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仔细谋算了一番，抬手看表的时候已经是12点了。我拿起手机拨通了燕翔的电话。
”燕副总，心情还郁闷着呢？一起吃饭吧，怎么样？“
燕翔是个典型的南方女孩，喜欢吃那些量小价高口感又不是特别好的菜肴。我把菜单递给她，说了声”你随意“，而后就点了一根香烟。趁着她点菜的这个档口，我又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上午我的谋划，好了，滴水不漏，天衣无缝了。
”今天我看你有些失落啊。“我看到她点完菜，于是笑着对她说道。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你看我，整天忙着给喝彩挣钱，到头来还不就是做个副总监，他戚佳明就知道玩弄权术，专营老板的心思。你看人家爬的多高啊，快做总监了。“燕翔冷笑着揶揄，”总监多好了，年薪百万。“
”燕副总，没有不合理的职场，只有不合理的心态，记住这句话。“我说着给她到了杯水。”你看你，老板都说了，凡是副总监级别以上的都可以申请；年资三年的老员工也可以参加，哪里说就是戚副总的囊中之物了吗？“我说道。
”这还要说？老板怎么也不会从创意部以外挑外行啊。创意部里肯定得按资论辈吗，现在我不行了，只有戚佳明和你。肖副总，你刚来没多久，业绩肯定不是戚佳明的对手，那总监的位置不是他的还会是谁的？“燕翔分析道。
糖醋排骨和红烧狮子头送了上来，我招呼燕翔动手。”你不会真的希望戚佳明当总监吧？他要是真得到这个位置，你我可就算完了。“我慢条斯理地说道。
燕翔吃了一块排骨，”那你说怎么办？我也不希望他坐这个位置，可是没人啊？“
”谁说啊，我就想做这个创意执行总监的位置。“我说着看了看燕翔。
”肖副总你？“燕翔有点惊讶，”要说级别你是够了，但是进了喝彩以后我也难得见你几面，也不知道你忙什么。你手上有业绩吗？没业绩那就是空中楼阁。“
我夹起一个狮子头慢慢地吃完，喝了一口雪碧而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是没有业绩没有客户，但是你有啊！！！“
燕翔疑惑地看着我，很明显她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不明白？“我笑道：”很简单，把你的客户和业绩给我，算到我的名下，甚至于你可以动用你的权力把你那一组手下所有人的业绩和客户都先借给我，等我荣登总监宝座之后，我加倍偿还你。如何？“
燕翔没有接我的话，而是夹了一筷子刚送上来的白斩鸡。
”我为什么要帮你？“她忽然问道。
”很简单，戚佳明上台你就完蛋，我上台你就是第一副总监。“我直勾勾地看着燕翔，”只有我赢了，你才能安全。我们联手再除掉戚佳明，那时候你就是唯一的副总监。我是华业的人，迟早要升到喝彩董事局，那时候这个总监的位置不还是你的吗？“
燕翔一块接一块的在吃排骨，看得出来她的内心有很强的斗争。
”怎么样？“我问道。
”你觉得时间来得及吗？“燕翔问道，”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戚佳明的业绩向来有目共睹。“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不想去做的人。“我说道。
”成交。“
午餐结束以后，燕翔带着大批资料来到我的办公室开始给我介绍她手上的客户和业务，我大致盘算了一下，不出一个月的时间，我的业绩肯定超过戚佳明。他戚佳明是孤军奋战，但是燕翔为了自己的利益是在带领她的团队帮我的忙。坤一定认为喝彩是他的地盘，他是老板，他可以说一不二，他可以尽可出手收拾我，这也是他当初向浩然要我过档来喝彩的原因。因为只有在喝彩，他坤才有安全感也更有控制感。
然后，他错了，尽管在喝彩的行政级别上我们还有一点点差异，但是在心理上我和他是完全一样的。人要胜在智慧，更要胜在心理。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业绩上我已经铁定超过戚佳明最少二百万的额度，可以这么说，喝彩的创意执行总监我已经是志在必得，就等着坤来宣布了。奇怪的，总裁办那里是出奇的安静，安静的都有点可怕。
这天一早，我刚到办公室，助理小李就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肖总，你赶紧去开会吧。“
”不就开个会吗，那会这么破马张飞的。“我说了句刚学会的东北话。
”不是的，华业集团主席梁锦石先生来了，梁浩然先生也来了。“听到这话我一惊，怎么他们也来了，难道出事情了？
我收拾了一下赶紧到了会议室。里面静悄悄地，没有人说话。看到我进来，梁锦石先生先是一笑，而后说道：”行了，坤，人都到齐了，你宣布吧。“
坤站起身，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我现在宣布新的创意执行总监的任命，喝彩公关新的创意执行总监是“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眼睛看了一下四周。所有的人都静悄悄地，大家都在等待坤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戚佳明先生。“坤说出这个人名字的时候，戚佳明的脸上立刻显现出小人得志的笑容。下面的人已经有人发出了嘘声，燕翔怎么一脸不解地看着我。我忽然有种愤怒感，这里面明显有内幕交易，说好了按照业绩来竞聘，我的业绩明明高于戚佳明，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
奇怪的是，坤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相反有种落寞感。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而后继续说道：”我还要宣布另外一项任命。喝彩公关任命肖海洋先生担任VP（副总裁），直接负责创意与营销，燕翔小姐担任创意副总监兼首席设计师，可以直接向肖海洋先生汇报工作。“
已经是下午1点，但是办公区里面还是一片欢腾。当然欢腾的人有两群，一群是戚佳明和他的团队，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戚佳明上位，势必会提拔他的亲信；另一拨是燕翔和她的人马，尽管只是多了个首席设计师的头衔，但是她却拥有了绕过戚佳明向我这个VP直接汇报工作的特权。这就被她的人视作是她燕翔将进一步高升的证据。
我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看了一眼外面，而后坐回了我的位置上。我的对面坐着赵晓东，他是中午才过来的。本来我想拉住浩然问清楚，但是会议一结束浩然和坤就拥着梁锦石先走一步了。反而是晓东在这个时间出现了，我心里知道，肯定是浩然让他来的。
”感到很奇怪对吗？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结局？“晓东抽了一口烟问道。我点了点头，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任命。
”我想浩然一定告诉过你，在职场中可以不聪明但是不能不小心，对吗？“他问道。
我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是有人教过我这个，但是不是浩然，是坤。“
”燕翔和她的团队帮你做业绩的事情，你以为没人知道？坤就知道的很清楚，他知道了浩然怎么会不知道。“晓东说道，”你的业绩是不错了，但是如果你来做创意执行总监，戚佳明首先就不服，他肯定会挑起事端，坤对你也不满，毕竟你这样做于情不合。到时候他们一合纵，喝彩不翻了天了！！“
我点了点头：”这个可以解释戚佳明为什么会升创意总监，那给燕翔加头衔是为什么？“
晓东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燕翔帮你不就是想为自己谋条后路吗？她帮了你，你一旦上不了位，她一来觉得自己前途无望；二来会觉得公司不公平，那她就只会有辞职或是消极怠工两个反应。但是无论哪一个对喝彩都不理。这个女人说破大天也就是为自己的利益，所以给她个首席设计师的虚名，外带直接向直属VP汇报工作的资格也就对付过去了。“
我又点了点头。
”最后说说你，你一定最想不通的就是怎么会升你做VP，对吗？“看到我点头，晓东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的任命是梁锦石亲自过问以后决定的。“
”为什么会这样？“我惊讶地说道。
”为什么？这得问你啊，你不是在查’换马‘事件吗？“听到晓东这么问，我抬头吃惊地望着他。”怎么，以为我不知道！！自以为小心隐秘的事情往往都是台面上最清晰的事情，梁锦石知道你在查’换马‘，所以才亲自决定让你做VP；这样一可以封住你的嘴，二也是给你一丝警告。“
”警告？怎么说？“我疑惑地问道。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今天他可以轻易让你做VP，明天就能更加轻易地把你打回原形。“
第九十七章
我抱着胳膊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下着小雨的上海，这个城市在此时此刻是如此的静谧，似乎把一切争名逐利都掩盖了起来。赵晓东坐在我的对面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回答，其实我不会回答，因为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你明白我的意思没？“晓东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其实如果你抽时间安静地想一想，就会觉得有些事情真的是没必要去做的。“
”什么意思？“我回头问晓东，”什么叫没必要做的事情？“
晓东抬头懒懒地看了我一眼，”你为了得到这个所谓的创意执行总监的位置奋斗了整整一个月，那我问你，这一个月内浩然见了你几次？和你做了几次爱？陪你聊过几次天？“听到这话，我在心中默数了一下，的确这一个月不要说和浩然做爱，就是见面都没几次；甚至连电话都很少。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你的未来的。但是我觉得既然你选择了浩然，那么浩然就是你的神主牌，就是可以影响你以后的那个男人，你的首要关键是抓住他，抓住浩然就抓住了你的一切。“晓东苦笑着摇摇头，”这一个月你看上去是忙的很过瘾，在职场中左冲右突或许还颇有成就感。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只一个月的时间，你和浩然已经疏远了。“
”那有什么！！“我还是有点不服气，”不是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吗？如果这一个月的时间浩然都不能等，那还谈什么一生一世。“
”这种骗人的鬼话也只有你才信。我问你，圈子里有几个会真正天长地久的，你给我说出名字来？青春是一去不复返的，如果你不抓住它，它就会拖倒你。“晓东掸了一下烟灰继续说道：”和某些人比，你就差的太多了，别人什么都不做就在一旁看着你做事，看着你犯错，他一个拾漏，就牢牢地把浩然把在了手里一个月。“
我的心中明白了，坤之所以对我进喝彩一来的工作不闻不问，不仅仅是要削弱我的业绩，让我在创意执行总监的竞聘中处于劣势；同时也是想把我逐渐从浩然身边分割开来。看到我冥思苦想的样子，晓东终于笑出了声。
”看来你是明白了吧，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却是什么都做了。“晓东猛吸了一口烟，”他唯一在做的就是等着你犯错。“
接着晓东顿了一下：”无为，却可以有大作为。这才是职场的绝顶高手。“
我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坤怎么可怕，太可怕了。“
”其实你说的不完全对。“晓东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坤这个人不是什么坏人，他和所有人一样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这有什么错？没错。只是他在手段和计谋上走的稍微远了一点。海洋，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浩然就是那么的迷恋坤？“
”因为坤帅啊，我以前做MB的时候也见过一些条件不错的客人，不过和坤相比就逊色多了。“
”错，如果你怎么想，那我只能说你的眼光还太浅了。“晓东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帅气是坤俘获浩然的一个原因，但是绝对不是让浩然迷恋他的原因。GAY圈里的帅哥是成把抓的，浩然的条件什么帅气的玩不到，为什么就单单恋上坤这一枝花了？“
我低头沉思了一下。”那请你告诉我原因！！“
”很简单，坤真正明白了浩然需要什么。浩然的背景使得他肩上的担子很重。说穿了，浩然，我还有欧阳都是这种人，纯属自己折磨自己。什么家族荣誉，个人名声的。如果说以前那些个小男孩只是浩然在床上释放压力的工具，那么坤已经是浩然生活和事业中的助手与搭档了。“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事实确实如此，坤之于浩然有时候给我的感觉犹如宋美龄之于蒋中正。
”所以说，你要把你的眼睛往上看而不是往下看。“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问道。
”在职场里的人都有过这样的感觉，自己不仅仅要拼命的搞好和上司的关系，还要处心积虑处理好自己和同事乃至下属的关系，最后自己也是弄个筋疲力尽。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晓东又点燃了一根烟，”严嵩是明朝有名的奸臣，下面无数清流要扳倒他，他自己也是心中有数。但是他对这股势力不闻不问，一心只为嘉靖皇帝办事，最后担任内阁首揆20年。你说是什么原因？“
我摇摇头。
”道理太简单了，用人权柄操之与上。你上升还是下降，同事的意见其实微乎其微，关键是你的上司乃至于老板怎么看你。嘉靖看重严嵩，严嵩所以稳坐钓鱼台。坤也是这样，他对于下面的人并没有什么热情，他唯一需要抓住的就是浩然，浩然在手，万事无忧。“
中午从楼下的喜年来点了一些外卖来吃，以往最喜欢的小笼包和卤肉饭今天却觉得索然无味。晓东刚才的一席话显然是影响到我了，他说的没错，坤是真正读懂了浩然。我脑子里一动：那封邮件难道是坤发的？
我赶紧打开雅虎邮箱，又仔细地看起了那几封邮件。我对坤还是比较熟悉，所以如果是他写的邮件我是肯定能读出来的，这就像一个人的胃口一样，吃惯了某个口味轻易是不会更改的。我前前后后又看了几遍，也没看出子丑寅卯的。难道不是坤？整件事情获益最多的就是坤，不是他的话又会是谁呢？
吃完午饭，我急急忙忙地处理了几件公事而后就忙着交接工作。其实说是交接工作，也没有多少麻烦事情，基本上都是助理在帮忙处理。我还在用心地想着从收到神秘邮件开始到现在的事情的方方面面，越想心中越惊，因为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已经走进了别人精心设置的局里。
”肖总，老板有请！！“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李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
”什么？谁找我？“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是老板找你，他刚才打内线找你的。“小李又复述了一遍。
我挥挥手示意小李先出去。这也是我现在的一个习惯，在坤见我之前我总要先琢磨一下会面的内容，如果能事先猜中自然很高兴，如果猜不中也可以从中摸索一下坤的心理活动，总之是有百益而无一害。
推开坤办公室的门，我看见他正站在书架前面，手里也不知道在翻着一本什么书，看见我进来，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来了，坐吧，来点红酒吧？“看到我点头，他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倒了两杯，把其中的一杯递给了我。
”是不是在想我今天请你过来的原因？“坤问道。
”没有，你是老板，叫下属过来布置工作很正常啊，我何必去多想。“我答道。
”今天我们不谈工作，我和你谈一件私事，也算是我求你。“坤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上。这个求字从坤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刺耳。
”老板有什么你就直接吩咐吧！！我照办就是了，求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