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耳边响起几声怪笑,他出手和对方迎面撞上,黑色斗篷上的兜帽哗的滑下,露出一张似人非人的脸,扁平的面孔,黑人,眼神呆滞而癫狂。
不是博德?!卡扎耶往后急退几步,他知道自己错了,“糟糕!”假如他跟的不是博德,而是这种东西,那博德早就到了巴黎!他跟错人了。这东西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转移注意力!
黎凯烈的命令是回报博德的行踪,而不是把博德抓回来,自然是有他的用意,一方面也考虑虑到博德手里可能还有药剂制造的怪人,卡扎耶现在面对的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怪人是博德想办法弄上飞机的,还是他来到这里之后就地取材制造出来的,卡扎耶连想的时间都没有,他发现者一次的对手异常难对付。
以前遇到过的怪物大多模样恐怖,半人半兽,这个却有着人类的面孔,像脑子里被做过什么手脚,只知道战斗感觉不到疼痛,牵制着卡扎耶,用手用牙齿,这是最原始的战斗。
当训练有素的人遇到胡搅蛮缠的疯子,这就是卡扎耶现在遇到的情况,弯刀从腰上拔出来,刀锋挡住咬来的牙齿,他另一个手拿出电话,必须尽快通知利欧殿下。
薇薇安的家。
黎凯烈的电话响起的时候将近傍晚,“殿下——”那头只喊了一句就没了下文,取而代之的是拳脚搏斗时候的撞击,还有不像人类发出的呼呼声。
几个人刚用完晚饭,雷德手下的人在四处查找线索,为了方便随时取得关键信息,他没有从这里离开,当黎凯烈接起电话的时候,几个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在电话上,众人屏息。
“叩…叩…叩…”与此同时,竟然有人在外面敲窗。
风刮起斗篷的一角,带着面具的人在阳台的窗口向他们鞠躬,白色的面具和咬在嘴里的红玫瑰一如剧院魅影的场景,博德喜欢别人看见他出现时那戏剧化的表情。
惊讶,意外,谨慎,或是镇定……比如巫维浅。他先站起来,走过去打开了窗户,风也吹起他的头发,花白的颜色和脸上的细纹,博德的惊讶一闪而过。
他跳落在地上,转向黎凯烈,“好久不见,利欧,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受他变成这样,不过好吧,这和我无关——”
人影一闪,他被抓住领口摔在地上,金黄色的兽瞳微微收缩,“既然无关你还说什么?找死?”不管博德自己送上门是为了什么。黎凯烈重新拿起电话,“那东西没用了,随你怎么处理。”
“是,殿下。”那边的卡扎耶还在奋战,要制住这个扮成博德的怪人从他身上找到线索可不容易,有时候活捉比杀人更有难度。
听到随便怎么处理,他抓了抓浓密的大胡子,像看西瓜似的抡起手里的弯刀。
当血光溅在地上的时候,这边,博德正从地板上爬起来,重新整了整他的面具,“几天不见
还是老样子,这里人真多,难道都是为了欢迎我吗?”
在座的除了巫维浅和黎凯烈,还有薇薇安,伍德利在她身后,而雷德站在角落,用那独特的眼神打量着他,好像下一秒就准备把他投进监狱。
博德就像受审的犯人,被围在中间,他被火烧伤的脸被面具覆盖,看不出表情,巫维浅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在他面前摊开,“同化剂。”
“它当然不在我手上了。”博德回答的没有一点迟疑,“我才把它交给源千造。”
周遭的温度好像骤然低了几度,起风了,外面天色发暗,看来是要下雨,几个人的脸色就和那天色一样,黎凯烈听到这句话好像不是太意外,只是眼底仿佛有火星流窜,“他还要你做什么?
“他要我找回同化剂,要我告诉他使用方法,你们一定都奇怪,为什么当初我说不想和我父亲一样一辈子都制造那些怪物,一转眼,却变成现在这样。”他发笑,笑声在面具后空洞而虚无。
“源千造这个人不简单,他竟然能找到我,竟然敢要挟我!博德气恨的咬牙,“同化剂是我父亲的东西,它不该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克劳迪家族的一切已经结束了.应该在我手里终结!”
但是没有,源千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打听到这个东西,找到了没死的博德,要求他为他得到这件不能出现在世上的东西,不管说是魔法结晶还是高科技生物制剂,总之,他要它。
“所以,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是来寻求帮助的。”博德总是笑嘻嘻的,玩世不恭的样子,每当他表现出这种仿佛不属于他的慎重,他的语气就再也没有一点玩笑的影子。
巫维浅对他的话不为所动.似乎在评定他的可信度,要取信黎凯烈就必须说服巫维浅,博德深知这一点,“维尔特,你就不想让利欧的外貌恢复原样吗?也许我可以给予帮助。”
“但是条件是互相的,我们也必须帮助你,是吗?早就等着博德说出这句话,愈加显得成熟而不易打动得男人问,他站在窗口,挡住了往外的通路。
“你有什么办法?”黎凯烈或许还没有巫维浅那么担心自己,但是他确实不想再一次弄上他了
“别想耍花招,博德,这是克劳迪的血,你难道有办浩让苏醒的血重新沉睡?”
微阖的兽瞳里有种嘲笑.时时刻刻压抑着破坏欲,黎凯烈的目光比野兽更恐怖,谁在他面前玩花样,都会遭到可怕的后果,博德可能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清楚现在的黎凯烈处于什么状态。
“我不能让苏醒的血沉睡,但我为什么不能缓解这种情况呢?”作为克劳迪家的专属医师,他是最有资格说这些话的人,博德正了正自己的领结,“该感谢克劳迪让我做了那么多研究,我还留着你的血样,包括其中的活化物质,那东西会燃烧人体潜能,激发出常人不具有的能力,传说克劳迪家族曾经是狼人的后裔,我看这话没错。”
“错了。”一声嘲弄的笑,在边上听着这一切的薇薇安从她的座椅里站起来,“谁说克劳迪是狼人的后裔,我看你是电影看多了。”
“狼人和吸血鬼,那不过是见识过克劳迪和达维拉人之后,那些人杜撰出来的故事,这对达维拉人是一种侮辱,虽然我们更喜欢夜晚,但我们在日光下安然无恙,当然,也不惧怕大蒜和银器。”伍德利补充。
“我的床头还有十字架呢。”露出洁白的贝齿,薇薇安装的诡秘,那蓝紫色的瞳孔将她雪白
的皮肤映衬的更加夺目.她如女王般倨傲的抬起头,“只是基因超出常人,我们拥有不同于人类的力量,狼人和吸血鬼,那是你们自己幻想出来的东西,别把我们和那些东西混为一谈。”
克劳迪家族自己臆想是魔狼后裔,那是他们的事,她对此表示鄙夷。
博德知道薇薇安的身份,没有反驳,他不会在这里和这些古老的生物过不去,“是的,薇薇安小姐,好吧,请让我继说下去行吗,”他一指黎凯烈。
“利欧,不管克劳迪的祖先是什么,我有办法中和你体内的活化物质,让你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露出和人类不同的面貌,而且抑制下去的能量可能会让你活的更久,这难道不是件好事?”
黎凯烈的脸上没有笑容,好事?他看了着对面的巫维浅,“我能活的更久,而他却在加速衰老你把这叫好事?!”
怒吼声震动地板,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阵雷鸣划过天际,下雨了。他站在那里,嗜血的煞气无法掩饰,阴霾重重,假如在坐得人不是这一些,看到现在的黎凯烈,他们应该都会马上远离他,远离危险。
“烈!”大家都该感谢巫维浅,他的声音总是适时响起,“你给我冷静点!就算你想把他剁成碎块也不是现在,我们替他找回同化剂,他替你解决你身上的麻烦,这很公平,至于我,现在还死不了。”
他对自己总是表现的如此冷漠,“不管你是不是接受,这笔交易,我答应。”
他的回答引起了不同的反映,黎凯烈的神色更加紧绷,而雷德稍稍有些庆幸,这样一来追回同化剂的可能又大了一点。
放在胸前口袋手机震了震,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下,扯出一个苦笑
要想追回恐怕还要点时间,刚得到消息,在飞往日本东京的飞机上,有源千造的名宇。”
源千造在得到同化剂的第一时间就飞回日本,那当然不是为了他的生意,而是有更重要的事
让他不得不马上回去。
日本,东京。
从羽田机场一出来,立刻就有人上前迎接,源千造搭车前住位于大田区附近的公寓。
“老夫人的本家传话来了,请过目,还有笼子里的东西怎么处置,少爷?”一间幽暗的房间里
穿着和服的仆从递去一份油蜡封的书信,躬身询问,在他脚边,有一个巨大的铁笼。
第51章继续追踪
把信打开,源千造只大略扫过一眼就合了起来,微敛的眼中有种不易察觉的厌恶,“把那东西递上飞机……”他随口回答。
“是要送去京都吗?少爷?”仆从惊讶的瞧了眼铁笼,里面没有一点声响。
源千造的手伸进口袋,拿出一个人偶似的装饰品,拧开人偶的头,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
他想了几秒钟就改变了注意,“不,还是去北海道,你叫人准备一下。”
仆人下去了,把西装外套往床上一扔,松了松领带,他坐下来,慢慢吐了口气,眼神没有从
那个瓶子上移开过,直到房间的电话铃响刺耳的响起,他接起电话。
“千造,听说东西到手了?”稍带有些猥琐的男声,带着兴奋的短促喘息。
源千造把话筒换了个方向,“啊,到手了。”
“别这么冷淡嘛,我到底是你的舅舅,别忘了你也有冷泉家的血统,这件事如果成了,想想会怎么样?整个世界都会屈服在我们冷泉家的脚下,当然这也是你的功劳,虽说你没找到本源,但这次将功补过你做的还算不错啦,我会再老爷子面前为你说几句好话,你看……”
冗长又无趣的发言不断从话筒那一头传来,源千造干脆把话筒放在桌子上,去了浴室。
热水当头淋下,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巫维浅,他现在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气急败坏,还是无所谓?
笑声在浴室里回响,源千造握起左手,从手腕内侧传来一股热度,渐渐浮现出一个类似家族纹章的图腾,一圈淡青色气团缭绕不去,在经脉上栩栩如生,像是活的。
“刀鞘啊……”在浴室里显得特别空虚的话音渐渐消散。
冤鬼千魂都已经不在,什么刀鞘,用来控制冤魂失控的力量这种话,好像都不必在说了。
冷泉家是延续了八百多年的和歌之家,祖宅位于京都。
冷泉家在日本国的地位本来就不低,何况还有源千造所掌控的集团做后盾,所以在普通人看来即是在现代,这一家也可说是当之无愧的名门望族。
而此时此刻,就在京都,向来保持着安静肃穆的冷泉家家门口却有了一股小骚动,引起了人们的好奇,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少有人进出的大门有三三两两的人不断进去又出来,他们安静的忙碌着。
这些人都是冷泉家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北海道,某个靠近札幌
却人迹罕至的森林深处。
“你不是讨厌源千造,怎么会了解的这么多。”在追往东京的路上,黎凯烈竟然主动讲起冷泉家,关于源千造和冷泉家的关系,还有他那位出身名门的母亲,巫维浅不禁提出疑问。
“不是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英话是母话,却能将中国话也说的非常流利的男人似乎有些得意,只是如果有人只看到眼前的充满男性魅力的笑而忽略眼底的锐光,那就犯了大错。
飞机上还有几个人,薇薇安、雷德、卡扎耶,还有博德。他们坐的不是一般的客机,而是薇薇安通过她的途径得到允许飞跃国境的私人客机。
艾米勒这个最无辜的可怜人被留在巴黎,在脑子被“治愈”之后,他很快就生龙活虎的在当地音乐家行列中拉起生意,已经不需要任何人为他担心。
“你要参与这件事我不反对,但是你必须跟在我后面,如果要动手,我来。听见了吗?没的商量!’笑完,黎凯烈神情一变,那副神情配上骇人的眸色,霸道的不容许任何人反对。
只要再流血受伤,生命力就会再次流失,他不想再看到那样的情景,绝对不想。
“你不是说即使我再老个十岁二十岁都没关系?”有意和他开玩笑,巫维浅用自我调侃的语气说着,黎凯烈用力一捏他的手腕,“你是有意惹我发火是不是!”
“这大概叫现世报。”以前的情形好像是颠倒的,他拍拍他的手背,“我答应总行了,你的火还是等到了地方再发。’
飞机要要降落,当然他们事前已经和东京机场的人员联系好,就在快要降落的时候,被卡扎
耶看守着的博德忽然叫起来,“等等!改变方向,我们要去北海道!”他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
“开什么玩笑,”卡扎耶一伸手把他按下去,雷德警觉的回头盯着博德,“情报指明源千造回了东京,你忽然说要去北海道?你有什么消息?”
“是时候了博德,我不相信凭源千造一个人,或者冷泉家,有办法让你为他们效力.而且要的还是同化剂。它是你父亲的,你会把它交给源千造是有什么把柄在他那里?”已经接近降落跑道,飞机的速度减缓,黎凯烈缓慢却低沉的话音伴随着机械的轰鸣声,鼓动耳膜和心脏,充满压迫。
“你早就怀疑了吧,利欧。’日光下,带着面具的脸抬起,博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看见上面的信号了没有?这就是源千造用来威胁我的东西。”
要博德无条件帮助源千造,那是不可能的,一个已经准备好死亡的人,怎么会在重新活过来之后突然去做以前不愿意做的事?
“我不想一辈子被困在克劳迪家族,和我父亲那样一辈子都要制造那些人不人怪不怪的生物,直到失去理智或者遭到报应,所以我按下了炸弹的按钮,可是你们看,报应还是来了。”用微笑的语气说着这些话,博德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叹息着。
“那是什么?”巫维浅的问题是关键,是什么落在源千造手里,令博德必须为他服务。
“还记得那个诊所吗?”博德指的是那个夜晚,邢些长相各异,匪夷所思的生物,在座之中亲眼见过的人都不太相信那些本来是人类。
黎开烈示意他往下说,他似乎看出他们的表情怪异,嘻嘻一笑,“吓到你们了?那是试验品,真正的试验品,他们从来都不是人类,是从细胞胚胎就开始在器皿中生长出的生物,就和种出来的差不多。
他说的漫不经心,虽然是安慰,但几个人都从心里升起一丝寒意,意识到那是由人类基因和飞禽走兽融合在一起诞生的产物,而这种实验被说的轻描淡写。
“还记得小时候的童话故事吗?很多故事里都有魔法把人变成青蛙或是变成驴子的情节,你们可以当我是魔法师。”说到这里,博德的声音听起来既荣耀又悲哀。
然后他很快冷静了,“魔法师总有一两件重要的宝贝,有的具有毁灭的力量,有的连看都不该被人看到,落在源千造手上的就是这样的东西,这就是你们要的答案的话。”
“不管那是什么,我现在确定那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博德,看来这次你没撒谎。”黎凯烈要求薇薇安吩咐下去,转换航线,及时这可能造成地面跑道安排的混乱。
“你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