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道:“我倒是没问题,只是,这隐形石三个人一起用,真的好吗?”
如果三人就这样闯入蛇妖的视线,一举一动定然受到影响,胧月想了想:“我再用三道灵符便是,这样大家就能看得到对方了,有水吗?”
“我这就去取。”
三人聊得一时兴起,浑然不觉身后还站着一位银发仙人,玄微瞥了眼胧月离去的背影,隐形石也能是她这样用的吗!
他狐疑的望着自己的徒弟,这还是那个当初谨小慎微,懵懂无知的小徒弟胧月吗?下山不过数日,她这行事却越来越不着边际了,玄微不由挥袖道:“胡闹!”
喝下胧月的灵符水后,白芨若有所思的问:“等等,你说她是蛇妖对吗?”
胧月回过头,“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突然想起蛇最怕雄黄,若是蛇妖遇到雄黄会怎样?”
胧月会心一笑,意味深长道:“轻者灼伤,重者暴露妖相,甚至还会现出原形。”
“那就是了,我们去取些雄黄粉来。”
待紫怡去取雄黄粉时,胧月低声道:“只是我还没想好要怎么用,万一她现出原形,把王子乔吓死也是有的,稍后你可不能乱来。”
白芨点了点头,“我明白。”
一切准备妥当,紫怡这才带她们走进王子乔的书房,刚要准备越过门槛时,胧月却停住了,白芨和紫怡站在屋内回头问:“怎么了?”
胧月指了指地面上一条条密密麻麻的黑线,“这是锁仙阵,专门用来防范我的,只要我敢踏进这个房门半步,定然会陷入她的圈套。”
白芨听到她的话,低头瞥了眼自己刚才踩过的地方,“妖还能治仙不成?”
好在沈湘还没有发现她们进来,胧月低声道:“你以为妖就会任其宰割吗?这世间不单单是仙能降妖,其实这妖魔对付仙人的办法也多的是。”
“可我们两个已经走进她的锁仙阵里去了。”
胧月解释道:“紫怡是妖,自然不怕锁仙阵,你是人,这些锁仙术法对你是没用的,何况你有阴阳镜护身,更不用怕这些邪术了。”
白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你还要不要进来?”
胧月自然不放心她们二人进去冒险,“进是要进的,只是劳烦你们二人把门前的黑铃铛解开,切记,轻拿轻放,不要有任何动静。”
白芨和紫怡对视一眼,“明白。”
这黑铃铛其实是沈湘蛇尾上的黑铃,在她保命或者防身时才会用到,根本触碰不得,玄微见她们欲要伸手触碰黑铃,不禁敛眉,施法解去了沈湘留在这上面的神识,这才帮她们免去一劫。
三人进入书房内阁时,沈湘正在为王子乔添茶水,二人相视一笑,“真是辛苦你了。”
“守在子乔身边是湘儿的心愿,怎会觉得苦?”
王子乔接过茶盏,情不自禁道:“你真好。”
单凭这句话,白芨别过头,笑的十分有深意,引来胧月一阵好奇,“你为何笑的这么奇怪?”
白芨道:“这女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不留在青楼真是可惜了她这一腔柔情蜜意,都甜到骨头里去了。”
紫怡听到他们的对话,神情有些失落,不过好在她忍住了,毕竟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
令人欣慰的是,王子乔并没有与她卿卿我我,情意绵绵,而是一人专心看起了诗书,沈湘趁他不注意,刺绣的时候故意在手指上戳了下,“哎呀!”
王子乔闻言,慌忙放下诗书,抬头问:“怎么了?”
沈湘忙摇头道:“没没事,只是不小心扎破手指了,不碍事的。”
王子乔绕过书桌,走到她身旁低声呵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都是我不好,打扰你看书了。”
“无妨,我看看伤口深不深。”
说着王子乔拿起她的手,在嘴边吹了吹。
白芨没忍住,险些冷笑出来,对着一旁的胧月问:“你认为该怎么办?”
胧月面无表情道:“你去往他嘴里撒点雄黄粉。”
这样的损注意居然是她想出来的,二人听后皆是一愣,紫怡下手很快,不知不觉王子乔舌尖上已经沾到了雄黄,往沈湘伤口上轻轻一吹,只听见她惨叫了一声,像被三味真火烫了下一般,猛地甩开了手。
谁知她用力太过猛,竟戳到了王子乔牙齿上,“啊。”
二人接二连三的惨叫过后,王子乔捂着发痛的牙齿道:“可是我弄疼了你?”
心想,她怎么反应这么大?。。
第二十六章 蛇尾断了()
被王子乔吹到的地方,其实已经露出了蛇皮,她忙将手藏在了后面,很想问一下他是不是喝过雄黄酒,可自己做贼心虚,又怕问了后,王子乔会多心,毕竟王家已经有过紫怡这个先例了,忙转移了话题,关切的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很痛,刚才有没有弄伤你?”
经过她这么一弄,王子乔一时也没了兴致,“我没事,这些让绣娘来做就是,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湘抬头道:“这怎么行,子乔贴身佩戴的东西,湘儿怎能放心交给她人,自然是亲力亲为才放心。”
王子乔不禁动容,朝他伸手道:“把手给我,我看看伤口深不深。”
闻言,沈湘刹那间变了脸色,惊慌失措的看着他,“我我没事。”
当王子乔欲要从后面握住她的手时,却抓了个空,诧异的问:“怎么了?”
沈湘几乎是闪电般的躲开了,背着手道:“我真的没事,这点皮肉伤算不了什么,心里的伤才是真的痛。”
说着她转身走出了内阁,王子乔自然听出了她话外之意,一时心中有愧,跟了过去,一把拽住了她的肩膀,谁知用力太大,竟将她的外衫扯了下来,露出了白皙的肩膀,沈湘惊慌失措的看着她,眼眸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看起来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子乔。”
紫怡眼见她阴谋就要得逞,站在一旁既心酸又恼怒,她看不下去王子乔对别的女人这般柔情,她也割舍不下王子乔就这样被她人夺去,一时留下也不是,走也不是,拿起手里的雄黄粉朝沈湘洒了过去,方才二人还在眉目传情,这一瞬间过去,只见沈湘神色一震,尖叫了一声,朝门外跑去。
突如其来的叫声,倒吓了王子乔一跳,方才刚燃起来的柔情蜜意瞬间被扑灭的一点不剩,王子乔望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摇头道:“今日她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
胧月见状忙跟了出去,白芨见紫怡神色有些不对,“我知你心里面有些失落,可也不能太冲动了,还好她没来得及怀疑我们,等下若被她发现了,对我们可不是一件好事。”
紫怡愣愣的盯着前方,面无表情道:“我要让子乔明白,她是一只比我更可怕的妖。”
沈湘刚踏出书房大门,猛然间发现自己的锁仙阵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就连神识也不复存在了,只听见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片黑血,她拿着自己被断开的蛇尾,迅速的离开了王家。
胧月站在她身后,飞快的跟了过去,只见前方突然冒气了一股白色的浓烟,香气扑鼻,熏得胧月一时睁不开眼睛,待她清醒时,前方早已没了沈湘的身影。
白芨和紫怡匆匆赶来时,见胧月独身站在漆黑的长街上,“怎么样?”
“被她跑了。”
白芨若有所思道:“看样子她今晚不会再回来了。”
紫怡赞同的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去见子乔。”
走了两步她又停下了,胧月回过头问:“怎么了?”
“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见我不过,就算他愿意见我,刚才的情形历历在目,我也不愿意再见到他了。”
白芨与胧月对视一眼,劝道:“你也见识到她的手段了,试问天下有那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她这样的诱惑。”
胧月对妖自然有几分了解,“别忘了,当初你不也是这样诱惑他的吗?妖最善于蛊惑人心,他能做到这些已经实属难得了。”
白芨赞同道:“胧月说得对,既然他至今还未与她圆房,可见他心里还是放不下你,眼下还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你让我帮你的目的,不就是把他再抢回来吗?何况他也不是第一次做错事了,既然他早晚都会回到你身边,收拾他还差再等这一两天吗?”
紫怡点了点头,“我这就去见他。”
“我和你一起去。”
白芨拦住了胧月,“你去做什么?”
胧月解释道:“将门外的毒血清理了,免得王子乔见到后多心。”
“好,我在门外把风,胧月你动作要快,至于紫怡,她们教你的可都记住了?”
紫怡颔首,“嗯。”
夜深人静,紫怡在书房外等了许久,直到胧月将毒血清理干净,她才下意识的碰了下房门,不一会儿,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王子乔眼前一惊,“你怎么来了?”
紫怡双手紧握着含有雄黄粉的香囊,本来有很多吸引他的妙计,谁知见到他本人后,大脑却变成了一片空白,“我我闲着没事,随手缝的,做的不好,你你要带吗?”
这是她第一次给自己送香囊吧?王子乔望着她手里的香囊,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紫怡一手举着颇有些尴尬,收手道:“没关系,你要不带,我就自己带。”
谁知她的手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给反握住了,只听见王子乔激动道:“我带,当然带,我正好缺一个香囊,这个正合我意,要不就送给我吧?”
“好好啊。”说着紫怡将香囊小心翼翼的递给了他。
想起刚才沈湘缝香囊时,不小心扎住了手,他接过香囊,忽然抓住她的手问,“有没有被扎伤?”
快两年了,这是他知道自己是妖后,第一次碰自己的手,紫怡鼻尖一酸,沈湘扎破手指的情形历历在目,只觉得心里有些酸楚,很快将手抽了回去,“我是妖嘛,皮糙肉厚,扎那么一两下也不要紧,用不着你担心。”
听见她的自嘲,仿佛他们之间一下子就有了距离感,王子乔却很不愿意听到她这样说自己,却也一时接不上话,他才发现,当她坦诚相待时,他竟无言以为,许久才道出一句,“你最近还好吗?”
紫怡低头道:“嗯,还好。”
谈话间,王子乔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生疏了许多,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背对着她道:“早些回去休息吧。”
刚迈出几步,紫怡突然在后面叫住了他,“子乔。”
王子乔心中一紧,心中带了几分期待,回头问:“怎么了?”
紫怡望着他被沈湘戳伤的上唇,比划着做了个手势,“练字的时候当心些,不要戳伤自己了。”
王子乔盯了她良久,原来她还是在乎自己的,许久才缓过神,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嗯。”
第二十七章 雌雄同体()
等王子乔离开后,胧月才走到她身后,疑惑的问:“不是要把握机缘巧合,若即若离吗?怎么说了这么多?”
她的确有想学习下诱惑心爱之人的私心,若换做平常,这样的事她别说主动去问,根本就不会插足此事。
紫怡低头道:“我,我也不知道,见到子乔后,我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白芨拍了拍她肩膀,“其实有的时候真情流露却反比矫揉造作要好,毕竟王子乔还对紫怡有情,又不是自己一厢情愿,情真意切往往更容易打动人心。”
胧月认真的点了点头,“话虽是这样说,可我怎么觉得这样一来,全都反过来了,根本不像是紫怡去吸引王子乔,倒是王子乔似乎对紫怡若即若离?”
她认真起来还真有几分可爱,那里还是当初面若冰霜的胧月,就连性格也与往日大不不同,也不知道是谁改变了她,白芨笑道:“这样的事还是要看缘分,费心筹谋也只是辅助作用,世间的男女之情最难以琢磨,吸引一个人容易,让一个人爱上自己,却要难上许多。”
胧月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丝毫没有留意到天色已晚,也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倒是紫怡见白芨略有些疲惫之态,“时间已经不早了,只是要委屈白芨姑娘在后院住一晚了。”
胧月道:“你们两个人一起在后院休息,也好有个照应。”
二人回头问:“那你呢?”
胧月说:“现在她的性命岌岌可危,形势危急,我怕她走投无路之下,会施法害人。”
“好,那你小心些。”
胧月刚踏出王家,只见头顶上乌云密布,魔气冲天,心中隐隐升起了几分不详的预感。
沈湘逃出永安村后,见这片树林还算安全,将手支撑在一颗树上,猛地窜出一口毒血,虚弱的跌倒在地,“竟敢断我蛇尾,此仇不报,我决不罢休!”
忽然她发现眼前有一抹鲜红的裙摆,抬头沿着长裙上方望去,只见一位容貌十分妖艳的女子,正在低头俯视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与轻蔑,举手投足间有种盛气凌人之感。
沈湘趴在地上,虚弱的问:“你是什么人?”
只见她腥红的朱唇一张一合道:“帮你的人。”
“帮我?”
魔后抬头道:“怎么,还真把自己当人了?你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沈湘略微打量了她一番,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杀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易如反掌,慌忙低头道:“不知前辈驾临,有何指教。”
魔后俯身抓起地面上的半条蛇尾,在鼻尖嗅了嗅,“好烈的毒性啊。”
沈湘恭敬道:“在前辈面前,小妖这点本事算不了什么。”
魔后玩弄着这条蛇尾道:“蛇族中,双面蛇的毒液虽不是最烈,但洞察力却最为敏锐,你能多番死里逃生,修炼成精,全靠这条黑铃尾,只要敌人稍微靠近,蛇尾就会发出声响,他人皆近身不得,我说的可对?”
她连忙低头,“是。”
魔后绕道她身后道:“以你如今的修为,蛇尾已经可以离开身体,探析十里外的敌情本不成问题,只是这黑铃上的神识若被毁了,这可是断尾之伤啊!。”
她如今身受重伤,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吃力的在地面上挣扎,只听魔后接着说:“从此刻起,你闭关静养的话,少则百日,多则三年身体才能复元,不过话又说回来,若到时候碰到一位绝顶高手,稍不留神过上这么一两招,修为便会一朝丧尽,永世不能化人!倒是可惜了这百年的修为!”
沈湘自然听到了魔后的话外之意,硬是挣扎着爬了起来,“还请前辈垂怜。”
魔后挑眉道:“我为何要垂怜你?”
“小妖原为前辈效犬马之劳,还请您明示。”
魔后冷笑,审视了她一番,“你倒是条聪明的蛇,只可惜天生雌雄双体,需要依靠十八位阴年月阴日出生的男子与你交合,才能恢复女子之身,我说的可对?”
这样的秘密就算在蛇族也少有人知晓,她却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体质,沈湘微微一愣,俯首道:“前辈一语中的,小妖拜服,还望您能指点一二。”
魔后随手摆弄着她的蛇尾,扬唇一笑,将它丢在了沈湘面前,“先别急着求我,像你这种雌雄同体的东西,最是狼心狗肺,我可见的多了,你越是恭顺,聪明,我就越觉得你狡猾可憎,你至少也要拿出点诚意来,我才能考虑要不要帮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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