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维浅在他耳边吹着气,面无表情的微笑,“不知道你这种变态色情狂能忍得住多久。”
这应该算是黎凯烈的软肋,要他一连几天和他共处一室而不做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他本来就没有想要隐瞒什么,只不过借着这个机会想问清楚巫维浅的想法,这时候受到挑衅,却不免有点认真起来,也可以算是触及了男人的尊严,“你是说真的?怎么听起来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要忍。”
“你不可以碰我,但是我没说我不碰你。”巫维浅回答的轻描淡写,眼都不眨。
“这不公平。”他半真半假的抗议。
“和你说公平,就像和魔鬼订契约,我没那么蠢。”世上没有绝对公平的事,何况黎凯烈本来就不是个能用正常手段制住的人。
巫维浅放开他,等着他的答案。
被称做贪狼之眼的灰绿色眸子蕴含某种深沉难辨的笑意,他喜欢惹他生气,看巫维浅发怒的样子,以前觉得是为了征服,他想要征服这个黑头发黑眼睛,充满秘密又无处不透着某种沧桑感和威仪感的男人。
但后来这种征服的感情慢慢变了质,他享受他们之间的互动,即使是争吵。
有时候很嘴硬,有时候很毒舌,这样的巫维浅,在这强硬外壳下的柔软,只有他能看得到,他为此而由衷的感到满足和喜悦。
是的,他当然不会刻意隐瞒他的过去,那不过是年少轻狂时候做过的一些荒唐的事而已。
“知道‘贪狼’这个绰号怎么来的?”他终于开始郑重向巫维浅介绍,“当然不是天上的那颗贪狼星,和那些媒体的说辞也没关系,我那时候大概二十左右,很想试试挑战一些高难度的工作。”
“我想,那些要找‘贪狼’的人大概是丢了一些东西,。”灰绿色的眼眸里光芒诡秘,黎凯烈的说辞比较含蓄。
“所以你的工作……”不用他多做说明,巫维浅明白了,薄薄的嘴角扬起一些意外的弧度,“你是想说,盗贼?”
第11章 盗贼的过去
“盗贼,嗯——这倒是个不错的称呼。”黎凯烈煞有介事的用手指托着下巴,“越是古老的职业越是有魅力不是吗?”
他扬起眉梢,轻狂的笑容里有种说不明白的味道。
巫维浅想起他将那把名贵小提琴送给他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语焉不详的话,抱着手臂点头,“是啊,古老的和杀手还有妓女一样。”
轻快的揶揄,他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黎凯烈嘴角的笑纹上,盗贼,在所有的故事里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的力量,面对所有危险。
“别低估这个行当,你就是最好的例子,你看,维,我连你的心都偷得到。”黎凯烈的手指暧昧的按上他的胸口。
他只是笑笑,没有再说其他。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总是让他应接不暇,他们好像总是很忙,因为他不愿意被陈旧的记忆埋葬,所以也乐于陷入这种忙碌。
但现在他想起来,他从来没有问过黎凯烈,当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他还做过些什么。
“想好怎么安慰我了吗?”可能是从他的眼睛里或是表情中察觉到他的情绪,黎凯烈环住他的肩膀,借机将全身的重量倚靠上去,似乎包含无数种感情的眼神显示出某种了然。
被巫维浅接收到,从心口收缩的情绪里恢复过来,他掐了一下黎凯烈的臀部,咬着他耳朵低语,“这么不乖,今晚你给我等着。”
这种告诫当然没让某位精力充沛的偶像巨星感到害怕,他高笑,笑声里把地板上的沃夫拖起来,“维,我亲爱的维,你总是给我惊喜,我怎么能不爱你!”
“别说废话,到底怎么回事?别忘了我们是来这里度假。”夜幕降临,气窗上再也没有透出一丝光亮,巫维浅在黑暗中走出去,让外面的人把灯打开。
沃夫是所有哈西姆军人眼中的楷模,没有人想看他自囚在牢房里,守门人除了开灯之外,还端来点心和热茶,甚至还搬来几把椅子,看来是希望有人能说服沃夫从牢房里出来。
其实到现在,沃夫的这番举动是为了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你为了保护莉迪亚,不把她牵扯进去才待在这里,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的话,我只能说对你有点失望。”在椅子上坐下,黎凯烈面容严肃,他没有让沃夫坐,他还是站在他们两人面前。
沃夫只是沉默不语,明晃晃的灯光在他头上,他脸上的紧张情绪一览无遗。
“利欧殿下,公主她……怀了我的孩子。”他终于开口,在沃夫那张从来不带太多表情的脸上,即使是一丝紧张都会显得突兀,但现在,他是非常紧张,以及谨慎。
“我不能让她遇到危险,所以只有现在才是最好的办法,只要找不到‘红鸦’,就不会找到‘贪狼’,只不过没想到殿下你会在这时候回来。”沃夫说到这里面露苦笑。
这让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但巫维浅和黎凯烈并不后悔。
“为什么只有找到你才能找到他?”也许始终不能习惯这里的甜点,巫维浅把咬了一口的哈西姆传统点心塞到黎凯烈口中,堵住他想要接话的嘴。
“当时我执行任务,恰好遇到利欧殿下,我的目标是杀人,殿下的目标是死者所拥有的东西……”说起以往的岁月,沃夫没有一点动摇,杀人对他来说就像呼吸那么简单,而且时常在发生。
“让我来猜一猜,他一定是等着你杀完人,然后再捡便宜把东西拿走?我说的没错吧?”这就是黎凯烈的作风,巫维浅转头去看旁边。
黎凯烈舔去唇角的红色果馅,性感的嘴唇勾起一抹有些危险的微笑,满不在乎的承认,“既然有人动手,我何必那么辛苦,你说是不是?”
说起当初和沃夫的结识,确实是巧合,也可以说是命运的安排,沃夫是克劳迪家族的叛逃者,这一点一定让黎凯烈对他产生某种共鸣,巫维浅是这么认为的。
“……沃夫后来就成了我的联系人,不过只有一段时间,莉迪亚在哈西姆民众的心目中地位越来越高,她的重要性也随之提高,我就把沃夫安排在这里了。”作完说明之后黎凯烈拿起茶杯,大口灌下去,又皱着眉放下,“这里难道没有酒吗?”
“这里是禁闭室,殿下。”沃夫做出提醒,“禁闭室里是不会有酒精的,殿下,你应该知道。”
黎凯烈放下空了的杯子,兴味的翘起腿,“你一定是从莉迪亚那里听到我不少的事,恭喜你,妹夫,能知道我小时候被关禁闭,说明莉迪亚的心已经完完全全在你身上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的从巫维浅身上掠过,当事人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巫维浅也明白,想起以前的莉迪亚看他的眼神,还有现在的她。
“许多女人在真正成熟前都会去崇拜某个人,以为自己爱上他,其实她只是在等待,直到适合她的人出现。”他拍拍黎凯烈的肩膀,“你不会连自己妹妹的醋都要吃吧?”
“嗯,莉迪亚确实成熟了不少,她都懂得下药了,不简单。”不确定这出自黎凯烈口中算不算是种表扬,按住巫维浅在他肩膀上的手,侧头吻了吻。
沃夫那张石头似的脸上多了一丝窘迫,被女人下药,说出去好像不太光彩,但是他对现在的结果一点都没有怨言。
“你那时候拿走了什么东西?”不用问细节,巫维浅相信就是在那次巧遇,黎凯烈发现到沃夫的不同,那只血红的眼睛是最好的特征,克劳迪家族的试验品之一,不过他很好奇黎凯烈偷走的是什么。
“不记得了,谁记得那么多,如果不是委托,那东西我一定都被我堆在仓库。”张开双手往后搭着椅背,黎凯烈的回答还是漫不经心的,像一头慵懒的野兽,懒得去思考猎物的最终去向。
当知道自己的身世真相之后,最想做的应该是确定自己的存在,巫维浅对这种心情非常理解。
他也曾经迷失过。
“仓库?你是说你把一些偷来的东西放在哈西姆王宫的仓库?”要说仓库,不如说是宝库,他的回忆再度被调档,“你送我那把小提琴的时候……”
“没错,就是那里。”黎凯烈的一句话肯定了他的猜测。
“也许这次来找你的人,就是为了其中的某样东西,恭喜,你又为我们惹了件麻烦。”其实他现在已经不会觉得麻烦了,或者该说是习惯比较确切。
“不要这么说,这可不是我自愿的。”黎凯烈从椅子上站起来,忽然显得兴致勃勃,灰绿色的眸子在开阖之间闪过金光,“其实这也不错,很久没有这么有趣了,多有挑战性。”
“对方是谁不知道,要找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在明处,现有力量是,为了妻儿担心的前佣兵,一位自信膨胀的偶像歌手,还有我,一个普通公民。”巫维浅也站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走了几步,不无嘲弄的转头勾了下嘴角,“确实很有挑战性不是吗?”
没等黎凯烈反驳,沃夫忽然插口道:“其实,对方试图和我联系。”
巫维浅走到他面前,想起来了,“你说过,他们是‘老朋友’。”他盯着沃夫的眼睛,那只不在眼罩里,流露在外的透出灰白色的眼睛。
无法和他正视,灰白色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是的,维尔特先生,我知道他们是谁,利欧殿下也知道。”
巫维浅目光一闪,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转而盯着黎凯烈,“你这么东拉西扯,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对方是谁?还是你觉得我现在成了普通人,会拖你后腿?”
他的问题太直接,黎凯烈没办法再躲避,收起了那副懒散的样子,“我不想你遇到危险。”
就像沃夫不想把莉迪亚牵扯进去,情愿自我囚禁在这里,和外界切断联系。
不过黎凯烈也知道,巫维浅不是莉迪亚。
面对正视着他,用冷酷讥诮的表情看着他的巫维浅,他只能举手投降,“好吧,如果我没猜错,沃夫说的人,应该是曾经委托‘贪狼’盗取东西的那些委托人,我说的没错吧?”
沃夫对他的问题,沉重的点头,“殿下,克劳迪已经是我们的过去,但除了克劳迪,也许我们也改为其他事情负责。”
“对方是黑道?走私?军火交易还是毒品买卖?”不是对那些事一无所知,巫维浅很快接上话。
“可惜的是,都有。”黎凯烈这次没有笑,从口袋里摸出烟,但没有点着。
巫维浅为他点上了,这次没有阻止他吸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沃夫也没有开口,囚室里安静下来。
夜风从气窗里吹送过来,头顶上的吊灯微微晃动,光影摇曳,他们都看到对方脸上的阴影不断移动,还有其中的疑问。
这些人突然来找黎凯烈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
“沃夫!”门外看守的脚步声急促的响起,“宫里突然来了客人,这次你可非出去不可了!”他急匆匆的跑进来。
“什么意思?”沃夫一点都不紧张,只要不是莉迪亚出事,遇到任何的事他都很镇定。
“是沙特王子带人来了,他要亲自向莉迪亚公主求婚,这是第二次,如果再拒绝的话……”王宫里很多人都看得出公主对沃夫的感情,但是他不明白,沃夫为什么把自己关在这里。
看守人很紧张,话才说完,一阵风从他身边刮过,沃夫已经冲了出去。
第12章 两个男人的求婚
布置的简单却别有一番风格的房间大厅里,莉迪亚坐在铺有软垫的椅子上,她穿着颜色鲜亮的衣裙,款式宽松,连头发都没有梳理整齐,披头散发的接过仆人递上的果汁,大口灌下。
但这幕情景在沙特王子眼里似乎并不造成什么障碍,他还是用深情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佳人,“莉迪亚,什么时候可以筹备我们的婚礼?我等不及想要娶你。”
莉迪亚的手被牵起,沙特王子裘拉尔一表人才,单膝跪在地上,他的膝头放着大捧的玫瑰,玫瑰的甜香充斥在空气里。
德曼和玛丽安娜在一旁看着他们,裘拉尔捉着莉迪亚的手,放在嘴边轻吻,在灯光和星光的掩映下,这幕场景美好的就像浪漫电影中的场景,女主角似乎要开口说什么,大门突然被人撞开。
沃夫的脸上透着股煞气,门外的守卫下意识的想拦住他,但是没有成功。
无辜的门板摇晃了几下,里面所有的人都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沃夫。
“你不能嫁给他,殿下。”大踏步走来,即使在这个时候,沃夫还是用恭敬却平板的声音这么说着,莉迪亚满怀希望的眼神黯淡了下,“哦,是吗?为什么不能?”
“你是什么人?马上给我滚出去!”裘拉尔王子似乎是察觉到他们之间异样的气氛,从地上站起来,狠狠瞪着沃夫。
“殿下,你知道,因为你是我的女人,而且我还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沃夫不看裘拉尔,不看其他人,只看莉迪亚,如同往常那样缓缓在她脚下屈膝。
“我承诺,我会永远爱护你,照顾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所以请求你,公主殿下,答应嫁给我。”没有玫瑰,也没有温柔的语调,身上穿的是平常的军服,甚至还沾着点禁闭室牢房里的灰尘,沃夫就这么跪在她面前。
莉迪亚当然很高兴他能及时出现,但有的疑问她必须现在就得到答案,“就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要为了孩子负责娶我吗?是我下药勾引你,你不用为了这件事把自己关起来,我就这么可怕吗?”
或许是怀孕让她变得多愁善感,本来打算好好质问,现在说出的话却从严厉慢慢变得有点委屈。
她哭了。
莉迪亚本来的胆子就不小,所以才会做出下药的事,但从不会那么悲伤,沃夫沉默了一会儿,抓住她被别人亲吻过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是的,你很可怕。”他回答。
莉迪亚瞪大了眼睛,沃夫马上抓紧她的手,“殿下……你一直是我守护的,珍宝。”仿佛在寻找合适的词句,他说的很慢。
“我很怕你会出事,怕我在看你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忘记自己的职责,怕我在你身边,却保护不好你,你一直很可怕,因为只要有你在我身旁,我……我就会忘记自己要做什么。”沃夫说的很苦恼。
泪水落到沃夫的手臂上,莉迪亚同时又忍不住笑了,而沃夫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猛地瞪大眼。
“还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我的公主殿下,”沃夫抬起头,“在曾经当佣兵的时候我接受过训练,小剂量的媚药虽然会起作用,但还不到让我失去神智的地步,当时……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我在做什么。”
也就是说,是他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
不知道沃夫这辈子有没有说过那么多话,当黎凯烈和巫维浅走到房门外的时候,刚好看到沃夫的告白,莉迪亚又哭又笑又气又恼的扑进他怀里,德曼和玛丽安娜似乎早就料到这种结局,虽然也惊讶,但叹了口气,又欣慰的露出微笑。
一直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准未婚妻和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的裘拉尔王子铁青着脸,作为男人,谁都无法忍受这种事情,“德曼!这就是你哈西姆的公主?!”他狂怒,矛头直指这里的国王。
“身为本国公主,莉迪亚确实不应该,我向你道歉。”德曼只能这么回答,莉迪亚应该先是公主,然后才是她自己。
“裘拉尔王子想怎么解决这件事?”玛丽安娜知道已经无法挽回,站在德曼身边,一国之母的威慑力不容小觑。
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只当小儿女的情事纠葛,不算什么大事,但如果沙特王子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