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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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乱-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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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人喜欢金钱,没有钱的人是穷人,穷人在这里没有地位,说话没人听。为了消灭财富,就必须占有财富。我在国内的经历给了我这种启示。我到哪里去搞钱呢?我脚下的公路底下也许埋藏着石油,但把石油开采出来需要投入巨额资金,我现有的4千多美金肯定不够。但在美国,有的是穷光蛋变成大富翁的传奇故事,只要找好切入点,谁能阻拦我在美国的大地上也写上一篇传奇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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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入点在哪里?切入点,切入点,我望着天上明亮的星星,寻找我的传奇故事的切入点。忽然,一个流星从夜空中划过,使我黑洞洞的大脑顿时闪出一片光亮:拉斯韦加斯!
  早就听说过拉斯韦加斯是美国西部的著名赌城。在这个世界上,似乎除了赌博,没有什么更能使人迅速破产或暴富的了。破产是别人的事,而暴富则非我莫属,因为我要拯救美国,我肩负的历史使命需要我把拉斯韦加斯的钱全部装进我的兜里,然后我就把这些钱,也许是几亿,也许是几十亿,甚至是上百亿,送到非洲去,把非洲变成像美国一样富饶美丽。上百亿美元是个什么概念,用10美元摞起来会不会超过珠穆琅玛峰?把钱摞得像珠穆琅玛峰那么高,然后用我的理想来个移山填海,用金山来填苦海,全世界的人肯定会为我的壮举而目瞪口呆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错乱 二十九(2)
对,一定要去拉斯韦加斯!我还有几千美元,它们是我堆砌金山的基石。我那次在北京的名流俱乐部小试牛刀,不是赢了9千块钱吗?在名流俱乐部能赢,在拉斯韦加斯也一定能赢。此时,天上的星星格外明亮,有福之人只有一颗吉星保佑,而保佑我的吉星则布满天空。
  为了尽快到达拉斯韦加斯,我需要加快速度。在我看过的美国电影里面有这样的画面,需要搭顺风车,就站在路边,伸出大拇指拦车。我站下了,等着顺风车过来。吉星高照,一辆集装箱卡车远远驶来,我伸出大拇指。卡车停在我的身边,从驾驶室探出一个大胡子。他对我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冲我招手。我虽然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但他的意图我懂了,他同意让我上车。我用中文谢了他的好意,跳进驾驶室。
  大胡子的嘴里咬着一支手指粗的雪茄,驾驶室里充满了强烈刺鼻的烟味。他把收音机的音量拧小,说了几句话,似乎是在问我去哪儿,我回答去拉斯韦加斯。他听懂了我的中国话,“噢”了一声,用手比划了几下玩扑克牌的动作,我说“OK”,他也说了句“OK”,然后把收音机的音量放大了,一边随着音乐微微扭动着身子,一边加大油门,卡车像头猛兽直扑拉斯韦加斯。
  实际上,大胡子没有直接送我去拉斯韦加斯,在第二天中午,他到站了。在加油站加油的时候,加油工正好是个中国人。大胡子通过我的同胞告诉我,他不往前走了,请我另搭别的顺风车。我对他表示感谢,让我的同胞告诉他,他让我搭车是在学雷锋,希望他继续保持下去。加油工加完了油,大胡子又说了几句什么,加油工把手伸给了我:“先生,请交80美元。”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交什么钱?”我感到莫名其妙。大胡子已经上车了,我想让我的同胞告诉他,请他把车停在一边,我在加油站旁边的麦当劳餐厅请他吃饭,以表示我对他的谢意。
  “汽油费,他说由你交。”加油工说。
  “为什么?”我还是不明白。
  “先生刚来美国吧?搭顺风车交汽油费,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加油工解释道。
  “可我想请他吃饭。”
  “那就免了吧,他们不习惯与陌生人在一起吃饭。”
  大胡子冲我打了声口哨,开车走了。我只好掏出钱来交汽油费。
  我问加油工,这里离拉斯韦加斯还有多远,同胞告诉我,还有六百多英里,我可以接着搭顺风车。他说他可以帮我找一辆,因为经常有去拉斯韦加斯的车在这里加油。他让我先去吃饭,一会儿再来找他。
  吃过饭后,同胞已经帮我找到了一辆顺风车。这是一对中年美国夫妇的车,他们对我的到来表示欢迎,这是我的同胞告诉我的。和大胡子司机不同的是,他们先让我付钱,到拉斯韦加斯需要给他们50美元。同胞说这个价很公平。我付了钱,坐进了后座。后座不止是我一位,还有一条长毛小狗。它对我叫了几声,等我落坐后,它就蹿到了我身上,在到达拉斯韦加斯之前,它大部分时间是趴在我身上的。
  汽车在深夜才到达拉斯韦加斯,这倒不是车速问题,在高速公路上,男主人差点把车开得飞起来。时间耽误在吃晚饭上。下午5点多钟的时候,男主人让车驶离了高速公路,开进了一片树林。一阵忙活之后,两位美国佬开吃了。我没下车,我想提醒他们把晚餐的时间尽量缩短,以便尽快赶到目的地。他们扔给我一个汉堡包和一听可乐,然后就进入了俩人世界。他们用在吃饭上的时间没有多长,吃过饭后,俩人拿着一条毛巾被进入了密林深处。我坐在汽车里,抱着长毛狗,等待着他们的重新出现。 
错乱 二十九(3)
他们并不像我这样急于赶路,所以迟迟不肯出来。不仅他们不出来,在我们前后来的几辆车,凡是钻进树林里去的男男女女都没有出来。要是有人出来,我愿意再花50美元去拉斯韦加斯。太阳已经落山了,晚霞像火一样红,树林里传来哗哗的树叶声,听起来像催眠曲。我怀疑树林里的人都睡着了,他们可能习惯于在大自然的怀抱里进入梦乡。
  困意袭击了我和长毛狗。先是长毛狗不停地打瞌睡,接着我好像被人轻轻一推,就跌进了梦乡。等汽车发动的声音惊醒我时,四周已一片黑暗。
  到了拉斯韦加斯以后,我先安排好自己的住处,然后挨家逛赌场。在我下赌之前,我要详细了解这里的一切。我只能赢,不能输。输光的人下场不会很妙,来了这些天,我亲眼目睹了两个人的自杀情况。一个是年轻人,从楼上跳下来,当场摔死;一个是老年人,在街上开枪自杀。他们的血烧红了拉斯韦加斯的夜空,使这里更加疯狂。
  我不能走他们的路,也不会走他们的路。因为我要拯救美国,拉斯韦加斯的赌场将因为我的到来而倒闭。
  赌城拉斯韦加斯一天的生活是从太阳落山后开始的。五彩缤纷的霓虹灯把这里彻底变成了一座吃喝玩乐的不夜城。从全世界汇集到这里的赌客都抱有一个心理,就是把别人的钱变成自己的,而事实上,只有少数人能赢,绝大多数人的赚钱希望都会变成输钱后的绝望。从老虎机、轮盘赌、扑克牌上变幻出来的千奇百怪的花样,就像千百只伸向赌客钱包的手,令人防不胜防,直到把人的钱包掏空为止。
  在这里语言几乎不成问题。在每家赌场里都能看到中国人,从赌客到赌场工作人员。在我熟练掌握了博彩规则之后,我决定向这座不夜城发起进攻。
  我的赌资预算是3千块钱,换句话说就是我所有的全部资金,1个多月来,我在这里已经花掉了1千来块钱,我不担心钱,既然我要扫荡拉斯韦加斯,还有什么理由担心钱呢?一旦我开赌,我就要考虑找哪家银行的总裁来为我收钱,而不是考虑我身上还有没有钱的问题。
  站在拉斯韦加斯的大街上看不到星星,因为这里发光的东西太多。最亮的不是什么人造太阳,而是赌徒的眼睛,当色子转动的时候,站在它周围的人都会让自己的眼睛变成两个小太阳。我对能否看到星星不太在意,我相信,不管我能否看到它们,它们都会在苍穹下保佑我。
  我走进最大的一家赌场,门口的接待生向我致意,我看着他那张英俊的笑脸,心想,过不了多久你就笑不出来,因为我会让你们老板破产的。
  为了适应环境,我选择了以扑克牌为赌具的“21点”。玩法很简单,把一张半圆形台子的两边划分为“庄家”和“主客”,庄家是1个,主客是7个。在主客坐满后,其他再想玩牌的人只能站在主客后面充当陪客。主客座位前的台面上标有一个双环和三个单环,双环是主客的下注区,单环是陪客的下注区。所有的参加者都是和庄家对抗。花色牌(K、Q、J)算作10点,尖子可算1点,也可算11点,2点至10点的牌,点数与牌面上的数字相等。主客和庄家靠点数来论输赢。在21点内,谁的牌离21点近,谁就是赢家,要都是21点,双方就打成平局,要是超过21点,就判主客输。在所有的组合中,头两张牌一张是尖子,一张是10点牌或花色牌,在同样的点数中它将获胜。 
错乱 二十九(4)
我坐在主客的第三个座位上,在我的下注区下了100美元的筹码。庄家开始发牌。他是个手脚麻利的小伙子,发完第二圈后挨个问主客要不要添牌。我前面两个主客都要了牌,庄家的两张牌是摊开的,一共19点,他已表示不要牌了。我的牌是15点,如果我不要牌,我的筹码就归庄家了。我只能要牌,只要高出19点,不超过21点,我就能赢。我果断地点了下头,庄家把牌飞了过来。牌落稳后我就断定是张6,果不其然,是张红桃6。庄家把牌发完了,主客一一翻牌,我前两位主客的筹码都被收走了,而庄家给我送来100美元的筹码。没有人为我欢呼,整个大厅安静得像图书馆的阅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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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左边的主客走了,立刻又上来一位。新一轮开始了,我又赢了。第三轮除了我其他主客都输了。从第四轮开始,我的筹码变成了1千,在接下来的5轮,我回回都赢。陪客已经在争夺我的单环了,我没让他们失望,又过了10轮,我还是一轮没输。我面前的筹码堆成了山,我身边的赌客汇成了海。我算了一下,我已经赢了1万5千多块钱。大厅不再安静了,我的每一轮胜利都会掀起一阵小小的高潮。
  庄家的脸上除了汗水之外还有惊慌,他东张西望寻找援军。我不怕他找援军,我头上布满吉星,我的胜利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援军终于来了,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换下小伙子,对我微微一笑,表示接着来。我猜他的赌龄超过我的年龄,他的微笑是对我的挑战,我不能不应战。他凭他的经验,我靠我的吉星。在他发牌之前,我把1万块钱的筹码押在了我的下注区。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也许是因为白发老头牌技超人,也许是我的赌注太大把陪客吓坏了,总之这次没有人往单环里面下注了。
  我的第一张牌是黑桃尖,庄家的第一张牌是黑桃10,我的第二张牌是红桃10,庄家的是红桃J。老人的脸上浮现出自信的微笑,示意我量牌,并做好了收我筹码的准备。我翻出了第一张,老头不笑了,接着我翻出了第二张。这张牌好像是颗炸弹,我周围立刻响起惊呼声,有人还竟然鼓起掌来。这恐怕是这座大厅自建成后第一次响起掌声。
  老头愣住了,他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他输了,我赢了。看着他因震惊而呆滞的表情,我希望他没有高血压或心脏病之类的疾病,否则他很可能会因此而以身殉职的。好在他很快恢复了自信,把属于我的筹码递了过来。
  “Thank you!”我用英语向他表达我的谢意。我的意思是他实在没必要为输掉区区两万多块钱而激动,他应该把激动留在后面,我的目标不是两万,不是两亿,至少应该是200个亿。
  老头明白了他遇到了劲敌,他重新抖擞精神杀将过来。但他的本事再大,也敌不过我有吉星高照。几个回合下来,他的体力和精神已明显不支。我希望再换一个人,但他依然固执地坚守岗位,在我赢到10万元的时候,老头终于倒下了。他被迅速抬下去抢救,我端着我的筹码去兑换钱了。
  10万美元,沉甸甸,我有些不相信,但是钱堆在我面前,我又不能不相信。兑换处的小姐惊得花容失色,我扔给她2千美元,她的神色才略有好转。
  在赌场上赢钱的直接结果是头痛欲裂。那天我从赌场里出来后,头就像扎进了锥子。我怀疑在赌桌旁消耗了过量的脑细胞,和庄家对阵,脑细胞不是自然死亡的,而是在燃烧的状态下迅速暴裂,由于精力过于集中,用脑过度,导致了脑细胞的燃烧,燃烧的结果就是头痛欲裂。
错乱 二十九(5)
我躺在床上,忍受着头痛的折磨。宾馆服务小姐帮我找来了医生和翻译,医生查了半天也没诊断出我得了什么病。他建议我住院治疗。翻译告诉我,他认为我得了感冒,发烧是正常的,吃些退烧药就行了。最好别去住院,住进去没有几千块钱是出不来的。我也觉得没必要住院,我挣的钱不是给自己看病的,而是来拯救美国的。那一夜我才挣了10万美元,离我的目标差得太远。我一天挣10万美元,10天才100万元,100天是1千万,照此速度,达到200亿的目标需要600年。这个速度太慢了,使我不能活着完成自己的使命。
  我请医生给我打了退烧针,留下一些退烧药,我准备头不太疼时继续杀向赌场,我需要加快速度,把600年缩短为6个月,6个月后我一定挣到200个亿,让雷锋精神随着财富向赤道的转移而传遍全世界。
  在昏睡了几天后,我的病在宾馆服务小姐的照料下渐渐好了。我送给小姐500块小费,她则把饭菜送到我的房间,甚至还教会我说几句日常用语。
  这天晚上,我请小姐订了一桌丰盛的法式晚餐。晚餐送到我的房间后,我请小姐留下来一起吃,说是向她表达我的谢意。小姐告诉我她正在上班,等她下班后再来找我,在满屋飘香中,我忍着饥饿苦等。晚上8点钟她来了,还带着她的男朋友,一个没换掉制服的警察。我虽然已饥肠辘辘,但见到警察却没了食欲。他们对我的盛情邀请表示感谢,接下来就开始扫荡我的法式大餐。等他们吃饱喝足,摇摇晃晃离去时,我发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请服务小姐,动机是什么。她服务得不错,为表示谢意,我已经给了她小费,干嘛还请她吃饭呢?请她吃饭的目的是不是想把她搞到手?她很漂亮,可漂亮的姑娘不能都属于我。我怀疑自己随着身体的恢复有了性的要求。这是我请服务小姐的真正目的,把人家灌醉,然后就……幸亏服务小姐机灵,没让我的阴谋得逞,我要是强Jian或和一个警察的女友通奸,结果都不会太妙。
  我应该忘掉自己是个男人,要完成自己的历史使命,不能有丝毫的分心。在这个紧要关头,想女人会坏事的。
  人的动物劣根性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我越对自己说不要想女人,我身体里的冲动就越强烈。和我生活过的女人也不请自到,梅竹、英子、徐丽、张蕊,一个个赤身裸体地向我走来。我想抓住她们其中的一个,却屡屡扑空。最后,扑到了一瓶法国红葡萄酒。里面还有半瓶,我一口气把它喝干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大街上的。街上人来车往,灯火辉煌,到处充满诱惑。在这个被罪恶浸透的世界里,我为什么不能罪恶一下呢?找妓女吗?街上有的是。白的、黑的、黄的,各色人种都有,她们不讲究花枝招展,她们讲的是敞胸露怀和从脚尖到大腿根的赤裸裸,有的女郎甚至用发光的金属片或金属环把肚脐眼都装饰上了。从她们中间穿过就好像走进了一片肉林,不仅颜色五彩缤纷,而且气味各不相同。在这里你想找什么浪女人都有,只要你有钱。
  “嗨,先生,找女人吗?”一个金发女郎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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