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么好 by: 混世精灵- 第5部分

　　　　　　　　“闷骚！”薛只终于忍不住作总结性发言。

　　　　　　　　“是，有时候我确实觉得这样的霍启森很没有情趣，和他交往就像自虐，但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有一段时间见不着还是会觉得寂寞。我跟他在一起三个月，他就调职了，去北美锻炼两年，他走之前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我说，我很喜欢现在的环境、现在在学的东西。其实我想过，应该问问他能不能不去，可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现在想起来，是不是从那时候起，我就被他传染了口是心非的毛病。我跟霍启森说，你去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权利干涉你的前途，我的，也一样。所以，他就这么走了。”

　　　　　　　　“然后你就一直在等他？”

　　　　　　　　冷延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更何况我们分别时彼此都没有任何的约定或承诺。霍启森走后没多久，有一个师兄向我表白，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对我很好，但直觉却告诉我，我们只能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我们在一起两年，走得很近，可惜最后他也走了。他是个摄影师，心总是漂泊不定。再然后，霍启森回来了，就在你见到他的前两天。他下了飞机，直接就到了我家，我打开门，像平常一样招待客人，可是他呢，却一点都不客气，脱了衣服就往我床上一躺，自说自话地就睡着了。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赖着不走，他还是没忘记我，可他就是不说。”

　　　　　　　　薛只听完了以后，叹了口气，心里总有种冷延吃了大亏的印象，再想起几天前在影院里目睹的那一幕，不免更加郁结：“冷延……他对你好么？”

　　　　　　　　“不好，也不坏，但这样反倒不错，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空间。他什么都不说，我才可以有那么多遐想的空间，很多事情太透彻了，到头来反而会令人失望。”

　　　　　　　　薛只点点头：“那你就不担心这两年他跟别人发生过什么？或者……他现在是不是真的……还喜欢你？”

　　　　　　　　“他要是不喜欢，绝不会勉强自己跟我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可他要是喜欢你，就不该跟别的男人勾肩搭背地去看电影。”薛只已经吃完了嘴边的柚子，开始剥第二个柚子，剥着剥着，柚子皮裂开的欢快声响让他顷刻之间，又找不着北了。脑神经随之一松懈，就什么胡言乱语都说出来了。

　　　　　　　　“……”冷延愣了一下，薛只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时，又萌生了一种想要立刻枪毙自己的冲动。

　　　　　　　　为了惩罚自己的多嘴，薛只把自己的嘴塞满了柚子肉。冷延没有说话，起身进了厨房，从容不迫地盛起了粥，然后把碗端到薛只面前：“在这吃午饭吧。”

　　　　　　　　“不……不用了，我……”薛只眼睁睁地看他又把两个碗端上了餐桌，心想完蛋了，不会是霍启森快要回来了，一会儿冷延要自己和他当面对峙吧？

　　　　　　　　“你说的事，他没跟我提过，不过，他的眼光很高，我不相信他这么快就放弃了宁缺勿滥的原则。”冷延按住薛只的肩把他安顿好，又走到走廊尽头敲了敲门。

　　　　　　　　薛只紧张地竖起耳朵听冷延的声音：“肖亦，马上给我滚起来吃饭。”紧接着又是隔着门板传来的各种声响。

　　　　　　　　此刻的薛只虽然很想开溜，但是眼前的那碗海鲜粥实在太香太诱人了，所以他决定先尝一口再闪人。可裹着米粒的干贝刚滑进嘴里，冷延就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打着半身赤膊的男人。

　　　　　　　　如果可以，薛只非常愿意说服自己是热粥的雾气熏花了他的眼睛，然而当那个男人大咧咧地往自己身边一坐的时候，薛只的理智终于毫无招架之力地崩溃了、塌方了。无论从眼睛、鼻子、还是这家伙赤条条、肌理分明的身材来看，这分明就是那天和霍启森一起看电影的男人！

　　　　　　　　这是什么意思？薛只再也无法淡定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冷延是这样的人，居然能大方到把自己的情敌藏在家里，莫非这是在玩什么一夫多夫的后宫游戏嘛！薛只想到这的时候，心已经昏死过去了一次，然而另一种可能又像闪电一样击中了他的神经：难道这个男人和冷延是那样的关系？如果真是那样的关系，霍启森知不知道？！冷延知不知道霍启森知不知道？！薛只越想越难以自拔，这是如何混乱的三角关系！

　　　　　　　　肖亦刚拿起汤勺，冷延就在他肩上狠狠拍了一下，向薛只作介绍：“这是肖亦，我想你们应该见过的。他就是刚才我说的故事里的男二号，以前追过我的师兄……还有，霍启森也认识他，那时候肖亦是他们公司那个宣传片的负责人。”

　　　　　　　　“……”没咽下去的干贝瞬间呛了喉咙。薛只顿时有了一种被冷延算计了的苍凉感，并且忽然觉得自己大概或许能够体会当初霍启森在酒吧被耍的感受了……

　　　　　　　　肖亦很淡定地喝着粥，然后甩起头看了一眼薛只，再低头喝了一大口，再抬头看薛只，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豪迈地一擦嘴，又清清嗓子：“长得很不错啊，小孩，晚上有没有兴趣一起滚滚床单啊？”

　　　　　　　　“……”薛只瞪大了眼睛瞟了他一眼，然后迅速把头别了过去，假装不知道对方在跟谁说话，心里却已经流血不止，薛只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生命中遇到的都是这样莫名其妙、不正常的人类。

　　　　　　　　“吃饭的时候给我闭嘴。”所幸，冷延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使劲把肖亦的脑袋往下一摁，差那么一点就扣进碗里了。

　　　　　　　　薛只咬了咬牙：“我不跟陌生人滚床单。”

　　　　　　　　“那下次一起看电影啊？”肖亦的头像弹簧一样又弹了回来。

　　　　　　　　“……”薛只觉得下次自己再多嘴的话就让赵熙宁接吻的时候帮他把舌头咬掉算了。

　　　　　　　　这时，冷延去厨房拿了点东西，回来了。面包、黄油、橙子、火腿肉、蔬菜沙拉、生鱼片，薛只眼睁睁地看着冷延把除了粥以外的其他食物全部摆放齐备，一副将要开吃的样子。

　　　　　　　　冷延坐下来，捅了一下肖亦，语气温柔，笑得宛若恶魔：“你晚上是不是把我的拉面偷吃了？我吃这么点东西会饿的，你知不知道？”

　　　　　　　　“……”薛只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他觉得除了舌头以外，赵熙宁要是能有超能力帮他把今天的记忆全部挖掉，那该有多好……

　　　　　　　　周一，薛只第一天报到，连续放纵了好几天的直接后果便是一大清早，赵熙宁好不容易把他从被窝里给踹了起来。神游了十分钟，把牙膏当洗面奶胡乱抹乱抹了一把脸以后，薛只终于有了要上班的意识。

　　　　　　　　跟着赵熙宁一路啃面包，再走到地铁站，薛只觉得这样很好，以后每天可以一起出门，下雨了可以不带伞，走路可以不看人。

　　　　　　　　早高峰的时候，地铁里人特别多，赵熙宁人高马大，再加上经验丰富，从人堆里挤出去是易如反掌的事，相反对于毫无准备的薛只来说实在是苦不堪言，内心隐约有一种被大堆人肉撵过来又撵过去的忧闷。

　　　　　　　　赵熙宁只要一个不留神，回头就发现薛只淹没在了人流里，于是只能手把着手为他开路。等到了相对空一些的地方，赵熙宁总算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薛只依然攒着自己的手，笑得很绵羊。

　　　　　　　　“松手！”赵熙宁厉声道。

　　　　　　　　“不松！”薛只叫了一声，周围顿时投来了几道困惑的目光。

　　　　　　　　列车呼啸着而来。

　　　　　　　　“笨蛋，我跟你去的是相反方向，你不松手？不松手我迟到了扣你工资啊？”

　　　　　　　　薛只一听，终于听话地撒了手，心里却是暖暖的，打定了主意明天一定要是自己把赵熙宁送到他的站台。

　　　　　　　　第8章

　　　　　　　　按时到达公司，薛只跟着人事办了入职手续，然后被送去见他的直属上级。薛只今天的心情很不错，特意选了一套灰色的正装，低调而不失华丽，严谨又不乏风度，但总体而言，薛只觉得今天的这身装扮已经惨无人道地掩盖了自己百分之三十的外貌指数，没办法，谁让上级是男人，赵熙宁他不放心，总是自作多情地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跟他有相同的性癖，恨不得把他给弄丑一点。

　　　　　　　　薛只被带进了办公室，偌大的一间屋子收拾得很干净，甚至连桌上的文件和笔都放置得有条不紊。老板椅背向朝着他，薛只站地笔挺挺的，多少还是有点紧张，毕竟面前这个男人将要在未来的一个时期里和自己朝夕相处，不，朝夕相处这个词用得太淫荡了，薛只使劲扯了一下裤腿。

　　　　　　　　“霍总，您的新助理来了。”人事大姐作了一个简短的汇报。薛只一听，气血顿时在大脑里冲浪了起来，心想这年头姓霍的人怎么突然多了起来。紧接着，老板椅缓缓转了过来。

　　　　　　　　一瞬间，薛只觉得有闪电把自己从头顶心一分为二劈开了，可窗外分明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这就是传说中的晴天霹雳。霍启森像坐在那，一动不动，像个鬼一样出现在他面前。薛只用半分钟回想了那天女主管告诉他上司出差的事实以及冷延亲口证实的霍启森出差的消息，终于恍然大悟，自己上当了，上了用侥幸心理打造的大贼船。

　　　　　　　　当天晚上，赵熙宁回到家时，居然破天荒地看到薛只在切土豆，再确切一点说，是剁土豆、碾土豆，总而言之，薛只已经把土豆变成了土豆泥。

　　　　　　　　“不是说炒土豆丝么，怎么突然想吃土豆泥了？”赵熙宁脱下外套准备来帮忙，一看薛只那木然中暗藏杀机的神色，大概猜到了这小子第一天的工作经历并不愉快。

　　　　　　　　“……”薛只的小嘴巴扁了扁，终于还是没能把一肚子的委屈说出来，实在是觉得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赵熙宁的烦恼罢了。

　　　　　　　　赵熙宁见他不肯说，也就不多问了，有些事你越是提它越是挥之不去，但他愿意静静地陪着薛只，等到什么时候他愿意说了，他也愿意当个称职的听众。

　　　　　　　　吃过晚饭，赵熙宁陪他看了会儿新闻，他知道薛只的心思没放在电视上，小脑瓜子还在纠结于过去几个小时发生的事。

　　　　　　　　的确，薛只是走神了，他想起看到霍启森的一刹那汹涌而出那种不相干了、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尽管回想起来，薛只不觉得自己跟霍启森有什么大不了的深仇大恨，才认识几天，话都没说上过几句，可他就是心里头不舒服，最起码，霍启森那自以为是的个性和态度都让他觉得浑身焦灼。

　　　　　　　　薛只觉得他不是冷延，他没办法治得了这家伙，所以在他底下干活的下场无疑只有两种，要么被玩死，要么自动走人。薛只当即就想趁早选了第二条路成全自己，可他狠话还没到嘴边，霍启森倒先说话了：“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不好，是不是觉得宁可饿死也不在我手下干活？你现在当然可以走，但这么做只能告诉我你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再给你一次机会是认可你的实力，虽然毫无经验，但凭我对你的观察，你是个有韧性的人。我霍启森一向如此，认定谁可以，谁就一定可以。”

　　　　　　　　当时薛只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了好几转。霍启森说这席话的时候气势磅礴，有那么点让人招架不住，甚至还有那么点小小的煽动性。

　　　　　　　　“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要么选择留下，要么无声无息地从我面前消失，但是，你走以后，你的人生会因为错过这个机遇而完全改写。”霍启森说完，用手敲开电脑，开始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薛只打了个寒颤，权衡了一下，客观地来说这份工作的待遇不差，各方面的情况都让薛只很满意，细想的话还真没必要跟自己的偏见同仇敌忾，更何况霍启森都这么赤裸裸地向自己“宣战”了，他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临阵脱逃？不能，薛只从小就不是这样的人，他宁可别人暗地里嘲笑他是打不死的小强，也容忍不了有人骂他是无能的小白脸。

　　　　　　　　就这么热血沸腾地下了决心以后，薛只在第五十秒的时候脱口而出：“行，我留下，就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挽留我的份上。”

　　　　　　　　第五十五秒的时候，霍启森仰起头，看了看他，以胜利者的姿态笑了笑：“那好，现在去帮我倒一杯水，不能太烫，放一点菊花，要胎菊，我熬夜上火；然后给我去领两只签字笔，要我前一次用的那种，这两样东西，十分钟内放到我桌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隔壁办公室的海伦，你来之前她坐你这个位置。”

　　　　　　　　“……”听完这一连串命令式的指示，薛只的火顿时又燃了起来，“刚才的话我收回！”

　　　　　　　　“很抱歉，一分钟已经过去了。”

　　　　　　　　“……”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最后薛只还是咬牙切齿地接下了这份经理助理的活。第一天的工作量谈不上有多累，只能说自己“遇人不淑”。

　　　　　　　　上午剩下的时间，在海伦的指点下帮霍启森整理了一会儿山一样高的文件夹，转眼就到了吃饭的点，霍启森不吃饭，他底下的几个小兵也不敢随便动弹。霍启森一说大家去吃饭吧，所有人都跟接到放风通知一样冲了出去。然而薛只确实不幸的，刚要跟海伦一起出去觅食，就被霍启森给逮了回去，要求是给他带一盒快餐。

　　　　　　　　薛只忍了，心想给你带盒饭也就是个顺便的事，谁想霍启森还得寸进尺了，紧跟着补充了一系列详细条件，不能是路边摊、要少油、清淡一点、荤素结合、他不吃猪肉……等等等等。

　　　　　　　　等他终于在方圆一公里以内买回了符合要求、还是处心积虑用几个饭盒凑成一起的午餐时，薛祈已经没有时间填饱自己的肚子了。要放在往常，他一定会在内心诅咒霍启森一百遍，可是此时歪倒在座椅上的薛只实在是饿得连发泄的力气都没有了。

　　　　　　　　霍启森合上文件，瞥了一眼面前的饭盒：“看上去还可以，就是太慢了，你想让我直接就着这些菜喝下午茶？”

　　　　　　　　“那改明换你给我买一次，让我看看你能多有效率？”午休时间，薛祈觉得没必要跟他这么客气。

　　　　　　　　“我？要是我，我就会打电话叫外卖，我一直吃惯了那家的快餐。”霍启森掰开一次性筷子，轻描淡写地这么一说。

　　　　　　　　“……”瘫在椅子上的薛只陡然挺了起来，“靠，你怎么不早说？”

　　　　　　　　霍启森微微地一笑：“你问我了么？”

　　　　　　　　薛只的眼睛立时瞪得像探照灯一样，看着霍启森掰筷子，心理毒辣辣地臆想，掰的真他妈应该是你的腿，不捅死你我枉为人！

　　　　　　　　然而薛只还是没发作，他忍了，一声不吭地要回自己的地盘上准备下午的工作。可刚走到门口又被霍启森给叫住了。

　　　　　　　　薛只刚一回头，一个三明治朝着他的胸口扔了过来。

　　　　　　　　“早上冷延做了给我当早餐的，我没来得及吃，赏你了。”

　　　　　　　　于是吃了三明治的薛只又活了过来，但他打心眼里不愿意也不可能承认自己对霍启森的这番施舍很感激，他的所有感动只是源于对冷延的倾慕。

　　　　　　　　下午的时间也过得慢一些，霍启森出去见了个客户没功夫消遣他，唯一的悲剧发生在他回来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