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填补了,更确切地说,对手的阵地被我占领了。
崭新的快餐车上飘动着五星红旗,秋风吹来,红旗猎猎,阳光灿烂,天空湛蓝,食客们在我的两辆快餐车之间汇成欢乐的海洋。我的快餐车上出售的所有食品和饮料都恢复到原来的价位。鲁魁劝我一步步回升价格,我认为没有必要。理由有三,一是羊肉串的吸引力远远超过价格的吸引力。在没有第二家可供选择的情况下,弥漫在两辆快餐车之间的香气足以让想吃羊肉串的人把钱掏出来;二是经常来吃羊肉串的人会理解我们调价的原因,因为他们在这里从吃第一串羊肉开始就是这个价,中间有过一段低价位,那是两家恶性竞争的结果,现在是独家经营,价格自然要回到原来水平;三是第二辆快餐车开张的日子很好,国庆节逛街的人多,想吃羊肉串的人自然就多,即使原来的老食客中有一部分面对老价格止步不前,也会有新的人加入到北京串王的食客队伍中来。
到下午2点钟,我把两边的钱汇到一起,坐在快餐车里数了起来。统计结果令人大喜过望,居然达到了2万5千块。照此速度,到晚上10点我们结帐的时候,估计要超过5万元。5万元的概念就是我1天所赚利润将近3万。卖快餐跟搞其他买卖一样,量越大,单位成本越低,拿羊肉串来说,1万串的量,每串成本是7毛5分,2万串是7毛3分左右,3万串就要降到7毛钱左右。利润在规模里面,我现在必须要上规模,在今年让快餐车达到10辆,按保守估计,如果每天每辆快餐车给我赚回5千纯利,我一天的收入就是5万,有了这个数,我就可以拿出时间和金钱,组织一批人来研究我的立体思维,然后用我的立体思维研究成果,再去赚更多的钱。
“我要羊肉串。”一只手伸进售货窗口,胖胖的,脏兮兮的,手里没有钱。
我奇怪的不是这只手,而是这个声音,好耳熟。我从窗口望出去,不禁大吃一惊。伸手要羊肉串吃的人竟是梅竹。她的脸和手一样脏,头发乱糟糟的,显然已多日没有梳洗。她身上的衣服已看不出底色,一股难闻的怪味从窗口灌了进来。
在窗口卖羊肉串的伙计也认出了梅竹。他问我:“老板,给吗?”
“还用问,当然给。”我机械地回答。
伙计递给梅竹两串羊肉串,梅竹从窗口消失了。我连忙把钱收好,跳下快餐车,在人群中寻找梅竹。她没有走远,正靠在一棵树下大嚼羊肉串。我慢慢地走到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吃。我不想打搅她。如果羊肉串能使她神智清醒,恢复正常,她可以随便吃我的羊肉串。
她发现了我在看她,把脸转向我,但从她茫然的眼神里,她显然没有认出我是谁。
“羊肉串好吃,赚大钱,我是羊肉串老板,我以前的情人也是羊肉串老板。我现在不和他好了,我和现在的情人要杀死他。不,我现在没有情人,他不让我说我们的关系,我要是说出去,我就是表子。你说,我是表子吗?”
我无言以答。
“哈哈,你不说,那我就不是。不对,我现在的情人说我是表子,我就是表子。表子是什么?对,是当众脱衣服,我是表子,我要脱衣服。”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错乱 十一(2)
梅竹扔掉手里的羊肉串,动手脱衣服。我抓住她的手:“听我说,梅竹。”
“谁是梅竹?我不是梅竹,我是表子,你松手。”她张开嘴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我把手缩了回来。梅竹撕开衣服,又跳又唱,一大群人围了过来,看她作裸体表演。
我跑回快餐车,叫来两个伙计。但还没等我们动手,三个穿白褂的人已经扑了上去。他们训练有素,动作麻利,像捆牲口一样用橡皮绳把她绑了起来,一条大布袋兜头套上去,把她放倒在担架上,又用绳子在担架上捆了几道。梅竹在担架上拼命挣扎,哭喊着说不去医院。一辆救护车开了过来,梅竹被抬上了车。
救护车开走了,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在人群渐渐走散时,我突然发现梅竹的父母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对面。两位老人相互依偎,似乎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倒下。他们的神态苍老了许多,用风烛残年来形容一点不过分。老太婆最先走过来,用颤巍巍的手抽了我一个嘴巴。我的伙计抓住了她的胳膊。
“放开她。”我说。“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回去干活吧。”
“老板,她凭什么打人?”一个伙计愤愤不平道。
“我让你们回去干活。”我的声音提高了一点。
“是,老板。”伙计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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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害了我的女儿。”老太婆指着我控诉道。
我的脸火辣辣的。她说得没错,可这怨谁呢?商战是没有硝烟的战争,既然是战争,结果肯定是残酷的。我当然不希望梅竹变成疯子,但我更不愿意自己变成疯子。如果一定有人需要变成疯子,那就让上帝去当这个角色。现在上帝已经疯了,要不然人间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疯狂的人和事呢?
“我们走,不要理他。”老头儿过来搂住老太婆。两位老人走了,他们虽然离家的路很长,但我相信离他们的归宿不会太远了。我想指责他们的贪婪,让他们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贪婪造成的。但指责有什么用呢?除了加重他们的愧疚,缩短他们的生命旅程外,对改变梅竹的现状不会有任何用处。
我在他们心目中是个什么东西无所谓,关键是要想出办法挽救梅竹。她还年轻,要是一直在混沌的世界里生活下去,对我的精神会形成沉重的压力。她现在不认识我了,不知道还认不认识郭来宝。他不说要报答我吗,我就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去安定医院看望梅竹。
我让鲁魁去找郭来宝。他回来说,郭来宝已经调到外地一个副食品生产基地去了,说是自愿去的。他很聪明,远离是非之地,我们就奈何不了他了。
“咱俩今天去趟安定医院,看看梅竹怎么样了。”我对鲁魁说。
“你放心不下她吗?”
“我只是去看看。她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好,我陪你去。不过我劝你还是少一点恻隐之心,当初人家要置你于死地时,可没有这么多温文尔雅。”
“这件事你要立体来看。从利益上来说,我和她是对手,双方都要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现在我赢了,她输了,我应该为自己的胜利而高兴。但是从感情上说,我不希望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特别是郭来宝那个混蛋对她一点也不珍惜,我就更感到痛苦。从她父母来说,虽然他们很贪婪,是整个悲剧的导火索,但也不该接受老来子疯的惩罚,这对他们来说太过分了。”
“我说你太累,想那么多干什么。你说去医院咱们就去,你说不去我就忙我的去。第三辆快餐车我想放在北京站,今天还要去跑手续。”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错乱 十一(3)
“那你去忙吧,我自己去医院。”
梅竹比我上次见到她时安静多了,只是眼神除了茫然外又多了些呆滞。她依然不认识我。医生说她的病情稳定多了,在医生的同意下,我带她到院了里去散步。
天空阴沉沉的,不久飘下牛毛细雨。梅竹先是一言不发,低垂着头,只是偶尔自顾自地笑起来,笑过后又是一脸沉思状。
“梅竹,对不起。”我真诚地道歉,虽然她已经无法理解道歉的含义。
“我是开羊肉串的老板,你要想吃羊肉串,不要到这里来找我,你去西单。我这里有很多魔鬼,那些穿白衣服的都是魔鬼。他们让我来这儿,我就得来,不听魔鬼的话要受惩罚的。”
“我也是魔鬼,是一个对不起你的魔鬼。”
“你不是,你没有穿白衣服。嘘——,别说话,魔鬼过来了。”
一个医生从我们旁边经过,我冲他点了点头。
“你能带我走吗?我想去找我的情人。我有两个情人,不,现在一个也没有了,他们都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你是男人吗?你当我的情人吧,我好漂亮,我的情人都这么说我。”
“梅竹,你听我说……”
“我不是梅竹,我是羊肉串老板。”
“我的意思是,你要在这里安心养病,等你病好了以后,再去找你的情人。”我说的情人当然不是我,我不可能再接受她了。郭来宝也不会接受她。如果上帝可怜她,会让她的身边出现新情人的。
我把梅竹送回病房,找到医院院长。我打开随身带的书包,里面是10万块钱。
“这是给梅竹治病用的,一共10万,请您安排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病。”
“你放心,我们这里有全国最著名的精神病专家。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我保证能让她的病情缓解。”
“我要求治好。”
“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不敢打保票。”
“给她看病的医生不要穿白大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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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是我的小小要求。”
“好吧,我们照你说的做。还有一个问题,不知你能否替梅竹作出决定?”
“什么问题?”
“梅竹怀孕了。”
“什么,她怀孕了?”我大吃一惊。肯定是郭来宝不小心种下的。现在郭来宝一走了之,梅竹又神智不清,梅竹的父母已是风烛残年,照顾自己都很困难,将来这孩子生下来可怎么办?
“一般来说,精神病人是不能生孩子的,但梅竹是先怀孕后得病的,是否保留这个孩子,要由她的亲人决定。”
“生孩子对梅竹的病会有什么影响?”
“现在很难断定。已往的病例,有缓解病情的,也有加重病情的。不管哪一种,孩子都不能由病人自己来照顾,否则对孩子是很危险的。”
“你的意思是孩子要由别人来照顾?”
“是,必须要有这个承诺。”
“我不是她的亲人,只是她的朋友。不过要是问我的意见,这孩子还是留下好。”
“有人照顾吗?”
“我来照顾。”我作出了决定。
离开安定医院,我的心情轻松了一些。不管怎么说,我把本该属于梅竹的钱还给了她,虽然时机不对,但毕竟能用在了她身上,多少能解决点问题。再有,如果梅竹能把孩子生下来,我就是花再大的代价也要把孩子养大成|人,虽然我不是她孩子的父亲。这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我的肚子有点饿,进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餐馆里冷冷清清,和我的快餐车形成鲜明对照。我坐在靠窗户的一张餐桌独自喝起啤酒。我无意中向外看了一眼,突然怔住了:梅竹的父母正相互搀扶着向医院的大门走去。此时,雨下大了,风刮急了,一把东摇西晃的雨伞下是两团飘动的白发,白发下是两个向前弯曲的身体。一辆汽车从他们旁边飞驶而过,溅起的泥水打了他们一身,好像是谁在用画笔涂抹一幅古怪的图画。
错乱 十二(1)
“老板,昨晚您可真棒。”睡在我旁边的女人说。
她是两个星期前来的,由于我的买卖的扩大,日常事务增多,需要与各方面的人打交道,我就让鲁魁找一个秘书来帮忙。鲁魁很快找来3个姑娘应聘,最后我决定留下这位名叫徐丽的前舞蹈演员。留下她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她的漂亮和性感。
男人很难抵得住女人诱惑,特别是漂亮而成熟的女人诱惑。她的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如果只用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白晰的皮肤、修长的大腿来描述她,是远远不够的。她属于那种男人看上一眼就心慌的女人,要是你的眼神和她的眼神恰巧碰上了,她再对你焉然一笑,保管你会产生过电的感觉,让你从头麻到脚,你就是心肠再硬、原则性再强,也难以拒绝这个女人提出的任何要求。她绝对是男人的杀手,而且想杀谁就杀谁,男人在她面前会自动传染上软骨病,不得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需要这样的女人,吃喝玩乐样样在行,再加上十分了得的床上功夫,哪个男人不喜欢?权色交易要比钱权交易来得快,而且简便易行,在我需要开辟快餐战场的地方,漂亮女人肯定是百战百胜的先头部队。
我自己就是个例子。在我决定聘用前舞蹈演员徐丽的时候,绝没有想到会和她睡到一张床上去。我身边有百依百顺的小英子,她把我伺候得比地主老爷还舒服,从来不提任何要求,即使在每月来红的日子,她也会像小鸟一样依偎在我的怀里,做好随时奉献的准备。
事情就是这样奇怪。昨天晚上,我带着徐丽和税务所长吃饭,除了送给所长1万块钱照顾费以外,还想把徐丽留给他享用一夜。为此,我让徐丽事先在酒店开了房间。经过不知多少轮的推杯换盏之后,我便不醒人事了。醒来时,所长不见了,只有徐丽和我光着身子躺在一个被窝里,徐丽还说我昨天晚上真棒。
“昨天晚上我干什么了,你说我真棒?”我问徐丽。
“您真不记得了?”徐丽支起胳膊,把整个前胸对着我问。
“没有印象。”对昨天晚上的事,我只记得和所长喝酒,别的没有一点印象,就连现在徐丽躺在我身边,我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昨天晚上您和所长都喝醉了,我先把您送到房间里,然后把所长送回家了。送完所长后我又回来了,看您需不需要照顾,没想到我刚走到床边,就被您抓住了。您的手劲好大,不过比起您的下面来,还稍逊一筹。”
徐丽的话让我大笑不止。她真会说话,风骚而有趣。人要是有钱了,很容易把某些事情看开了。就说男女之间这点事,古往今来有多少贞妇烈女为此而光荣牺牲了,而现在,像徐丽这样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怎么就会心甘情愿地钻进了我的被窝,还和我开荤素不吝的玩笑。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你笑什么,我说的是实话。”
“你会说实话?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已经忘记什么是实话了。”
“老板,您这玩笑可开大了,我对您可是实打实的。”
“跳个舞吧。”我摸着她的Ru房说。
“只要老板想看,没问题。”她说着抬腿下床走到房间中央,哼着节奏跳了起来。
凭良心说,她的体形和舞姿都很美。欣赏她的裸舞,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和她的体形相比,我绝对自惭形秽。我的个子没她高,又矮又胖。可事情就这样奇怪,这个仙女似的舞蹈演员,心甘情愿地把一切献给了我,虽然她不是Chu女。她为了什么呢?很明显,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钱。钱可以征服女人身上的一切。
错乱 十二(2)
“徐丽,你说这一夜给你多少合适?”我问。
“老板,您真会开玩笑。”她停下来说。
“我是认真的,说,想要多少钱?”
“我如果开口要的话您给吗?”
“只要我给得起。”
“那我就告诉您,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哇,狮子大开口。你知道我有多少钱?”
“少说也有几百万吧?”
“那你不觉得要得太多了吗?”
“那您说我值多少钱呢?”
“我又不是人贩子,怎么能标出你的身价呢?”
“有人出过100万,但我没有同意。”
“为什么?”
“他是想让我和他结婚。他是个50多岁的老头子,除了钱,什么都不行。”
“你的身价太高了,我可买不起。”
“我才不要您买呢,我自愿陪您。”
“为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做您的老婆。”
“我这副德行肯定不会吸引你的,吸引你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