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我,和我没关系!”艾米勒脸色一变,整个人跳起来,猛的缩回手腕,飞一样的打开车门从车里飞奔出去,他这种反应,鬼才会相信和他没关系。
“把他追回来,我有事问他。”巫维浅抬手看了看时间,黎凯烈录节目差不多该完了。
“我?”奥文指了指自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要我去追?”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去?你要我去?”不是他不想去,只不过被某个人知道,来个大爆发,他又要安抚。
“对了,如果被那祖宗知道我让你一个人去追个陌生男人,而且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奥文醒悟过来,来不及说完就急匆匆追出去,过来一分钟,前面的人已经快跑的没影了。
奥文知道这有一定的危险性,但现在顾不上了,只是在心里嘀咕,和黎凯烈相处时间久,巫维浅也越来越会使唤人了,他紧盯人影,所以没有看到背后的黑发男人听到那句话的表情。
身体状况……真的有这么差了么,连奥文也开始担心,巫维浅对着后视镜,发白的路灯将他鬓边的头发也照的发白,这只是反光,但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成真,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白发的样子,就像对着另一个人,他看的出神。
他是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体重开始下降,身体的柔韧性也不如原来的好,要他去追艾米勒他当然可以做到,但跑完的状态不如原来。
这就是他曾经一直很羡慕的,岁月在人体上留下的痕迹,他在衰老。
当奥文押着艾米勒,把他带到车旁的时候,巫维浅已经站在外面,他靠着车门,抱着手臂在等候,看到他们回来,熄灭了手里的烟,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小子太弱不禁风,我几下就把他解决了。”奥文总是用电话和社交和人谈判,难得一显身手,还非常顺利,当下显得很开心,“把他待会去吗?他是不是对你和烈有用?”
“打个电话给他,然后送我回去。”巫维浅说完,回到后座,“让他也上车。”
“你们到底是谁?如果我不上车呢?”艾米勒还想讨价还价,看着他们冷笑,“既然知道我是谁,你们如果强行带走我那就是绑架,我只是个修乐器的,但身价还算高,你们准备拿我怎么样?”
“抢劫,强奸,绑架,杀人,这些我都没兴趣,你如果不上车,我可以找有兴趣的人来,你自己选。”坐在车上,巫维浅往外看了一眼,艾米勒被他看的毛骨悚然。
他没多余的精力和艾米勒周旋,闭上眼靠在后座上,“奥文,他不听话,去找条绳子来。”
奥文钳制着艾米勒的手臂,推了他一下,“劝你还是自己上车,我们都是文明人,至少不会拿枪追杀你,他们只是有话问你而已。”
艾米勒似乎是在考虑,犹豫了一下,怏怏然的做到后面。
奥文才会到车上关上车门,身上的手机发出一阵震动声,他拿起来一看,一连串的未接来电,“糟糕,刚才没留意,烈打了五个电话我都没接到,这是第六个了。”
“把电话给我。”可以想象到电话那头的怒吼,这次确实晚了,巫维浅看了下时间,黎凯烈该到家了,奥文连忙把手机给他,这种时候只有这个男人才能压制得了那一头的火山。
巫维浅按了回拨键,“喂,是我,我没事。”
电话那头却不是意料中的咆哮,只是沉默,长久的沉默,好像有人需要平复情绪,几声呼吸,过了一会儿才像是压抑着什么似的,“你是不是要我发疯你才高兴。”
低哑的说话声,里面究竟包含着多少情感,巫维浅握着电话,胸口好像有什么随着这句话涌上来,“别胡说,我很快就回来了。”
“在我被你吓疯之前,快点滚回来!”耳边被点了把火,电话里传来怒吼,黎凯烈现在什么心情?
巫维浅把手机还给奥文,旁边的艾米勒发现到前一刻还叫他觉得傲慢的男人,现在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那是温柔呢,还是迷惘?
他盯着他一直看,直到巫维浅问他,“你在看什么?”
“你的手指指腹上有薄茧,这说明你懂得有弦的乐器,你想问我的是关于小提琴的事,难道你就是那把小提琴的主人?!”艾米勒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那把小提琴保养的很好,爱琴的人,一定爱音乐,爱音乐的人都感情丰富,因为音乐是除了语言之外,最能表达情感的艺术。”
“如果你不是那个乐匠天才艾米勒,我会把你从车上扔下去,”巫维浅闭上了眼休息,“现在比最好闭嘴,还没到你回答问题的时候。”
加入之前有人说他感情丰富他绝不会承认,但自从遇到黎凯烈,他似乎失去了反驳的立场。
他懂得绘画,喜欢音乐,他怀念文艺复兴时期的辉煌,他其实明白自己骨子里不是个冷血的人,否则在族人逃离的时候他不会救了不该救的人,害了家人又害了自己。
他只是怕承认,他拥有别人没有的,但他还是个人,逃避这个词也许对他适用,黎凯烈却闯进他封闭的世界。
这个大胆的男人,横冲直撞,把他的屏障弄的支离破碎,他们各自踏进对方的领域,却都忘记,打破保护罩之后要面对的是什么。
车子停下来,巫维浅让奥文把艾米勒带进去,自己先去开门,电子防盗的房卡还没有插进去,门一下子打开了,黎凯烈就站在门口,焦躁的仿佛就在等待这一刻,他的脸上满是阴郁的表情,那双再也掩不住嗜血光芒的眼睛,狠狠盯着他。
他把他拖进去,衬衫被撕裂,一手按上他的胸口,像要咬下他一块肉似的咬牙,“我看我还是重新剖开这里放一个通信器的好,你看怎么样?这样我就能随时随地知道你在哪里!你说好不好?!”
巫维浅胸口上的那个十字疤痕还在,他低头看了眼,黎凯烈的情绪似乎还在失控中,他胸前的皮肤被他抓的发红,“好啊,如果这么做能让你安心的话,你来切。”
他从边上拿起一把折叠式的水果刀,打开,“现在的我会老,会死,对你来说要完成这件事不费吹灰之力,你要什么时候才肯面对现实?”
他的话像在黎凯烈脸上打了一拳。
神色僵硬,他憋着声音说,“你知道我刚才在这里,给奥文打电话打不通,这时间还见不到你是什么感觉?!是,都是我惹出来的事,如果是我害得你又遇到什么危险,你要我怎么想》你别死,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我不想和你吵。”巫维浅皱眉,扔下刀,“你和我都知道,逃避起不来任何作用,你当初对我说过的话你忘了?有人挑战就必须迎战。”
曼哈顿的夜,黑夜与灯光交错,当初也是在这栋房子里,有个男人对他大吼,震耳欲聋。
……你不想参与任何纷争,你活了几百年,你厌烦了,可我还没有,有人挑战你就必须迎战!你逃不了!
“我逃不了,你也一样,光是保护我,不起任何作用,再说一次,别把我当废物。”牢牢抱紧他的手臂像铁钳,他钳制着黎凯烈,两人的目光相对,不管发生什么,黑眸里的骄傲一分不少。
一把火在心口燃烧,黎凯烈迎上去,狠狠吻上他的嘴唇,吸咬住他的舌头,直到周遭的空气口被这一吻烧成热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不费力气就能将他失控的心情转换成澎湃的热情,“我爱你,真不知道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别离开我,维。”他叹息。
“你的要求就这么简单?”巫维浅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吻了下,低语,“那么恭喜,我还没想过这件事。”
“还有,我给你带了礼物。”他还不知道奥文和艾米勒是不是还在外面,转身去开门,发现门没有关紧。
外面的人虽然没有进来,但他和黎凯烈的对话其实都已经被听到,奥文推开门,对他笑了笑,“我只是个普通人,你们的事我帮不了什么忙,我只做我能做的,现在,这个人交给你们了。”
艾米勒也许是被两个人之间的对话震傻了,被推进房子里,没有反抗。
黎凯烈最近上节目都要带着墨镜,别人都以为这是他近期宣传的噱头,但这种障眼法能包吃多久效果,奥文不敢保证,现在,他只能尽力而为了,这是实话。
“过去我反对你们在一起,现在其实也不看好,但是没有办法,我知道烈和你走的都是一条危险的路,我们这些旁观的,相比之下反而会觉得自己挺幸福。”这这个真是与虚幻同事存在的世界,奥文忽然很有感触,“祝你们走运。”
他往后挥了挥手,坐上自己的车,他知道房子里的人在找到艾米勒之后恐怕不会再继续沉默下去,事实上他觉得黎凯烈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可思议,如果不是出于对巫维浅的安全考虑……
看着那栋房子里的光亮,想到那两个人,他终于拨出了那个号码,“卡加因,我不会再躲你了,这个礼拜我们见面吧。”想了想,他问,“去教堂怎木样?”
在听到那头的沉默之后,他不否认,他是故意的,在说出他想说的话之前,有的人多受些折磨才能让他平衡,他的心情会好很多。
“他就是艾米勒?”黎凯烈用挑剔的眼光往下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他就是那个天才?”
房子的客厅里,艾米勒像被审问的犯人一样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另外两个人都站着,给他莫大的压迫感,巫维浅对黎凯烈的问题点了点头,“有人要杀人灭口,刚好在路上救下他。”
“所以你才晚回来了,就是因为这小子。”黎凯烈的目光像在解剖一个人,慢慢的连骨头都要拆碎,“他就是取走琴里面东西的人?”他问巫维浅。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对抢劫,强奸,绑架,杀人有兴趣的人?”艾米勒胆颤心惊的躲避这道恐怖视线的注视。
第24章 信任的依赖
“强奸?”黎凯烈高高挑起眉,他散开的头发越留越长了,像海盗挑剔货物那样打量艾米勒,邪恶的冷哼,“奸你我硬不起来。”
他俯到巫维浅耳边,“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巫维浅一笑而过,在他的印象里黎凯烈未必做不出那些事,只不过对象有待商榷。
艾米勒小心翼翼的缩在椅子上,看起来倒是十足受害者的摸样,“你们……你们要怎么样?”
“你觉得呢。我们会把你怎么样?”巫维浅不正面回答,冷漠的音调却让人不由往坏的方面去想,艾米勒极力镇定了下,“要问什么就问吧,我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但是之后要放我走。”
知道答案之后他们当然会放他走,艾米勒如愿得到了他想要的保证。
“从这把小提琴里,你取出了一件东西,交给你的委托人,那个人是谁?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亮晃晃的灯光,等下的男人举起某件乐器,艾米勒对它很熟悉,它曾经在他手里被拆开,像一件最精密的仪器那样,又重新组合在一起。
“我如果告诉你们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你们信不信?”艾米勒盯着巫维浅手上的小提琴,看起来很懊恼,“就是它,有人为了要我拆开它,和你们一样绑架了我!纽约的治安太差了,我被人绑架,这是第二次了,你相信吗?!”
“就为了一把小提琴!”艾米勒激动的握起拳头在半空挥舞了几下,“就为了里面的一个破罐子,而且他还没付钱!”
听起来没付钱这件事彻底惹恼了他,但黎凯烈和巫维浅听到的重点并不是这件事,“你是说,这里面被取走的是个罐子?装什么的罐子?”一道阴影渐渐逼近,黎凯烈走向他。
巫维浅看着艾米勒的脸色一点点发白,黎凯烈平时缠着他尽对他说那些无聊肉麻的话,可一旦认真起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给人压迫感。
“……我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也许是毒品吧。”艾米勒的气势一下子弱下来,不敢不回答,“不过这是我猜的,错了别怨我。”别人把他当贵宾,但在这里他差点就沦落成阶下囚。
“白色粉末早就破坏了现在这个世界的平衡,这也不算错,但要我相信各国和各地组织都为了它抢破头——”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背对光线,巫维浅发出冷笑。
“你的委托人,你说不知道他是谁?”榨取着剩余价值,黎凯烈的脚步已经近到艾米勒所坐的椅子前面,影子笼罩下去,艾米勒在阴影里点头。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说谎?我发誓,我每句话都是真的,”艾米勒举起自己的双手,着急解释,“我用我的双手发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戴着面具,穿着件老式斗篷,我看不到他的脸,我只知道他是男的。”
老式斗篷?面具?巫维浅回过头,看到黎凯烈和他一样惊讶,这究竟是不是约森?约森不像是会这么故弄玄虚的人。
“真是的,现在什么时代了,还穿着那种可笑的斗篷。”艾米勒嘴上嘀咕,双眼还是关注着两个人的反应,尤其多看了巫维浅几眼,“喂,这位先生,我可以走了吧?”
“滚吧。”黎凯烈打开门。
艾米勒却没有马上走,他站起来,好像思考了几秒钟,“我能要这里的电话吗?如果我想起什么来我会给你们打电话。”
天才大概都有怪癖,前一刻才那么紧张,如今看到他们确实没有恶意,反倒自动表示愿意帮助,因为要的不是黎凯烈的私人电话,巫维浅也不介意告诉他。
艾米勒走后,黎凯烈不太高兴的样子关上门,他走上去,“在想什么?”
“这么艾米勒看你的眼神,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那双眼睛里,”说出这句话,黎凯烈看起来不是开玩笑,他微微眯起眼,“这个乐匠天才,你不觉得我们找到他的时机太巧合?”
萨曼莎派赫卡忒成员在找他,没有找到,雷德派手下天天去艾米勒的住所等候,查他的信用卡记录,还是没能找到他,偏偏这个时候,在巫维浅从酒吧回来的路上,就下被下被人追杀的艾米勒。
黎凯烈走到厨房,他们两个都各自在外面吃过了,现在这个时间喝牛奶刚好,他把温好的牛奶放到巫维浅手里,自从发现他的身体衰弱,他在冰箱里放满了食物。
“你觉得有人故意安排?”巫维浅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其实他不太喜欢喝牛奶。
“我觉得这个艾米勒不简单。”黎凯烈勾动嘴角,刀刻般的弧度总是让他在这种时候显得无情又邪气。
是独占欲使然,让黎凯烈眼底出现这样的侵略性,还是他愈加明显的野性直觉传递给他这种信息,巫维浅不得而知。
一口气把牛奶喝掉,他准备去换身衣服洗个澡,黎凯烈在他背后叫住他,“我已经把热水放好了,最近天冷,你多泡会儿。”
谁能想象被无数人仰望的偶像在家还要侍候人,先是热牛奶,接着放洗澡水,他回过头,忍不住笑,“你什么时候去学了服务行业,我怎么不知道?”
黎凯烈站在厨房门口,斜靠着门框,他的各种言行总是叫人觉得他是个浪荡狂野难以约束的人,但现在,他定定的看着他,目光深沉。
“我迎接各种意外,但其中不包括你,维,你最好能保护好自己,这一次我不敢赌,”光线在他侧脸上落下一层深沉的忧郁,“你不是我能放上赌桌的东西。”
忧郁不适合黎凯烈,他总是那样耀眼,但当他身上出现这样的情绪,巫维浅无法不被震动,“你总是知道说什么能打动我,你这个盗贼——”
他走向他,“你偷了我的心还不够?”他笑着调侃,眼底却不见笑意,“能给的都是你的,永生?还是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