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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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乱-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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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方案进行论证,同时通知三个方案的设计者,一起参加论证会。
  张岚告诉我一个奇怪的消息,说焦天河拒绝见我。
  “为什么?”我感到莫名其妙。
  “他说不认识你。”张岚坦诚相告。
  “他说不认识我?你没找错人吧?”
  “我认识他,不会找错的。”
  “他在哪儿,我找他去。”我不仅觉得奇怪,而且感到愤怒。为了搞人类智慧研究工程,我投了50万,不过半年的工夫,他怎么会、怎么敢就失口否认和我达成的协议呢,还居然说不认识我,天底下不会有这样的无赖吧?
  “这是他的名片,你要去,最好多带几个人。”张岚递给我一张名片说。
  “我就自己去,看他敢把我吃了,我借他两胆。”
  “那你小心点。”
  我照着名片上的地址去找焦天河。名片上他写了一大堆头衔,什么人类智慧研究所所长、现代传媒机构合作有限公司董事长、东方气功研究中心主任、美国远东国际公司亚洲分公司总经理。我除了知道他的第一个头衔外,对其他的职务真是闻所未闻,想一想我有三四个月没见到他了,我一直以为他以一种献身精神投身到研究人类智慧的事业中去,没料到他搞出了如此多的名堂。本田车停在了京都酒店门口。张岚告诉我,焦天河在这座华丽酒店的二楼租了半层,气魄大得吓人。我这个人天生就不是胆小鬼,张岚越说我的胆子越大,我让司机在下面等我,我独自一人去见我的所长。当然我不是傻瓜,为了保险起见,我带了一把枪。这是我在郑州让我的司机悄悄买的,为了必要时捍卫我自己的生命,当老板了,危险系数就自然增大。我对枪的作用深有体会,在广州的经历告诉我,有的时候有枪就有一切。
错乱 十六(2)
“老板,我跟你去吧?”司机问,他在部队干过侦察员,有一身平常没处使的好功夫。
  “不用,等我把人带出来后,你帮我收拾他一顿就行了。”
  登上二楼,迎面是一长方形的大牌匾,焦天河名片上的单位都用金字镶在了上面,一位标致的小姐坐在接待台的后面,两个保安站在她的两边,让人感觉有点装腔作势的味道。
  “先生,请问您找谁?”小姐起身问道。
  “我来办事。”
  “请问先生办什么事?”
  “我们想投资,来找实力雄厚的合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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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先生的投资额有多大?”
  “什么意思?”
  “一百万以下的和部门经理谈,一百万以上的和我们焦总谈。”
  “我想投资五百万,拍一部电视剧,不知你们焦总感不感兴趣。”
  “可以,请等一下,我请示一下焦总。请问您贵姓,是哪个单位的?”
  “我姓鲍,是海南国际投资公司的。”
  “好,请稍等。”小姐拿起电话,向焦天河报告。稍倾,她放下电话,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带我往里面走去。在一扇没有标识的门前,小姐停下了,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焦天河“请进”的声音。小姐对我欠了欠身子,向回走去。
  焦天河对我的出现显然没有思想准备,他本想站起来迎接他的客人,却僵在了椅子上,等他看清就我一个人后,脸上的表情才开始解冻。
  “没想到是你吴老板大驾光临,请坐。”
  “听说你不想见我,到底为了什么,我来就想知道这个。”
  “这个嘛,人各有志嘛,啊?”他给我装腔作势,所答非所问。
  突然,门被打开了,两个保安冲了进来。焦天河一定在我进来后按动了什么机关,让这两个保安如临大敌。
  “把这个家伙给我扔出去,谁让他进来的,混蛋!”焦天河的神态为之一变,好像我死定了。
  两个保安围了过来。我掏出枪:“且慢,我不想这么快就把你们的脑袋打碎了。”
  保安被吓呆了,定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把门关上。”我用枪指着一个保安说。保安倒退到门口,把门关上了。“你们给我脸贴墙站着,谁要不老实,别怪我不客气。”我晃动着手里的枪说。
  两个保安很听话,把巨大的身躯贴到了墙上。
  “焦总,咱们谈谈吧?”我坐在了沙发上。
  “老板,我对不起你,你饶了我吧。”焦天河跪在地上,用膝盖爬到了我的脚下。他一边用手抽自己的嘴巴,一边痛斥自己:“我不是人,我是背信弃义的畜牲!”
  “50万就让你把灵魂出卖了,你说你至于吗?”
  “老板,说来你可能不信,别说50万了,5万就够了。我们没有钱,可总想干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好借鸡下蛋。”
  “成功了就趾高气扬、背叛朋友,失败了,再回来夹着尾巴做人,是不是?”
  “老板英明,我们就是这样的人。”
  “那好,既然到了今天这一步,也没什么客气好讲了,我只要回我的投资和应得的利润,一共100万。”
  “怎么会100万?”
  “50万投资,50万利润。”
  “老板,你要了我的命我也拿不出来。”
  “真拿不出?”
  “打死我也拿不出。”
  “那好,咱们就试一试。”我对贴墙站着的保安说:“你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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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保安迟疑地挪了过来。
  “把焦总的左手放在地上,快点,我这枪要是走火,可就对不住你们了。按住了!”我用手枪指挥着两个保安,把焦天河置于可怜的境地。
  “老板,别这样,我先还您20万。”他像条趴在地上的赖皮狗,绝望地喊道。
错乱 十六(3)
“20万?我看你早挣够了200万。”我看到在他的书橱里摆放着他主编的《世界哲学思想集成》、《古今中外治国方略》、《商海风云录》等书。这些书当初还在他脑子里的时候,他看上去是一个多么斯文的学者,等它们为他带来财富以后,他怎么就变成了一条赖皮狗。
  “没有,我对天发誓,钱都被书商挣走了。”
  “你,给我踩,听到没有,使点劲!”我对一个保安说。
  “啊——”焦天河惨叫,保安吓得蹿到了一边。焦天河爬了过来,抱住我的腿,哀求道:“老板,求求您,放我一马,我再也不敢了。”
  “带上支票本,跟我走。”我用枪管敲着他的秃脑门说。对叛徒不能怜悯,这是我从小受过的教育。
  “上哪儿?”焦天河害怕地问。
  “去银行。”
  焦天河的汗出来了,意识到今天躲不过这一关了,慢慢松开了手,爬到保险柜前,打开保险柜,拿出支票本。他的眼里充满了愤恨和无奈。
  我押着焦天河下楼了。临出门前,我当然忘不了让他解掉皮带,这是我在大街上看到公安人员抓到小偷后,为防止小偷跑掉所采取的主要措施之一。
  我们到了焦天河的开户银行,一查账,这小子居然有500万。我心里暗吃一惊,他挣钱的能耐不比我差,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会变成一只噬钱的猛兽。办好转帐手续后,他以为我会放他回去。我觉得还有必要再教训教训他,免得他以后再把钱用错地方。
  “还去哪儿?”他不肯上车。
  “事情办完了,我们到郊外兜兜风。”
  “我不去。”
  “王师傅,他不想去,你看怎么办?”     王师傅是我的司机。他下了车,挥手砍在了焦天河的脖子上,焦天河身子一软,倒进了车里。
  “他不会死吧?”在汽车驶出城以后,我见焦天河还没醒,问司机道。
  “老板,您也太小瞧我了,让他死还行?您放心,1小时以内他肯定会醒的。”王师傅对自己的空手道充满自信。
  1小时后,汽车已经奔驰在京郊密云县的盘山公路上。焦天河一声叹息,醒了过来。此时,车窗外漆黑一片,只有车灯照在前方的公路和悬崖峭壁上,黑黝黝的,似有无数只野兽潜伏在路两边的荒草丛中。
  “你们要把我带哪儿去?停车!”焦天河狂叫起来。
  “停车,听焦总的。”我对王师傅说。
  本田车嘎地停稳了。焦天河犯了一个错误,他打开车门,跳下车就跑。我急忙下车,叫他站住,但他可能认为我想把这荒山野岭当成他的归宿,所以他没命地向前奔跑。我不想让这样一个天才人物成为野兽的裹腹之物,但我的呼唤不起作用,我只好掏出枪,对着灿烂的星空勾动了扳机。
  清脆的枪声引发了山谷的轰鸣。
  我不想让史春生成为第二个焦天河,因为我注意到他也有些日子没有出现在我的小院了。我让张岚通知史春生,让他马上来见我,我想知道万佛城的筹款情况。焦天河的蜕化变质使我看到了金钱的魔力,在摧毁人的灵魂方面,它比癌细胞更具威力。
  夜里下了一场大雪,厚厚的白雪覆盖着我的古典庭院。也许是交通不便的缘故,已是早上9点了,大院里还寂静无人,只有几只麻雀在雪地里寻食。我站在房门口欣赏雪景,忽然注意到在张岚住的房间门外有一行被雪覆盖的脚印,脚印直通大门,好像是半夜里有人走过。
  我打了个机灵,莫不是张岚也走了?我急忙跑过去,一拉房门,门是开的,屋里没人,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张岚好像一夜没睡。桌子上放着一封信,是张岚写的。我抓起信,看了下去。
错乱 十六(4)
张岚在信中写道,史春生失踪了,带着他以万佛城的名义集来的钱跑了。她要把他找回来,无论天涯海角,她向我发誓,要不惜此生把他带到我面前,接受我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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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开的什么玩笑?”我把张岚的信反复看了几遍,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也许他俩来时就已经策划好了要骗我,等骗到一些钱后就开溜。但史春生的模样一点不像,老实厚道,对所要干的事有一种忘我投入精神。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骗子呢?不会是张岚的错觉吧?张岚更不像,一个不会笑的、没有胸脯和屁股的女人,她的首要任务应该使自己更有女人味,而不应该干什么诈骗活动。她留下的信更像决心书,表明此事非但与她无关,而且她还要追拿案犯。
  马嫂来了,她倒勤快,拿起扫帚扫起雪来。她在雪地上扫出两条交叉的小路,仿佛一个黑色十字架压在了我这古色古香的小院,也压在了我的心头。
  说来也怪,自从张岚走后,我的小院安静了许多,往日那种熙熙攘攘的景象不见了,代之以小院的静谧、寒阳和乌鸦。张岚在的时候没有乌鸦,她刚走的第二天鸟鸦就来了,而且越聚越多。傍晚时分,在灰蒙蒙的天幕下,成群的乌雅从四面八方飞到这里来聚会,树枝上、层顶上、甚至院子里,到处都是这种黑色精灵,它们喜欢高谈阔论,不到月朗星稀的时候,绝对安静不下来。我有时会发生错觉,觉得过去那些在我这里指点江山的人都长上了翅膀,将白天的聚会改成了晚上的密谋。他们之所以改头换面,是因为他们都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事实证明,焦天河和史春生的确是个阴谋家和诈骗犯,由于他们的暴露,其他人再在这里讲故事,就是连鬼都不会相信了。但是,如果世界没有他们的讲坛,恐怕也不成其为世界了。所以,他们就变成了乌鸦,在让人找不着北的夜色中恬噪。我是个容纳百川的人,不管他们是白天来还是晚上到,我都不会轰的,而且我想到了大海,那一望无际的、在缓慢演示着生命色彩的大海,大海只会吸纳,不会拒绝。立体思维就是非自然界的大海,无论什么风暴刮来,都不可能改变它的本性。
  马嫂是个讲迷信的人,她说这大宅子阴气太重,所以才招来那么多的乌鸦,乌鸦是吃死人肉的,是灾星,要想办法把它们轰走,否则早晚要出事的。
  我在成为立体思维主义者之前就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对她的话我一笑了之,看到她的满脸沉重,我劝她把心放宽点,不会有什么事的,因为我是个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再重的阴气也奈何不了我。话虽这么说,但在夜幕降临后,若大的院子就剩我一个人,我还是有些孤单感的。我不能天天与乌鸦同眠,这样下去的话,我担心自己早晚也会变成一只鸟鸦飞到树梢上去。
  徐丽没有让人鸟转换的悲剧发生。昨天她突然来了电话,要求回北京。她的情绪似乎很激动,非要回来不可。我让林雄接电话,问郑州的情况怎么样了,能不能让徐丽回来。林雄告诉我,现在一切运转正常,郑州依然火爆,天津站稳脚根,石家庄已打开了局面,徐丽可以回京。他顺便告诉我,可能是徐丽太累了,她跟他说过,想休息一段时间。
  我派本田车去郑州接徐丽。鲁魁和徐丽同车回来了,我想告诉鲁魁,条条大路通罗马,他那套管理方式能创造效益,林雄的温情管理也能创造效益,我姐姐采取的是身先士卒的方式,处处干在前,从目前来看,效益并没有出现滑坡。都是挣钱的方式,为什么要选择痛苦的一种呢?但鲁魁让王师傅直接送他回家了。这样也好,免得彼此尴尬。凭着他的创业功臣和自以为是的心态,我估计谈话的结果会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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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丽独挑了一段时间的大梁后,可能真是累坏了,见了我以后有一种倦鸟归林的欣慰。
  “老公,我好累。以后我可不管挣钱这苦差事了。”她赤条条地躺地我的怀里,湿漉漉的头发散发着洗发水和她肌肤的芳香。
  “那你管什么?”我抚摸着她光滑的身子问。
  “我管花钱,这肯定是个美差。”
  “何以见得?”
  “花钱是一种享受。我们现在有花不完的钱。每天还在挣,不用这些钱去享受,活得太累,死了都冤。”
  “你受什么刺激了,张嘴就是要死要活的?”
  “我是受刺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死了,你说我能不受刺激吗?”
  “怎么回事,谁死了,让我的漂亮老婆这么受刺激?”
  “我的一个好朋友,原来我们在一个歌舞团。我是在郑州遇到她的,她原来是一个很不错的歌唱演员。现在我一闭眼还能看到她当年在舞台上的样子,听到她甜美的歌声。她离开歌舞团后,几经辗转,最后落脚在郑州,在一家大公司里当老总的秘书。我们是在亚细亚商厦门口遇见的。那天我们谈得非常高兴,还一起吃了饭,分手时互留了名片。3天后我打电话找她,她的老总接的电话,说她已经死了,是在我们分手后的第二天死的,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夺去了她的生命。她如花似玉,有许多梦想,但突然之间就消失了,消失得令人难以置信。我跑到她的公司,她的老板是个很有风度的绅士,带我去了医院。为了等她的家人,她还没有火化。在太平间里值班的师傅让我看了她的遗体。她的脸没被撞坏,还是那么漂亮,只是失去了光泽。我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可又不得不信。人的命就是这样来去无踪,太可怕了。”
  “所以你就打电话想回来?”
  “我不仅想回来,还要享受。想一想,如果我要是突然死了,那该多冤。挣钱是你们男人的事,花钱是我们女人的事,这关系一定要捋顺。”
  “我要用这些钱干大事。”
  “什么大事,我都听说了,焦天河和史春生都把你骗了。这些异想天开的人都想骗你的钱,你还想靠他们干什么大事,我真不理解你。”
  “这不过是小小挫折,算不了什么。我的研究中心要继续办下去,这是我不可动摇的决心和信念。”
  “我不管,我要花钱去享受。”
  “你不是有钱吗,每月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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