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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林下美人来》作者:酒肉和尚
1、
大雪初霁,厚厚的积雪压满了整个世界,月满如银盘,低低地坠在房上的夜空中,如同水银迸溅灿灼人眼。冰冷的夜里并没有风,光是空气就冷得能割人,呼出一口气来恨不得霎时结成冰霜,四下里万籁俱寂,没有任何动静。
薛荣伏在房顶上,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待了多长时间,少说得有三个时辰了吧。他努力把不断往外流失的内力聚拢到一处,呼吸放到最慢的速度,接近龟息功那般让自己像个活死人。如果他愿意,没人能发现他。
他潜伏在将军府的屋顶上,黑色的夜行衣上早结了厚厚一层霜花,在孤冷的月光里和这漫天遍地的雪一般反射着冰凌凌的细光。一般人绝受不了在如此低温中潜伏这么长时间,即使不死,手脚也要冻伤。可薛荣不一样,他二十几年的生命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极度恶劣的环境里度过的,昼夜温差极大的沙漠或是隐藏着噬人野兽的深山老林,几天不合眼,除了水什么食物都没有,他都经历过。为了达成目标,他能忍受一切痛苦。
薛荣是个杀手。江湖人称夜枭,杀手榜上排名第七。薛荣十二岁出道,至今博得这个不错的成绩,他自己也很满意。他并没有太大的野心想要冲击更强悍的名次,成为独孤求败,那样没意思。能时常接到生意,不愁吃穿,就是最好的人生。不过薛荣也没抱着能无疾而终的想法,他认为自己最后一定是死在仇杀的剑下,虽然惨了点,但也算死得其所。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此刻的薛荣不得不在命运的捉弄下低头。之所以他要潜伏在将军府,是因为他中了毒,而只有这府上的主人有能压制体内毒的解药。
说起中毒,薛荣觉得,这大概是他接得最后悔的一桩生意了。
半年前,有个陀罗国的夷人找到薛荣,出两千两黄金买个一个人头。薛荣从来没接过这么大的生意,所以一开始他是有些迟疑的。
“素闻夜枭胆识过人,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那人挑着眼睛,满是讥诮地睨着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话嘲笑道。
薛荣不是什么豪杰之士,他只为钱,可他也不喜欢被人看不起,当即敲下这笔生意。
两千两的人头,自然不会是不闻一名的小人物,而是当今最受皇帝宠信的骠骑大将军,历完渊。
虽然是朝廷的人,薛荣却没放在心上,总归只是一颗人头,一剑下去也会一命呜呼。如果他被朝廷通缉,大不了远走他国,一个杀手不会没有活路。
而恰恰,薛荣就被这个历完渊给狠狠算计了一把。薛荣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他明明把什么都算计到了,怎么偏偏就没算到历完渊手中的暗器。他太大意了!谁也没有规定一个将军不能带暗器,薛荣倒在在离成功最近的地方,功败垂成。
薛荣不是迂腐的人,眼见刺杀不成,转身即逃。奔逃中他封住自己几大穴,阻止毒性侵入心脉,等到了安全地方,他才抽出空把扎进肉里的暗器给挑出来。可他没有想到,他中的毒不一般,叫相思成灰。名字如此凄美,可人若中了此毒,死得却是无比凄惨。内力全失五脏溃烂,直到最后整个人都化成焦炭,太阳一晒,呼啦啦变成一堆灰,风一吹就什么都没了!
这么阴损的毒药薛荣只听说过关于它的恐怖传说,万万没想到自己有大祸临头的一天。传说中此毒每两个月会发作一次,每发作一次,人就被毒性蚕食一点,三年之后若还不得解药,就彻底完了。薛荣寻遍所有认识的江湖人士,一无所获。毒还没发作,他就有点心如死灰,既然无法解毒,那只好一心等死。不过,就算是死,他也要先把这单生意做成!好歹也是两千两,足够他死前酣畅淋漓的醉生梦死。
于是薛荣很快就实施了第二次刺杀。不料历完渊却像早就料到他会来专程在等他一般,一见到他毫不慌张,甚至叫人摆了酒席招待。薛荣没工夫参加他的鸿门宴,只想快点取了他项上人头换金子。
“薛少侠如此执着于我的人头,是不打算解身上中的毒了?”历完渊轻飘飘问道。
薛荣戒备地盯着他一举一动。
历完渊也不打算听他讲话,径自说道:“你若真杀了我,这世上可真再没人能解你的毒了。”
薛荣惊疑,“你有解药?”
历完渊笑,抛开个人恩怨来讲,他是个非常有魄力的年轻男人,长相英武眼如鹰隼,神情深邃难测透着一股被人血浸过的邪恶气息。身为一个将军,光从气势上讲就比躲在阴暗处混江湖的杀手强上许多。他执着酒杯缓缓倒满酒盅,“我自然有解药,哪有光带着毒药不带着解药的人呢,那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半是玩笑半是威胁。
“我不杀你,你就会把解药给我?”薛荣试探,比起两千两黄金而言,自己的性命当然贵重得多。只要活着,他有自信能赚来不计其数的两千两。
“是啊,只要少侠答应我一个条件。”历完渊轻快地说。
薛荣直白的交代:“我只会杀人。”
“我的条件可比杀人简单很多。”咬到最后一个字音,男人神情蓦地暧昧起来。
薛荣又不说话,他堪比野兽般敏锐的神经告诉他,这是个阴谋,是个陷阱。踏进去,万劫不复。
“做我的人。”历完渊清晰地吐出四个字。
薛荣脸色变了变,“你的人?”
历完渊点点头,品了口酒,站起来背着手一步一步向他走近,像毒蛇吐信,“或者说情人,亦或是禁脔。。。。。。”一柄细如发丝的银线缠上了他的脖颈,只要拿剑之人稍一用力,他的头就断了。历完渊离薛荣已经很近,他停下脚步,施施然看着他。
薛荣的相貌,应当属于翩翩美少年,五官精致如画。不知是不是因为他长期昼伏夜出的原因,他的皮肤较常人苍白,更添了几分妖的气质。然而因为薛荣所做的行当原因,从未诱人关注过他的容貌。薛荣自己也没有在意过,历完渊提出这样的要求,薛荣便认为他是在侮辱自己,夺命天蚕丝是下意识出手的,好在他还没有下最后的杀手。
历完渊欣赏着面前人眼底腾起来的熊熊杀意,唇角勾起,好整以暇等着他的回答。
历完渊这一手的确太过下作,他就是把握住了薛荣的心思。如薛荣这种人,不像那些苛求完美的侠士,宁折勿弯。他是个杀手,活着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再者龙阳之癖古已有之,上至皇帝下至普通百姓,都有流传至今的故事。历完渊堵这个杀手会答应自己的要求来保命。
事实证明,历完渊赌对了。薛荣冷冷盯着他半晌,就收回了天蚕丝,“我答应你,把解药给我。”
“下个月十七你会毒发,毒发之前你来找我,我会给你解药。”历完渊悠然道,“相思成灰的解药从来不是一颗药丸了事,要彻底消除掉这毒,必须一步步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薛荣扣住自己的腰带,“现在?”
历完渊的目光从他被腰带紧束起来更显劲瘦的腰际直滑到他蹬着长靴笔直一双长腿上,“少侠来解毒的时候,我自然会好好招待。这之前,你可以好好准备一下。”
薛荣讨厌男人这副志在必得的笑脸,听他这么说,转身跃出窗外,幽灵一般影子一闪就消失在夜色中。
那之后,到了历完渊所说的日期,薛荣如期而至。他到将军府上时毒已发作,那种如万蚁噬心的痛处即便定力如他也忍不住露出扭曲的痛苦神色,内力像冲垮了沙堤的洪水飞快流逝,身体内部空空如也,他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而历完渊在给他服下解药,待毒性被压制住后,就毫不客气的领取了自己第一次的报酬。
性之一字,对薛荣来说从不是必需品。赚了钱的时候,他会去青楼妓馆春宵一度,但大部分时候,他都是独行侠。冷苦孤独的生活中,从来没有什么红颜知己软玉温香。对于男子之间的床笫之事,薛荣则从未尝试。他不是没见过那些腰比女子还软的小倌,同样巧笑言兮勾魂夺魄,但他根本没兴趣。此番被迫答应历完渊,不但要和男人做那事,他还是被压的那个,怎么想,都是荒谬之至。
第一次尝到这个滋味,薛荣觉得痛苦,羞耻,愤怒,怨恨。他是个男人,男人就该有男人的自尊心和骨气,被人在床上压,真是天底下最可耻的事情。
那些回忆打破了薛荣一直苦苦隐忍着的平和,气息一乱,内力消失更快,体内剧毒肆虐,他终于忍不住瑟瑟颤抖起来。
房顶之下,炭火融融的暖房中,男人解下蹀躞带的动作蓦地滞了一下。继而缓缓勾起个了然的笑容,手掌一翻飞出一枚暗器打在顶上瓦片,只听哗啦啦一阵破碎声响,一个人就跟着摔了下来。
2、
薛荣没有多余的力气扭转身体,他落下来的地方不好,整个人砸到了玉石屏风上,伴着大片玉石碎裂的声音,薛荣被摔得眼前阵阵发黑。
门外响起紧促的脚步声,继而侍卫在门外喊道:“将军!出了什么事?”
历完渊答:“无妨,我不小心撞到了屏风。”
“那属下立即叫人进来打扫。”那侍卫倒是尽责得很。
“不必,我要睡了,明日再说。”历完渊道。
外面的侍卫这才退下。
房顶漏了洞,冷气钻进来,让烛火疯癫了似的颤动不止。历完渊走到薛荣跟前蹲下来,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布满冷汗的惨白面孔:“真是可怜。。。。。。”
薛荣是不能再拖了,他翕动着嘴唇:“解药。。。。。。”
“哼,有本事,你大可以拖到明儿早上,我直接叫人给你收尸。”历完渊讥笑一句,长臂一揽将人轻巧置于怀中进了里屋。手指一勾,门框上的棉帘自己垂了下来,屋里的暖气一下子被拢住。薛荣身上的霜花瞬间融化,渗进衣服里,冰得他直打冷战。
历完渊把他扔在床上,床上铺着又厚又软的毯子,可这么扔上去还是发出一声闷响。他有点嫌弃地瞥了一眼床上的人,“把自己弄得这么凄惨,真叫人倒尽胃口!”边说,边把早就准备在玉盒里那粒解药塞进薛荣嘴里,怕他没力气吞咽,又伸进去手指直到把药按进嗓子眼。
在床边坐下来,历完渊摸到薛荣身上半湿的衣服,想了想后手脚麻利地给他扒干净。药劲儿渐渐上来,薛荣苍白的身体上经脉显露出来,透出诡异的紫色。历完渊正要给他盖上被子,余光扫到薛荣外侧那条腿上。他抓住那腿的脚踝细看,小腿上果真是有条疤,一指长,刚刚脱痂,透着与其他皮肤不同的嫩粉色。看得出来,这伤口很深,估计受伤的时候深可见骨,如果放任下去,以后肯定是要留疤了。
看完腿,男人又细细查看了薛荣身体其他地方,确认再没多出来的伤口后才把被子给他盖好。
将军房间里的烛光倏然而灭,骤然间被铺了满室银霜。
薛荣一觉醒来,内力尚未恢复,天已经大亮,屋里没有其他人,炭盆里时而响起炭火轻微的爆裂声。
放纵地躺了一阵之后,他坐了起来。刚坐好,敲门声响起来,接着是个女人的声音。
“可是醒了?奴婢让厨房做了午饭,少侠可要吃点?”
薛荣赶紧把挂在床头的衣服都穿上,“进来吧。”
外头一直守着的人才推门进来,是个穿着鹅黄长裙的女人,手里提着红漆木的食盒,才一进来就能闻到从里面飘出来的饭菜香味。
这个女人薛荣已经认识,前两次来也都是她给送的饭。她叫绿萝,算得上历完渊的贴身侍婢。
绿萝笑意盈盈地摆开饭菜,“今儿一大早将军就吩咐下来,说少侠此番一来,人消瘦了不少,让我们给您做些进补的药膳。您尝尝,是否合口味?”
薛荣点点头,端起碗埋头吃饭。他这人因没有朋友,所以性格有些冷,也不会说些有的没的。把每道菜都吃一遍之后,对绿萝说:“很好吃,有劳。”
绿萝笑着摆手:“菜可不是奴婢做的,少侠既然喜欢吃就多吃些,将军见了也高兴。”然后就站在那儿看着薛荣吃完,她收拾好才离开。
薛荣吃完饭更觉得好多了,在床上盘膝打坐,调理内息。这样一直到了冷日西垂,他听见男人回来的脚步声。
历完渊走近里屋时,薛荣刚好睁开眼,两人目光相接,前者专注热烈,后者冷漠抗拒。历完渊走到他面前,懒洋洋地舒展开手臂。
薛荣抬头看他,皱眉:“你做什么?”
“等娘子给我宽衣解带。”历完渊答。
薛荣听他语调轻快,便知他今日心情不错。这句话虽放浪,可薛荣不能冷言冷语,否则把男人惹恼了,指不定在床上怎么折腾他。之前薛荣还试图用讥讽式的话语击退男人的兴致,没成想自己反倒遭罪。两次之后,薛荣长记性了。他一言不发起身,给历完渊卸去厚重的甲胄。
两人挨得近了,薛荣比历完渊要矮一点,后者垂下眼帘,能看见薛荣晃动着几缕头发的额头,还有一点秀挺的鼻尖。他故意往下凑了凑,深深一嗅,似乎还想闻到昨夜这人身上厚厚的冷冽味道。
“今天怎么听话许多?”历完渊只剩下素白的里衣,只剩靴子还在,他坐下来问。
“我拿话刺你你不喜欢,只有闭嘴听话。”薛荣回答。
历完渊抬起脚,示意薛荣给他脱靴。
薛荣皱皱眉,却还是给他脱了。
“给你带了样宝贝。”历完渊冲他招手,待他挨近之后,变戏法似的掌心中多了个八宝嵌珠的锦盒。甫一打开,还没见里面装着什么,就有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再细看,里面装着粉色的膏体。
看着像女人胭脂的玩意儿,薛荣一点兴趣都没有。
历完渊故意道,“这里面加了西洋人带来的玫瑰花瓣,据说抹在那处,香气经久不散。这世间少有的宝贝,我专门要来用在你身上,你说好不好?”
自然不好!薛荣听了脸色都变了,又是恶心又是惊惧。
历完渊见他如此,脸色唰就撂了下来:“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薛荣跄然后退,他宁愿像前两次那样被弄得半死不活,也不愿意男人拿这种东西来折辱他。
历完渊也看出薛荣像是要逃跑的架势,当即沉声道:“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权衡再三,薛荣死心般地走过去。刚到跟前就被男人揪住头发咬着嘴唇,那股带着特有侵略性的气息闯进薛荣的五感,让他觉得无所遁形。
历完渊纠缠着薛荣的舌头,顺势扯下他并没系好的衣服,两腿一使劲把人扑在床上,反手一拂床帐就关住了里面的光景。
薛荣伏在锦被里,后臀翘起。他整个人都不着寸缕,全身赤白,因为这个屈辱的姿势,更让他像献祭一般。
赤着精装胸膛的男人,挖了大半那个粉色的药膏,一手扶着薛荣的腰臀,一手将那药膏送进窄穴。
凉浸浸的膏体随着男人的手指被送进来,薛荣埋着头悄悄攥紧了被面。他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肆无忌惮盯着他那处,观察他每时每刻的变化。薛荣不明白,这么痛苦的事儿,怎么还有人乐此不疲。
那膏药确实神奇,前两次就算揉弄半天也不见后穴多大变化,让两人跟打仗似的。此时不过片刻时间,历完渊就觉出后穴变得柔韧温软起来,毫不费力地送进去第二根手指。他瞥一眼跟被点了穴似的人,恶意地搅动了几下手指,里面快速融化的膏体已经化作一股热液,在动作中被挤出穴口,一点顺着男人的手指流下来,另外一点则挂在薛荣大腿内侧,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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