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白衣雪妖认真地问。
「那还用说吗?」立秋答得漫不经心。
「就算那是刀山火海,会被砍成肉酱你也要去吗?」白衣雪妖再进一步问。
「怎麽你跟绝庄主都是一个口吻的?」立秋望了白衣雪妖一眼,满肚子疑惑的道:「你们怕我不要瞎小子吗?不会的,老子一辈子都会对他很好很好的,一天给他做五顿饭,让他每天吃得饱饱地开开心心的,你老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他怕雪妖不肯让他见左临风,急得几乎当场起誓。
「风儿善感多情,他能够遇上你,是他的福气…」白衣雪妖的语气便似长辈对後辈般亲切,玉白的修长指掌轻拍立秋的头顶。
立秋半点也不知死神正在他头顶上打转,还不知死活的拉著白衣雪妖洁白的衣袂央告:「老先生,快带我去吧!」
白衣雪妖望著立秋朴实平凡得看了也会忘记的脸容,某种遥远得像隔世记忆,不经意地掠过他早已冷若冰湖的心头,尤其立秋那个说不上好看,但没半点机心伪装的「真实」笑脸,曾几何时,他,也曾有过如此的纯净无染的笑容…就在雪崖上仰望神只的那个时候…
「好,小子,跟著老夫来罢。」白衣雪妖声音里有种渺遥的,带著涩意的寥落。
立秋甚麽也没想的跟在雪妖身後,喜翻心的他既没留意四周环境,更没注意到脱得七零八落的衣衫经已重新穿戴整理妥当,只管没话找话的道:「老先生!我叫立秋,你叫我小秋好啦!对我该怎称呼老先生才好?其实老先生也不怎麽老啊!」
「不怎麽老,毕竟也是老了…」白衣雪妖语气中的感触更深,他停了一下道:「你叫小秋吗?不错的孩子,老夫的名讳早就没人知道…」
立秋大感好奇:「没人知道??那总有个称呼罢?」
白衣雪妖平平淡淡的道:「风儿叫老夫做大长老。」
「大长老!」立秋简直像被雷劈中一样,吓得一屁股摔到地上去。
「之前我们不是谈得好好的吗?为甚麽要害怕?」大长老问。
立秋的脑袋混乱起来,从他对长老们的印象,加上上至左临风,下至宫中侍衞的忌惮态度,立秋一直认定大长老是个不知怎样奸险凶恶的坏老头,怎也想不到大长老会是眼前这个虽然很有点可怕,但却是风度翩翩,跟凶恶扯残暴扯不上边的「雪妖」。
作家的话:
好像所有人也只会有揍小秋的冲动,而不会有宰了他的意欲,到底是他太欠揍,还是说这是种了不起特异功能?很深奥…
七十四。 色胆包天?(3)
「你不是连死也不怕的吗?」
立秋听出大长老言语中的轻视,自觉刚才那一跤真的丢人得到家,反正顶多是个死,有甚麽好怕了?想到这里,立秋登时胆壮起来,强撑道:「谁怕了?我…我刚才不小心滑一跤罢…喂,你把瞎小子怎麽了?」
「之前还老先生前老先生後的,现在你啊我啊的,一点礼貌也没有。」大长老冷冷地讥刺,足不沾地似的往前走。
立秋赶快飞跑上前,大呼小叫的直嚷:「是啦!是啦!长老大人!长老爷爷!瞎小子说你老人家待他最好不过,从没骂他打他,他就算闯了祸,你老人家也一定不会为难他的罢?」
「风儿真的这麽说?」大长老不是向立秋问话,而是深沉的叹喟。
立秋没听懂大长老语气中的感叹,生怕他不信似的道:「当然了,他虽然有点怕你,但他告诉我长老爷爷是宫里对他最好的人,他心里很尊敬你的!你是他的恩师啊!」
大长老霍地转身,暗夜般的双眼往立秋一扫,立秋只觉脑中一晕,失去刹那间的知感,但随即回复正常。
「总算你没有说谎,你捡回一命了,小子。」大长老再次转身继续前行。
立秋傻楞楞地追上前去,全不知大长老刚用搜神法查看他的记忆,如果他说了半句谎话,只怕已经尸横就地了。
大长老的脚步看似不快,但立秋却追得好不辛苦,一路狂奔才勉强跟得上,幸好「跑」了不多一会,大长老在一座高大的石门前停了下来,伸手在门上的两个雕得栩栩如生的玉兽钮上左右旋动了几下,双手一分,厚重的石门打开,一个宏伟的地宫出现在立秋眼前,然而他全没留意到地宫的鬼斧神工,全部视线只集中在殿中的一人身上!
「瞎小子!」立秋的叫声在地宫内回响不绝。
凤逍遥离开小谷,啸天宫就在面前天空般澄蓝的大湖对岸,沿湖岸而行是最直接了当的方法,但他肯定湖岸四周必有不少暗哨迷阵之类在等著他,他虽然不怕,但闹大了只会躭误了救人时间,要是绕道通过左边或右边的数个雪峰再上青冥峰,虽然较为稳妥,可是路程迂回,只怕绕上一天也未必能到达。
「怎办?」凤逍遥眼望湖水,细看水面和岸上每个动静,心中默默盘算,当他的目光瞥见湖畔的长得像籚廰似的水草,心中已有了主意。他摘下一根水草,摘去叶子,弄成一根两三尺长的空心管子,他一口衔著草管,下一刹他的人已悄没声的潜入冰冷的湖水中。
湖水虽然冷得厉害,可也难不到凤逍遥,他估计以他的速度,大概半个时辰已足够到达对岸,途中顶多换四五次气,只消辨清方向,靠岸时先留神岸上情况,应该可以在最短时间到达对岸。
「小邪那家伙不声不响的,也不知野到那儿去!捅下这麽个大篓子来坑我,还害了人家姑娘的清白,那次也不知是不是他用春药来暗算我们…」一想到那次在山洞里的抵死疯狂,尽管人在冰冷的湖水中,凤逍遥的人却发烧似的热了起来,那次真是太荒唐了…人家毕竟是玉洁冰清的闺女啊!
想到这里,凤逍遥心中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头,但又说不出有甚麽不妥来,山洞里发生的一切,他并没有多少印象,不管是左临风种下玉种,还是之後的事,他也是模糊而混沌的,不过那种狂野激情的感觉却深深刻印在凤逍遥的心底。
他觉得不对的也就在这里,那种放荡狂野…并不像是清净无染的凤主…可是,这个问题根本便不能问…肯定是那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对她用了春药…
怎麽尽想这种事呢?真的太糟糕了…
幸好他人在冰冷的水中,多少可以缓解脸上的热度…
可是那个在黑暗中的疯狂缠绵的身影,怎麽仍在他心底里挥之不去?
两三哩路的水程,在凤逍遥胡思乱想之间迅速完成,他没选择最近青冥峰的地点上岸,反而绕往左边去,水的流动明显转急,前面不远处该有个瀑布,艺高胆大的他决定逆流潜到瀑布底下,攀上瀑布顶进入青冥峰。
当水鬼似的凤逍遥地从瀑布顶的急流掠到岸上,迎接他的是十多双发亮的眼睛,不过不是人的眼睛,而是雪貂的眼睛,圆溜溜的好奇小眼睛正望著湿淋淋的他转个不停,毛茸茸的身体微微向後,准备一有异动便立即开溜。
「那边好像有些声响…」随著人声响起,有人快速接近,凤逍遥躲到一块岩石後伺机而动,那些貂儿听到人声,马上四散奔逃。
「原来又是这些该死的野貂…」
「这些东西真可恶,迟些閒下来时,看老子连窝也拆了它们的…」
在数个似是啸天宫徒众的抱怨声中,纷沓的脚步声渐渐去远,并没有走近查看。凤逍遥暗暗感谢那些貂儿们及时出现,否则被他们发现地上的泥水足印,可有些不妙。他松了口气,运内力迫乾身上衣服後,火速往啸天宫进发。
玉种大成的威力在长途跋涉中显现出来,凤逍遥只觉真气恍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除此之外,知感的灵敏度亦以倍数提升,使他能够从容避过沿途的哨岗陷阱,但有一事令凤逍遥甚感奇怪,就是一路上经常看到雪貂到处乱窜,而且越接近啸天宫越多,到他翻墙进入宫内後,更发现好些雪貂死在草丛殿角里。
「怎麽宫里亭阁花林处都乱糟糟地,有些殿阁还有被火烧过,火烟还未完全熄灭,十足像刚被大批人马捣乱过似的,难道老叫化和秋二爷他们这麽快便突破关卡,直攻入宫内去了?可是,怎麽一点打斗声音也没有,而且各处巡查虽紧,但不似大举堵截围攻敌人的样子,他们在搞甚麽?」任凤逍遥再机智,这次也料想不到,攻入宫的不是烈缺等人,而是那些小小的雪貂…
在一个时辰前,这里刚被群貂大肆捣乱,几处火头才刚刚扑灭;接著严岳等人被杀,火药库遭人破坏,左临风被人救走等坏消息又先後传出,宫中上下正自疲於弄命,又哪有人有閒心去整顿被貂儿弄得一团糟的园林和殿阁?
虽然潜入比预期顺利,但问题是左临风在哪?凤逍遥虽有啸天宫的地图,但没可能逐处搜查罢?即使只有坎辰宫牢狱和举行人祭最大可能性的地方--紫极十二楼,他也只能选择一处。
「小青会在哪里?」凤逍遥凝想之际,凤主的话在心头浮现:「相信自己的感觉…」
七十四。 色胆包天?(4)
「这种虚无飘渺的事靠谱的吗?」这个念头还在凤逍遥脑海中打转,一条白影後地朝他藏身处急窜!凤逍遥并没躲开,只是伸左手轻轻一挟,一头被袖箭所伤,尾尖漆黑的小雪貂已到了他手中,这东西显然是负伤逃命下乱冲过来的。
「别怕呢!」凤逍遥对手中吓慌了的小貂微笑安慰,耳听到不远处衣袂带起的风声,心知这一下停顿已被人发现踪迹,但他仍像个没事人似的,不慌不忙地把小貂後腿所中的袖箭拔出,敷好药後绑上布条止血。
「吱!」不知是不是觉察到危险,小貂紧张地叫了起来,迅雷般的剑光在它的叫声中闪个不住,凤逍遥清朗的笑声凤鸣似的响起:「小乖乖瞧著罢!」
小貂当然看不出甚麽所以然来,只知被凤逍遥的大手带到半空中,许多风声和闪光在它身外四周卷旋呼啸。下一刻,小貂从凤逍遥的手心到了他的衣襟内袋里,随著他的身形起落,袋里的小貂也忽上忽下的被抛个不住,四周黑漆漆地叫它大感气闷不安,好不容易才稳著身子,用两只前爪抓著凤逍遥的衣襟边缘,把小脑袋伸到衣襟外透气,一双小眼晴四处乱溜。
「小家伙,看不出你的胆子倒挺大。」凤逍遥百忙中望望胸前那颗左望右望,好奇十足的小脑袋笑了。他这时已杀翻数人,从容摆脱来人的包围网,但这些只是前奏而已,他一现身打斗,啸天宫上层登时被惊动,大批人马登时蜂拥而至,但这还不是主力所在,真正的杀著,早已不动声息的按著不同方位遥遥潜伏…
「凤逍遥,你几时做了朝廷走狗,竟敢硬闯青冥峰!是活得不耐烦了?」一名身裁矮小的中年男子在半空喝道,凤逍遥认得此人是当日有份劫夺凤主的其中一人,乃是风旗的旗主,名叫丁权,其馀的大都是四旗的正副旗主和高手,有点叫他意外的,是十八护法和众长老还是一个未见。
「早不耐烦了…」凤逍遥懒洋洋地右手将剑往肩上一搁,左手轻搔小貂头颈,对四周的重围视若无睹似的笑道:「少爷我没兴致给皇帝老儿跑腿,只是我兄弟被你们硬抓了回来,本少爷是来要人的!」
「你兄弟?」丁权皱眉。
「你们帝君是凤某人的过命兄弟,你们不会不知罢?」凤逍遥眼望丁权,唇上扬起挑衅的坏笑,他不是想打倒整个啸天宫来救人那麽不智,由他现身开始,心中已另有打算。
「我们帝君在外多时,我们接他回宫有何不妥?你凭甚麽来要人?」
「哦,是接他回宫而已?那你就该到里面去,请你们帝君出来吧!喂!小青,我来找你喝酒啊!」凤逍遥装作一点也没怀疑地笑著大嚷,字字以真力吐出,声音直传入宫中各处,他一边说话,一边大踏步往紫极楼那边走去。
「放肆!」丁权手一扬,正要示意发动攻击。
「你敢动我一根毫发,你侍会怎麽向你家帝君交代啊?」凤逍遥望著丁权,笑得贼滑之至。
丁权动手的话,那就等於不把左临风放在眼内,接左临风回来云云,分明是漫天大谎。凤逍遥不等丁权作出反应,灵犀剑从肩上呛然跃起,剑锋抖起一阵异响,他身形一动,便缩地成寸般越过十数丈的距离,迫到丁权身前丈许处!
饶是丁权早已全神戒备,仍未料到凤逍遥来得如此迅快惊人!剑鸣才起,剑气已破空铮е粒∪ň镁秸螅;蚕⒅剩种胁径鵀N的风刃刀极速漩动,旋风般的劲气狂啸不已,以螺旋型态冲天而起,张牙舞爪地绞向凤逍遥的刃尖!
剑啸回响中,灵犀剑鹰隼滑翔似的乘风下击,姿态说不出的风雅潇洒,全没有半分烟火杀伐的味道,正是风吟鸣动正宗奥的义心法!
「霍勒勒!」一阵劲气爆响过处,丁权被远远抛飞,大蓬血雨在半空喷出,再狠狠摔到地上,但总算捡回一命,可是他身旁的四人可没那麽走运,在这看似随意的一剑下血溅当场!潜伏的三护法和十六地煞见形势不对,立时亮出鈎刀,分从八个方位,以逆五行的相克变化疾冲上前,挡住凤逍遥紧接而来的追击!
只听凤逍遥在笑声中叱喝:「让我代小青教训教训你们这些狗奴才!」他的剑势一展,剑上的风吟声由萧飒侵人,渐变震人心魄的风潮怒鸣,赫然是「风吟鸣动」发动时的徵兆!
「你…你这是…」口吐鲜血的丁权骇然色变,要知「风吟鸣动」是宫主专用的秘剑,别说外传,就算是宫主也不是人人也可以炼成,照常理,凤逍遥没可能懂得的。
「连你们帝君的风吟鸣动也认不出来吗?」凤逍遥手中剑鸣振转急,脸上同时闪起淬玉功特有的玉白光华!
「玉淬九重天!」不少人一见便即失声惊呼。
众人心中惊震,风雷般的剑鸣声势倍增,充满魔幻摄人之力,乘著众人被震得心胆俱寒,耳鼓胀痛之际,凤逍遥乘势进迫,灵犀剑飘忽空灵,如风迅疾,如雾飘渺,一下便将主动权抢到手中,借著风吟鸣动的声势,压制住尚未能发挥真正威力的八方五行鈎刀阵,灵犀剑过处,无人是他一合之将!
在宫众对「风吟鸣动」的本能畏惧下,凤逍遥著著进迫,夺路前行。这正是他故意使用风吟鸣动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惑人耳目,尽量避免在群战中消耗体力。
其实凤逍遥的风吟鸣动也只是徒具外形,因他跟左临风曾多次交换武学心得,深悉风吟鸣动的窍要,加上以价真价实的玉种驱动,使出来也有四五分相似,虽然实效相差尚远,但是用来对付宫中的人,却比世上任何剑法更能收震摄之效,果然他这膺品「风吟鸣动」一出,围攻他的人至少失去一半斗志,被他轻易破关而出。
凤逍遥极速向紫极楼的建筑群迫近,但与此同时,五条人影电也似的楼内跃出,一色的戴著银色面具,臂套银护腕,身穿银胸甲,甲下是血点也似的红衣,标枪也似的拦在殿门入口处,腰间蛇形黑剑尚未拔出,杀气已直扑凤逍遥身前!
「妄进者杀!」五人冰一样的声音一同喝道。
「小乖乖,有好戏看了,你怕不怕?」凤逍遥摸摸小貂的小脑袋笑道。
「吱!」小貂冰晶似的浅蓝小眼儿滴溜溜地乱转,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害怕。总之,凤逍遥当它在很开心地看热闹就是。
作家的话:
原来貂貂们是古代的pocket mon。。。。。。^^
阿凤:似毛公仔多D,细细只可以随身携带,好玩。。。(原来阿凤你有玩毛公仔的嗜好!XDDD)
七十五。 祭品(1)
左临风仍是在地道里那副模样,除了一件没系上带子的及膝内袍外,甚麽也没有穿上,就这麽赤著脚,手里紧握百魔刀,游魂似的在地宫来回晃荡。看楞了眼的立秋大叫:「瞎小子,你在干甚麽?」可是任他叫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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