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程想起那双干净的眼眸,“臣弟不这么认为,潇陌七虽然看似蠢笨却是大智若愚,绝不会轻易任人摆布。臣弟曾有意向他暗示潇瑀战败是被自己人故意所为,却被他巧妙躲开了。他很聪明,不会一味的扮傻,也不会做的很精明,亦真亦假很会装糊涂。”
“哦?”几颗白子再次被景程拿走,景言不得不更小心的落子:“潇淳如果只是忌惮潇瑀的兵权,此次战役,他完全可以有借口收回兵权了事,却为何执意要送潇陌七来做质子,和亲不更能拉近两国。”
景程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景言讪讪的笑笑。
“据说潇陌七八岁才回的南桓,之前在哪里没人知道。而且回到南桓后很快被潇瑀指定为继承人。潇瑀之前育有六女,如今突然多了个儿子,潇淳难免不害怕潇于夺他江上。”景言找准位置坚定落下一子,“所以消除了潇瑀这棵背后的大树还要把人送到别国,让他永远消失在南桓。”
“如果是这样,那城门口出现的杀手就极可能是潇淳派来的。”景程发现半壁江山被那一子突然打散,不得不以退为进。
“可是潇瑀要是想夺他江山,那十年前潇瑀自己就可以做皇帝了,皇位早晚都是潇陌七的了,哪还会潇淳来做。”景言稍占了上风,落子更是谨慎,势必这局要赢,“当年潇淳的父亲效仿刘备白帝城托孤,这些年潇瑀也如诸葛亮一样对潇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这皇帝比朕舒坦啊。”
“潇淳即位后潇陌七才出现。”景程说:“而且潇淳也不是阿斗。”
景言点点头:“比阿斗心狠多了,敢拿自己几十万百姓于敌国做交易,逼自己的臣子交出兵权,这皇帝就是个白眼狼。”
景程说:“潇陌七的出现打破了潇淳对潇瑀的信任。再加上潇瑀十年掌握大权,难免会让潇淳着急到不择手段都要拿回自己的权力。”
景言想了想说:“所以潇瑀才默许了潇陌七来大齐,他可真是忠心。”
景程蹙眉,放下最后一枚棋子:“和棋。”
“啊啊啊……”景言不满的看着棋盘,明明不久前他还占着上风,怎么一转眼就,“和棋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五
天下美人以南桓为最,这不是空穴来风。南桓百姓都知道,天下最美的人不在皇宫而在南觉寺,那里就连烧火的小沙弥长的都堪比仙童下凡。以陌七少有的人生阅历来看,人类大概长的都和南觉寺里的差不多,而神仙大概和寺院里的十八罗汉差不多,所以扭曲的审美观一直让陌七认为寺院山下一脸大胡子圆目大口的砍柴阿伯才是有特点的人,才是美丽的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知道自己早被齐国百姓的唾沫星子推到风口浪尖的萧美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不自觉中已经被英雄救美,一见钟情,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等等各种爱情版本八卦了快三个月。同样身处风口浪尖的六王爷景程冷静而理智的思考后决定参考自己以往的战史写一本《景程兵法》留与后人,第一计:群众力量不可或缺。
古人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看被形容成如水般的广大人民群众力量是多么的不可估量,于是历史上出现了好多农民起义什么的,朝代就给换了又换,据说曾经就有一个朝代的皇帝就是放牛娃来着。所以说英雄不问出处,生命没有贵贱,指不定以后谁把谁撂倒了然后代替了谁,哦,不好意思说远了。毛爷爷也说,群众的力量是不可缺的,然后我有了今天的美丽生活,古今都证明了这个真理,同时□□的百姓又一次用“水”的力量证明了他们的不可估量。自从南桓世子来大齐,经广大人民群众证明并传播,没出三天浩瀚的唾沫星子就淹没了整个京城,就连街道边的流浪狗家的九儿子都知道了六王爷爱上了刚进京的南桓小世子,而且是一见钟情,一吻定情。
浩瀚的唾沫星子让当今皇帝沉默了,回忆着过去不知道哪段已逝的爱情感慨万分:那个小世子长得真是……唉,也难怪六弟会那样,算了,六弟为国为民操劳也该为自己操劳操劳了,世俗的眼光又算什么呢,唯有真爱啊真爱啊。
浩瀚的唾沫星子让少年们更崇拜了,他们的英雄楷模榜样永远走的是那么领先:真正的男人敢于面对人生无后的真情,敢于面对世俗淋漓的口水,敢于面对他们这些崇拜少年们嫉妒的心……
姑娘们都哭了,什么胭脂水粉吖,琴棋书画吖,通通都变得没有意义了:什么叫纯天然,什么叫原生态?看看人家,老天得多厚爱一个人才能让他长成那样吖……祸害吖,还是个男的。
可是这祸害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到处招摇还不说,惹下风流债自己不负责还弄得比受害者还可怜,心疼的那些年轻公子小姐忙连哄带骗还得倒搭上珍玩古物一大堆博取美人一笑……六王爷看不过去了下令:为了广大少爷小姐们的安全只好、不得不、必须把陌七锁在六王府,谢绝参观,拒绝投喂。
于是又过了三天,浩瀚的唾沫星子再此淹没了京城,就连街道边上流浪狗家的九儿子的三儿子都知道了:六王爷爱残了潇王的小世子了,醋坛子是打了一坛又一坛吖。
六王爷听着这些个莫须有的谣言脸不红气也不喘,不过不代表他不生气,看看王府里每天的超低气压和超冷空气就知道了。
夏天里家仆们都早早换上了冬装,六王爷和平常一样无视着满王府的奇装异服安静的喝了早茶,安静的翻着折子,安静的听着属下们的汇报。
“世子被下了软骨散。”刚刚追踪陌七的梅回来时忘了加衣服,被景程散发的冷气冻的直打颤,“不过好像没什么作用,吐了吐就好了,后来又被吞下蚀骨散,世子痛了不到一炷香就又没事了。”
景程握着折子的手紧了又松,他还会解毒,真是小看了他。后回来的荷不动声色的出现在梅的身边:“现在已经从鹤顶红吃到了鸩酒,属下还看到好像还有□□、三笑散,含笑半步颠等不下十种烈性□□。”
景程放下手里的折子冷笑:“□□?哼,那种药他还用的着吃。”
这难道是又吃醋了?梅、荷心照不宣,室内那一降再降的温度说明主子心情真的不好,很不好。主子的爱真是好纠结啊。
“他跟来的那个奴才呢?”景程问。“他不是个高手吗?”
梅一想起那个叫阿奴的奴才就忍不住皱眉,“自从他知道自家主子丢了后,他一直坐在世子门前哭。”
一个高手不去救自己主子,而是在哭?景程修长的手指玩味的拍打着桌面,还真是有趣。
潇陌七被绑架了。陌七睁开眼看着那陌生的屋顶就知道了,他还知道景程不会来救他。亏老子天天在他跟前卖力演傻瓜,陌七叹气,人家压根也就是个看戏的。
事情的起因无非就是民间最近流言猖獗,一不小心就传进了王府,顺便又传进了潇陌七的耳朵。陌七刚从景程那就‘从了本王’的恐吓中恢复过来,就又掉进另一个噩梦。
“哼,老子是哪只眼歪了才会看上他。”陌七冷哼,“也不看看他那张面瘫脸。”
“哦呵呵,你们还真是一对冤家啊。”王家尚书小姐捻起斯帕的一角,捂着嘴笑。
“现在看你们的感情这么好我也输的心甘情愿了。”据说李家太傅小姐以前疯狂的迷恋那个面瘫。
陌七瞪着无辜的桃花眼,老子哪句话告诉你们我们情投意合了……有情有义那也是他东方景程单方面的,跟老子一毛关系都没有。
景程带着一队家仆过来,这几天他过的相当自在,陌七每次见了他就跑,现在见上一面还得他亲自来逮人:“李小姐,王小姐都是京都有名的大家闺秀,才女佳人。跟他们多学学规矩礼仪,持家之道有好处。”
“别总是学一些市井脏语,有失耳听。”
“别总是没规没矩到处乱跑,还上窜下调跳。”
“好了,本王还要进宫一趟,时辰不早了,王小姐李小姐也该回府去了。”景程指着身后家仆,原来每位家仆都抱着一尺高的书,“如果有空把这些书看了。”
陌七看着那七八个家仆,气的直拍桌子:“我……”
景程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立刻又接过话:“会有时间看完的。”说完也不等他说,转身就走。
陌七看着他转身潇洒离去的背影,久久才憋出一句吼:“我怎么没发现你个面瘫话这么多多多……”
气死他了,气死他了,陌七围着一桌子的书转了三圈又三圈,最近好像景程找到治他的法儿了,每次说话都不让他说完,甚至开始限制他的行动,他要离家出走,一定要走。陌七狠狠得拍着桌子,小七爷不干了,爷一定要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看来你已经把这里当做家了。”可能是他嚷嚷的声音大了,就莫名其妙的传到了景程耳朵里,景程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很好。”
陌七彻底暴走,景程完胜。
第二天东方景程早早进了皇宫,临走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对着手下一阵吩咐后陌七就被那个冰山面瘫脸给锁了起来。
萧陌七不满的瞪着死守在门口,以保护之名实看守之实的梅荷菊雪四大护卫:“你们竟然锁我,你们这群坏人。”看着这四个人他就心肝肺疼,他明明要的是春夏秋冬四个景色,那个冰山面瘫脸竟然直接找了四个人,并且重新赐名梅荷菊雪来贴门口,天天来贴门。好吧好吧,他忍,不过叫这样的名字你也找四个女人吧,偏偏还是四个大男人,四个壮实无比的大、男、人,丑死了。
“属下不敢。”梅狰狞着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凶恶些来震慑一下这捣蛋的小世子。“王爷说最近世子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参加任何宴会。”
“七爷很忙?”爷自己怎么不知道。
荷抱着一堆书籍放在桌上:“王爷说如果这些书让世子忙不起来的话,可以去书库,那里还有很多书等着世子阅览。”
“为什么老子每天都要看这些书?”
“这些只是一些礼仪书籍,王爷说了毕竟南桓与大齐文化礼仪有别,尽快熟悉我大齐文化对世子将来是有帮助的。”菊拿出一把锁。晃了晃,不待陌七反应,一行人迅速出了们落上锁。透着门缝看到陌七脸又黑了几分,心里痛快极了。
“王爷还说了,世子要是还说市井脏话,就每说一次就再加五本书。”雪将随身的宝刀酷酷的横在了门口。惊的陌七退后了两步。“世子还是言行小心些为好。”
这是威胁,□□裸的威胁。
陌七狠狠的转身回房间,在自己的百宝盒里一通乱找,竟然翻出前阵子从那些小姐身上要来的胭脂,“哼,好啊,等着瞧吧,这是你们逼爷的,逼爷离家出走的,哼,到时候可别赖爷。”
嘻嘻嘻,哇咔咔,大齐国的美人们,小爷来了,哇咔咔,嘻嘻嘻!
作者有话要说: 字很生,文也乱,只是因为是以前写的,发来祭奠一下俺当年的心血!
☆、六
可是就在他正要兴高采烈离家出走时,却在最后的门口迎头就被一记闷棍打了个正着,眼睛一闭一睁就来到了现在这个鬼地方。
陌七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睁着眼看着房梁:老子爬了八扇窗,跳了十道墙,拐了二十个弯儿才找着后门,吖呸的,要是让七爷爷知道是谁给七爷套麻袋打闷棍七爷关他一万年禁闭。
不过还好还好,还没死,陌七还是很乐观的想,这真是太好了,阳光还是灿烂的,生活还是美好的,活着还是幸福的,嘻嘻,真好,咦你是谁?
陌七转头看着站在床边手里端着脸盆还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忽略掉门外噼噼啪啪雷电交加的大暴雨,再忍受着身体里的饥寒交迫,努力摆出自以为最真诚的笑容:“嘻嘻,姐姐,请给我点吃的吧,吃的吧,吃、的……吧。”
“哐、当、啊……”
小姑娘像见了鬼一样,扔了脸盆,撒丫子就跑了,留下莫名其秒的陌七一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找镜子,摸着还是原来的那张脸呢喃:“我有那么可怕。”
陌七摸着还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四下观望。破败虚掩的门窗,脏乱的室内陈设,没有束缚的双手,他真的是被绑票了?
小姑娘好像是去报信儿去了,果然不一会儿又进来两个人,黑白配。两人看着陌七的眼神,陌七再熟悉不过了,连理每次带着他逛大街的时候,满大街的人都是这个表情。连理一脸鄙视的说这是小老百姓们没见识,以前没见过猪肉只见过猪跑,现在终于见着了惊讶一下也没什么!陌七也鄙视:他只见过猪肉,没见过猪跑,但也没有如此惊讶吖。连理拿眼狠狠得白了他一眼,再后来连理就再也不带他逛街了,置于原因他发誓他真的不知道。
白衣人率先收起了表情,盈盈玉面一双上挑的细长凤眸微眯起映得眉间一点朱砂痣鲜红妖冶:“南桓小世子果然名不虚传啊。”
世子就世子你能别加小字么,陌七鄙视的瞥了他一眼,却没想到这个表情在别人看来是多么的诱惑。白衣人轻挑的挑起陌七的下巴:“真是不一般的好看啊。”
萧陌七一脸的嫌恶,真想斩了这只下流的手,“我能告诉你,七爷很不喜欢你这样捏着爷下巴调戏爷吗?”
白衣人凤眼一眯,危险信息强烈传达到陌七的后脑勺让他终于明白他真的是被绑架来的:“好吧,你可以当我没说。”
白衣人放开陌七的下巴,眉眼舒展,眉心的一点朱砂也看着淡了几分,一脸的冷漠看着陌七,气势上反而带着几分高贵:“我开始还真是小看你了。”
呃?用你看,陌七在心里吐槽。
“你的易容术很不错。模仿的也很像。”白衣人轻靠近他,嗅取一丝淡淡的甜腻,“只是不够了解他,东方景程从来不吃甜食。”
老子只是借下他的脸,干毛要了解他吃不吃甜食。
“你还不怕毒,你不怕我的软骨散!”
我去,怪不得小爷浑身不舒服,果然是被下药了。
“也不怕蚀骨散。”白衣人继续说,“鹤顶红,鸩酒也不管用。”
“啊?你……你到底给小爷吃了多少种□□?”这是得多恨他才怕他死不透,一遍又一遍的想毒死他。陌七默默庆幸当年帅哥方丈逼他吃了那么多的药是对的,他再也不恨帅哥方丈了。
“不记得了。”白衣人又陈述了一个事实,“一开始只是想你安静些,可是你吃了软骨散竟然还有力气翻身,才引起了我的好奇。”
“谁睡着了都会翻身,好不好。”
“那吃了□□竟然没有……呢?”白衣人戏谑的望着陌七□□的某个部位。
不带这样侮辱人的,咱也是正常好男人:“好吧,小爷承认,小爷我有那么一点百毒不侵。”
“这个我已经验证过了。”白衣人再次眉眼笑开,熟练地挑起陌七的下巴:“所以我在考虑拿什么来威胁你,利用你。”
“我只是一个质子啊,寄人篱下,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你利用的价值。”陌七苦着脸,真是流年不利,怎么谁都想利用他。
“你最好有,不然你的下场只有死。”
陌七说:“好吧,我是有,我是王孙贵胄,爹疼姐爱,为人高尚,品性善良,百姓喜欢……呃,你干嘛要把刀架我脖子上啊?”
陌七问的天真无邪,“你把刀拿开吧,我不会跑的。”
白衣人一副看穿他的样子:“你以为你故意跟我胡搅蛮缠就能脱住时间,等人来救你。东方景程身边的人我比你熟悉。”
陌七收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