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清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震动，震动得我头皮都发麻了，伸出手去拿到耳朵边上。“黎风。你这个挨千刀的……你真是不想干啦？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易然半个小时就该到片场的……你要死也给我死远点，死之前也先把易然给我送过来。你怎么做人助理的？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到底有没有点责任心……我马上让公司辞了你。”
我把手机扔到地毯上。转过头看易然，他紧握著我的手，睡得又香又甜。我叹了一口气，易然你拍什么电影嘛。我卖一箱海洛因也够你一年的片酬了。直接跟了我，做我的男人，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伸出么指去摸他的眉骨，睫毛，脸庞。感受著他掌心的温度。就这样看著睡在身边的他，心口都会觉得痛。是喜欢到心痛的喜欢。在布鲁克林长大的经历让我从不轻易相信人，也不轻易承认感情，可是跟睡在身边的这个男人见面还不到三个月，我就觉得这么久的血雨腥风都够了，我想变得和他一样干净，如清晨带著露珠的茉莉花一般。
手机又在震了。我开始叫“易然……易然……明哥让你去片场……”易然理都不理我，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上前捏住他的鼻子，“易然，起床，你迟到了。”易然把我抱在怀里，腿还搭上我的身体，笑著说“让我再睡一下。我想跟你再呆几分钟……”哈哈，我在心里偷笑，真的吗？几十年都可以。我忙伸出手，去抱他，挨著他的睡衣的时候听到他说“莲，你的身体好软……我好……喜欢……”
我一腿把他踹下床。感冒的作用力还遗留在身上，可是还是要送眼前的王子去片场。我站起身，易然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后脑勺。问“我怎么睡到地上了？”
“谁知道？你自己睡觉不老实吧……反正现在是夏天。睡一下地上也不会著凉。”说完直接走进浴室刷牙。挤了牙膏，对著镜子，使劲狂刷，刷得牙龈都出血了。。抱著我想的却是其他男人。人家说，早上醒来，想起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爱的人，易然，我知道你喜欢莲，可是你也不要时时刻刻都提醒我。更不要在我最脆弱的时刻提醒我。
刷完牙用手在水池里的水面上打了一下，溅起来的水花粘了我一身。易然站在我后面，目瞪口呆的样子。“你虚火好旺……等一下帮你买凉茶。”
谁要喝凉茶。我心里的爱火跟欲火都在为你烧，我把你啃来吃了就够了。坐到车上，易然扔给我一包牛角面包，我打开咬了几口，灌了几口矿泉水。他终于舍得坐在我旁边了。我开著车。心里的怒气不知道要怎么发泄。
易然也什么都不说，就一直看著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这种人最让人难过了。明知道对方喜欢他，还把这么灼热的视线放射过来。我的小宇宙都燃烧起来了。星矢哥哥，快来带我加入圣斗士吧。
路口。红灯。我趴倒方向盘上；望著巨大的红色数字灯跟著它一起数。不停地抖著腿。90秒。我操。90秒？乌龟都跑三趟了。我握著方向盘，抓狂到不行。“黎风……”他突然叫我，我回头，“干嘛？”对著他，又见他绝美的容颜。妈的，这么美的人为什么我就是得不到呢？
易然出其不意地把嘴贴上来。舌头慢慢伸进我的口腔，压抑地轻轻舔舐著我的贝齿。我吞了一口口水，握住方向盘的手也离开了，悬在空中，迟疑著，不知道要不要去抱他。不想重蹈上次的覆辙。喉结不停地抖动，诉说著想要更多的他的欲望。易然的攻势越发加强。他双手抱紧我的头，狠狠地勾缠住我的舌头，放肆地翻搅著。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搭上他的腰，紧紧握住，想占有他身上的清香，想蹂躏他身上的美好。
这样的激情让我兵败如山倒。自尊算什么？就算是暧昧不明，宛如情人我也要努力抓住这片刻的欢愉。
“黎风……”
“嗯……”
“我想要……”易然意乱情迷地用魅惑地声音在我耳边要求著。
想要就给你，你想要多少都给你。我的牛仔裤已经快要被撑破了。我拉起他的手，拉到我腿间，示意他去安抚这折磨人的欲望中心。他舔著我的后颈，堵起嘴吸血一般的吮吸著。手拉开我的裤子拉链，隔著内裤握住我的性器，用力摩擦。上下一起的进攻让我浑身发麻，失去力气，只能一味地呼吸著他带来的情欲气味，和著茉莉花的清新气息。迷失在这个男人的拥抱。
没完没了的夏天。抱紧我的易然是太阳，烫得发烧。我的心跳到最高，尖叫著要他的好。
“哔……哔……”后面汽车喇叭一直摁。绿灯亮了。易然如梦初醒般地放开我，帮我迅速整理好衣服，坐回副驾驶的位置。我望著前面被太阳晒得白花花的车窗，拉起刹车，继续开车。易然少爷不会以为刚才自己是在梦游吧。。我开始冒冷汗。
脸颊又浮上两朵彩霞。易然撒的。我闷著头开车。他靠在车窗也不说话。要到片场的时候他说“给我一点时间……”
“好，我等你。”
等他走下车，我捏紧拳头大喊“YES”。莲算什么？我一定打败你。茉莉花的清香你绝对敌不过。于是，我的小宇宙真的燃烧了。
12
我坐在员工休息室吃盒饭，把盖浇饭里的青椒全挑出来。挑了三分钟，终于他*的给挑完了。把剩下的牛肉拌在饭里。刚准备吃，经纪人明哥就把一本杂志丢到我的饭盒上，把饭打翻在桌上。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知道我把青椒挑得一块都不剩花了多久吗？
“黎风啊黎风……我上辈子做错什么要遇到你？易然好好的优质偶像的形象就被你这个挨千刀的给毁了。”明哥老泪纵横。
“怎么了？”我挣扎著移开自己停在牛肉拌饭的视线。
“你自己看看，看看，都被娱记写成什么样？最麻烦的是还有你们的照片……我怎么跟公司交待。我看著他出道，看著他走红，从来没有过负面新闻。现在被拍到这种照片……我一把年纪怎么接受得了？”
我把杂志拿起来，看到封面。是那天我和易然在车上接吻的照片。好厉害，这个角度拍得太好啦。刚好给出易然的脸部特写，易然的侧脸好美，吻住我的时候好认真好用情。让人觉得我们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我清脆地笑了出来。
“你想气死我？现在投资商正在考虑拆资。新开拍的电影说不定明天就停拍。都是因为你……应聘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隐瞒你是同性恋？”
“那表格上也没说要填性向好不好……”
明哥被我气得喘不过气。我端了一杯水给他。拍著他肥厚的肩膀。说“没事没事。”不就是钱嘛？我马上叫黎耀来投资。
末了，我又说“明哥，这杂志可以给我吗？我想珍藏。”话音刚落，玻璃水杯就朝我飞过来，我马上奔向门口。走到门口，明哥被我打败的声音“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易然。这个孩子什么都放在心里。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直接去财务部领工资。给我滚，再也不想看见你。”
我的心突然沈了下去。被拍到这种照片，易然会是什么反应？会马上赶我走吗？优质偶像当街跟人激吻。而且是跟男人。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是他的情人。
那天他才给我希望，我憧憬著，等待著，要给他时间。现在就出了这种事。我应该马上去买机票回美国吗。
思索著走去坐电梯。我带给易然这么大的麻烦。要怎么做才能弥补。抬起头，却看到他走进电梯，我叫了一声，他没听见。电梯停在顶层的22楼，易然不会想不通去跳楼吧。一阵恐惧浮上心头。我马上从旁边的防火楼梯奔跑上去。一路跑了十几层楼梯，到了天台连气都喘不上来。
“易然……”我累倒说不出话。弯下身，双手撑著膝盖“对……不起。”
易然靠在天台的墙上。看起来好低调落寞。眉眼间全是不愉快。他皱起眉望著我，过了几秒才低声说“傻瓜，是我的错。”
“易然……”看著他紧蹙的眉，我都要哭出来了。你怪我你跟我说，你骂我打我都可以，可是不要什么机会都不给我，就把我排挤出你的世界。因为我已经深陷进去了。
我走过去，轻轻牵起他的手，放到我的脸庞上。“对不起，我马上就辞职。以后不会给你造成任何麻烦。”天台上的大风把我的头发吹到眼睛前，让我看不到易然的清澈眼眸。他不会挽留我的。我知道。
终于，我们还是要止步于这宛如情人的关系了。连情人都不是。
13
久久得不到回应。我额头的汗又渗出几颗。放开他的手掌，转身走出两步，却被他使劲拉回来，抱紧在怀里。他啜泣著“对不起……对不起……。我好乱……根本不知道要怎样解释自己的行为。明明喜欢他，却还是想把你留在身边。我好自私。我好讨厌自己。”
乱了方寸的他这样没有防备，这样无措。可是我知道怎样去拯救这模糊的关系吗？我有信心让易然爱上我吗。无止境的不确定让我整个人都漂浮起来。黎风不是个纠缠的人。却是个等爱的人。我要一直牵著易然伸过来的手，一直等。
伏在他的肩头。眺望到远处S城的黄色江水。昏黄的傍晚，他为我哭了。我应该开心的。
“我等你，我愿意。”埋在他温热的胸膛，我说出自己的选择。
茉莉花的香味残留在空气中。我小心保护著我和他的关系。妄想留住他的吻，驻留在他的肩，得到他的爱。
走下天台，已经是晚上了。我站在便利店前面，在黑夜里戴著墨镜，盲人一般。望著大街上来往的人流车流，看不清楚我跟他的关系。易然进去买三明治了，我留在外面等他。两个女孩子站在隔我两三米远的位置，斜著眼小声议论了很久。我的思绪一直思考著若即若离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词，这么贴近我正在谈的恋爱。
一个打扮很街头的女孩子走了过来，把手里的热咖啡泼到了我身上。谢谢，本来我的意识还处于飘忽状态。现在您的咖啡让我清醒了。“不要脸，去勾引易然……”我怎么不要脸了，我早晚都洗。而且他*的每次都是易然先来吻我的。
我没理她，朝车子走过去，准备上车。这个强悍的女人追了上来，一直吐我口水。骂骂咧咧的。想到不能再给易然造成负面新闻了，我不作任何反应，扶正脸上的墨镜。低头走路。她越骂越来劲，兴奋到要出手打我耳光。她跳了起来，要落手的时候手被另一个人拉住了。
“不关他的事。”
看到是易然，女粉丝马上缓和下脸色。“易然……你好。。。我只是想帮你教训他。”
“说了不关他的事，谢谢你的关心。”
女粉丝不罢休，懊恼地尖叫“你喜欢他？你怎么可以喜欢男人？你怎么跟我们交待？”
“我就是喜欢男人。请你们多关注我的作品，而不是我的性向。”说完易然拉起我的手就走。一大群人围在旁边，易然在众目睽睽下牵著我的手，走出人群。
易然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投在街道上的影子好长，我跟著踩上去，却因为把握不好光与影的关系不能和他的影子合为一体。
刚才别人问“你喜欢他”的时候，为什么不否认。这样十指相扣地肩并肩地走著，易然，你想清楚了我是你的谁了吗？
14
绯闻风波在方霆的介入下平息下来了。各大媒体都因为维亚莱姆的势力公开道歉，说照片里的人不是易然。我低声下气地去打电话给方霆，要求他重新花重金去包装易然的形象。我以为他会拒绝，结果他一口答应，说刚结完婚，心情很好，不计较我骗他去送死了。
我不再去公司上班，怕再被记者偷拍。我呆在家里，和易然一起吃饭，睡觉，听歌，相敬如宾。既然不再是他的助理，我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可是每晚睡觉前，睡在身旁的易然都会握紧我的手说“留在我身边。”看清楚他的决绝眼眸。我和他脸对脸，眼对眼，对峙的空气变得透明如水。
易然心里的他还在。那为什么又要留我下来。
谁爱谁比较少？谁比谁残忍？
我完全被这种迷雾一般的暧昧关系所迷惑。玻璃碗里的白色茉莉花，飘浮在清水上，簇拥著争相和空气接吻。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看著外面簌簌落下的大暴雨，雷电交加著。X
JAPAN的歌声飘进思绪里。上一次在这里听到的时候心像花朵一样是绽放的。此刻它却在无止境的不确定中找寻坚持这么绽放下去的理由。
拿出自己的记事簿。写下“今天是20007年8月26日，我对易然的爱与时俱增。这爱多于昨天，少于明天。我要和他越来越亲密。可是，他却不是我的情人。”捏紧手中的原子笔，眼泪滴在白色的纸页上。
易然，日日夜夜留在你身边，我到底是你的谁。你告诉我。
合上本子的时候，又加了四个字，“生日快乐。”如果是在美国，我应该会收到很多祝福的。不过，等易然回来我就告诉他今天是我的生日。他给我的祝福可以盖过别人的，一切所有，只要是易然给的，都好过其他万千。
我用微波炉烤了一个小蛋糕，加了茉莉花。烤完出来焦焦的，就抹了好多奶油上去遮住。一样的。我摸著脸上沾著的面粉傻笑。煎完几块黑椒牛排。又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瓶红酒和色彩鲜艳的蜡烛。今晚，我一定鼓起勇气问清楚，易然爱不爱我。就当在这个生日许下的愿望，让我知道我是他的谁。说不定他已经爱上我了。
一切准备好以后。我坐到餐桌前等待，十点他就会回来。我合起双手，小声念了几句祷告。
十一点，牛排冷掉，易然没回来。
十二点，蜡烛燃尽，易然没回来。
一点过后，我站起身，把餐桌上的东西全倒进垃圾桶，去洗澡。抬头看到窗外的一轮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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