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拉长猫爪又一摸,床边竟然没有任何东西。
沿着床向前梳妆台的方向,小猫蹑手蹑脚前走十小猫步不到,硬生生撞了头,疼得龇牙却不敢叫,还是一个劲捞衣服,但仍旧没摸到衣服,就连半片布也没有……
小猫冷汗直冒,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头脚不敢露,沿着墙走,发现竟然墙边什么也没有,这是什么地方,伸手一摸墙上还有土灰似的东西。
什么情况?
小猫烧得迷糊,无数念头开水似的冒。
只记得,昊烨说在他家,女人侍寝要把衣服先脱好等着丈夫的……这一想,小猫更是汗淌,怎么他不知道的何时就进行了这一步,阿帕头和三娘在哪里?
小猫越想越觉得自己小命不好,裹着被子恨不得有个狗洞钻了就跑。
挪移,挪移……小猫好容易眼睛适应了黑暗,在屋徒四壁的土墙上发现了一扇恰似闷得行装。
谁知道人刚欣喜若狂一路鼠跑直到门后,真寻思门外可有侍卫,眯眼朝有无数缝隙的门里探望,还有一间屋,似乎也是空空如也!
和解?
小猫可是记得昊烨最喜欢枕着宝贝,裹着绫罗睡觉,这种空空地屋,莫非地下埋了宝贝?
很想,很想偷偷挖挖这脚下可有宝贝,然后捡一块银子,小猫美滋滋地想:回家也可以娶媳妇了啊!
想到就做,挖到就换一处埋,就埋在昊烨爱狗出入的狗洞口……
小猫想着蹲身,就准备双手挖挖看,反正都是死,死也要抱着银子死。
谁想才得一个小坑,门外忽然有了动静,小猫暗恼,不该财迷的!但着急无用,小猫连忙裹着被子跳到门后,拉长脖子朝门缝瞧。
只见外屋门开,一人正端着水盆进来。
小猫心中大骇,这是要先沐浴,后抹香?连忙往门后贴紧,就等着那人进来,自己再装作被子溜出去,三娘一定在屋外接应。她不会坐视不管的,可是怎么跑呢?
脚步声近,小猫心跳如鼓,好似就在嗓子眼,呼之欲出。
终于,“吱——”的一声,门推开一角。
然后门的缝隙渐大,月光从第一道门外透进一抹看似壮硕的黑影,黑影走来,竟然没有灯?而且还有点熟悉!
小猫又仔细一看,才起疑这屋的第一道门,为何比大寨柴房的门还破?
但小猫不顾细想,就缓缓地裹着薄被往门边赤着脚挪移,但不挪移还不觉得,趴在墙上移动,才发现这被面粗糙得割肌肤,倒不是他小猫多精贵,而是被三娘抹薄了,什么布料好不好,一上身都有感觉。
小猫忍不住拿手摸了摸,还有补丁?一个接着一个,连里面睡成块状的棉芯,也凸凸凹凹,薄薄地能感觉里面有一个个大洞,越摸越觉得像诡异。
难道……难懂被自己被山匪晚上绑架到了土匪窝?小猫双腿哆嗦,他们拿不到钱会不会杀他?
正惊慌,小猫看见那抬水的人自言自语地抱怨:“发烧了,还乱跑!”
小豹子?
小猫刚迈出门的腿僵在空中,回头,瞪大眼竟然真的看见了小豹子!
是梦?
小猫咬牙掐掐自个吧,痛得抽气。
小豹子转过一张不善的脸,看着门上裹得土豆一般的小猫,脸僵:“你想把我的被子裹到什么地方?”心里却很鄙视:两年了,这小猫果然还是坏心眼不变,发着烧也不忘连吃带拿!什么都可以给,唯独这床被子不能,那可是他娘一直打算重新弹过给他成亲用的。
“嘘——小豹子你当土匪了!”什么不好当,当土匪,可是杀头的罪。
小猫忙把端着木盆的小豹子拉到门后,再从破破的棉被里露出猫头,着急:“你怎么来这里的?”
“土匪?”小豹子还抬着水,不解,小猫莫非中邪了,“我不是土匪!而且……”这是我家啊!
小豹子话没说话,就被小猫拉住了手,往门外跑:“好兄弟!我们赶紧走吧!”
“呃——”
小猫裹着被子冲出门数步,没有守卫,没有追兵,只见门外一片空旷的暗夜,只有一轮明月分明,把远山、近屋描摹成昊烨屋里那种,据说叫做水墨的画儿,不同的是他的画儿值钱,而眼前的不要钱。
而且眼前如此熟悉,熟悉到……一回头,这似乎就是小豹子的家!
“呃——我……”
小猫捞了捞下坠的被子,看着依旧端着水的小豹子,一脸狐疑,傻笑:“这月色真美啊!”
小豹子一脸无语,懒懒地抬眼看月亮,十几年都这模样,不知道美在什么地方。
当然小猫也不知道,只是以前昊烨晚上拽着他不肯走时,最喜欢说这句话,还说什么“月圆人圆”。
月亮是会变圆,但他小猫饿成那样,怎么圆?更可怕的是,指望他小猫怀孩子变圆,那更是不着边的神话。
小豹子拿手在小猫的额头上摸了摸,好烫难怪迷糊成这样!
小猫忙拿开小豹子的手:“别乱摸!”他的脸,让那个昊烨摸得已经很亏本了,还让人摸。
“你烧糊涂了!”
小豹子最后望了一次月亮,光秃秃地挂在那里,回头皱眉,只记得小猫以前晚上饿得难受,就会说月亮美得像个大白饼,还会说如果是个女的,一定要嫁个有钱的,吃饭不愁。
于是小豹子看了看小猫,很认命地问:“你是不是饿了?”
“怎么会……”小猫笑,但肚子却配合得“咕咕——”应答了两声,小猫连忙把手捂住肚子,这一摸才发现,此刻肚子比在大寨时,还严重内凹!
小豹子头大,抬着水,就知道这小猫哪里都会出问题,唯独肚子永远忘不了饿。
“进来吧!”
小豹子把水放回房间,拧了水交给小猫,就往厨房里走。
“我的衣服呢?”小猫把帕子搭在额头上,仰着头,拉住小豹子询问,没办法,没衣服他小猫就没安全感,要知道在大寨两年他即使酷暑晚上不裹上里外三层,他都不敢睡觉。更被说开春后,他连棉衣都想裹上。
“在哪儿!”
小豹子指了指床架上挂着的衣服,眼打量了小猫一下,不懂一个大男人,又没女人,裹得粽子似的……怕什么?还是发现自己……
小豹子脸一白,忙微微侧脸去偷看小猫的脸色。
谁知道小猫一拿到衣服,高兴得把棉被一甩,就开始套衣服,白日里麦色的肌肤,在月的余光里,好似莹莹白玉……
“小豹子?”小猫先套好裤子,系上裤带,抬头,发现小豹子的眼很奇怪,还把脑袋往一边斜。
“呃?”小豹子连忙回神拿手捂着鼻子仰头,往外走。
“哎——”小猫正想问:“为什么脱我衣服?”
就听门上传来“呯的”一声!
小猫抬眼,只见小豹子在头被门撞了,如果这很逊,那就错了,因为下一刻忘记跨过门槛的小豹子,已经直挺挺地跌在了门外,标准得狗□式。
小猫觉得有意思,乐得扯了一件衣服就追出来小豹子的傻样。
“你中邪了?”
小猫刚到门边话没说完,就见小豹子“噌”得跳了起来,直说:“没事、没事、真没事儿,你别过来,我给你找吃的!”说完拔腿就往厨房跑。
小猫歪头,这小豹子越来越傻了!摔得一鼻子的血,还说没事?用得着在兄弟面前装英雄吗?
挠挠猫头,不懂!干脆打个哈欠,小猫蹲在门边靠着看月亮。
月亮很圆啊!
圆圆得多像大寨里中秋做得大白饼——
把饼一掰开,里面就有肉,甜甜的肉味,据说那叫做叉烧肉。
小猫扁扁嘴,一嘴的口水,可惜吃不上了,明明昊烨去年还说,如果他喜欢,今年让人做更多的叉烧肉,包在白面的饼里,把他小猫吃得圆圆的,变成小肥猫。
“喏——”
小猫梦里的白饼变成了眼前灰扑扑地土豆,从小豹子的伸长的胳膊里递过来。
“谢了!”小猫接过土豆开啃,总觉得自己每天白吃小豹子的东西,微微突然良心发现,有点过意不去。
“谢什么?”小豹子挪移到距离小猫数尺的地方,不敢把眼睛往小猫衣襟里看,只是奇怪何时小猫比女人还像女人!昨帮他脱衣服,才发现这小子身上滑鱼似的,害他只敢趴桌上囫囵了一夜,现在还要腰酸背疼。
“豹子,我们怎么回来了?”
小猫记得他们去山雀家的路上,似乎遇见了一夜大雨,醒来似乎就在这里了。
“不回来干什么,山雀去大寨了!”
豹子靠在墙上,斜眼看小猫吃个土豆细嚼慢咽,皱眉,似乎有很多不同了。
“大寨?!”小猫差点手软掉了土豆,惊恐地回看豹子;他才离开不到几日!山雀去那里干什么?
豹子仰头:“据说是少头人,看上她了,大概带去大寨当丫头了。小猫……”豹子很想劝小猫别去了,但话到嘴边就成:“明儿,我们就去大寨吧!”
小猫低头不言语。
“那里你熟悉,你去求求……”豹子看着月亮孤零零地,嘴上说的畅快,心里却不舒服,还微微泛酸,但……是兄弟啊!
小猫低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起身,一口吞下剩下的土豆,转身进屋,说:“我困了!”
“恩,那早睡!”小豹子跟着进屋拴门。
小猫脚步沉重,躺在床上叹气,睡得着才有鬼!
昊烨那夜那张脸笑得倒是美,就是那句“等我回来!”越想越想渗人。
其实不是不喜欢,只是不能喜欢,也不能去喜欢!
都是男人,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呢?小猫抱着头,对自己怪怪的心思费解,离开大寨心里空落落的,着急这女人病何时会好?
山雀。山雀……小猫在心里默念。
只是他嘴里念着山雀,脑子里那张脸已经模糊,一闭眼倒是昊烨那夜的脸分明,还有那夜暖暖的温度似乎还有余温——
小猫忍不住失落:今生怕是没人会比昊烨对自己更好了……
小豹子也睡不着!抱着头听着身边声音。
山雀。山雀!听得小豹子气闷,却不知道气闷什么!
好奇怪的感觉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要更一万五,努力码字了
第十九章小猫是男人?
夜色如魅,月如水。
昊烨踏着月色,李嬷嬷说福晋已经沐浴梳妆好,正在屋里只等他了。言下美意,让昊烨心神驰荡,想直奔上去,但他身为少头人那么猴急,岂不是让下人们看笑话。
耐着性子,昊烨迈着步子,看着漫不经心,实在心急如焚,这圆房,自今年暮春,傻小猫带他去看什么美女出浴,就鬼使神差盼望上了。哎,傻老婆,哪有带自己老公去看别的女人在河边洗澡的!
握握手,昊烨笑,仿佛那日二人躲进石缝依偎,小猫胸口的余温还在掌心,波平如镜的胸,却比那河里波涛汹涌的女子更让他蠢蠢欲动,心跳如鼓,与那洞房药物所催,截然不同的感觉——淡如丝,丝丝绕绕却是绕指柔。
“头人,大小姐就在……屋里!”苗三娘笑得献媚,主动轻轻地推开门。
屋里的光透出一抹烛火透出的影,窈窕而袅娜。
昊烨心内一动,嘴角不自禁上扬,示意苗三娘离开,一面对楼下的侍卫比了一个不许打扰的手势,边推门进屋,栓好门闩。
洞房……做真夫妻!再不睡书房!
昊烨想着,蹑手蹑脚走到床畔,摩拳擦掌,时刻准备着饿狼扑羊的架势,但好歹也是大家出身,太猴急容易招人笑话。
但此刻他所思所想全是房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挨着床畔坐过去。
“小猫……”昊烨依偎上去,揽人入怀,轻唤。
但是“小猫”却没有反应,压低头,似是害羞,两眼直看着自己脚上的一双大红绣鞋,素手拽着裙角握成了拳。
昊烨也未细想,只是细细打量今夜的妻子,似乎有什么不同——
只见今日床畔的“小猫”散着微湿的发,垂在粉嫩的双颊上,盈盈好似水美人。
一袭大红的衣裙,衬着她水色的肌肤,有着不同于以往的艳丽与妖媚,柔软又似水,一双眼氤氲却似在酝酿着什么。
与素日里眼睛乱转的小猫,真是不同,难道知道要圆房以后当娘,突然羞涩也懂得矜持持重了?
昊烨拿手去抬“小猫”的脸,却让“小猫”闪过,更扭向另一边了。
“小猫转过来我瞧瞧,是不是又变漂亮了!”昊烨笑,眼里满是宠溺。
“小猫”却撇头仍旧不动!
“晚回来一天,你在怪我?”昊烨凑近,私语:“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乖小猫,把脸转过来我亲亲……”昊烨边说边要探头去吻这个磨死人的小猫妖。
只是一只手却抵在了昊烨的胸口,昊烨以为又是欲擒故纵,抬眼打算看看这又是小猫的什么招儿?
但不曾想,映入昊烨眼帘的却是一双布满氤氲的眼,然后泪哗哗而落,滴滴落落在昊烨温热的手背上,恰似南蛮的雨。
昊烨皱眉,目光下移,脸沉,眼前的她,美,瞬间宛若那日雨雾里拔节的翠竹,隔着雨雾,清丽而婉转,却,不是小猫!
即使酷似,即使比小猫更美,更媚、更魅惑……但不是小猫,昊烨在对面女子的胸前的起伏仔细看过一眼,很确定——
因为他的小猫是平胸,很平、很平那种……
“你是谁?”
昊烨嚯得起身,目如尖刀满是犀利,不是他对小猫多了解,而是小猫的平胸,恶补了三四个月还是平原地区,他如今对小猫平胸的期许,已经从汹涌变成达到小起伏就算心满意足了——
但眼前这位,饱满丰圆,倒是让人垂涎三尺,但不是小猫!就算给小猫三四年也难有这幅度啊!昊烨叹息,可惜他不是渔色之徒,既然不喜欢,再波峦起伏又如何!
“巫冥!”
美人答得利落,纤细的肩却因刚才的哭泣在颤抖,像个无助的弱质女流,但面对昊烨的怒火,一双哭红的眼却镇定自若。
“巫冥?”昊烨冷笑,心里却在翻腾他的小猫呢?跑了?
“我知道,据说你喜欢那个叫‘小猫’的孩子!”巫冥低着头,“但我才是你妻子!”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今日成亲的人。
“你不是!”
昊烨准备转身出去,命人就算把大寨掘地三尺也要把小猫挖出来,明明说好的,事事依她,她却把他昊烨拱手让人,临阵脱逃,不可饶恕!
“你出去也没用,我一回来,他就离开大寨了!我亲眼看见的,已经走了两三天了!”巫冥起身,抬眼望着回头的昊烨说:“但我能帮你找到他!前提是,你还想找他的话?”
“你以为我相信你一个外人?”昊烨的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刀,抵着巫冥的颈部:“谁派你来的?”
巫冥叹息:“我才是真正的大小姐。我还记得你曾经扬言说‘绝对不会与蛮女苟合’,还说只和我做挂名夫妻,可有此事?”
昊烨眼一垂:“是,又如何?”昊烨心沉,这话他那时年少是醉后失言过,甚至新婚第二日搬进书房也如此对小猫扬言,但他和小猫那时还是陌生人不是吗?这两年的书房他昊烨睡得还不够久?
“他走时,和你说的?”
昊烨放下手,脸色苍白,一句孩子气话,何苦牢记至今。
“他怎么会说这话?他走,是因为他不是我!我被找回来,是因为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