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泄欲,更是排遣。
也不知那些孩子们还好不好。
白年只说另外找了地方都安置好了,可他口风甚紧,到底不肯透露人被关在哪里。
一直跟随自己的荆衣倒是在身边,但也被白年看得紧,一天也见不到几次,连摸摸小手的空子都偷不得,实在可恶!
殷承煜难得饥渴,咂摸着嘴唇把谷中人的味道挨个回味了一遍,尤其是新得的林之卿,更是翻来覆去在脑海中奸淫了个遍,光想着他两条修长光滑的大腿紧紧缠在自己腰上被撞得呻吟不断的样子,殷承煜就浑身发热。
可惜还没玩够,就被白年给弄死了。
殷承煜醒来后,林之卿趁乱出逃的消息也被荆衣告知了,直气得他又要晕过去,发誓要把他捉回来玩到死。
只是没等发完誓,白年已经似笑非笑地说:“受我那一掌,只怕早就去西天见了佛祖,你还要怎么玩?”
殷承煜道:“那小子不是短命相,有胆子跑,那就得有胆子面对被我捉到的刑罚。”
白年笑而不语,使个眼色让荆衣退下,端一碗药喂他。
“不过是个不听话的,死就死了,你何必放在心上。”
殷承煜如临大敌地看着粘稠的汤药:“也是我费了许多心思才弄到的人,哼,怎能轻易放了。”
白年道:“那我派人去找他,死了就挖出来给你鞭尸出气,活着就给你处置如何?”
殷承煜一笑:“活的话……再好不过,有劳。”
谁知他的那句话又惹恼了白年,让白年对他彻底下了禁色令,还美其名曰“修身养性”,让在温柔乡里滚惯了的殷承煜备受折磨,床上冷冷清清的日子好生不习惯。
白年一脸阴沉地走出来,下属一路上战战兢兢不敢捋老虎毛。
也赶巧了有个没轻重的冲进来禀告:“有个自称天都道人的牛鼻子擅闯本地分坛,救走了大刀门唯一的活口。”
那唯一的活口正是大刀门掌门人剧虎的幼子剧时飞。白衣教拿他们家开刀也不是没有道理。
原来剧虎之前不过是个无名小辈,乃白衣教座下一条走狗,八年前追随白年征讨江北,横扫甘肃后就以此为据设置分坛。
说来可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义之派大刀门前身竟是邪教分支。
白年休生养息数年,这期间白衣教一蹶不振,但各处眼线并未撤离。剧虎当真蠢得可以,自以为天高皇帝远,把分坛中撤换上自己的心腹,改头换面成了个行侠仗义的正人君子。
白年怎会容忍这种人?于是大刀门全体上下就成了他祭刀的贡品。
白衣教不出手便罢,出手就是惨绝人寰,满城风雨。
江湖上人人都道白衣教残暴无道,其实他也不过是清理门户而已。
“谁能比谁更干净几分?”白年不喜穿白衣,虽然是教主,却常年穿黑着青。
留下剧时飞一条命本非他意,长老们坚持要抓这孩子回总坛杀一儆百,白年看那孩子生性懦弱,也才十几岁不成大器,也就留了一手,命人看押起来,只等送回去,未曾想还有人多管闲事来救人。
“胆子不小。”白年匆匆赶到柴房,只见几名教众喉头中剑,均是一招致命,锁人的铁链被齐刷刷切断,非利刃辅以高深功力不能为之。
那人更是大大咧咧在墙上用炭黑写了几个大字。
“我本天都客,偶扫人间尘。”
白年脑海中把江湖上排的上号的高手挨个想了一遍,暂时摸不到头绪,一怒之下把负责看管的人都打了个半死,把防卫设置亲自查了一遍,才略微消气。
来者不善,那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一则是白年疏漏,一则也是他自恃艺高,留下挑衅的言语更引起了白年的注意。
未出世的高手?
他还真是对那帮半截身子进了坟的老头子们没了兴趣呢。
灭门
从蜀中沿长江,一路行船便可到江南鱼米之乡,一只渔船正趁着茫茫细雨,轻轻巧巧地飘过玉带一般缠绕在高耸入云的峰峦之间的江水,青峰碧水,船家收起浆,操着一口浓重的川蜀口音,探进船篷喝到:“小兄弟,你躲啥子哟。”
黑黝黝的乌篷下,一个年轻人头顶青竹斗笠,老老实实地蹲在舱底,只露出一双清澈见底的瞳仁。
听到船家喊话,他才扒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看样子已经到了三峡,哪怕师尊快马加鞭也是赶不上自己的。
青年心底有些愧疚,不过再一想其他,这愧疚就被压在最深处了。
船家在船头烧了小火炉,坐一口砂锅,把刚从江里捞出来的草鱼炖上,不一会儿就冒了香气,勾得林之卿肚子里馋虫直叫,忙不迭地从舱底爬出来端个小碗大快朵颐。
船家人甚是热情,把大块鱼肉夹到他碗中。江水清且深,连最普通的草鱼也似得了天地的灵气,毫无腥腻,肉质滑嫩无比。
船上人家煮鱼从不多放调料,只用盐巴调味,让鱼肉的鲜美原汁原味地呈现,把林之卿香的舌头都要吞进去。
“你这娃子,没人跟你抢,慢些慢些。”
船家对有人如此赏识他的手艺也十分得意,两人把一整尾鱼吃了个干净,碗筷都在江水中清洗过后,林之卿才开始盘算起以后该如何。
他违抗了师尊的命令,只留书一封,恳求师尊能帮忙照看沈夫人,自己有急事,不得不下山一次。
把从小到大攒下的一点细软与衣物包了个小包裹,偷偷穿了秦之平的衣服就溜下山。
正好在江边遇到一个要往江南看出嫁闺女的船家,给了几个银钱就搭上顺风船,一路南下。
他是打算先去无锡,瞧一瞧卓琅家中情况。
他虽然猜测沈夫人的就是卓夫人,可她一直不愿明说,自己只好前去亲自查看,是否还有卓琅的小姨在。
当初卓家人放话说卓琅救父而死,可自己前不久才见到了活生生的卓琅,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他如今……林之卿百般思量,决定还是先去无锡,然后过江前往白衣教盘踞的黄河一带。
如果好运,也许能遇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替自己看看鬼压床的怪病。
打定了主意,林之卿与船家处了几日,中间靠岸几次,买了几套粗布衣裳,等到了无锡,他便假扮成个村野汉子,到城中打听卓家消息。
卓家镖局做得甚大,无锡家喻户晓,林之卿混在一群老农中没多久就听到了消息。
卓家家主卓冲有一妻三妾,膝下四子,除长子卓琅夭折,其余三人均是庶子。
墙角,喝得醉醺醺的一个老农把林之卿拽到一旁,掩住嘴巴,可声音却丝毫不见低地道:“其实啊,他们家那点破事,现在年轻人怎么会知道呢?嗝~”
林之卿一听,连忙做虚心求教状。
“嘿嘿,要说十几年前,无锡城最大的镖局哪里轮得到桌家,那得是从京城搬来的沈家。”
沈……沈夫人?林之卿眼前一亮。
“沈家是京城大户,祖上落叶归根才回来,沈卓两家交好,就给家里的少爷小姐订了亲。啧啧,当年那场喜事办的,黄金铺路珍珠撒钱,你问问这城里的老人,谁没去蹭个喜酒吃个流水席?老子这一辈子就没在吃过那么好的席面……”
“那沈小姐……不,卓夫人还健在吗?”
“我怎地知道?”老农醉的双眼红肿,不耐烦地摆摆手:“行啦行啦,晒太阳,你去一边。”把林之卿推搡到一旁,自己靠了个舒坦的地方就呼呼睡起来。
林之卿左右寻思,心想要不要直接去卓家问一问。
林之卿找了间客栈梳洗一番,收拾齐整,备了一份礼物,才到卓府求见。
怎料门口家丁并不通传:“这位少侠,老爷身体不适,已经许久不见客人,您有事可以留信,请回吧。”
林之卿恭敬地一揖:“在下受故人之托,有要事要求见你家夫人,若有不便,只传个话就好。”
家丁一听夫人二字,都摆手道:“少侠,我家夫人常年吃斋念佛,别说外人,连家中人都不愿多见,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林之卿见他油盐不进,便扯扯他的袖子,与他一旁说话:“小兄弟,你且行个方便,我只见夫人一面,实在是有要事。”说着,从袖子里悄悄递过去一锭碎银。
那家丁接了,暗暗掂了掂分量,叹口气低声道:“我也不是故意为难少侠,夫人她真的许久不曾露面了,家中从不当她是一个活人。”
“那……夫人可有什么姐妹不成?”林之卿又问道。
“姐妹?”家丁露出一丝疑惑,然后悟道:“你是说跟着夫人的陪嫁大丫头?”
“嗯……大概是吧。”林之卿犹豫道。
家丁看着林之卿的眼神古怪起来:“少侠,您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来打探我家内宅之事?”
林之卿大窘,他心念急转,支支吾吾编出个由头:“实不瞒兄弟说,我就是你家夫人的陪嫁丫头的远房外甥,家里人最近才得了她的消息,说是在这里,都不放心她,就让我来瞧一瞧。”
家丁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是从京城来的?可听口音不是很像。”
林之卿忙道:“我家上一代才迁到蜀中,我小时候在京城呆过。”
家丁道:“这么些年也没听说她有什么亲戚来着,既然你找来了,我看少侠您也是个痛快人,不妨对您直说,我家夫人不受宠这件事,明面上大家都不肯讲,实际上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再加上大少爷夭折,她就一直被冷落着,只有一个陪嫁丫头伺候着,就在不久前,府中传言夫人得了天花,为了避嫌就迁出府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也说不上。”
其余人见家丁与林之卿嘀咕久了,也有来喊他回去的。
家丁便匆忙道:“总之也不会远了,您再打听打听?小的有事先走了。”
林之卿皱眉谢过,提着来时带的礼物,一路思索一路回客栈。
听来的消息自然是真假难辨,可卓夫人被冷落这一点是定了的。那沈夫人,难不成就是卓夫人?那“小姨”人在何处?
若沈夫人是陪嫁丫头,那真正的卓夫人……
林之卿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心里有隐隐不祥的预感。
此时天色已黑,他回客栈决定歇息一夜再去打探消息。
月至中天。
林之卿近来受梦靥困扰,睡眠极浅。
街上打更人经过后,一片寂静。
他的房间正好有一扇窗直冲大街,外面动静都听得分明。更声过后,竟有一匹快马疾驰而过。
要知入夜后城中宵禁,百姓不得随意出入,有马能随意来往,那定是有不平凡的事情发生。
林之卿惊醒,便起身开了一扇窗往外看。
夜色茫茫,那匹马早已绝尘而去。
林之卿重新躺回去,睁着眼瞪了一夜,第二天天未明便起床去楼下。
才刚到饭堂,就听到众人议论纷纷。
他好奇地凑过去一听,脸色瞬间惨白,手里的筷子都掉到地上。
卓家镖局一夜被灭满门,人头都被砍下来拴在大门口,尸体都堆在院子里烧了个干净,惨不忍睹。
“惨啊……不知造了哪门子孽哟,好端端的就这么没了,四十六口人,连烧火的小厮都没放过。”
客栈老板拨着算盘唏嘘道:“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越是大户水越深,保不齐哪里把人得罪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卓家可一直乐善好施,不明不白这样没了,着实可惜。”
“呔,话不能乱说,万一他们真是大奸大恶之徒,你要不要把刚才说的那些话再吞下去?”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人啊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之卿如坐针毡,不等一碗粥喝完,便起身往卓府赶。
卓家是城中大户,被灭门此等大事早已惊动了官府,官府一听到消息便派了人手把卓家附近围得水泄不通,周围有许多百姓围着看热闹。
林之卿好容易才挤进去一探究竟。
还未靠近,已是一股浓浓的夹杂着焦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林之卿伸头一看,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全身血液都冷凝了。
四十六颗人头,个个死不瞑目,满是血污的长发拧在一起,一个一个连着,像糖葫芦一样挂在大门两侧,未流干的血液还在一滴一滴地积成一滩,都已经成了黑红色。
大门洞开,能看得出里面小山一样黑乎乎的东西冒着烟的,发出刺鼻的恶臭。
宛如人间地狱。
擦肩
看清那堆小山是何物后,围观人群中响起一片呕吐声。
林之卿瞪着那堆焦臭的尸骸,强忍下胃里要翻滚出来的粥,缓缓蹲下身,掩面。
如果没有看错,大门左边倒数第二个人头就是昨天收了自己银子,与自己搭话的家丁。
家丁看起来跟自己一般大,就落得个死无全尸,双目圆睁,脸上被血污糊得看不清表情,极度狰狞恐惧。
林之卿年少时也曾目睹血腥如炼狱的场面,可武林中人厮杀,很少涉及无辜,像这样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被人像杀鸡屠狗一般杀戮,实在令他难以接受。
林之卿失魂落魄地蹲在卓家附近的一块石板上,心中苦涩万分。
定是那白衣教所为。
那日听秦之平所言,白衣教屠戮了黄河大刀门,也是如今天这般把人头栓到门前示众,一个活口未留。
他再也想不出,还会有谁如此凶残,置人命如粪土。
只是可怜卓琅,即不受家中宠爱,母亲也不见踪影,如今全家都遭杀害,自己却与仇人纠缠不清。
命途多舛,时运不济。
真不知他上一世是做了多少业障才换来今生的灾难。
林之卿唏嘘感叹许久,浑然不觉眼前人群散去,只留下重重兵士把守,直到他们赶人了,才回过神来,回客栈把没有送出去的礼品摆在桌上,薄酒祭奠了祭奠。
心里却是酌定了要找到卓琅告知真相,再伺机铲除白衣教的主意。
北上换船骑马之后,林之卿甚是不习惯,偶有一次行侠仗义,倒是结识了四个老江湖,自称鸡鸣狗盗之徒,为人甚是讲义气。
林之卿性子直爽,与他们一见如故,问清他们是要去京城做一桩大买卖后,便一路结伴同行。
这一路奔波匆忙,见识了一番生死离合,林之卿一夜之间成熟坚忍许多,与这四个人结交后,还学了一些不怎么入流的诀窍,自觉收获颇大。
林之卿心知自己与白衣教相比是以卵击石,倒是也不着急,多方打听白衣教的消息。鸡鸣狗盗四人消息灵通,帮了他不少忙。
林之卿心里闷闷不乐,也叫他们看了出来,三两句把他的话套了个干净,都连连感叹卓家之事。此时江湖上多半人都指责白衣教太过残暴,接连犯下人命大案,不容于天地间。
但白衣教一向不屑于与正道接触,正道人的指责对他们来说狗屁不是,仍是土皇帝做得逍遥快活,把甘肃整得跟铁桶一般,大有要对峙到底的意思。
饶是鸡鸣狗盗动了所有人脉,也拿他们没辙,只打听出些个最寻常的消息,几个人很是失望。
林之卿反过来安慰他们,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到了甘肃亲自看一看也就清楚了。”
四人佩服他有胆色,又把各自看家的本事都教给他,不日到了京城,几个人就此分道扬镳。
林之卿继续往西北赶,沿途已经是白衣教势力范围,对南方人查得甚严。
即便是跟鸡鸣狗盗学了一点点北方官话,他仍是不敢轻易开口,只好装成哑巴,靠着随机应变才糊弄到了兰州。
时近五月,关内已经是青草蔓蔓的夏初时节,关外却还是风沙漫天古道瘦马。
林之卿身上盘缠不多,只牵着临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