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叶家药铺
作者:谦少
文案
这是送给可可的生日礼物,啦啦啦。
爆了字数的萌文。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正文
这是个小城,叫林城。离京畿不远,城里只有一家药铺,药铺的名字叫做回春。
药铺的主人姓叶,所以城里人也叫这药铺叫叶家药铺。
药铺只有一个大夫,城里人都叫他叶大夫。
叶大夫年纪大约二十五六,长得很白净,五官说不出的好看,只是人总是冷冷的,像是对什么都不是很上心的样子。有女客上门,也只是请去内室奉茶,把脉时目不斜视,他只管开方子把脉,接待客人都是由那个叫白术的小学徒出面。
叶大夫的医术很好,这是出了名的。这几年来,不管什么疑难杂症,只要送到叶家药铺,让白术去了后堂,叶大夫走出来,往那张太师椅上一坐,垂下那眼尾上翘的漂亮眼睛,伸出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来,往病患手腕上一搭,沉吟片刻。再让白术请了笔墨来,开个方子,抓几味药,病患和家人就尽可放心了。
当然,也有意外的时候。
前年县令家那个纨绔公子,不知冲撞了那路邪神,变得呆呆傻傻的,茶不思饭不想,每天水米不进,半个月就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只知道每天往树上爬。传言都说,县令公子怕是得了疯病。县令夫人急了,让家仆把公子绑了,送到叶家药铺来。叶大夫只号了一号脉,就让白术送客,说:“这病我治不了……”
县令夫人不肯罢休,一会求着叶大夫开方子,一会威胁要拆了叶家药铺,叶大夫只不理她,说:“我是大夫,医不了心病。”
县令大人无奈,悬赏下来,另找能人异士来治县令公子的病。过了两天,一个穿着黑衣的英俊男子来揭了榜,说来也奇怪,县令公子一见他,人就清醒了两分,最后不知怎的,竟然真的治好了。更可喜的是,折腾了一会,人也上进了,说是要出去游学,过了半年,回家一看,人精神多了。脾气也好了,再也没当街拦过哪家的姑娘了。
县令大人喜出望外,对那男子千恩万谢,那男子不肯收报酬,说是山里人,不喜欢这些金银东西。县令只好开了城里的门禁。以前山里人进林城卖柴炭山货,进出城门,都是要交上一个铜板的。打那之后,就不用交了。
林城三面环山,尤其是南面的一座玉屏山,更是一座名山,钟灵毓秀,至今还有不少狐妖鬼怪的传说是出在那山上的。
开了门禁之后,进林城卖山货的山里人,就渐渐多了。
阿虎就是那时候出现在叶家药铺外面的。
…
阿虎是个卖柴的小伙子。
他也是山里人。
开了门禁之后大概半个月,有一天,叶家药铺外面忽然多了一担巨大的柴,一捆就有一个大汉合抱粗细,捆扎得紧紧的,都是玉屏山上才生长的手腕粗的硬柴。
卖柴的是个长得虎头虎脑的青年,浓眉大眼,又高又壮,笑起来憨憨的。
他说他叫阿虎,家住在玉屏山上,是个猎户,春天不能打猎,只好卖柴。
阿虎的脾气好,人也长得精神。做事勤快,每天天不亮,他就担了柴进城了。笑眯眯地站在叶家药铺门口卖柴。
其实叶家药铺这附近不算热闹,真正做生意的地方在城南,但是阿虎偏偏就每天守在叶家药铺门口,引得许多人专程赶到叶家药铺门口来买柴。
别人问他,为什么守在这地方,他也只是摸着头,看着叶家药铺的门憨憨的笑。
叶大夫冷面冷心,有时候有姑娘来看病,被冷得蔫蔫地,从药铺里出来,迎面看见这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心情就又好了。
有时候叶大夫没事,偶尔出门来看看,那时候,阿虎必定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大夫看,要是叶大夫被他看得不耐烦,瞪他一眼,他也不生气,而是对着叶大夫,灿烂地笑着。
阿虎的柴都是好柴,又干又硬,经烧,叶家药铺有时候也买他的柴,买一大捆,能用上一个月。有一次,买了一捆,只用了半个月,白术小心翼翼地过来叫阿虎,说是叶大夫要见他。
阿虎笑眯眯地进去了,被叶大夫一顿好骂。原来阿虎这次砍的是软柴,不经烧,把叶大夫的药熬坏了,叶大夫气得不行,专门叫了他过去骂。
叶大夫皮肤白,平时脸上都是冷冷的,生气的时候,脸颊上飞起两抹红,衬着那上翘的眼角,说不出的好看。
阿虎看呆了,怔怔地任由他骂,叶大夫骂累了,把他赶了出去,叫了白术来扫地。
…
阿虎被骂了一顿,担着自己的扁担,垂头丧气地回到山上,半路上跳出个白衣公子,还是春天,摇着一把折扇,笑得狐狸一样,问他:“呆子,今天怎么样啊,见到你的叶大夫没啊?”
阿虎很沮丧:“你教的办法一点用都没有,他把我骂了一顿。”
狐狸问清了原委,笑得眼弯弯:“谁说用软柴没用,你看,他这不是和你说话了吗?”
阿虎挠着头,恍然大悟:“是啊,他和我说了不少话,还问我‘你这生意还想不想做下去’,他这是在关心我吗?”
“就是嘛!”狐狸狡黠地笑:“我教的方法还是管用的嘛!”
“那我明天怎么办呢?卖硬柴给他吗?”
“非也非也。”狐狸文绉绉地摇着扇子:“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
…
叶大夫最近心情很不好。
他觉得,这都是因为天天在自己家门口卖柴的那个叫阿虎的傻子。
那傻子,人长得五大三粗就算了,嗓门也大。每天天不亮就在那吆喝,不就是两捆柴,谁不知道你天天在那卖柴,吆喝个什么劲,活该你每天走十几里山路,活该被那些三姑六婆克扣你的钱。
这就算了,天亮了,吆喝完了,又开始聊起天来了,一会是这家姑娘送个手绢,一会是那家的大娘过来问家世背景,颠来倒去就那几句,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什么家住玉屏山,祖祖辈辈都是猎户,父母双亡,一个人独住。什么谢谢姑娘好意,我没有流汗。心上人?什么是心上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活该你娶不到媳妇,那些姑娘喜欢你,都是瞎了眼,最好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卖一辈子柴,每天挑两捆那么大的柴,压死你!
但是,今天早上,吆喝声却没出现。
叶大夫在床上翻了四五个身,起床喝了两次茶,还是没听到吆喝声。
难不成是生病了?
活该!
让你每天天不亮来卖柴,天亮之前寒气最重,以为身子壮就不怕?想得美!铁定是感染风寒了,说不定正躲在玉屏山的小木屋里病得下不来床呢。
叶大夫幸灾乐祸地想着,自己起了床,叫白术,想让他问下在玉屏山上的采药人,有谁认识那个卖柴的。
白术倒是听话,马上就跑进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人,正是背着背篓的采药人。
叶大夫睁大了眼睛,死死瞪着跟在白术身后的,“采药人”阿虎。
“叶大夫,这个是不是灯笼草啊?”
“叶大夫,这个是连翘对吧?”
“叶大夫,这个马兜铃我是整棵□的,给你种在院子里啊……”
隔了一会,那大嗓门的声音又小心翼翼地叫:“叶大夫……”
叶大夫忍无可忍,把手上的药草往药柜上一摔:“又怎么了?”
被吼了的憨厚青年还是笑眯眯的,递过来一捧鲜红的,还带着点露水的野果子。
叶大夫恶声恶气:“这又是什么药?”
青年不好意思地对着他笑:“这是我在山上采的莓子,鸟儿都喜欢吃这个。”
…
阿虎成为采药人,已经四五天了。
这小城里只有一家药铺,就是叶家药铺,只是因为靠近玉屏山,有不少珍贵药材出产,所以京城里常有药材行来林城收药,林城的采药人不少,还分了帮派的,有时还因为地盘的事打起来。
叶家药铺的收药收得不多,只是杂得很,所以和几个采药人都有生意,还常常买不到想要的药。但是,阿虎来了之后,叶家药铺再没缺过药了。
玉屏山上多悬崖深涧,那些名贵药材,不是生长在百丈高崖上,就是长在瘴气密布的谷底,寻常采药人鲜少能采到一两株,偏偏阿虎这个半路出家的采药人,每次总是采了些世间罕见的药材来,两尺多高的龙胆花,半尺长的野山参,巴掌大的灵芝,熟得通红的还魂果……
那些药材行的人,全被他引了过来,围着他打转,好说歹说,要他把药卖给自己。阿虎虽然呆,却也死心眼,不管那些人怎么漫天开价,他只肯卖给叶家药铺。
叶大夫对他的呆样很看不上眼,骂了他几句,把药都收了,带着他去内室拿钱,阿虎跟在他后面。
“叶大夫,你给我一贯钱算了……”
叶大夫挑着一双细长眼,瞪他:“怎么,担心我没钱?”
阿虎被他瞪得红了脸,不敢说话了。
白术鬼心眼多,去和叶景然说:“叶大夫,我们这样,低价买他的药,高价卖给药材行,反正他也不知道……”
叶大夫也不说话,只瞥了他一眼,白术就机灵地闭了嘴。
开什么玩笑。
阿虎虽然老实,却也是只给他叶景然一个人欺负的,别人想都别想!
…
阿虎采了半个月药之后,叶家药铺做起了生意。
没办法,别的采药人都是往深山老林里面一钻,十天半个月才出来,他却一天一趟,把玉屏山上的药材往叶家药铺里搬。他不累,但是叶景然的家底都快买药买光了,叶大夫平生最好面子,是绝不会承认自己没钱了的。
这天,眼看他又背着他那一篓子药来了,叶大夫只觉得头疼,把他药拿出来,挑挑拣拣,嫌弃他的药不好,不肯要,凶了他几句:“你自己去外面卖吧,我不要了!”
阿虎被骂了一顿,委委屈屈地带着背篓,走到叶家药铺外面,又蹲在他原来卖柴的地方,卖起药来。
叶大夫发了一顿脾气,发现那傻子被自己骂跑了,在内堂里坐了一会儿,趁白术不注意,出来找他。结果一出门就看见阿虎被一堆药材商人围着,一个个说得舌灿莲花,那傻子连价也不会讲,只会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叶大夫看得火冒三丈,走过去,踹了他一脚:“你干什么呢?”
一看到他,英俊面孔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笑容:“我在卖药啊……”
“你知道卖药吗!”叶景然嫌弃地看着他:“你的药多少钱一捆啊……”
就算阿虎再傻,也听得出他的叶大夫是在讽刺他了,憨憨地笑着,也不说话。
叶景然看他不说话,“哼”了一声,转身回去了。
走到药铺门口,他回头看了一下,看见阿虎没跟上来,沉下脸来:“还呆在哪里干吗!傻子!”
阿虎恍然大悟,连忙提着自己的药篓子,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我是看他傻,被人卖了还不知道,所以帮他卖药,”叶大夫义正言辞地跟白术解释:“我这是积德呢!知道吗?”
白术识相地连连点头,心里暗自腹诽:当大夫还不够积德么?叶大夫平时看起来这么聪明,怎么碰到这个傻子,就也变傻了。
白术心里腹诽,阿虎却过得逍遥得很,自从叶大夫替他卖药材之后,他只管天天采了药材来,一大清早就去敲叶家药铺的门,叶大夫睡眼惺忪的样子最好看了……虽然会凶他几句,但是有时候心情好了,还会带他出去逛早市,买几个肉包子给他吃。
叶大夫虽然脾气坏,卖起药来却很厉害,他自己本来就是个大夫,对药草了如指掌,价格也卡得恰到好处,那些药材商在他这里讨不到一点便宜去,他们见阿虎老实,叶大夫整天对他呼来喝去,却只是个代卖的,渐渐就有了别的心思。
这次,阿虎采了几株龙涎草,几家药材行都赶过来买,有一家,又想要,又只肯给低价,叶大夫斜睨着那商人,说了几句冷言冷语,那商人急了,大嚷道:“又不是你采的药,你端什么架子,人家正主还没说话呢!”
这商人话一出来,叶大夫还没说话,阿虎先冲上去了。
阿虎平素都是眉眼带笑的,很少有这么凶的时候,一双眼睛一瞪起来,身上有股莫名的气势,那个商人竟然被吓得连退了几步。
“你出去!”他朝那商人挥着拳头:“你骂叶大夫,我的药不卖给你了!”
在场的人都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叶大夫也怔了一怔。
眼看着那商人灰溜溜地走了,叶大夫眯起了眼睛,把账本放下,朝阿虎招了招手:“你过来。”
阿虎本来还气势汹汹地瞪着那商人的背影,听到他声音,乖乖地走了过来。
他一到叶大夫面前,就像一只乖巧的大狗一样的,虎头虎脑的,他的眼睛十分清澈,瞳仁黑溜溜的,专注地盯着人的时候,眼神像孩子一样干净。
叶大夫摸了摸他的头。
还以为这大个子的头发会很扎手,摸起来却意外地柔软。
叶大夫眼睛眯得细长,在他头上拍了两下,像招呼家养的大狗一样。
“乖!”
…
叶大夫最喜欢做的事,是带阿虎去逛早市。
这傻子虽然脾气老实,但是个子大,每次他走在叶大夫前面,就像开路一样,那些人就挤不到叶大夫身上了。
非但如此,他还有用得很。
叶大夫是偶然发掘出他的作用的。
那天,叶大夫带他从屠户家旁边走,屠户家养了几条恶犬,油光水滑,站起来都有一个人高了,整天朝过路人狂吠。但是那天叶大夫带着阿虎从那过,那几条狗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看到他,一个个都趴在地上,“呜呜”地叫着往后退,还有一条拔腿就跑了,几天都没回来。
第一次叶大夫还以为这是偶然,结果几次都屡试不爽,叶大夫高兴得不行,还特地买了几个肉包子给他吃,经常带着他在早市里逛,专往有狗的地方钻。
但是这次出了个意外,逛着逛着,那傻子不见了。
叶大夫找得心烦,想找个地方坐下,只听见背后“汪”的一声,顿时寒毛都竖了起来。
屠户家的那条走丢的大黑狗,正站在他身后,眼神凶恶地看着他。
乐极生悲。
都说狗会看人脸色,眼见得叶大夫脸色惨白,那条狗更叫得起劲,一面狂叫,一面朝叶大夫冲过来。
叶大夫只觉得双腿发软,快跌坐在地上时,只见那条朝自己冲过来的狗忽然急刹住,“呜呜”惨叫两声,转身逃了。
一双厚实的手从背后伸过来,扶住了他。
阿虎那张英俊的脸出现在叶大夫眼前,拿出一块玉佩朝叶大夫晃:“我刚刚去买这个了,送给你……”
叶景然出了一声冷汗,恨得牙痒痒,还想踹他两脚,可惜腿软了,使不上劲来,只能狠狠瞪着他。
那个傻子,不会看一点脸色,还敢晃悠着他那块破玉佩,笑得阳光灿烂:“叶大夫,你怕狗啊?”
…
阿虎卖药的钱,都是叶大夫代为保管的,放在一个铜匣子里,锁在叶家内堂,还记了帐,叶大夫本来还准备拿账本给他看,结果某个傻子拿过账本来,横看竖看,研究了半天,忽然笑起来:“哈!这两个字我认得,这是一,这是十……”
叶大夫每天卖了药,经常坐在内堂里,一边记账本一边和他说话。
“傻子,钱掌柜跟我定了二两龙脑,你明天去挖点龙脑根来……”
“哦。”阿虎坐在他对面,手支着脸,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写账本。
“金蛇果明天别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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