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之徒的退休生涯(出书版)作者:狐狸fox^^小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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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之徒的退休生涯(出书版)作者:狐狸fox^^小莫-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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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恩朝他微笑,然后他俩有点狼狈地走出车子,坐警车去参加家长会。

  好歹是没有迟到。

  晚上的时候,克莉丝和克莉斯汀在做一个十分复杂的科学课作业,那要加入下个月的科学展,她俩做得很来劲,一副想弄出惊人成果的样子。

  阿瑟坐在客厅看书,偶尔回答些克莉斯汀的问题,大都是提供些参考书目。

  他家四处有书,大都是些艰深的大部头,至少当老师还是很够格的。

  这些天一起生活,也让林恩知道克莉斯汀其实并不经常去学校——除了些手工、体育、音乐之类的课程,和兴趣小组的事情。阿瑟认为她需要加强和同龄人的交际——那里的科学或是语文课程无法满足她的需求,她的学习主要是在家里由阿瑟辅导完成的。

  因为老是泡在一起,克莉丝也跟着一起完成这些课程和实验。

  以前,她的历任老师里没人说她聪明——只说她很乖——现在林恩发现她聪明得难以置信,有一次她跟他说了一大堆《白鲸》里角色象征,他记得那是自己中学时阅读课程里的东西。

  真不知道以前怎么从来没人发现。

  他坐在沙发上,跟前有杯茶,桌子上还有点心,阿瑟坐在对面看书,等待两个孩子结束。看来她们还得好一会,现在她俩拖时间拖得越来越理所当然了,倒好像父亲们一定要分开是不近人情的。

  而我的确已经习惯了这些,林恩想,像早已习惯了阿瑟家的食物、点心、衣服、他买给他的领带或是刮须刀。

  他从公文包里翻出一份警局档案,放在阿瑟面前。

  阿瑟移开书,看着那档案。林恩说道,「那辆油罐车是因为过度老化,自动解体的,残骸已经进了废车场,今天下午五点半时被压碎了。」

  阿瑟把书放下,抬头看林恩。

  「这一份,」林恩说,「是你杀死追杀者时,剩下的问询记录。」

  他把它也放在阿瑟跟前,和另一份资料摞在一起。「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任何事的,你的生活很安全。」他说。

  阿瑟拿起那档案,并没有翻开。

  他摩挲着牛皮纸的封面,轻声说道,「我很抱歉下午时这么失控。做出那种事情,我感觉很糟糕。」

  「我能理解那种失控。」林恩说。

  「我差点毁了一切。」阿瑟说,抬头看他,那双眼瞳好像能把人吸进去。「我当时正在想离开橡树镇的事,而我不想离开。我们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找到生活的方式。我喜欢这里,一想到要搬家我就心烦。」

  林恩觉得紧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他不习惯跟一个男人这么近的对视。

  他避开目光,也去盯自己的手指,一边说道,「你们不需要离开了。克莉丝也喜欢克莉斯汀,我们交流的也还不错,我觉得这样的关系能一直保持下去挺好的。」

  「是的。」阿瑟说,把卷宗放下。

  「说对一些事不好奇是骗人的,」林恩说,但你可以在愿意的时候告诉我,如果不愿意,那你就不说好了。我当了很多年的警察,大部分时间都有点好奇心过剩,作为同伴大概非常糟糕。但我不是傻子,你救了我的命,两次。你冒了巨大的风险,我知道。卡维泽那次的事我不太友好,但我知道,如果当时不是你出现在那里,我就没命了。你可以把我丢下,就这么走掉,那对你不会有任何损失。」

  「很久以前,那些东西是我的工作。」阿瑟说,「虽然现在不干了,但我还是不想放它们在镇里乱窜,太危险。而你杀了它,这帮了我的大忙。」

  「你说它是我杀的?」林恩说,「当时在顶楼上,我以为是你……」

  「我只是收了个尾。你射了七颗子弹进去,警官,我以为你知道的。」阿瑟说,「我从没见过打食黑者打得这么准的警察。」

  「食黑者?」

  「只是个名字。」阿瑟说,他看了眼手表,从口袋里翻出一瓶药,倒出三粒,把它吞掉。瓶子的药名显示是阿司匹林,但林恩知道不是,他以前也没见过阿瑟在他跟前吃药。

  他是个把私生活藏得很好的人。

  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得到了更多的进入权限。

  「那是什么?」他问。

  「一些抑制类的药物。」阿瑟说,「我身体里的东西需要药物抑制,我吃了很多年,只要我不使用力量,就不碍事。」

  「就是这个,让你一直流鼻血?」林恩说。

  「它和我身体内的力量冲突。」阿瑟说,「如果我控制着不用,那么一切没事,如果我使用,这种药会杀了我。」

  「它值得你冒这样的险?」林恩说。

  阿瑟沉默了一会,「我在的组织叫死亡骑士团,负责清理一些力量上的危险分子。清理对象和你当警察时看到的差不多——有些人总是想要更多,而且一点也不介意别人是死是活,然后他们就会做些危险的事情。」他说。

  「就像卡维泽?」林恩说。

  「就像卡维泽。」阿瑟说。「我也是个食黑者——吞食黑暗者。死亡骑士团是个杀手组织,主张以黑暗压制黑暗,但他们和那些疯子没有差别。同样的猎杀,同样的冷血,同样的变异。」

  「你也有变异?」林恩说。

  对方尖鋭地看了他一眼,「是的,我也有。」阿瑟说,「只是现在看不出来了。」

  「所以你刚来时,你的组织派人来追杀你……」林恩说,阿瑟的鼻子又开始渗血,他抽了张纸巾,把血擦掉。

  「你确定那药真的没事吗?你家长会时也流了一次血,我觉得你该去医院输下血,你的手一直在发抖——」林恩说。

  「刚吃完药就这样。」阿瑟说,「抛弃一个你拥有了差不多一辈子的身分,和生活的方式,总是需要付出点代价的。我没事,你知道,我就是医生。」

  他把两手握在一起,想止住抖动,这种失控肯定很不舒服,特别是对他这种控制力很强的人,林恩理解这种感觉。

  这不是瘾君子浅尝辄止的戒除,也不是小镇里游戏般的隐居,而是清醒、不惜付出巨大代价的决心。

  「食黑者以互相吞噬获取力量,」阿瑟说,交握双手,「那劳斯莱斯是到附近打猎的,想要更多的力量,让它能再次全权握住一切。啧啧,真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的白痴如此之多。」

  他摇摇头,「我总说那些家伙出手没轻没重,因为蠢货就是这样,根本不知道怎么控制力量,只想要别人服从。但我也一样。撕裂一辆油罐车,真是太丢人了。」

  手机轻快地响了一声——听上去是克莉斯汀帮他选的——他拿出它,低头看简讯。

  「克莉斯汀问你,今晚要不要留下来过夜。」他说,「她确定她不小心在你晚上的果汁里加了些酒,而喝了酒的人不适于开车,尤其警察更应该身为公民的榜样。她和克莉丝已经收拾好了客房,并且她们确定这里有你所有需要的衣服和盥洗用品。」

  林恩按着额头,「天呐。」

  阿瑟挑了下眉毛,「交通安全的确很重要。」

  林恩笑起来,「确实,特别是我们今天已经出过一次车祸了。」他说。

  他低头回简讯,林恩看到他打了个简短的「是」,他刚想说其实他回家的话根本不需要开车的,但又把那话吞了回去。

  阿瑟刚把手机收回去,一个简讯又跳出来,这对父女交流的方式还真奇怪。

  阿瑟看着简讯,挑起眉毛。

  「什么?」林恩说。

  「她问我们会不会结婚。」阿瑟说。然后他熟练地把简讯回掉,这次是个简短的「不」。

  「我真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林恩说,刚才阿瑟说结婚时他心跳快了一拍。

  「她们想要安全感,而家庭往往是安全感的来源。」阿瑟说,把手机收回口袋,一边又拿起张纸去擦鼻血。林恩第一次看到他在自己跟前这个样子,他生活中的那些不稳定、糟糕和私密的部分。

  「那家伙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一点也不恐怖。」阿瑟说,看出他在想什么,「只不过我在看到他过来时,脑子里就在想接下来可能的发展,然后关于搬家的细节让我头疼死了。」

  「现在你不需要搬家了。」林恩说。

  「谢天谢地,我真的很不想搬。」对面的人说,「虽然我来时,没对橡树镇有什么指望,它就是个无聊的小镇,像所有的小镇一样,是你必须为生活付出的可怕代价。它也确实无聊,我只是没想到会碰到……」

  他把手里的档案放在桌上,「这些。」他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声音显得柔和。

  关于那些隐秘力量的交谈,现在突然变得不重要了。

  「知道吗,我也不是自愿搬到这里来的。」林恩说,「『为了克莉丝着想』是我当时上司的说辞,他只是想摆脱我。我被查出有严重的神经症,连枪都握不住,但因为是警局功臣,他们不好把我辞掉,所以只想把我打发到什么再也不会见光的小地方,橡树镇就是这样的牺牲品。」

  他摇摇头,「而我当时只想待在局里,泡在一堆的凶案里,干到死最好。我没想到克莉丝,她跟我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一直待在外婆家,对她的成长倒更好。他们硬把我打发到这里时,我恨死他们了,到这里时,我完全不知道日子要怎么过。」

  「你当父亲当得的确可怕,我不敢相信世界上有人不会热牛奶。」阿瑟说。

  「你两年前也不会热,克莉斯汀说你连盐和糖都分不清楚。」林恩说。

  「我当时觉得它们长得一样,只看外表怎么能搞得清楚。」阿瑟说。

  天呐,林恩想,这个从烹调书目录第一款从容不迫做到最后一款的人,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两年前的那个阿瑟到底是什么样的啊,他完全难以想象。

  也许因为他对他所有的了解,都是他在家中烹调、看书、做填字游戏,或辅导女儿的功课。一个人怎么能把自己改变得这么彻底?

  「你知道吗,」他说,「来橡树镇的路上,我停车好一阵子,看着我的枪,想着如果我死了,克莉丝的监护权又能回到她外婆手里,我也不用再面对生活了。」

  阿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这我可没想到,」他说,「我来镇上时,你看上去很不错,警长当得称职得让人想杀了你。」

  「谢谢夸奖。」林恩说。

  阿瑟盯着他看,林恩说,「是真的谢谢夸奖,我习惯老有一堆人想杀了我,打来到橡树镇我很久没有这个荣幸了。」

  阿瑟笑起来。「大家都想跟你一起吃个饭,聊个天,上个床,聊下园艺和育儿经,这真是永远也难以习惯。」

  「你适应得比我糟多了。」林恩说。

  「确实,」阿瑟说,「我从不知道无所事事要花费这么大的精力。不过,你在这里,这让我日子好过了很多。」

  这让林恩一时说不出话来,最初的时候,他以为是敌手的关系,也许其实截然相反。他们遇到了对方,像一个找到了另一个,剑再一次磨利,出鞘,感觉和什么无比契合,兴奋难以言。

  第九章

  林恩开始时常留在阿瑟家过夜,这样更方便,早上有现成的食物吃,而且还能顺便带两个孩子上学。这样她们能花更多的时间吃饭和准备,而不是急着赶校车。

  林恩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不管多准时叫她们,最后上校车时都火烧火燎的。

  帮科兰太太处理她爬到房顶下不来的猫时,她一脸赞赏地看着他。

  「我就说,您打理一下是位多么英俊的男人啊。」她说,「第一眼看到时我就晓得,你只是需要照顾,不知谁能成为进入你生活的幸运女人。如果年轻三十岁,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尝试。」

  「我觉得您说得太夸张了,科兰太太。」林恩说,把猫还给她。

  真不知道这种动物为什么老是爬到屋顶上下不来,照阿瑟的说法——「如果你没在第一秒钟就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把牠揪下来,过一会牠自然就下来了。牠又不是没爪子。」

  不过林恩还是尽职尽责地把猫抱下来。

  「我去参加牌局时,那些女人整晚都在谈论你,」科兰太太说,「你该知道自己多么的有吸引力。」

  林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抓紧时间告辞,回到局里。

  他的女人缘一向普通,虽然不时会吸引到一些想和他有罗曼史的女人——以他的长相这并不困难——但是一旦了解到他一塌糊涂的生活,她们转眼就会逃离。

  据说因为他的生活太沉重,让人难以承担,有时候林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也觉得此人简直就是糟糕透顶,陷入无法挣脱的危机之中,难怪大家都不愿意靠近。

  从卫生间出来时,他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镜里人衣服干净妥贴,胡子出门时刚刚刮过,丝毫没有生活一塌糊涂,只在一个工作和另一个工作间过渡的感觉。可就在不久前,他整个人还像活在战场上,除案子外的其它东西只是应付。

  而现在他的样子几乎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他还很年轻,一切都在轨道上,并坚信生活会变得更好。

  没想到自己到了现在,居然能这么一副心情愉快,被照顾得很好的样子。

  这是好事,他吹着口哨,离开卫生间,今天局里很忙,主要是一班叛逆青少年在街头騒扰别人生活,于是全给带到警局。他们倒没什么害处,只是闹得厉害,只能等到爸妈把他们一个个领走后,局里才能恢复安静。

  林恩给一个浑身刺青、戴着鼻环舌环化着烟熏妆的少年做笔录时,他表现出青少年特有的不合作。

  「性别?」林恩说。

  「我是位女士,」对方说,「难道你就看不见吗?」

  林恩点点头,在笔录上写上什么,对方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

  「年龄?」林恩说。

  「你跟阿瑟上床时,谁在上面,谁在下面?」男孩问。

  林恩的笔顿了一下,对方说道,「别这么副表情嘛,镇上每个人都知道你们是一对。」

  他挑衅地看着林恩。「我每次看到他时都忍不住想,他脱光了是什么样子的。这很难想象,我昨天在学校看到他,黑色长大衣,灰色围巾,羊皮手套,他真是把自己裹得滴水不漏,一副禁欲又疏远的模样,我努力想象了好一段时间,确切地说,是每次高潮的时候。你能跟我讲一下吗?」他说。

  林恩把笔放下,说道,「你的年龄,小子。如果你下一句话不是一个靠谱的数字,你妈妈来了,我就告诉她你不只不是同性恋,你甚至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性关系,还是个处男。你每次纹身都哭哭啼啼,扰乱治安只是因为太孤独了,想得到她的关心。」

  对方瞪着他,张开嘴,过了几秒钟,终于叫道,「十九!你这是公报私仇,你不能这样,警察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信口开河!」

  「你可以试试我能不能。我能向全镇的青少年帮派通报,你生平最大的爱好是偷戴妈妈项链,穿她的高跟鞋。」林恩说,在表格上填上年龄,说道,「地址?」

  「巫士大街三十七号!」男孩说,「你真没幽默感,我只是想问问你和阿瑟的性生活!」

  「我们的性生活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林恩说。

  他话刚出口,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整个屋子的人都听见了,而且都在转头看他,这情况他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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