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三年里,秦淞变的易怒,稍有一点不对他心思就暴跳如雷,他身边最亲近的,比如孟晓和秦浩宇就深受其害,又不能跟他硬着来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往往这个时候,他们就在心里呼唤失踪的秦浩泽。
今天他生气的原因是一张明信片,没错,一张从马尔代夫寄来的明信片,寄件人是秦浩泽,这是从他失踪那天开始就有的戏码。他失踪后没几天,秦淞的办公桌上就放着一张从印度寄来的明信片,明信片的正面是晨光中的恒河,背面简单的两个字“再见”。他并没有纠结为什么秦浩泽去了雅典,明信片确实从印度寄过来的这一问题,当天就飞赴印度,结果当然是扑个空。
从这以后,几乎每个礼拜都能收到秦浩泽从世界各地寄来的明信片,而秦淞也总是在收到明信片的同时飞往发件地,尽管没有一次见到人的。
暴躁的脾气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随着戏弄程度愈演愈烈,办公室已经在他发脾气的过程中被打坏几次,装修费用直线上升,最后被装成防弹的。
今天是东郊改造计划竣工的日子,住户们早已装修好搬进去,今天的剪彩主要针对商业街和那栋购物中心,作为主要开发商的秦淞,自然被邀请在列,同样被邀请的还有李家现任当家李文弘同父异母的哥哥李暮。
秦家跟李家本来在东郊改造计划中是合作伙伴,秦浩泽失踪后,秦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好友,李家二少爷李文弘,几次三番从他嘴里套话,这小子守口如瓶一问三不知,还假惺惺的流眼泪。从那以后,秦家跟李家倒不至于拆伙,就是再见面谁都不理谁,怎么看都有点小孩气。
红丝带在剪刀下断开,同时礼炮齐鸣,商业街正式开业也意味着东郊改造正式完成。秦淞下意识的去看旁边的李暮,在他看来,李家肯定知道点什么,就算不知道秦浩泽具体在哪也知道他大概的位置。
今天李暮身边竟然没有李文弘,这不对劲,李暮对这个弟弟可以宠的很,都恨不得栓到裤腰带上,走哪带哪,今天竟然没带着。趁着礼炮声的掩盖,让孟晓去查查李文弘去哪了,他上前跟李暮打招呼:“怎么没看到二少爷?”
面对秦淞的询问,李暮有些难为情的笑笑说:“实不相瞒,昨晚我们吵了一架,他就提着行李走了,说去散散心,连去哪都没告诉我,还是后来查到他去了日本。”正在这时,李暮的秘书在跟他耳语几句,就先走了。
孟晓了打来电话,从机场的处境记录上看,李文弘确实是去了日本。明信片是从马尔代夫寄来的,李文弘又去了日本,那他们有没有可能在日本见面呢?
法国,一个叫吉赛镇(虚构)的一栋二层小楼里,客厅的布艺沙发上坐着三个人,就是距离有点远,一个在沙发的左手边,另两个在沙发的右手边,左手边的人手里端着盘炒饭吃的不抬头。
右手边的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一个说:“我只不过一年没见他,他就窜到一米八,这货背着咱们吃成长快乐了吧?还有,我记得他都快23了,怎么还长个,这不科学。”
另一个说:“这个问题我比你更想知道,为毛咱三个差不多的个子最后就我变成最矮的,难道要长个得先有个儿子?”
旁边人安慰性的摸摸他的头说:“那你要想弄个儿子我精神上是支持你的,不过,作为哥们儿,我得提醒你一句,你要敢弄儿子回去,我相信,你哥会先掐死你儿子再掐死你,不过你要是□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在他们说话间,吃饭的那位也吃饭了,打个饱嗝,放下盘子起身又去找喝的。“啪”的一声易拉罐被打开的声音,喉结随着吞咽上下蠕动,离得近了还能听到可乐被咽下的声音,李文弘摸摸鼻子小声说了句:“靠,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还挺性感。”
吃饱喝足的人又重新坐回沙发上,正色说:“行了,那些闲话等会儿再说,先说正事,早说早了,我还得给儿子去买限量版的超人呢。”
李文弘也端坐好,拿出带来的东郊改造的全部场景图弹开在茶几上,指着上面标注出的东西一一介绍起来。整个东郊已经全部改造完成,李文弘拿来的这些都是实景拍摄的照片,从上面看不出一点老工业区的样子,俨然一个时尚新区,老货场的位置被李文弘盖起一个四方的建筑,三层高,舍弃了传统的砖墙设计,改用黑色的玻璃幕墙,从高空俯视,一个黑色的四方盒子在这个时尚街区里异常醒目。
再看里面的细节图,时尚简约,就跟它的外形一个,没有那些繁琐的装饰,墙上点缀着一些绿色植物,让这个空间不会显得那么生硬,又在恰当的位置上挂着几幅用来装点空间的油画,这样的装修对于一个娱乐场所来说真的是过于简单了。
“这是最终的装修完成照片,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改动的。”李文弘把照片推到秦浩泽的面前,秦浩泽没看一眼,就给他又推回来:“我不看,你觉得好就行。”
李文弘又拿出几张照片摆在面前一一讲解:“这个是赌场,在地下室,上面这部分被划为酒吧,就把的对面是KTV,上面是舞池,最上面那层是办公室和休息室,不对外营业。”
看的出秦浩泽对这些很满意,频频点头,魏鑫就问他:“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营业?还有你那另一部分的营业项目。”
“现在就可以营业,只是这另一部分还需要需要点时间,我要再弄点钱。”秦浩泽勾着魏鑫的脖子说:“这个时候就需要你那个财政部长的爹出面了,我想把我那间公司卖掉,不过一切文件都在我爸那,你想办法弄份重新弄一份,然后再把它卖掉。你爹这几年是挺喜欢你的,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吧。”
“行”魏鑫一口答应“我尽快帮你弄,弄好了送过来给你签字,对了,上次我妈去喝茶的时候碰到你爸了,还跟她打听你来着,你说啊,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别整天寄那些明信片,明明心里就放不下,还非得硬着,想回就回吧,我瞅着你爸这几年老了不上,上次我看到他鬓角都有白头发了,听你哥说,他现在脾气变的特别火爆,一点就着,都是让你给急的,什么话两人摊开了说,也省的天天自己难受。”
“行了行了,怎么越来越啰嗦了,赶紧去给你宝贝儿子买玩具去。”秦浩泽已经开始撵人,正巧魏鑫的电话也响了,接起来,表情立刻变的很温柔,也没再跟他多说什么,摆摆手就走了。
李文弘在收拾茶几上的照片,忍不住也念叨了几句:“我觉得魏鑫说的对,你在这也想他,我觉得,经过三年的事,这基本就等于挑明了,你也自己过了三年,这三年成长了,回去就算发生什么,再遭能遭的过那一次吗?既然那次都能挺过来,还有什么是不能的。”
正说着,李文弘的电话也响了“喂,哥,嗯,我在呢,他也在呢,行,我跟他说,好。”放下电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今天你爸碰见我哥了,倒是没有直接问起你,问的是我,相当于拐弯抹角的问你。我看你爸也挺想你的,要不你再想想,就算不常住,回去看一眼也能解你相思之苦。行了我不说了,我哥在日本等我呢,走了。”
李文弘也走了,又落的满室寂静,三年了,秦浩泽在这边住了三年,三年里的每一天都在想着秦淞。开始的日子很难过,他不能让自己静下来,否则如潮的思念会让他疯掉,好在姜擎辉也没给他那么多空闲时间,安排了大量课程,从格斗到射击,那时候他才知道,秦淞真的把他护的太好了,正经的黑道太子爷不会像他这么养尊处优的。
三年的时候,让他褪去一身青涩,身形拔高,虽然还是肤色偏白,身上的肌肉却紧实起来,腹肌,肱二头肌该有的一个不少。姜擎辉有时候谈生意也会带着他,不过不是站在心腹的位置,一次酒后他问姜擎辉,为什么要帮他?
姜擎辉也毫不隐瞒的说:“曾经我是想把你收到麾下,有点把你当武器的意思,然后出其不意的打垮秦淞,你说你可以为我做任何事就是除了背叛秦家,呵呵,也不知道怎么的,在听到这句话后,我改主意了,该有的训练还是会有,我也会帮你,完全处于朋友关系,你也不需要为我做什么事,我帮你完全是拿你当朋友。”
三年了,都是姜擎辉在帮他放烟雾弹,如果不是这样,秦淞怎么会找不到人,这是秦浩泽拜托他的,因为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重新去面对。今天魏鑫跟李文弘的话不是第一次说起,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想回去,想秦淞,怎么会不想,只是,他不知道如果他回去了,他们的父子关系该如何定位,毕竟三年前的事还历历在目。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还有推开他时的决然,那样的事情他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第 42 章
魏鑫一回去就给他的部圌长爹说了要卖秦浩泽公司的事,问有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部圌长爹没说话,打了个电话后就有人送来了几份文件,包括了出圌售公司需要的所有相关证明一应俱全。想了下还是赶紧给他送过去,用寄的太慢,部圌长叫住他说:“你也大学毕业了,有什么什么规划,是读研还是去那个医院,或者是进卫生部?”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问起魏鑫关于未来的规划,魏鑫也有些吃惊,随后说:“我想开个诊所,这样既能读研也能边累积经验。”
部圌长点点头:“有规划就行,那开诊所的钱需要多少你尽管来找我,不用经过夫人,直接跟我要。”
“不用了,我妈已经给我准备好了。”看着部圌长脸色一沉,忙又补上一句:“我想,诊所的批文那些能不能拜托你,跟政圌府部门打交道我们都不在行”。
部圌长的脸色明显缓和下来,点点头,让他放心,临出门前,魏鑫又补上一句:“谢谢,爸。”部圌长满意的笑了。
连夜飞到法国,拿到签字后又飞回来,忙活一摊后,公司正式出圌售,当然是在秦淞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三年来,原本是一间小公司,在秦淞的打理下,依靠秦氏主体,已经发展成中型公司,这几年经营情况很好,利润也是一年比一年看涨,在这种情况下,公司的售价必然不低。
这事还是秦浩宇告诉他的,听到公司被出圌售,当时脑子就发晕,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买公司的人跟秦淞还算是有点交情的,秦淞让他带着那些文件到公司来。看到买主手中的文件,秦淞还是大吃一惊,很详细,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差,最为吃惊的是上面秦浩泽的签名,还跟以前一样,一笔一划写的工工整整。
秦淞嘴里问着一些关于买卖公司的事情,手指在人不注意的地方小心摩挲着秦浩泽的名字,眼前仿佛看到很多年以前的他,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形成淡金色的光晕,小小的秦浩泽端正的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毛笔,吸满墨汁的笔端好似都要滴下墨来。被要求用毛笔字写自己的名字,撅着小圌嘴抱怨:“爸爸,毛笔字很难写啊,可不可以不要再练了?”
两人约定交接时间,买主离开后,秦淞打开一直锁着的抽屉,这是他当初买公司时签下的一整套文件,一直被他好好的收着。
再看买主手里的那一套,当然也是真的,既然他要出圌售公司就不可能弄一套假的来糊弄人。在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他缺乏思考了,他怎么就忘了魏鑫那个财政部圌长的爹呢,对于他来说,要弄一套这样的东西,再在本人不出面的情况下出圌售公司,简直易如反掌。
秦淞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闭上眼,长叹一声,这三年来,他跟秦浩宇的关系也有些疏远,耳边也总是回响着他质问的那句话:“爸,你在怕什么?”,也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三年前,秦浩宇把秦浩泽在美国安顿好就回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秦淞说话,突然有一天,敲响了书房的门:“爸,我们谈谈可以吗?”
话题当然是关于秦浩泽的,只要有眼睛,不疯不傻都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是怎么回事,一个全身赤圌裸的被包在被子里,一个几乎半圌裸,裤子连皮带都没系,这样的情况下,再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这人不是假天真就是真傻圌逼。
秦浩宇开门见山的说:“爸,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说实话,那天的情景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这在以前是我打死也不敢想的,我的父亲跟我的弟弟。这几天我细细回忆了一遍,发现其实是我迟钝了,浩泽对你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其实他很久以前就表现出来了,他眼你的眼神完全是对爱人时的眼神,还有他为你所做的一切,他把你当爱人一般放在心上,才会那样的事事挂念。
而你,我想,也许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比父子多一些,又比恋人少一些。”说到这,秦浩宇笑了一下:“也许这就是所说的恋人未满,可能你从来都没有看过自己看浩泽时的眼神,温柔中满是爱意,而你对我,就是父亲对儿子的眼神。
爸,我觉得你该好好想想,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结果,你现在把他送走就真的安心了吗?把他送走几年,几十年,然后老死不相往来?我想这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那不妨想想,你到底要什么,还是说你在怕什么?在我认识的秦淞,他从来都是顶天立地,没有怕过任何事任何事,这件事也许是那么惊世骇俗了一点,应该还不到吓倒你的地步吧?”
不是不知道,而是他不敢去想,父亲对儿子有欲圌望,这本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所以他可以压抑着。浴圌室里那幕暧昧旖旎的风情,把他撞昏了头,也让他清醒的意识到这样下去很危险。他承认,那晚的事,把他的欲圌望点燃,看着秦浩泽生涩而艰难的吞咽自己的物件,身体里有一股一样
的暖流窜遍全身,那是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没有过的。是失控的边缘,他清醒过来,也决定了一件一直都狠不下心来决定的事情,把他送走。
已经到了必须送走的时候了,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要突破父子的边缘。
人,送走了,可心里却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烦躁,那几天,他彻底放纵自己,窝在书房里一瓶又一瓶的喝,清醒了再醉,醉了又清醒,迷蒙中叫着秦浩泽的名字,如此反复到秦浩宇回来。以后的日子,他体会到了从没有过的孤独,没有人会爸爸,爸爸的叫他,没有人会偶尔耍赖的
让他抱下楼,更没有人记挂着他必须按时吃饭,给他送来简单而用心做的饭菜。
几天来他一直在反复思考一个问题,秦浩泽对他是喜欢的,那自己的,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喜欢这一点毋庸置疑,那,是父子的喜欢还是如情人般的喜欢?严格的说,他并没有真的喜欢过什么人,就连他的发妻,也是从小到大父亲的灌输,说她是他的妻子,然后就顺利成章的娶了他,到底什么是喜欢?直到某一天,电视里的传出一句:只有欲圌望不是爱,没有欲圌望的爱也不是爱。
这句话就像是一下子在他乱成一疙瘩的思想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