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翻过来,神情呆滞。贺轻舟急忙除去他嘴里的布巾,拍拍他的脸,握住他的手,便要去探他的脉搏。
“呼——”莫沾衣却在此时长长吁了口气,立马恢复生气,从床上腾空而起,捂着屁股在地上转了两圈。“可痛死了我了。”
贺轻舟脸上担忧的神色还来不及褪去,五官依旧是关怀的模样,肤色却瞬间转黑。“你……”贺轻舟愤怒地指责,这家伙,故意的吧。
莫沾衣疑惑:“我……”不知贺轻舟所恼何事,莫沾衣无语凝噎。
“好了。”贺轻舟深深吸气,迅速逼迫自己恢复平静。“今天不必脱你的亵裤了,反正进了我贺府,也没有裸、身于他人前的机会了。但是有一点,你要继续保持,就是——风骚。你是小倌,要是没有几分妩媚,谁会信你?”
贺轻舟拿喜秤挑起莫沾衣的下巴,试图以这轻浮的姿态带着莫沾衣进入状态:“来,风骚一个给我看看?”
“风骚?”莫沾衣疑惑。
贺轻舟好像叹气,但是他强忍住了,他觉得还是等会莫沾衣再犯傻,一起叹了比较省力气。“就是让自己变得勾人,用你的眼神,身体,来打动一个人,让他情不自禁地将目光锁定在你身上,会去关心你,疼爱你。”顺便再占有你撕裂你蹂躏你,直至大卸八块五马分尸鞭尸三日惨绝人寰,才能出的了他胸口的浊气。
老天啊,天降馅饼,为何是馊的?
“眼神?”莫沾衣似有所悟。
贺轻舟的脸色这才稍好看些。然后他看到莫沾衣低下头,片刻,抬起头来双目湿润,光波潋滟,红唇颤颤张开,哀哀道:“你看我风骚么?”
“……”贺轻舟怀疑自己会死在大婚之夜,以气死这种独特的方式告别人生。
“难道不风骚么?”莫沾衣鼓起腮帮子:“可是我每次这样要哭不哭的时候,师兄们都会看向我,关心我,我说什么,他们都会答应的。”
定定的看着莫沾衣许久,直到莫沾衣也觉得不大对,停下动作,垂下脑袋,期盼着他别因为自己不懂风骚就迁怒于自己的师兄。
胸口堵着浊气,贺轻舟屏息。好像只要他吸了一口气,就要把这股气转化成力量,揍这个傀儡一顿才解恨。抛下莫沾衣,径自走到门边,打开门,对着侍立在外间的书砚,很是平静地说道:“把这个人给我送走,不拘去哪里随便给我找个人来。美丑不论,只要别这般没脑子就成。“
书砚为难道:“都快三更天了,现在去找只能在本城找了。可是在本城,除非您去偷一个清白人家足不出户的女儿,否则过不了几日便要穿帮的。公子,再想要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出身而且又色如春花的傀儡,恐怕需要费些时日。”
书墨垂着脑袋说道:“公子,请您先将就着用吧。”说完,就被书砚在暗地里狠狠拧了一把。
“将就着用,说的好。”贺轻舟使劲关上门,回身,下了视死如归的壮志决心。靠近莫沾衣,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看着我的模样,然后照着做。”
贺轻舟再三定了定决心,微微抿起嘴角,略侧过头,冲着莫沾衣的方向,慢慢眨了下眼睛。“就是这样的感觉,把你的妩媚,用眼神送出去,你可以叫它‘明眸传情’。”
“好。”莫沾衣看贺轻舟故意做出来的女人的样子,像极了大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学小花猫撒娇。压下心头的好笑,乖顺的答应,但是憋笑憋得面部神色十分不自然。
他微微抿起嘴角,略侧过头,冲着贺轻舟的方向,慢慢眨了下眼睛。
“不对,你的眼里太空洞。”贺轻舟知道他在笑自己,但是为了大事,他依旧忍着吐血指点道:“要传情的话,得有情在里面。”
莫沾衣问道:“这个太难了,我放眼泪在里面成么?”
“不行。”贺轻舟一口回绝,之后扔下尊严,再次抛了个媚眼出来,还嘟起嘴,为了让莫沾衣学好,缓慢动作的送了个吻。“看我眼里,是不是都是你?眼既是心,这说明我心里有你,我的心里都是你。”说完,他自己忍不住转过身吐了。
莫沾衣惊得合不拢嘴,半响脸红道:“既如此,能不能看在咱俩的情分上,放过我的师兄们。”
“咱俩没什么情分。”贺轻舟说的急了,咬到自己的舌头,疼的厉害。这人太傻了,真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
“以后看见漂亮的女人,就魅惑她们,看见年轻的男子,也要风骚一把。但是这个风骚是要有个度的,不能太……算了,你能理解才怪。也罢,就冲你的长相,想必不风骚也能迷惑人。”
“哦。”
“即便作为一个清高的小倌,可是多年在妓馆受调、教,走路的姿势都要与旁人不同,要扭,要把屁股当做重点来走路。”
作者有话要说:好忐忑……
3、起夜
“把屁股当做重点?”莫沾衣喃喃。这个也好难。
贺轻舟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已经示范过一次,不介意再多丢个人。当下,豪爽道:“来,重点看我的屁股啊。左边翘翘,右边歪歪,走的时候,一定要这样一扭一扭。而且还要有虚弱无力之感,好似,随时会倒下,让人见了便心生怜意,要走过让让你靠上一靠。好吧,你不必理解,跟着我走便是。”
“好。”莫沾衣嘴角抽搐,学着他的样子走起来。
这次效果还不错,贺轻舟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擦完,忽然想起来,手摆出兰花指的样子,又虚擦了一番。还装作身体虚弱,往旁边歪了歪,眉目传情地嗔道:“看我的模样,是不是很狐媚?”
“我只想给你请个大夫。”莫沾衣抬眸看了贺轻舟一眼,迅速垂下脑袋,掩饰他控制不住的好笑。
“送—官—”贺轻舟板脸的速度比眨眼快多了。
“好好好。”莫沾衣妥协下来,摆出兰花指给贺轻舟瞧。
“手再弯一点……别那么厉害……太僵硬了。嗯,很好,边兰花指边扭起来……注意屁股……扭起来……很好。”
练到四更天的时候,贺轻舟这才十分勉强地让莫沾衣过了关。“小伊,可以了,去睡吧,明天卯时就要去正厅奉茶。”
“那,奉完茶,是不是就可以放人了?”
“嗯。”贺轻舟利落上床,睡在了外侧。
莫沾衣站在床边,嗫嚅着问:“可不可以别叫我小伊,叫我沾衣可以么?”
“沾衣?”贺轻舟睁开一只眼问。
“嗯。我叫莫沾衣。那个,你叫什么?我以后总得叫你什么吧?”
睁开的眼先是稍稍瞪大,后来闭上:“你是我夫人,称我为‘爷’就好。”名字都一样,好吧,这人果然是老天专门赐给他的,折磨他的。
“……”莫沾衣叫不出口,这称呼,好似他低人一等似的。从贺轻舟身上爬过去,到里侧,看看只有一床被子,让贺轻舟给盖住了。还不到夏日,夜里凉意甚浓。他等了一会,听着贺轻舟的呼吸放缓了,就伸出手慢慢地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挪过来一半。
贺轻舟等他动作完了,睁开眼,意识清明。真是很想很想去看看,那是怎么样一个劫匪窝,竟然能养出这样跟狼抢被子的白兔子。若不是要他以大事为重,今晚定不会放着这样好的美食不吃。
莫沾衣小憩了会,休息了一下今天被折腾的过分的筋骨,然后悄悄坐起来,冲着侧睡的贺轻舟扮了个鬼脸。抬脚要跨过贺轻舟下床去,他的武功虽然也不大能拿得出手,但轻松迈过一个人还是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贺轻舟疾手在莫沾衣小腿上轻轻一点,莫沾衣的腿脚一麻,身体倾斜,头朝地面栽去。莫沾衣赶紧拿手撑住了,回头愤懑:“干嘛作弄我?”
“谁让你半夜不安分睡觉,怎么,要去救你的师兄,然后悄悄逃走?”
“你们家那么大,我怎么可能找的着。我是去起夜,睡觉前没有去,憋得睡不着。”说完,就往门外走。
贺轻舟蹙眉问:“你去起夜,为何往门外走,还是说你不顾师兄,想要自己逃走?”
“才不会,我不会不管我师兄们的。”莫沾衣恼怒:“我当然是去院子里撒尿,难道要在这屋里不成?”
“等等,你看到那边也有一个屏风没有?”贺轻舟这次真的在心里吐了血,傻已经够气人的了,竟然还是个连撒尿都找不找地儿的土包子。上天灭他啊。“对,就那个屏风,你到后面去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个桶状物,你可以把你兄弟对准那个东西,解决三急大事。”
“那是马桶,什么桶状物。”莫沾衣犟嘴,脸色通红。太丢人了,把这里当桃花山土匪寨子了。这个人一定会很瞧不起自己的,呜呜,他给桃花山丢人了。
莫沾衣解决完毕,又跨过贺沾衣爬到床里面去。刚躺好,手便被抓住,就看贺轻舟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细绳,要往他手腕上绑。莫沾衣当然得挣扎,手被抓着,腿就去攻贺轻舟的下盘。贺轻舟轻松化解莫沾衣的攻势,将人系在床头木栏上。
“你做什么?”莫沾衣恨恨的问。
贺轻舟躺好闭眼,面不改色:“怕你晚上睡觉不安生,说实话,本公子虽然花名在外,可跟其他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还是头一次,这是初夜,咱俩还是郑重些好。”放一个会点穴的家伙在身旁,鬼才睡的着。
“初夜。”莫沾衣喃喃。呃,如何按贺轻舟说的,那他的初夜早就交付出去了,唔,前几年不敢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山上每个师兄的床,他都抱着枕头爬过了吧。“喂喂,你放开我,混蛋,放开我,听到没有?”
“再敢踢我,就把你的脚也绑住。”
“……”
贺轻舟这才满意的睡去。刚入了梦乡,又听见莫沾衣鼻音有些重地喊他:“嘿,喂,诶,你醒醒。”
“再废话,就送官。”好困啊,他在外奔波两天迎亲,明天还要早起,烦死个人。
“……可是我真的憋不住了。”尿床和送官,这个选择太艰难了。
“你烦不烦。”贺轻舟猛地坐起,一晚上积攒的怒火终于忍不住要喷发,却发现莫沾衣脸色潮红,双目秋水盈盈,看上去十分的——不正常。
伸手去摸莫沾衣的额头,后者躲了一下,没躲过,被摸额头之后,反倒把身子往前贴了贴。
“你的手好凉,我好热。”
贺轻舟心道:是交杯酒里有料么?怕新婚夫妇害羞不肯行房,所以长辈常会在交杯酒中掺入一些能令人发、情的东西,用量不多,但是足以让人身体燥热,血气下冲。他在烟花巷里流连过,常吃那里的酒水,自然不受其害。
老天也真是想要看他笑话,明天奉茶可是大事,今天晚上可不能做错事,不能做错事,要有定力啊,定力啊。贺轻舟这般想着,手却不由自主的往下移,在锁骨处游移了一番,继而往下,手感滑腻的滋味让贺轻舟有了感觉。过了平坦的小腹,再往下,眼看就要握住重点,一直享受他抚摸的人却开始挣扎。
“别碰那里,好想尿尿。我憋不住了,你快给我解开。”莫沾衣急的要哭。要是尿在别人的床上,以后在桃花山会被取笑死的。
尿尿?贺轻舟愣住。肿起来之后还有人想着尿尿什么的,他还是头一次遇见。“你……第一次?”
“什么?快放开我。”莫沾衣拼命的挣扎。“不行了,要不行了。”
贺轻舟被莫沾衣要死要活的样子唬住,一愣神,伸手给莫沾衣解开了绳子。莫沾衣迅速往屏风后面去,他也随着往屏风那边走,低声问:“出来么?”
莫沾衣下了一跳,急的嗓子都哑了:“你这人好生无聊,这等事也是能瞧的?”
“到底好了没?”贺轻舟耐心所剩无几,直接走过去,眸子一沉,盯着莫沾衣的困难部位问。
莫沾衣更急:“你,你,你在这,我我出不来。”
贺轻舟再也忍不住,捂住肚子没形象的笑起来。笑的太痛快,倒比急的要死的莫沾衣先流出眼泪来。“来,我帮你。”
莫沾衣眼含戒备。
“我家祖上是御医,你现在是不是还全身发热?若我说对了,就让我给你治一治。”对于莫沾衣,撒谎根本无需过脑子。见莫沾衣磨磨蹭蹭的过来,他一把将人抱起,扔到床上,这次倒没故意往墙面上扔。
伴随着莫沾衣的惊恐呼声,贺轻舟握住小沾衣,揉拔捏刮,几下动作便收服还欲挣扎之人。
出来的很快,贺轻舟去外间洗了手,回来发现莫沾衣仍瞪着大眼,失神地回忆余味。他坐到床边,捏住莫沾衣的鼻子,等着人因为窒息慢慢清醒过来。“果然是第一次。”
“唔,刚才那是什么,真舒服?”
“是……你去妓院做的事。”贺轻舟微微蹙眉,这个傀儡很是奇怪,土匪窝里怎么会养出这样天真的劫匪,而且说话也干净,还带股子书生味。
“原来妓馆就是做这事的啊。”莫沾衣完全不计较贺轻舟凶了他一夜,坐起来,兴致勃勃地建议道:“你都可以去当小倌了,一定很受人欢迎。”贺轻舟是男的,不能作□,但可以当小倌。
贺轻舟周身寒气逼人。但是莫沾衣一点也没感觉到,还在回味。贺轻舟伸出两个手指夹住莫沾衣的下巴,手下使力,语气也是冷冰冰:“你才是小倌,过来,伺候伺候本公子。”居然敢让他去当小倌,真是活腻歪了,本来还想忍一忍放过这个傀儡呢,现在门都没有。
“疼。”莫沾衣拍掉他的手。动手动脚的臭毛病,改天让师父给下一味药,让这个坏蛋好好在床上躺几天。
拿过床头抽屉里平时用的药膏,翻身压住傀儡,贺轻舟决定要好好慰劳自己这两日的辛苦,尤其是今天差点被气死的痛苦。
“唔,在前面。你别碰我后面。”莫沾衣还以为贺轻舟还要伺候他舒服。
“闭嘴。”
“……都说了你弄错了。唔,凉。”莫沾衣不耐地扭动身子,除了凉,还有一点点疼。为什么要碰他拉屎的地方,难道那里也能舒服?
4、奉茶
“公子,卯时了,该起床给夫人梳洗打扮了。”书砚在门口低低喊道。
贺轻舟正准备伸进去第二根手指,闻言顿住,叹口气,收回手,拿过汗巾擦干净。算了,反正是自己的夫人,晚些享用也跑不掉。“起来,准备梳洗。”
莫沾衣还抱着能再舒服一回的心思,不由哀叹一声,这声气叹的贺轻舟的脸色好多了。腿脚发软的站起来,身上只着一件小亵裤,大大咧咧站在床头穿裤子。
书砚、书墨以及画雪、画晴,四个贺轻舟的心腹进来伺候公子夫人换衣梳洗。莫沾衣裤子刚提到膝盖,乍见两个女婢进来,吓得“呜啊”乱叫,运起轻功平地弹到床上,钻进被窝里不肯出来,活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炸毛猫。
其余五个人皆被震住。不经事的书墨,那嘴巴张的都能塞下一只鸭蛋。书砚嫌他失礼,赶紧把下巴给他往上托托。
有了一夜的磨合,贺轻舟缓了会,也就恢复如常。只要别往外丢人,还是很好的。对于这种没脑子也能存活十几年的奇迹,抱多大希望就有多大的念头想要咬舌自尽。所以,贺轻舟早已看淡有关莫沾衣的红尘,那透透的心思马上就要成佛了。
贺轻舟从容优雅的问在被子里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人:“怎么不下床梳洗?”
“能不能让那两个姐姐出去,我还没穿衣服呢?”声音小的如蚊蚁嗡嗡。
“你们俩下去吧。”贺轻舟暗骂莫沾衣道道多,挥手让两个女婢走人,瞅见书墨愣神的傻样子,心里也好笑,在他们家这样勾心斗角的宅子里,书墨这小傻子不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