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本公司被曝光之后的第二天,那位和小林接洽的记者就遭到了袭击,山本公司背后的黑道势力,从记者的家中找到了谈话的录音带,根据记者在报道中暗示的线人身份,很容易就怀疑到了小林。
“……死者被人推入海中之后,还被人用棍棒猛烈击打头部,初步判断死因是颅内积血造成的窒息身亡……”
将受害者扔入大海,当他想要挣扎着浮出水面的时候,就用棍棒猛击他的头部,让他沉入水中,不让他获得呼吸的机会,在这样的反复折磨之下,或者被活活打死,或者活活淹死,是黑道对付叛徒的常用手法。这样酷刑不仅能够起到惩罚叛徒的作用,还能够对其他的人进行威吓。
“尸体……可能不太好看……”松原刑警斟酌着,慢慢地说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外村尚默默地点了点头,跟在松原的身后,向停尸房走去。
在那张白布之下,安静地躺着的,的确是小林本人。
虽然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外村的心里,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假的吧。
说好了要一起开酒吧的。
从小林的身上,散发出海水冰冷的味道。
“喂……”
“不是说好了,今天来接我的么……”
“喂……”
“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开酒吧的么……”
“喂……”
“已经答应你振作起来了啊……”
“喂……”
将小林冰冷的手掌靠在自己的脸颊上,徒劳地企图用自己的体温使已经僵硬的身体温暖起来,尽管,心里清楚地知道,已经没有用了。
曾经被自己当作父亲来依赖的小林,曾经和自己保持着亲密的情人关系的小林,此刻,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外村尚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巨大的孤独感和绝望感。
即使在小桥照彦离开他的时候,也没有感到过的孤独。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拉住小林冰凉的手掌,外村尚缓缓蹲了下来,终于无声地哭泣起来。
在他的身后,松原刑警默默地退了出去。
【XXXI】
“现在可以开始询问了么?”
松原刑警问道。
外村尚默默地点了点头。
询问室在走廊的另一头,房间的正中摆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金属质地的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黄昏的微光从唯一的高高在上的窄窗中照进来,在外村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询问的过程非常漫长,从例行公事的姓名、年龄、户籍、和小林的关系、何时开始从事拍摄色情电影的工作,渐渐涉及一些令人难堪的私人问题。松原一直在做着记录,对于他所说的每个细节,每一句话。
“很抱歉,办案就是这个样子,希望你能够配合。”松原说。
“没关系。”
在回答着松原的问题的时候,外村不断地想到在走廊的另一头,静静地平躺在那间阴冷的房间里的小林的尸体。
和自己一样,也是独自一人生活着的小林,此刻,也感到非常的孤独吧。
这时,外村很想握住他的手,陪在他的身旁。
就像在他感到孤独和绝望的时候,小林为他做的那样。
“我可以再去看他一眼么?”
“什么?”沙沙的书写声停止了,松原抬起头来。
“不,没什么。”
外村低下头去,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松原的问题上。
询问渐渐进行到了重点,关于山本公司的非法活动,外村尚尽其所能地提供他知道的细节,根据松原的话,警方已经逮捕了山本、近藤等主要犯罪活动人。
“被逮捕的人中间,没有一个叫『高野』的么?”
想起那个被担架抬走的男孩,外村尚突然问道。
“不……嫌犯中并没有姓高野的人。”
外村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高野的传闻告诉了松原。
松原皱起眉头听着,最后说,“坦白地告诉你吧,外村君,警方能够处理的,只是浮在表面上的东西,山本公司背后的那些力量,是我们碰不了,也碰不到的。”
“无法再深入下去了,警方已经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询问一直进行到深夜,松原刑警对外村尚说,“如果困的话,可以在休息室里睡觉。”
所谓的休息室,实际上就是拘留所。
“尽管知道外村君也是受害者,但是无论如何,也参与了非法活动,所以,不能就这样放你回家。”
“再说,这也是为了外村君的安全着想。”
“在山本公司的案件开庭审理之前,我们要保证证人的安全。”
外村尚理解地点了点头。
反正,自己已经无处可去了。
然而,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拘留很久的外村尚,第二天的早晨就获得了释放。
出乎意料的是,来保释他的人,竟然是三井建设的董事长久保琢郎。
对外村虽然维持着礼貌,但也仅限于公事公办的层面的松原,此刻正在他们的身后九十度地鞠躬。
那辆黑色的平治,就停在警局的外面。
“久保董事长……”
外村终于问道,“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然而久保只是简单地回答道,“我前天才知道,你已经从三井建设辞职了。”
外村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久保说,“我可以直接安排你去三井建设下面的分公司工作。”
“当然,过去说过的那些条件,现在一样有效。”
久保等着他露出感激的神色。
他正在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并不好看。
在拘留所那张肮脏的床上睡了一夜,他的衣服皱巴巴地挂在身上,眼睛因为哭泣而红肿着,头发一定也乱七八糟。
如果脱下他的衣服的话,他还可以看到他身上的那些伤疤和针眼。
他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垃圾筒里的流浪狗。
外村尚突然笑了起来。
他应该感激么,在自己无家可归的时候,居然有人好心地想要收留他。
他很想哭,但是眼泪在昨天已经流干了。他只能微笑。
他不知道为何久保始终对他保持着兴趣,但是,在他侮辱他之前,他宁愿先侮辱自己。
他恨久保琢郎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外村尚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偏激。
“久保董事长,”他微笑着,慢慢说道,“您知道,某些职业是明码标价的。”
“比起您开出的那些条件,我宁愿一次性收费,这样更爽快一些,不是么。”
久保默默地看着他。
“一个晚上15万,随便您要几次,这个价格还算公道么?”
他仰起脸,“还是,您要先看一下货?”
久保琢郎扬起手,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外村尚捂住脸,怔怔地看着他。
无法哭泣的脸上,还在微笑,然而他的嘴角却在颤抖着。
然后他的整个人都开始发抖,失去了站立的力气,他蹲到地上,使劲抱住了自己。
从他的嘴里发出了嘶哑的哭声,但是却没有眼泪。
无论如何,也无法流下眼泪来。
外村尚痛苦地哭喊着。
已经失去了哭泣的能力了。
久保默默地看着他,最后他俯下身,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我打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
这样说着,他抱起外村尚,向黑色的平治走去。
穿着阿玛尼的深色西服,将头发整齐地梳到脑后,面带微笑地与所有参加公司酒会的嘉宾举杯寒暄,外村尚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即使平时在办公室中,也能够若无其事地加入正在说着下流笑话的同事们,对于女性职员的撒娇或者挑逗,也能够应付自如。
“外村这个人啊,非常容易相处,虽然话不多,但是让人感觉很舒服。”
和他共事过的人们都这样评价道。
“不过,听说外村能够升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还是那种关系。”
说话的人比了一个下流的手势,年轻有为自然会遭到嫉妒,每个办公室都有流言蜚语,外村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况且,他们说的是事实。
只有在私下与久保相处的时候,才能从外村尚的身上,找到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的影子。
而久保仿佛并不介意外村的过分安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往往可以各捧一本书,半天都不说上一句话。
然而,两个人并不像人们所猜想的那样,有着肉体上的关系。
“我打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
这样强硬地说着的久保,不顾外村的意志,将他安排进了与三井建设有着合作关系的千叶置地公司。
的确,是像独裁的久保做得出来的事情。
在知道反抗无效的情况下,外村默默接受了久保的安排。
同时,也按照自己说过的话,给外村提供了虽然不在高级住宅区,却非常舒适的一套酒店式公寓。
甚至还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了他一辆雄狮。
“你现在的职位,开莲花之类的跑车太过招摇,暂时先将就一下吧。”
这样说着,将车钥匙放在了外村的手里。
但是至始至终,久保没有碰过他。
虽然,有时候晚上也会到外村的公寓小坐,但从来不过夜,和外村谈话的内容,也仅限于如何处理工作上的一些事务。
久保几乎是在手把手地教着外村。
为了忘却过去的事情,外村尚也将全部的自我投入工作之中,努力地学习着。
凭借着聪明的天资和久保的指导,很快,就在工作方面有了建树。
千叶置地承接的,主要是房产开发与营销类的项目。
一般由外村负责的企划案,都能够顺利地通过。
能够安静地聆听业主的意见,并且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进行考虑,同时,虽然态度温和,但是往往能够说服业主放弃不合理的要求,使用公司提出的方案。在公司对外的会议谈判中,外村尚可以发挥出举足轻重的作用。
在两年的时间内,就升到了企划部经理的职位,速度之快,甚至出乎了久保的预料。
然而,只有外村自己知道,在会议的间隙,自己是如何躲在洗手间的隔间内,用力握住自己的手腕,拼命压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
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稍稍一紧张,身体就会发生神经性的痉挛。
最严重的时候,甚至无法站立起来,只能痛苦地蹲在地上,使劲握住任何可以抓到的东西,等待身体自己恢复过来。
也许是过去,身体遭到过药物损坏的缘故吧。
对于那段往事,外村感到深恶痛绝,所以即使再痛苦,也不愿意借助酒精之类的东西来麻醉自己。
内心深处隐隐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小林。
不能再想下去了。
外村尚握住自己发抖的手腕。
拼命地工作着,企图使自己忙到精疲力竭,再也没有力气去思考那些事情。
这样透支着自己的身体,终于有一天,在通宵赶完一个企划案之后,竟然昏倒在办公室里。
※※※※※※※※※※※※
久保去医院看他的时候说,“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的员工,是无法为企业做出贡献的。”
在病床边略站了一会儿,临走的时候,久保把一张名片放在了他的枕下。
是国内非常有名的心理医生的名片。
这才明白,对于困扰自己的那些事情,久保并非不知情、不关心的。
“过去的伤疤,如果只是掩藏起来,不进行处理的话,虽然表面上结了茧,但是内部却会恶化。”
在定期的治疗之后,外村尚发现,神经性痉挛发作的频率似乎减少了一些。
渐渐地,回想起过去,不再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甚至,有一次,还和久保说起了小桥照彦的事情。
“有的时候,也会想知道那个人的消息。”
“应该,已经顺利地毕业了吧。”
小桥照彦,应该已经和小池舞永结婚了吧。
“如果你想知道小桥照彦的消息,我可以帮你打听。”
久保说。
“啊,不用了。”
“现在这样就很好。”
“让我保持着记忆中,小桥照彦的样子就可以了。”
如果选择失忆的话,势必连那些美好的往事,也要一起忘记。
外村说着,微微笑了起来,“谢谢你,久保。”
现在的自己,已经不用再逃避过去了。
因为,想起那些痛苦的时光的同时,也会想起那些美好的时光。
和小桥照彦一起度过的时光。
那天晚上,久保照例在外村的公寓小坐了一会儿之后,没有离开。
“我可以在这里过夜么?”
久保问道。
虽然在工作上和生活上,都给予自己很大的照顾,但是久保从来没有向自己提出过肉体上的要求。
外村尚不禁愣了一愣。
但是久保的语气非常平静,仿佛只是在询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这样的小事。
迟疑着,外村最终点了点头。
“我去帮你准备睡衣。”
看到久保披着自己的裕泡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样子,外村尚不得不承认,久保是一个非常具有个人魅力的男人。
即使人到中年,依然保持着良好的体型,象西洋男子一般,从裕泡敞开的前襟露出了胸前浓密的体毛,久保高大的身形,看上去非常具有男子气概。
外村尚感到自己的心跳微微有些加快。
已经两年了,没有和任何人做爱。
长时间地过着禁欲般的生活,即使连自渎都没有,仿佛这样,就可以与过去切断联系一般。
但是此刻,在久保什么都没有干的情况下,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兴奋了起来。
坐在床上,外村尚红着脸低下头去。
房间里,床头灯撒下了暧昧不明的昏黄灯光。
“我……可以么?”
久保捧起了他的脸。
外村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是……”,他说,声音非常之轻。
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理由来拒绝久保了。
感到久保的嘴唇缓缓地沿着自己的脖颈向下滑落,已经压抑了太久的身体整个都战栗起来。被炙热的呼吸喷在耳边,外村不由自主地抬起腰部,贴住了男人的身体。
然而,当久保解开自己的睡衣的时候,却感到了羞愧。
虽然随着时间的过去,那些盘踞在下体和大腿内侧的丑陋伤疤已经渐渐变淡,但是,仍然触目惊心。
已经不是当年,那具少年的身体了。
外村的手摸索着,想去按下床头灯的开关。
但是久保轻轻地将他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唔……啊…………”
用嘴唇轻轻亲吻着大腿内侧的伤疤,然后,久保俯下身,将外村已经半勃起的器官含在了嘴里。
“唔……久保……”
温热的口腔含住了外村敏感的器官,上下运动着,不单用舌尖有技巧地刺激着前端,久保还微微抬起他的臀瓣,用指尖在下身的菊口中戳弄着,引起敏感的身体一阵阵地战栗。
喘息着,无力地扭动着身体,仿佛想要挣脱开去,却又抬起腰肢,将自己更多地送入久保的口中。
“啊……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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