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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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仙云-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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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女子连续道:“在我说了那番话后,你仍旧爱我悦我!宓娘一生,足矣~”

    她笑的灿烂极了,然后莲步一迈,缓缓走到青玄真君的身侧,素手抚上他的肩头,慢慢地靠近,不顾他僵硬的身子,最后将脸也贴上他的胸膛。

    闭上眼,呢喃道:“宓娘渡君成仙,君日后定不会忘记我的,对么?”

    青玄真君再也忍不住,一把紧紧地抱住她,紧紧地,像是要勒入身体里似的,他说:“带我去看看,带我去看看你的本体!”声音竟是嘶哑之极。

    花宓轻声道:“来不及也!君勿恼~时不待我,何不与君只争朝夕?”

    他死死地攥住她的身子,歇斯底里的喊道:“速说于我,在何处?”声音竟是哑了似的,听都听不到。

    花宓就在他怀里,闻言,轻飘飘的笑道:“云涧洞,水寒潭!君可还记得?”

    话音还没落,青玄真君立刻带着她脚下一抬,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车施恍惚中似乎听到一句“知道”从风中隐隐传来。

    两人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别人怎么想的,车施也不知道,她是整个事件的目击者,是以,看到这样的结果,只觉得心头滋味难明。

    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两位风华绝代的人物还是相爱的吧!

    那女子竟然在她弥留之际用这种方式渡爱人成仙,是爱极了、爱惨了,或是爱到最后心有不甘?

    她想,这倒是个好主意,如果对方没有成仙,便能随她一道共赴黄泉,如果对方像青玄真君一般渡劫成功了,也能让他作为仙人漫长的一生里都记得她,可算是无憾了。

    真是个聪慧的女子啊!

    而之后的之后,他们有没有找到那女子的本体,找到本体后又要做什么,那惊才艳绝的女人最后是死是活,青玄真君最后飞升了没有,车施已是无从知晓。

    细想,那女子肯定不是人修,否则青玄真君也不会一再地说什么本体了,从她种种迹象来看,很有可能是位花妖吧。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已经无法探知真相了。

    她只是为那种缠绵悱恻的爱情而动容,或许女人本来就是感性的,她心里触动,一生中能有一场那样的感情是极不的容易的。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不!其实不是,哪怕这些可能都一一发生了,也是不会与爱人相决绝,哪怕是生命的尽头也要对方牢记自己,成为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存在,这便是那种至死不渝吧!

    她内心翻江倒海着,脸上也就稍显深沉,默默无语的抱着白三跟在尊者后面回到逍遥峰,青园里的黄董和白翁早不见了踪影,她想着二人有可能也跑去看渡劫了,也就没在意。将院子里的厨具餐具给白三收拾好,她就回了内室,想到了什么似的,摸了摸胸口,又摇摇头,暗道晚上再说吧。

    今日本是全宗门内大比的结束之日,但因为有了青玄真君的事情,众弟子都有些心浮气躁,很少有人能静下心来,参加最后的仪式。

    因着她是参加了决赛的弟子,要领赏赐的,所以,她又带着恢复人形的白三去了比赛场。

    先是惯例的出来两名金丹期的弟子来比试,今年倒好些,两名弟子一男一女,还都年轻美丽,看着也赏心悦目的。但事实上正真观看的人没几个,众人窃窃私语地议论着昨夜那场属于一个人的盛事,都对台上的事情显得有些心在不在焉。

    到了颁奖环节的时候,她还跑了一回台上。前一天她输了一场、赢了四场,第二天输了一场,剩下的两场全部弃权认输,所以最后算下来,她竟然也得了个不错的名次,第六名!

    当她站到掌门大师伯的面前,领到兑换符后,也没细听他接下来又说了什么,了不得就是些鼓舞勉励的话语,只是暗自思量着要兑换个什么东西。

    等下了台来,她与黄董凑在一起,先乐呵呵的对他道:“恭喜黄道友,名列第四啊,不错!”

    黄董也学着她抱拳笑道:“同喜同喜,车道友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她确实是女修中最靠前的。

    车施和他笑了会儿,就边走边问:“你想兑换个什么?”

    黄董想了想,道:“我准备留着,待日后再说!”

    她听了也没硬拽着他,就道:“那我去执事殿了,你回吧,别过!”

    黄董看她赶自己的嫌弃样,一掌拍过去,打歪了她头上的帽子,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等她赶紧将帽子戴好,哪里还有他的人影,气的直跺脚。

第一百零六章 旧楹联红墨褪残() 
车施想了一路,到了执事殿后,便径直扬了扬手里的兑换符,对那殿里的弟子说道:“此符可能为我取消日常任务?”

    这日常任务多是强制性的,她有时候忘记了,能积攒好多,比如前次闭关筑基成功后出来,好家伙,让她做了整整一年的琐碎事情。

    什么找个小物件,寻个丢失的人啊兽啊,去某某峰上锄个草、整理杂物,给某位大佬跑个腿送个物什,有一次甚至是照顾一个小婴儿,实在是麻烦的很,干的她头都大了。且现在她又想不出兑换个什么,说缺东西之类又不是很急着寻什么,还不如就这样抵消了多好,放个几年后,她肯定能忘记这事。

    那弟子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了眼她,道:“你可想清楚了,那日常任务是能用积分顶去的,无需浪费这么个好宝贝啊!”

    她无所谓的摆摆手道:“若能兑换,就劳烦替我抵兑了吧!”

    那弟子已经不是当时劝说她慎重考虑洗剑的人,百年过去,人早换了,见她主意这么正,就道:“将你的身份玉牌拿来!”

    车施依言交给他,等人给她都办理好后,就回了青园。

    她握紧衣领在内室踌躇了许久,最后,看了看正在和槟榔往后山行去的白三,估计他得好久才能回来,便抽出衣襟里的黑石头。

    当再次来到那白雾茫茫的空间中时,里面的布置依旧,她撩起前摆坐在上次就坐的一边,等待李默的到来,可是坐了半响,也不见人来。她想了想,拿过案几上的笔墨纸砚,揽袖提笔,刷刷的就写了起来。

    等写完后,捏起纸来,吹了吹,一看,早都干掉了,才黯然的放下,环顾四下后,便又对着颈间的黑石头输入了灵力就离开了。

    ……

    日子又回到了正轨,她每天去剑阁整理、洗剑,自然是再也没见到过青玄真君了,她由衷的希望那两人都能幸福。

    不过,剑阁毕竟是没了长老,宗门表示对这里还是很看重的,不到五天时间,又派来一位长老。

    这位据说才是化神期的前辈,年轻的却又让人记不住的脸孔,秉持琳琅峰的规矩,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峰属服饰,外罩的红纱颜色暗淡,连内衫衣领处的红纹都看起来灰突突的。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玄玉宗的门派服是由执事殿统一发放,每一件衣服的用料都是一模一样,从不会出现差异。原始的丝线则由司兽所提供,布料是由丝织坊所织,成衣是工器司制作,宗门的服饰能够时刻保持干净鲜艳,即使白色的内衫也看不出个色彩鲜艳,但外罩的纱衣还是可以看出效果的。

    此事将她困惑了好几天,但见其他人要么根本没注意,要么觉得也没什么好奇怪,就只她一人大惊小怪。是以,过后她也不好意思再纠结于此事了。

    在新的剑阁长老到来后,开始一个月她感觉和之前并没有区别,诺大的剑阁里就只有她和白三两人,时而洗剑,时而练剑。间或还能看到那灰扑扑的新前辈匆匆的背影,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第二月后,她终于是知道了。这位新任长老似乎对剑阁的现状很不满,从执事殿调来十几个弟子,楼阁、洞窟、剑崖都新添置了四五个人,分门别管。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多余,且整日里无所事事,别人都忙着干活,就她最是悠闲。

    当她准备也与这些人一道好好做事,却收到新任长老召唤的消息。

    她找到剑阁长老的房间,竟然是楼阁的最顶层,踏入后,简直认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了。

    当年她来到剑阁是打扫过各处的,且多年来也时不时的大扫除一回,楼阁最上层本来是空荡荡的、零散的摆放着一些杂物,现在却是光鲜亮丽的。

    黑色的、油亮发光的厚地毯铺满了整个地板,只留着门口巴掌大点的空地,应该就是考虑到了要报告事务的弟子。

    左边摆着巴山美女上彩屏风,六扇一并排开,透纱屏底,隐约还能看到后面几缕飘动的彩帛,端的是大气又缥缈。

    右边从顶处掉下来一列的纱帘,青色淡雅,纱帘浮动间,有人在走动。

    车施连忙低下头说道:“弟子车施,受召而来。长老有何指示?”心里却诧异这位长老与他表现出来的品味大大的不同,尤其是那左边的各种绝色美女,感觉颇有些微妙。

    长老并没有露面,只是从房间里传出话来,道:“你身边那个童儿怎么不在剑阁簿册里?”

    车施收回心思,忙道:“回长老,他并非剑阁执事弟子。”

    “如此,便叫他回去吧。”

    她道:“是。”

    这日回去后,她拉过白三说了这事,白三老大不愿意,正闹腾间,一个声音突地传入耳朵。

    “你来我洞府!”

    她一听是逍遥尊者,连忙对白三道:“回来再于你说道!”

    去了逍遥洞中,看到多年如一日的简陋的洞府,她忽然就想到那位新上任的剑阁长老来,不禁感叹同人不同命啊。

    “峰主,车施来也。可有何事吩咐童儿?”哎,白三做她的童子,她是别人的童子,这混乱的……

    “你且准备一二,明日巳时初随我出去!此物,今夜权且看看。”

    说着,一个黑影从尊者坐的地方飞过来,她跃起来抓住一看,是本薄书册,便收回袖中,道:“童儿遵命!”随后,就慢慢退了出去。

    回转到青园的时候,看到白三正在池子里显出原形耍水玩,她走过去刚要与他说话,竟然“刺溜”一下,窜到另一边。

    她好笑一下,朗声道:“好了,好了,别闹了,我明天也不去了!咱们还一道的,好不好?”

    白三听了这话,果然又游了回来,小心翼翼的说:“你说话算话?”

    她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不是君子,但也一言九鼎!”

    白三顿时便乐颠颠的在水里转圈了。

    她回到自己的蒲团上,打开那本纸质书册子,一看,竟然是描写佛教的,她大概扫了几眼,感觉和她认知里的和尚们没多大不同,便粗略一览就放下了。

    第二日,迎着朝阳她吐纳了一会儿,便在院子里练了半个时辰的剑法,随后冲了个凉水澡,穿上自制的胸衣,套好衣物,戴上帽子,拖起熟睡的白三去了执事殿,退了剑阁的任务,算了下她的积分。

    她一看之下大喜,竟然几十万了,高高兴兴的就回到逍遥峰,不一时在峰主的洞府处,看到了已经出来了的逍遥尊者,连忙请了安,准备蹭一下大人物的绝世坐骑或是飞行法宝。

    然而,逍遥尊者并没有取出任何一样,只是袖袍一卷,白光掠过,她一眨眼的功夫,三人已经来到山脚下,连玄玉宗的大门都看不见了。

    然后就听尊者淡淡道:“走吧。”说罢,腿一抬,就向前慢步行去。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靠两条腿呀,忙拉着白三几步跟上去。不停瞄着走在前面优哉游哉的逍遥尊者。

    突然,她发现这位峰主竟然换了一件衣服,一件青色的衣服。往常他都一身贵气的金丝边黑服,看着威武又神秘。这次换了件,开始她还没发现,这时才觉得尊者此刻多了些淡雅清润。

    嗯,强大的人其实最容易教人忽略他的外表打扮,她边走边想。

第一百零七章 秃子,乃吾辈乎() 
车施他们随着逍遥尊者徒步行走了一个月,毕竟是修士之体,再怎么步行,也比凡人快多了。

    这日,他们进入鲁国北方一座小城,可能因为气候原因,这里的人穿着单薄,肤色较黑,许多植被都是大叶子,连那些小狗小猫也显得皮毛稀少,街上人还挺多,看来是个繁华的地方。

    他们几个当个稀奇景致胡瞄乱看着,正穿街而行时,逍遥尊者突然神色一动,闭目掐指,随后睁开眼来,竟直直的走向右边的一个酒楼。

    她和白三连忙跟在后头,一起走了进去。

    酒楼是这个时代常见的、两层的中等型木质建筑,门框上面吊着一个木质牌匾,上书“瞎子悦”,名字奇怪之极。

    看向里面情形,柜台在左手边的靠门处,一位年龄稍大的瘦老头歪在那里“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看着像个在查账的店主。那大厅里摆着八张四方桌,各配了长凳,零零散散的基本每张桌子都有一两个人在吃酒,有的还要了些下酒菜,嘀嘀咕咕的边吃边说着话。靠后墙处有个悬空的楼梯,看模样转了两道弯,旋升向了二楼。

    他们一出现在门口,那店主老头抬头看了一眼、再也不管,继续算账,只一个小酒保颠颠的迎了上来,咧着嘴笑呵呵的道:“唉!客官您里边请!要点什么?咱这里什么酒都有!招牌的瞎子悦、君望乡、佳人美,还有颠三倒、朱儿艳、闺儿红,没有你说不出来的!还有配菜,本店特有的好人豆、富贵羹、莲花落草、亭台二十四,不喜欢的话,只要您说出菜名儿来,保准给您端上桌!”

    这孩子看模样也就与白三差不多大的年龄,小巧机灵,说唱不打顿儿。就这两步路的时间,从门口走到里面,车施就听到他“噼里啪啦”的一串话带着韵调儿从嘴里冒出来。又悦耳又上口,怕是特意这么唱出来吧,教人能记住他嘴里说的美酒与菜色,倒也有些意思。

    她其实挺好奇这好人豆、富贵羹、莲花落草、亭台二十四都是什么玩意,尤其那“瞎子悦”怎么就成招牌了?可看见走在前面的逍遥尊者只对这位小哥说了句“二楼寻人!”就直接上去了。

    她也住了到口的问话,随着上了二楼。

    一上来,就看到三面各有一张桌子围着他们走来的梯井摆放着,靠窗户可以看到街景的一面摆了四张,其他两处只有三张桌子,把这小小的空间利用了个彻底,但因为那房梁置德高,竟有一丈,才不显得闭塞气闷。

    且这十几张八仙桌都坐满了人,两个与楼下小孩一样大的酒保在一旁陀螺似的满地打转,给这桌人添酒,给那群人盛汤,给这人换个勺子,给那人再上一盘菜,忙得脚不沾地。她一看,那吃喝的人竟都是些穿着素色麻衣袍服的光头和尚!不对,还有尼姑!

    她打眼一扫,十二张桌子各坐八个人,另有一处做了四个人,恰恰是个一百整数。她联想到昨晚的那本册子,顿时头皮一紧,感觉这伙人凭空出现,来意甚大啊。

    要知道她生活在岵汨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寺庙、和尚,以前没注意,现在看来里面怕是有很多深意。

    心思电转都只在一瞬,她表面没有显出分毫来。

    且说他们一上来,就有人发现了。不过,大多数僧人并没有多管,只望了几眼就继续吃肉喝酒。

    吃肉喝酒!她这才发现这伙人吃的哪里是素菜啊,空气中飘香四溢的全是肉味,还有那杯盏里的不是酒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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