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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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风之歌-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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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讥刺我麽?」血辟邪瞄著凤逍遥,暗暗咀嚼他话中意思,这家伙到底是有意讽刺他杀左临风不了?还是真的以为自己暗中出手帮忙?

「你总爱把说话反过来听,总之,你救了我的朋友,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嘻!竖欠竖欠,拜托小邪再帮我一个忙吧?」凤逍遥说不了两句正经的又嘻皮笑脸起来。

血辟邪瞧他神情不似作伪,可是瞧著他那副无赖相便忍不住火大:「早知你哪有这麽好心,有屁快放!」

「这麽说你不是要站著闻我那个麽?」凤逍遥笑得优悠。

「你这死…」凤逍遥不等血辟邪骂下去,先截著他道:「小邪别动火,一事不烦二主,风少现在脑子出了问题,武功也是时灵时不灵,偏就是猴儿般坐不住,专爱到处乱逛,上次也是这麽出了岔子,到帝都的路上敌人众多,可不能重蹈上次的覆辙,所以我想拜托小邪…」

血辟邪没等凤逍遥说完已叫了起来:「你要我当他的保镖?!做你的清秋大梦!本少爷上次不是救他,是宰他不成而已!」

凤逍遥没理他在说甚麽,仍厚著脸皮笑道:「算我这做主子的求你好不好?我又不是要你日夜守著他,反正你也一直跟著咱们,只要多留意一下而已,南宫正阳那老儿也在帝京,到时自有南宫世家的人接应这位假公子,只要一到帝京,你的任务便算完了,只剩下如何对付雪老贼而已。」

血辟邪冷笑:「我还以为你这一阵子左拥右抱,忙著应付你那些老相好们,早将正经事全丢到脑後头…」

「好大的醋味儿!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老…」凤逍遥还未说完,血辟邪也懒得跟他说废话,一脚住他下阴劲踢!鞋尖还弹出一截三寸多的暗青刀锋!

「哇!」凤逍遥弹起半空,口中兀自在胡说八道:「你谋杀我的「兄弟」,这不是造反了麽?」

「谁叫你讨本少爷便宜!」血辟邪口里说话,手里却一招比一招狠。

「是谁上次剥光了人摸个够本不算,还要硬刮了老子几巴掌,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啊!」凤逍遥不论嘴上手上,同样跟血辟邪针锋相对。

「呸!谁稀罕瞧你那身臭肉!本少爷那天想切你两块肉来喂狗,不行麽?」

「你舍得麽?」凤逍遥凤眼斜斜的瞅著血辟邪,笑得好不猥琐下流。

「我现在就剁了你来喂狗!」血辟邪气得一手往他双眼插去!谁知却被凤逍遥电也以的出手擒著脉门,血辟邪连随手肘急撞,但凤逍遥使劲一扣,血辟邪登时使不出劲来。

「这样不行啊!小邪,你太易动气了,这样心浮气躁,可对付不了雪老贼的!」凤逍遥收起笑脸,凤眼精芒闪现,再看不到半分轻浮神色。

「你试我?」

「不行麽?这段日子,我半点也没放松过,可是你呢?你似乎松懈了很多。」

在凤逍遥逼人的目光下,血辟邪不觉有些心虚,此人心思比外表精细得多,稍不留神被他瞧出破绽来可不妙。

「看来我该每天找时间跟你练上几手,就像在山中那时才好…」

血辟邪听得暗暗叫苦,要他这一流杀手以後每天不是要暗中保护那疯子,便是陪这混帐练功,可真是倒楣顶透。

对立秋而言,旅程虽然漫长,但日子半点也不难过,每日车队起程後,他便在车里教左临风说话,又捡了些石子一起抓子玩儿,午饭後陪著他散步閒溜,累了便钻回车上抱著他睡个午觉,到夜里安顿下来,凤逍遥便会接左临风到凤主那边看诊治疗,立秋趁著这空档时候,备好热水和替换的衣服,等左临风回来给他抹身洗浴,真正目的当然是借机亲热求欢。日子尽管说不上安逸,但立秋一向随遇而安,最重要的是病中的左临风浑没了平时的矜持傲气,对立秋十二分的乖顺痴缠,立秋得其所哉,於是乎夜夜春宵,日日佳期,甜蜜如同新婚燕尔一般,立秋快活得如登天上,完全没想过帝都有怎样的危机正等著他们,只盼旅程越长越好。

再远的旅程也有到达的一天,半个多月後,一行人已了离帝都八十里外的卫城--容城。

陪嫁团的车队离容城尚有数里,已有守城的官兵已出城来迎,迎接他们的除了城守毕思危,还有大学士倪谦,在南宫剑主南宫正阳和断玉山庄的二庄主秋无迹二人的陪伴下一同出迎。

一轮纷扰过後,车队开入城中,惹得满城民众沿途指点围观,观者除城中居民外,更有不少携刀佩剑的武林中人,云雩等人自然加强警觉戒备,以防有敌人乘乱行刺。一众丐帮弟子入城後便自行散去,到丐帮自己的分舵去,其馀各派弟子自行投宿。只有于阗武士队伍,与凤逍遥云雩等十数人,一同到接待凤主的客舘歇息。









三十三。 如故(2)

一番繁文缛节扰攘过後,毕思危先行返回官署,凤主等重要客人也已各自安顿下来,,烈缺、秋无迹、南宫正阳三人在偏厅中陪著大学士倪谦寒喧之际,南宫穆宇领了左临风到了厅中,除了烈缺外,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南宫穆宇身後那个青衫玉貌,手持竹棒的瞎眼少年身上。

倪谦除了觉得那少年容光夺人,俊美得异乎寻常,倒还不觉怎样,南宫正阳和秋无迹却是同时一震,互相对望一眼,心中想的同是那一句:「这…这个人不就是青帝吗?」

南宫穆宇向三人抱拳招呼後,转向南宫正阳道:「剑主,他便是二哥的孩儿。风儿,这位是你的堂大哥,你唤他剑主罢。」

这位南宫世家的剑主看去不过五十,一身茶色团花缎袍,腰系深红暗金腰带,配著长穗古剑,装束以至举动,全都有著世家的权威气派,端严的貌相,沉稳而透著冷漠的眼神,任谁也可察觉到此君是个端严自负得近乎古板的人。

「七叔叔,糖。」左临风才不管南宫穆宇在说甚麽,一手扯著他的胡子便撒起娇来,南宫穆宇在南宫世家向来以严厉见称,一众子弟对他十分敬畏,那有人敢冒犯他半分?可是对著疯疯癫癫的左临风,南宫穆宇再严竣也没有法子,跟他说道理他不懂,语气稍重便哭,结果还是处处迁就,宠惯得本就任性的他更加无法无天,南宫正阳瞧在眼内,不觉暗暗皱眉。

「风儿,快放手,别抓我的胡子,来,七叔给你好吃的玫瑰夹心糖…」南宫穆宇忙忙的掏了把糖果塞到左临风手里,他欢呼一声,忙著抓糖果吃,自然松开拉住南宫穆宇胡子的手了。

别说南宫世家的弟子忍俊不禁,连正在一旁的烈缺、倪谦、秋无迹,三人见状,也不禁暗笑,但碍於南宫穆宇面子,只好勉强忍耐,别得好不辛苦。

秋无迹讶然道:「正阳兄,传闻说风公子的样子酷肖当年青帝,我还不相信,不料今日一见,除少了青帝那双「碧水寒瞳」,真的跟青帝好生相似…」这位断玉山庄的二庄主肤色甚黑,貌不惊人,衣饰也甚是随便,跟南宫正阳的严谨正好是两个极端,看来没半点名门的架子和派头,可是此君貌虽寻常,一双眼却似火眼金晴般,敏锐中隐具威仪,修长的两手比常人大而粗糙,留下长年铸剑的痕迹,他正是断玉山庄中首屈一指的铸剑师。

「不知为何,绝才子的孩子竟然…」南宫正阳一语未毕,含著满嘴玫瑰糖的左临风笑嘻嘻转过身来,雀跃地对南宫正阳笑嚷:「糖大哥?」

南宫穆宇只当他口齿不清,将「堂大哥」念成「糖大哥」,顺口应了一句:「对了,剑主是你的堂大哥…」

「我的…糖大哥?好哇!风儿要吃!」左临风冷不防的一下扑前,张嘴往南宫正阳身上便舔,赶著要嚐嚐这块大糖果的味道!

「风儿!」南宫穆宇连忙上前拦阻,南宫正阳没料到左临风竟然要「吃他」,一见他舔来,立即本能地伸手一拂,眼内微现厌恶之色,喝道:「别胡闹!」将左临风震开,他手里的糖果跌了一地。

左临风一呆之後,嘴角一扁,眼泪随即滚滚而下,「哇!」的一声,当著众人面前放声大哭。

「你怎麽欺负少爷!」随著左临风同来的清漪忙挡在左临风身前,冲著南宫正阳娇叱。

「清漪退下,正阳不是要为难你少爷…」南宫穆宇还未说完,清漪已冷笑道:「穆老爷子,我虽然是老爷的婢子,可不容人欺负我家少爷!今天才初次见面,剑主已对少爷呼呼喝喝,他日还能指望後善待少爷吗?老爷虽然不在,少爷又有病有身,自己做不了主意,也用不著乞求你本家的人可怜!少爷就算一辈了好不了,也有庄中一班老兄弟照顾,犯不著没来由的看人脸色受人气!待会我自去通知铁总管,著他赶快来京,接少爷回庄养病!」

清漪护主心切,一顿斥责说得又急又快,南宫正阳之前不是存心为难左临风,心知自己刚才反应过大,有些失态,可是他堂堂南宫世家之主,被一个小婢如此当面数落,面子上如何能过得去?不过,他们一个是小小侍婢,一个却是失心疯的病患,南宫正阳就算对他们伸一个指头,说半句重话,也肯定会落人耻笑。

尽管有南宫穆宇和南宫一鸣二人设法安抚,左临风还是大哭大嚷的闹起别扭来,哭得南宫正阳心烦意乱,责骂训斥固然不行,赔罪讨好也是不妥,正自尴尬得不知如何收拾才好,秋无迹适时向清漪道:「姑娘稍安无躁,剑主向来不苟言笑,方才也不是有意责备你家少爷,他身为一门之主,平常严谨已惯,一时没想到你家少爷的病,才会无意中惊吓了他。这样罢,秋某代南宫兄向你家少爷陪个不是如何?」

断玉山庄在江湖中地位显赫,秋无迹代为致歉,已是给足左临风面子,清漪心中虽仍不服,但也不能不给这位二庄主的面子,加上烈缺在一旁好说歹说,总算将清漪劝住。

倪谦走近哭闹中的左临风身边,问:「秋二庄主,这位公子是…」

秋无迹道:「这位是三绝才子的独生子,南宫世家分家的少爷,风公子自幼双目失明,故此一直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这次奉父命返南宫本家,一路上行侠仗义,原是难得的少年英侠,不料中途出了意外,患上疯疾至今未愈,才会举措失常,倪大人别要见怪。」

倪谦这个云雩口中的「书呆子」,年近四十,貌相算不上英俊,但额阔眉挺,举止儒雅,一派饱学之士的风范,随和的双眼隐隐透著刚直棱锋,是个外圆内方,刚傲藏在骨子里的人。当他听到秋无迹的话,连说可惜之馀,又道:「一看到这位公子的相貌,晚生便想起恩师来…」




三十三。 如故(3)

「倪大人的恩师可是昔年姑苏名士,左兰轩左公子?」秋无迹道。

「不错,恩师学究天人,晚生不才,仅学得恩师皮毛,可惜天妒英才,恩师一家在回乡探亲途中遇劫,惨遭沉尸江底,尸骨无存…」倪谦沉沉浩叹,道:「恩师对晚生视如子侄,可惜晚生无能,至今仍未能查出当年惨剧的元凶…可怜恩师三位公子,个个玉雪可爱,像他爹娘一般聪明,如果他们尚在人世,一定跟这位南宫少爷一样俊秀,可惜…」虽然事隔二十多年,倪谦心内仍是沉痛不已。

秋无迹正想出言宽慰,本来还在哭个不了的左临风,忽然伸手拉著倪谦的左手,像想起甚麽东西似的呆了一会,忽然对倪谦似歌非歌,似话非话的说了一堆东西。

别说倪谦瞠目结舌,不知他在干甚麽,连南宫穆宇等人也觉奇怪,左临风说了一轮,见没人明白,自己生自己的气,一个劲的顿足大哭,清漪拿吃的哄他也不理,两名送茶的侍役刚踏进来,便无一幸免地各自挨了两巴,捧来的茶盏通通被他扫到地上,打个稀烂,跟著一手抓起花瓶便摔,南宫一鸣想拉住他,也被刮了一记耳光,厅中空有许多高手,也只能束手无策地看著他在厅中翻江倒海的大肆捣乱,半点办法也没有。

南宫一鸣摸著脸向众人苦笑:「小叔叔自从上次出事醒来後,总是说些没人听得懂的怪话,除了秋小子,谁也不懂他的意思,我们花了好大的劲,小叔叔才学会说些简单字句,可是他每次心里一急,又会这样乱说起来,他知道我们不明白,心里气苦,就会摔东西闹脾气,哄他不行,打他还手,除了让他哭闹个够,天王老子也阻他不了。」

倪谦看著左临风的举动道:「公子想是有话要对倪某说麽?」

正把厅中器物摔了个落花流水的左临风,听到倪谦的话,猛地伸手死拉著倪谦不放,呜呜咽咽的哭著拉起倪谦的官服乱搓乱揉,好不容易才说了一句:「倪…哥哥…哥哥…」

倪谦心中涌起一种无法形容的奇怪感觉,时光彷似在瞬间倒退到二十多年前,那个戴著毛茸茸的羊皮虎头帽,一身红衫,项挂银锁,红孩儿般粉装玉琢的小男孩儿,跌跌撞撞的笑著跑过来,扑在自己怀里牙牙不休,口齿不清的要倪谦抱他到恩师的园子里打枣子…

「二哥儿,你要倪哥给你打枣子麽?」倪谦不自觉的冲口对左临风道,他话才出口,便知失言,可是那种熟悉亲近的感觉仍是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疼惜他的心情油然而生,举袖给左临风抹眼泪,左临风居然没有出手打他,乖乖的让倪谦给他擦脸,倪谦便似望著当日小男孩,温和地笑了:「公子别发急,有话坐下来慢慢再说。」

倪谦就这麽挽著他的手走到桌子旁坐下,从盛著茶食蜜饯的捧盒中,拣了几枚枣子递给他,柔声道:「公子爱吃枣子麽?」

左临风点头,乖乖的坐在倪谦身边吃枣子,像甚麽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之前那阵狂风暴雨般的怒气狂劲,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烈缺奇道:「风公子好像很听倪大人的说话,他很少主动接近人的,真奇怪。」

倪谦把左临风当成幼童般一边轻声哄慰,一面给他整理乱作一团的衣衫头发,只差没抱他到膝头上去,微微地笑道:「也许晚生跟公子有缘罢,总觉得公子像是倪某很亲近的人…」

左临风对倪谦灿然一笑,喜孜孜的将头靠在倪谦膀子上,显得很是亲热。

南宫穆宇道:「风儿别这样,倪大人会笑话你的,过来七叔这里。」

左临风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不肯,倪谦笑道:「不相干,公子不过是有病才会任性些罢,谁会笑话他,跟他计较了?公子心里有话,偏偏没人懂得,他怎会不著急难受?就算脾性不好也是情有可原。剑主和穆老别太拘束公子,这样对他的病也有好处。是了,公子是如何得病的?晚生跟宫中御医也颇有交情,入京之後,定当为公子请御医诊治。」

南宫穆宇道:「老夫先谢过倪大人好意,此事说来话长,原因更万不能在风儿面前提起,老夫迟些再详细告知倪大人罢。」

倪谦正感奇怪,厅外不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响!众人警觉有异,凤逍遥已飞快的掠进偏厅中,看到厅中一片凌乱,众人却好端端地,不禁微微一怔。

秋无迹问:「发生了甚麽事?」

「有人在茶水里下毒,老云他们在抓下毒的家伙,我赶来这边告警,不过你们好像发现了罢?」凤逍遥看著一地茶盏碎片道。

南宫一鸣道:「不,是小叔叔刚才发脾气弄打了的。」

「他这脾气倒是来得正好…」秋无迹用银针往地上茶水一探,又嗅了一下道:「此毒无色无味,只有极淡的兰花香,所以要下在茶中…不好!」秋无迹抬头望向还在吃个不停的左临风。

「风儿!」南宫穆宇急叫声中,左临风早吃光了手里的枣子,继续伸手往捧盒里寻宝似的掏吃的去!

凤逍遥对焦急不已的南宫穆宇道:「穆老不用管他了,果脯有毒的,这小子早挂掉啦!这馋嘴猫儿大概只会吃撑了撑死,不会被人毒死的。」

瞧著流水价般将果脯蜜饯送进嘴里的左临风,烈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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