《亡命之徒的退休生涯(出书版)作者:狐狸fox^^小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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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之徒的退休生涯(出书版)作者:狐狸fox^^小莫-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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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阿瑟家吃饭,偶尔一次自己开火,还是在微波炉里加热从阿瑟家拿来的食物。而从克莉丝的表情看来,她比较喜欢现做的。

  小女孩坐在椅子上写作业,突然抬头问道,「爸爸,阿瑟叔叔会成为我妈妈吗?」

  林恩手中的盘子差点掉下去,他连忙拿稳。「不,当然不,亲爱的,你怎么想到这个?」他说。

  「莉莉说的。」克莉丝说,那是她同班的一个小女孩。「她说是她妈妈这么说,两个单身男人整天待在一起,事情非常明显……」

  「勒文太太这么说的?难道最近镇上都在传这个?」林恩说道,「什么非常明显,我和阿瑟有什么非常明显的!」

  女孩的声音立刻小下去。「你生气了?」她说。

  「不,不,当然没有,爸爸怎么会生气呢。」林恩说。

  「唔,我和克莉斯汀都觉得,这样挺不错。」克莉丝说,「她说我们可以组建一个家庭,如果她爸爸不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当妈妈,我不介意。克莉斯汀还说阿瑟叔叔的样貌学识绝对配得上你,真不知道你有啥好挑三捡四——」

  林恩按着眉心,觉得自己需要一点点自制力,才能把正常的语言找回来。

  「我没有挑三捡四,亲爱的,」他说,「我和阿瑟是普通朋友,而且都是男人,你们两个在一起聊的都是什么话题啊。」

  克莉丝叹了口气,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她从很久以前就学会叹气了。

  「在聊家庭啊,爸爸,」她说,「格德尔太太说,在这世界我们要有一个家庭才会温暖和放松,像鸟儿需要巢穴一样。我觉得你太辛苦,爸爸,你需要照顾。克莉斯汀也觉得阿瑟叔叔过得很郁闷,她希望能照顾好他,让他快乐,可是她做不到……如果你俩能组成一个家庭……」

  「亲爱的,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林恩说,不得不把这话题打断一下,「我很感动。但我和阿瑟叔叔只是普通朋友,别再说什么组建家庭了,好吗?」

  克莉丝再次长长叹了口气,为这世界的不如人意感到伤心。

  「阿瑟也这么说,克莉斯汀说那是因为他需要一定的适应期。」克莉丝说,「你不是他喜欢的那个类型。」

  「天呐,你们还跑去问阿瑟了!?」林恩说。

  他想着阿瑟回答这问题的神情,那家伙一副文雅冰冷神经质的模样,让他觉得尴尬。

  他把盘子洗完,擦干手,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克莉丝还在写作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多嘴问了一句。他问,「那阿瑟是怎么说的?」

  「哦,他说那是不可能的。」克莉丝说,「因为你是直的。」

  林恩的咖啡差点喷出来,克莉丝问道,「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好好写作业。」林恩说,努力把咖啡吞下去。

  他说我是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弯的?林恩想。

  不,不,当然不是,他有妻子,也有女儿,而且显然他很爱他妻子,他想起在阿瑟家看到的照片,里头的女人一头红发,美得不可思议,那美看似文雅柔弱,却又自有一种不可一世的东西。美到了极致大约就是如此。

  可以想见当年阿瑟和他的妻子在一起,是怎样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美好得就不像该出现在人世中。

  克莉斯汀和她母亲一个模子出来的,只是拥有阿瑟的黑发,和神态中那种冷玉般的气质,这让她有别于其它所有漂亮的孩子,让她显得沉静而卓尔不群。

  像她的父亲站在人群中时一样……

  也许他是双的?这当然有可能,阿瑟看上去对世俗观点不屑一顾,当然一点也不介意去尝试另一种取向,如果他有这方面想法的话。也许他以前和男人有过什么交往,只是他也一样喜欢女人,而且更喜欢克莉斯汀的母亲就是了。

  「他还说别的什么了吗?」他朝克莉丝多问了一句。

  「没,就这么多。」克莉丝说。

  林恩点点头,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聊透顶。

  阿瑟说话很不靠谱,这可能就是随口一句。而他的性取向怎么样,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只是偶尔帮忙照顾双方的小女儿,或再多点,顺便关照一下对方的生活……确切地说,他们还是应该保持距离的敌对关系。

  对这么一个家伙,他到底拥有什么样性取向,他到底有什么好操心个没完的。

  第七章

  电视里在播赛城里发生的一起恶性案件,一个家伙劫持了一辆坐着三个大学生的车——两男一女——杀了其中两个,然后绑架了那女孩,而女孩是市长的女儿。

  这种紧张蔓延开来,附近所有的路口都设置了临时安检站,周围的小城也神经兮兮。

  林恩把电视关上,两个女孩在客厅玩纸牌冒险游戏,乐得大呼小叫。阿瑟正在做饭,他想,这场景真的挺像一个家庭。他的工作最近忙了一些,橡树镇也建了些临时岗哨,不过凶手几乎不可能逃到这里来,他更有可能往海边走,或是仍然留在城里。但样子还是得做,警员们加班加点,检查各色出入车等。以前这种事会让他感到紧张——凶手还是有可能来到这里——但是现在,工作只是工作的事情,在这儿,他可以像在家中般安逸放松。

  「帮忙摆下水果盘,谢谢。」阿瑟在后头说。

  跑来蹭饭的人连忙过去,去给切好的水果摆拼盘。另一个人在准备中午的食物,样子看上去复杂无比。那菜谱林恩看着都眩晕,真亏他能理出个头绪。

  阿瑟在旁边切剩下的水果,动作干脆利落,刀工熟练得简直像艺术。也许那是他两年来厨艺磨练的结果,也许他以前就是个用刀高手。

  他的手指真长,林恩想,当他摆弄水果,把它们切开,剥去外皮……那动作娴熟利落,优雅得难以置信,让人盯着简直能失神……

  手指的动作停下来,阿瑟警惕地盯着他。「你看什么。」他说。

  「我什么也没看。」林恩说,感到尴尬极了。

  「你看了。」对方说,「你一直在盯着我的手看,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你刀工很好。」林恩说,「我认识几个专业厨师,刀工都没这么好。」

  阿瑟把手上水果的汁水擦干净,他盯着他,空气中的气氛紧绷起来。

  「我们不要再讨论我的刀工了,怎么样?」阿瑟说,「我以为你喜欢留下来吃饭。」

  「我当然喜欢留下来。」林恩说。

  「那就别老盯着我看了,行吗?」阿瑟说,「你去把剩下的水果切了,我去做饭。」

  他把抹布一丢,动作有种结束猎物生命时的利落和杀气。

  林恩顺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心里想,他的腿可真长,然后连忙把眼神拉回来。

  他不想触动阿瑟敏感的神经,虽然他想知道那人的秘密极了,而且一刻也没有放弃过追查——比如现在他知道阿瑟这人以前的生活好像没留下任何痕迹,他像是突然冒出来的。

  那些畸形的尸体,可怕的变异和力量,不想知道的人一定是毫无好奇心的傻子。

  但他并不想和阿瑟弄得不开心,也不喜欢刚才一小会,他俩间像墨汁在清水中散开般、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

  他只是有些错位。

  当今天阿瑟打开门,让他进去,他看到阿瑟的那一刻,他突然间注意到他真的很俊美,那一刻,他好像在用镇里那些女人们的目光看着他似的。

  当她们聊起他时,总是用一副憧憬的语调,好像在谈论一杯绝美的调酒一般。这一刻他突然间理解了,她们大概就是这样看待他的——看他面孔英俊的弧度,修长手脚那种难以言喻的优雅,他的眼瞳剔透专注,让人难以呼吸。他的举止节制而有礼,总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可言谈间却又有些孩子气,彷佛毫无防备。

  这一切都让人想要进入他的生活、他的灵魂,一探究竟。那些异国口音只让这种冲动变得越发强烈和刺激。

  一下午他老是忍不住去偷偷瞟他,这让本来正常的相处变得有些艰难,特别是阿瑟还对他的注意神经过敏的时候。他们吃完饭,林恩几乎以为阿瑟不让他刷盘子,就要把他驱逐出去。不过显然阿瑟还没有迫不及待到那个程度,他监视着他刷完盘子,倒掉垃圾,然后才把他赶了出去。林恩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小心谨慎,阿瑟对他的秘密神经兮兮,只要有一点行差踏错,这段奇怪、但还挺惬意的关系就算结束了。

  他知道这样的父亲会采取什么措施,他倒不会对自己家做什么,因为他女儿的感情显然很重要——他只会一走了之。到时谁也别想再从这世界上找到他。

  而林恩绝不希望那样。

  最近林恩时常加班,赛城案的影响越发强烈,失踪者仍没找到,照林恩的经验来说,受害人多半凶多吉少。罪犯溜进黑暗,而尸体藏在世间的某个角落,直到被偶然发现,或者根本不被发现。

  但人们还不想放弃希望。

  星期三的时候,学校召开了一次家长会,林恩承诺一定参加。可是,到了下午时,他在小镇边缘的岗哨检查——查从赛城方向过来的车,因为岗哨太多,这里一时只有他一个人——这只是个绕过小镇的半废弃道路,几乎没有车子过来。

  等到他准备去学校时,发现车子坏了。

  林恩会修车,很快就判断出它坏得非常彻底,一时半会没法恢复,于是打电话给阿瑟,让他过来接他。

  对方干脆地同意了,家长会是件痛苦的事情,晚点的时候还有小型宴会,两人在一起可以壮一下胆。

  阿瑟把车子开来时,林恩正准备和唐纳换班,他已经打了招呼,说要先走,不过唐纳一时半会还没过来,那小子有迟到的毛病。刚才的电话里说,他十分钟内就到。

  「我以为你焦急地等待着我的到来呢。」阿瑟说。

  「唐纳迟到了一小会,我本来应该挺焦急的。」林恩说,「真抱歉我不是太急,我们要等一会了。」

  他一边说,一边去检查一辆要进镇的车子,过来的是莱诺先生,他一年有一半时间在外头推销东西,绕这条路因为它着实近一点点,而他从小在镇上长大,对附近哪里可以绕近点路清楚得一塌糊涂。林恩挥挥手让他过去。

  不是他不负责任,而是这着实没有任何危险可言。

  阿瑟在旁边等他,林恩和他说了几句关于家长会、成绩单、还有课外小组的事,这条道路上几乎不会有车过来,但工作岗位总是需要坚守。

  这时,转角处开来一辆黑色的轿车。

  林恩呆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因为开过来的是辆劳斯莱斯!

  林恩这辈子加在一起,看过这种超高级轿车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出来,那东西开在一条废弃的公路上,一副贵族豪华限量版的样子,车子漆黑,不动声色,却足够表述它的昂贵珍稀。

  「天呐,那是辆劳斯莱斯!」他说。

  他以为阿瑟会嘲笑他,说些类似于「就是辆车,你也有点出息行不行」之类的事,可是阿瑟没有,他盯着那辆车,气氛微微绷了起来。阿瑟当然从不是言谈友好的人,但林恩从来没看过他这样。

  也许有过,那是和那天在审讯室,或是在楼顶上的那个阿瑟。莫名的危险,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车里的人显然也看到了岗哨,司机停下车子,探出脑袋。那是个一本正经的中年男人,穿着笔顶的西装,像纸折出来的一样。肯定不便宜,而且是制服。

  「我不知道这里也有岗哨。」他说。

  林恩走过去,说道,「抱歉,临时加的。」

  窗户贴了膜,是那种昂贵、而且完全挡光的类型,从外头半点也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一切都被包裹在黑色里。

  阿瑟从后面一把抓住他,说道,「让他们过去。」

  林恩转头看他,那人的表情让他心脏有些抽紧,好像要大难临头。

  「那里有什么?」他说。

  「别管了,让他们过去。」阿瑟说。

  车子里静默了一会,显然发生了什么交谈,然后司机再一次探出头来,说道,「如果您能不对这辆车子进行安检,我们将不胜感激,坐在车里的先生不希望见光,而您也知道,无论您想寻找些什么,那人都不可能躲在一辆劳斯莱斯里。」

  「抱歉,先生,这是我的工作。」林恩说,「我只是查一下座位和后车厢,不会很麻烦的——」

  「让他们过去,林恩!」阿瑟说。

  这时,后面的车窗缓缓开了一道缝。

  一个老人坐在那里,林恩呆呆看着他,他已经很老,老得让人怀疑真的有人可以活到这么老,枯瘦的身体里似乎沉积的是纯粹的衰老和时光。

  而他的样子……

  他很难形容他那样貌给人的感觉,那超越了衰老或是性别,某种可怕的东西从人类的肉体往外渗,显得他虚弱如浮尘。那是一种极其深沉的黑暗,远超过常规中人性的邪恶,而某种更为古老和恐怖的东西。那让他一时间想起卡维泽,但那人的黑暗更狂暴和廉价,而这一个,拥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恐怖的优雅。

  他听到后面细微的声音,阿瑟一直远远站着,看来只想离那车越远越好。这时,他慢慢走到林恩的身后。

  他在他耳边说,「让他们走。」

  「可是……」林恩说。

  「我们都知道,凶手是个三十岁以下面部有残疾身材高大的男性,不是个老人。」阿瑟说,「让他们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我们只是穿过小镇旁边的废弃公路,到别的地方。」司机说,「不会给你们添任何麻烦。」

  林恩猜应该是高速那边封得特别严,他们才想要去走周边半废弃的小路,但没想到这里也设了岗哨。

  他觉得自己很难就这么放它过去,他是个警察,还是那种因为好奇心过剩,或者是一种被他的上司叫偏执狂的特质,惹了一堆麻烦的警察。而这辆车通体上下透着不对劲。

  这时,车里的老人开口了。

  「天呐,我看到了什么?」他说,「在这么一条荒僻的小路上,我看到了一位年轻的战士,如此优秀,简直是璀璨。过来让我看看你,孩子。」

  林恩意识到他在跟阿瑟讲话,因为后面人散发出的杀气,让他不回头也能感觉到后颈的毛发有些发凉。

  阿瑟天生拥有这种气质和表情,只是那被隐藏了起来,在厨房、客厅或是学校里无限稀释,直到变成一个温柔的好爸爸。

  阿瑟缓慢开口,他说道,「滚开。」

  老人咧开嘴笑了,那笑容一点也不和蔼,那只是个老人干瘪的嘴,却让林恩有种想吞噬什么的感觉。下一瞬间,车里伸出一只……爪子!漆黑,长满鳞片的爪子,越过他,一把拽住阿瑟的领子。把他拖了过去。

  那动作快如闪电,阿瑟一手撑住车顶,站住身体,但他已经被拖到了车窗跟前,面对老人。林恩一把掏出了枪,拉开保险,指着车窗,枪口越过阿瑟,指着老人的额头。

  阿瑟抬起胳膊,猛地张开手,林恩停下动作,他知道这是一个「停止」的手势——当然,他只是张开手而已,而且现在姿势狼狈,但林恩就是知道他在和他讲话。

  他没开枪,但枪管仍指着车子,他没看出那爪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车里一片漆黑,彷佛都是那老人的一部分——他,还有那爪子,人类的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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