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策睡着的时候很乖巧,不会张口闭口口头禅,不会脸红瞪眼发怒,也不会各种丢人没面子,安静地叫人不适应,苏时把他额上的一撮头发拨到一边,露出白净光洁的额头,他在上面轻轻印下一吻,合衣躺下,跟靳策头挨着头眯一小会儿。
靳策没能如愿地睡觉第二天中午,他醒来的时候苏时没在房间,隔音效果出神入化的墙壁和门窗把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外,他穿完衣服放完水,下楼去找苏时,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厨房准备晚饭,睡了好长一觉,腹中空空真不舒服,去找苏时觅食吧。
离厨房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靳策敏锐地捕捉到酸梅汁的香味,原本慢腾腾的动作立刻加快,几个大步走到厨房门口,喊道:“丫的,竟敢趁我睡着偷喝酸梅汁!”
苏时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哭笑不得地道:“你是狗鼻子么,我刚冲了一杯还没喝,就被你发现了。”
“切!别说是普通的狗了,哮天犬见了老子也得甘拜下风!”靳策自豪满满地道。
“……”这种事值得骄傲?匪夷所思的价值观,苏时乐了,靳策本身就是个匪夷所思的人,怎么能指望他跟正常人一样,自己也跟着犯傻了。
“笑屁!”靳策白他一眼,道,“见者有份,被我发现,酸梅汁就是我的了!”
“不是说见者有份,你怎么能独吞?”苏时逗他。
“只有我是见者啊。”靳策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道。
“我也看见了。”苏时提醒他别忽略了自己这个目击证人。
“你是做者,不算见者,所以没份。”靳策豪爽地挥挥手,捧起杯子一饮而尽,心满意足地把杯子还给苏时,道,“我饿了,有饭么?”
苏时哭笑不得地接过杯子,冲洗干净放好,道:“晚饭在餐桌上,你先过去吃。”
“那你呢?”
“马上来。”
“你在干嘛啊?”靳策隐约闻到锅里散发的淡淡香气,凑过去想掀开锅盖一探究竟,苏时抓住他的手,道,“小心烫,”说着自己把锅盖拿起来,香气瞬间浓烈好几倍,靳策瞪着眼睛道,“这是什么?”
“莲子粥。”
“好喝么?”
“还可以,一会盛一碗给你尝尝。”
“你煮莲子粥干嘛?”
“我妈想喝,吃完饭我去医院送粥,你要一起去么?”
“……去吧。”
“要不还是不去了,我我我肚子疼。”靳策想到要以“苏时男朋友”的身份去见苏女士,心里就打鼓似的砰砰直跳,紧张得话说不顺,连累刚吃饱饭的肚子也疼了起来。
苏时笑着把车门关上,杜绝他跳下车的可能,自己坐在驾驶座上,笑道:“我妈不会把你怎么样,放松点。”
“松你祖宗!”靳策捂着肚子吼道,“老子紧张得肠子都拧到一起了!”
“这好办,”苏时把系好的安全带解开,探过身去在靳策唇上由浅啄到深吻,最后以一个法式长吻结束,他直起身子笑眯眯地看着脸上飘起火烧云的靳策,道,“还紧张么?”
靳策朝天翻个白眼,嘟囔道:“不要脸,就会这一招。”
“我还会别的,你想试试么?”苏时抹去他唇边的水光,勾着嘴角笑道。
苏时的第二人格,不不,隐藏在表象之下的恶魔本性,处在爆发的边缘,靳策抖着声音道:“你你你别乱来啊!”
“噗嗤”苏时乐了,揉一把他的头发,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怎么怕成这样。”
“你刚才那样好像魔鬼附身!”靳策后怕地控诉。
苏时大笑,发动车子,道:“把窗户关上,晚上风凉,小心一会真的肚子疼。”
靳策听话地把车窗玻璃摇上去,焉焉地道:“我见了苏女士要怎么说啊?”
“我妈知道你,你随便打个招呼就行。”
“她可是你妈,怎么能随便!”
“那你想怎么说?”
“我想想……”
一路上靳策都在琢磨对苏女士的问候语,心里反复排练“阿姨好,我叫靳策,是苏时的男朋友……”,苏时把车开得又稳又快,靳策没念叨几遍,就到医院了,他僵着身子下了车,跟苏时一起往住院部走去,如果有面镜子,靳策一定能看见自己媲美机器人的一举一动,苏时忍笑忍得好辛苦。
不给靳策临阵逃脱的机会,苏时推门的功夫就喊上了:“妈,我带了一个人来看你。”他都提前把自己曝光了,靳策想跑也不行了,硬着头皮跟进去,头也不抬地道:“阿姨好,我叫苏时,是靳策的男朋友,呃……”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靳策挠了挠脑袋,歪头沉思究竟哪儿出问题,苏先生定力好,只抿了下嘴便神色如常,苏时简直要笑疯,搂着呆滞的靳策走到苏女士跟前,苏女士很久没笑这么开心了,拉着靳策的手慈爱地道:“你和苏时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只要你们俩互相喜欢,合得来,我也为你们高兴。”
靳策红着脸点头。
“苏时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苏女士看着靳策喜欢得紧,胳膊肘迅速朝外拐,给靳策当起了靠山。
“我妈一直想要一个可爱贴心的女儿,可惜我不争气,有你在,她的愿望就能达成了。”苏时不介意苏女士的临阵倒戈,笑着道。
“我是男的。”靳策小声强调自己的属性,苏时愣了一下,大笑起来,苏女士和苏先生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靳策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多蠢的话,脸红得更油焖大虾似的,苏时笑够了,揽着他的肩道,“你上辈子肯定是一颗开心果。”
靳策瞪他一眼,恼羞成怒:“你上辈子是一头猪!”
苏时闷笑:“猪把开心果吃了。”
“屁!开心果成了精把猪吃了!”
靳策和苏时斗了一会嘴,又跟苏女士苏先生聊了会天,扛不住困意的时候苏时说要回去了,他勉强打起精神跟两位长辈道了别,一出病房就哈欠连天眼泪成串,刚才就想打了,碍于苏时爸妈在场,一忍再忍,这会终于能放肆地打了。
“能吃能喝能睡,你确定你上辈子是开心果精,不是猪妖?”苏时很乐衷于调侃靳策。
靳策抹一把眼泪,道:“猪妖是你。”
苏时笑了笑没有接话,拉着他的手一起出了住院部大楼,改成揽腰的姿势,相携着上车回家。靳策睡得很熟,到家都没醒,苏时开了轻音乐静静听着,出神地盯着靳策的睡颜看了良久,靳策一个姿势睡太久翻身的时候他才恍然回神,靳小兔把车座当床了,苏时失笑,要是不叫醒他,他能一觉睡到天亮,靳策和周公聊得正在兴头上,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舔他,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有些痒,他伸手想去挠,却发现双手被抓住了,身体也动弹不得,靳策急了,奋力挣扎起来,这么一来,周公渐渐远去,他也醒了,一睁眼,苏时带着笑意的脸放大在他面前,眼睛里有着奸计得逞的狡猾。
靳策怒了,这厮故意把自己弄醒,还不是拍打叫喊的来,而是用耍流氓的无耻手法,忒不要脸了!怒火把仅存的睡意烧得灰飞烟灭,靳策勾着苏时的脖子对准他的嘴唇亲了下去,苏时被他凌乱而毫无章法的亲吻吓了一跳,继而唇上传来的疼痛和隐约的血腥味提醒他靳策与其说在亲他,不如说是在啃咬他,苏时尝到血腥味的同时,靳策也尝到了,他疑惑地看着苏时,道:“你嘴唇怎么破了。”
“……”苏时挫败地把头靠在他肩上,道,“我还想问你呢。”
靳策回想一番他亲苏时的过程,好像牙齿不小心磕到他的嘴唇?他舔了舔牙齿,确实有血腥味,苏时亲过他好几次都没把他弄伤,他只亲他一次就让他见了血,靳策面子挂不住了,他的吻技也太差了,跟苏时简直天壤之别,靳策不满了:“以后只能我主动亲你,你给老子安安分分的,别动不动耍流氓!”
“为什么?”苏时颇有些委屈,他这位恋人是不是太霸道了些。
“委屈你祖宗!”靳策凶狠地瞪着他,道,“少给老子装可怜,老子吻技没练好前,一切免谈!”
“练……吻技?”
“对!老子要把吻技练得跟你一样好才行!”
“……那我们现在就练。”
“不行,太晚了,老子要睡觉!”
“练一会儿再睡。”
“不行,睡觉最大!”
靳策没再理他,径自开门下车,进屋去了,苏时舔去唇上残留的血迹,笑意不明地看他一会儿,慢悠悠地跟上。
靳策的生日饼就在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他没舍得吃,这会儿又看见,馋虫齐刷刷地冒出来,食物的结局一般有两个,要么被吃,要么变馊,这可是苏时辛勤劳动的成果啊,靳策可舍不得它臭不可闻,思来想去,把它存进肚子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种字体是Q版吧,没想到你还会写。”靳策先把刻有自己姓的那块吃掉,后面两个字留给苏时,如果他不喜欢吃,自己勉为代吃也行。
苏时心领神会地拿起“小兔”两个字,细细品味自己的劳动成果,笑道:“不错,没白白浪费那么多试验品。”
靳策吃东西的速度很快,所以必须边吃边喝,才不会噎着,酸甜可口的酸梅汁,配上浓香四溢的酸梅饼,靳策简直要醉倒在酸梅的怀抱里,这真是极致的享受啊!
靳策吃东西的模样和习惯都很有意思,跟兔子似的,吃得很快还很多,尤其遇上跟酸梅有关的东西,他可以一直不停地吃,直到吃得肚子要撑爆,吃饱了他就去睡觉,醒来继续吃,一样的频率,一样的食量,一样的结果,如此循环。
靳策身上有太多可爱之处等着苏时去探索,进而发现,苏时不急着把他的所有习性一次性挖掘出来,他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了解他,感知他,懂他,把给靳策拼图当作乐趣、终身爱好。
月盘大的生日饼很快见了底,靳策意犹未尽地把饼子的碎末抓起来吃掉,直到吃无可吃,他才舔着嘴唇上楼洗澡睡觉。苏时把战场清理干净,楼下的灯全部关了,才踩着装有感应灯的楼梯上楼,他没去隔壁的客房,而是进了自己房间,靠在门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声音,似笑非笑。
靳策的衣服脱得满地都是,苏时一件件把它们捡起来,叠放整齐,看着裤兜处鼓鼓囊囊的形状,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他帮靳策脱衣服时兜里的东西掉出来过,如周诚所说,国外进口的高级货,“专业人士”才知道的东西,使用说明苏时不需要,他很早就对他和靳策早晚会用到的相关知识做过系统的了解,靳策不止在吻技上差他很远,在其他方面更是望尘莫及。
靳小兔偷偷摸摸打他的主意,苏时想起这个忍不住笑,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还想瞒着所有人干些小坏事,真是太可爱了!
靳策照旧开着音响泡热水澡,除了二楼阳台的那扇破门,苏时家他哪都喜欢,非要选出个最喜欢的,那当然非苏时的浴缸莫属了,又大又好,功能多,还能按摩,靳策每次洗澡进去就不舍得出来,一定要磨蹭到皮快泡皱才恋恋不舍地爬出来,对着浴缸赞叹几句,并说一番下次再见之类的告别语,才出浴室。
苏时是个很细心的人,这种细心体现在生活的各个方面,靳策穿着大小合身的浴袍转了个圈,在镜子面前自我欣赏一番,系好带子走了出去。
一只脚还在浴室门边,靳策迈不动步子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僵在原地,眼睛睁得又圆又亮,盯着某处一眨不眨,脸上还泛着可疑的红潮,他的眼神太过炙热,苏时有所察觉,侧过头来,道:“这么快就洗完了?”
靳策只看见他嘴唇上下开合,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苏时笑着走过来,道:“客房的浴室坏了,我也要在这洗。”说完就进浴室了,靳策狂跳的心在浴室门关上的一瞬间剧烈地跳了一下,他想起什么似的跑到床边,衣服被叠得很整齐,靳策摸了摸,东西还在,提起的心顿时跌回了肚子,转瞬,他又紧张起来,苏时叠的时候没发现吧!
靳策仔细地检查了下包装盒,塑封还在,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但是,只要动过他的衣服,就能摸到兜里鼓出来的东西,继而拿出来看看,如果苏时看到,以他的英文水平,根本不用拆开去看,三两下就能弄明白上面说了什么,而且,杜蕾斯,谁不认识啊!
一番推敲下来,靳策简直百分百确定苏时看到了,怎么办,苏时知道自己对他有想法了,怎么办?!靳策像热锅上的蚂蚁,绕来转去,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苏时在篮球休息室的果体画面和刚才只穿着内裤的画面一起浮上心头,靳策只觉一股血气往头上涌去,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既然苏时知道了,藏着掖着也没意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苏时办了!
主意打定,靳策开始琢磨要用什么借口把苏时留下来,早知道会这样,中午的时候就不该跟他商量分房睡的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浴室门锁“咔嗒”一声轻响,被靳策竖着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他赶忙把东西塞到枕头底下,掩饰好,继续探听动静,苏时穿着浴袍走出来,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笑了:“怎么了?”
苏时可能是嫌热,浴袍没有严丝合缝地系上,而是松垮地搭在身上,只遮住重点部位,胸膛的大片肌肤袒露出来,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胸口的两点鲜红而挺立,再往下看,肌肉结实的小腹忽隐忽现,小腹之下的光景勾得人想入非非,靳策有些头晕,他下意识地捂住鼻子,脑子瞬间变成一团浆糊。
苏时擦着头发慢悠悠地朝他走来,浴袍随着身体的动作而轻微晃动,某个重点部位简直若隐若现,靳策看直了眼,鼻血留下来也毫无反应,苏时急了,大跨几步走过来,道:“怎么又流鼻血了?”看见了!他弯下腰把靳策头微微抬起来时靳策条件反射地扫了一眼,鼻血流得更厉害了,苏时见状,急忙把他拉到浴室去冲凉水,冰凉的水把靳策激得一个哆嗦,清醒了,鼻血来得凶猛去得迅速,很快便止住,靳策手忙脚乱地洗脸漱口,把鼻腔和嘴里的血腥味洗掉,暗自决定以后不能这么没出息,看见苏时的果体就流鼻血,太没面子了!
苏时小心谨慎地把靳策拉到床上坐下,皱着眉道:“好端端的怎么又流鼻血了?”
“太热了。”幸好现在是夏天,这个借口百试不爽,如果是冬天,靳策该怎么说?太干燥了?!
苏时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靳策扑上来把他的话堵回去,良辰美景,就不要啰里啰嗦了,道两人相拥着亲吻了一会,靳策气喘吁吁地道:“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晚就来练习吻技!”
“好。”苏时淡淡地道。
☆、吃干抹净了
和苏时接吻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啊!靳策陶醉地想着,环在苏时腰上的手转而去搂他的脖子,胳膊抬到半路,靳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和苏时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姿势的?!!!苏时什么时候跑到他上面去了?!!!而且,他的某个硬邦邦东西正不要脸顶着自己,虽然自己也不甘示弱地反顶了回去……状况不太对,感知危险的神经提醒靳策危险在逼近,得马上逃离,靳策没心思练狗屁吻技了,把嘴唇从苏时嘴里解救出来,哼哼唧唧地道:“你压得老子喘不过气了,快起来,老子肚子疼,要去拉屎,憋不住了!”
苏时愣了一下,翻身坐到一边,担忧地道:“怎么突然肚子疼,是不是着凉了?”
“不知道。”靳策胡乱地应了一句,慌里慌张地往卫生间跑。
靳策在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