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鲨虎和奇德大喝一声,扑了上去!
而出人意料的是,首领也大喝一声,然后跪了下来!周围的塔吉克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首领齐刷刷跪了下来,双手过头,把脸蒙在灰扑扑的沙子里。
鲨虎和奇德赶紧刹车,但没有成功,更不要说奇德还绊了鲨虎一脚。两个人摔了出去,拼尽全力避开撅着屁股的首领,最后一路滑到兰斯的轿子地下。两个人都吃了一嘴沙。
首领没有顾着他们心虚地藏匕首。他紧紧闭着眼睛贴在地上,两手向前方伸出,手心朝上,嘴里默念着“索勒根”、“索勒根”。他的声音越来越响,使得周围的族人也开始跟着他念,“索勒根”、“索勒根”。里头的兰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诡异的场景把他吓坏了,他只能在镣铐的允许下尽可能地往座位上缩,看上去就像一只停在树枝上的傻鸟。他看看灰头土脸的鲨虎和奇德,奇德看看他,又看看鲨虎。“他们在说些什么?”奇德看着夸张地叩拜着的塔吉克人。
在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中,鲨虎用通用语说道:“他们……他们说他是太阳女神!”
40、第 40 章
奇德一脸难以置信,他觉得非常羞耻:“别这样!我也是金色头发!我和兰斯根本就是亲兄弟!我们有什么区别么!”
鲨虎看了他一眼,然后遗憾地摇摇头,“你看起来比我还黑,老弟。”他转过身对兰斯打了个手势,然后跟着首领一同跪下来,用无比虔诚的表情对兰斯说,“巴沙,你快换个神圣点的坐姿。”
兰斯把两腿放下,“这样?”
“黑地板板,你蠢极了。”鲨虎依旧操着一口温柔又虔诚的通用语,“你就不能想想你家乡的那些古老真神的雕像?”
兰斯烦躁地在座位上挪来挪去,把金链条弄得啪啪响,“我不知道,鲨虎!我们的主神总是拿着一把大斧头对着木头喃喃自语,他老婆成天忧愁地纺纱!这就是我们的神圣!”他呆板地坐在那里,是双脚放平,直视前方,手抓着丝衣,看起来非常紧张。
“黑地板板,拿出你对付我的那种气势!气势!”鲨虎大声说着,飞快地在地上磕头,首领被他的虔诚深深地感动了。“巴沙,你还记得船上有个从东方来的船员么?对,对就是那个最喜欢吸大麻的!他不是成天在甲板上做瑜伽么?你试着回忆一下然后做几个瑜伽动作,比如说叠腿!”
兰斯嘀嘀咕咕地说着他年纪大了,没那么柔软,但还是尽心尽力地盘起了腿。他拿起一朵花,翘着兰花指放在胸口,另外一只手搁在了膝盖上,看上去比花还要娇滴滴的。
首领终于祈祷完了神迹。他抬起头,再一次为轿子中的太阳女神所倾倒。她是那么完美,那么具有神性,虽然她身上没有美丽的纹身,也没有任何穿刺和铁环——这真是对她的亵渎——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那金黄的秀发,雪白的肌肤,蓝色的眼影,长长的睫毛,以及诱人的□,完美地符合了塔吉克首领心中的女神形象——当然,她的□应该再大点,那就更好啦——让他心潮澎湃:阿提卡坦吉尔何德何能,竟能娶到太阳女神为妻!
“你没有告诉我新娘是太阳女神!”他遗憾又气愤地对鲨虎说。他让人把太阳女神请出来,鲨虎不得不阻止他,“她不能离开那个轿子。”他严肃地说,“那会玷污他的神性。他不能赤脚踩在肮脏的地上。”
首领恍然大悟。他让人连人带轿子把兰斯运到自己的帐篷里。鲨虎一步都不离开他。兰斯急匆匆追上他的脚步:“现在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鲨虎觉得情势明朗多了。
“我说,”他咽了口口水,“老兄,如果这里但凡有一个懂通用语的,我们就完了。”
“塔吉克人还没有意识到掌握一门外语有多重要。”鲨虎歪了下头,颇有野性地一笑。这表明他打定主意要开始蒙人了。他跟奇德再一次走进首领的帐篷。中间的地毯已经被兰斯占满,他正对着首领。在兰斯眼里,这个南方人可怕极了,又黑又老,在南方的太阳下讨生活的,三十岁总有五十岁的长相,他开始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像鲨虎那么英俊。兰斯这辈子没想过,一个人身上穿那么多孔居然不会死,更何况还挂了那么多环。首领在他瞠目结舌的目光下舔了舔自己的鼻环——那是一块压住上嘴唇的铁片——然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事实上,每当首领这样做,就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了。兰斯勉强压下受了惊吓的表情。
“太阳神应该嫁给塔吉克。”他慢慢地说,朝兰斯诱惑地舔着自己的鼻环。他满意地注意到女神非常僵硬,很明显那是因为他成功挑起了她的□。
鲨虎面对这样明显的性暗示,默默抹了把脸,奇德从他的脸上读出了不好的消息。
“他想娶你。”鲨虎温柔地说,他不介意公报私仇,毕竟他很少在巴沙手里讨到好。兰斯立刻大叫一声“我操”。“……做他第七十八个老婆。”鲨虎添油加醋。兰斯僵着脸哀求地看着他。
首领则意识到这个女神嗓子有点粗。不过他不介意。反正细嗓子的女人被沙漠里的风一刮都会变成那个样。
“我可以帮你挡掉。就像我之前帮你挡掉无数破事儿,巴沙。”鲨虎放缓了语调,让自己显得看上去特别虔诚。他注意到首领正用炙热的眼神望着自己,希望他可以帮他说好这份婚事。他微微对首领点了下头,回过头对兰斯道,“只要你考虑下什么时候跟我上个床?”
“你真卑鄙,甜心。”兰斯保持着拈花微笑的动作,不动声色地训斥他。
奇德支棱着耳朵,手脚利落地往自己嘴里塞着吃食。他发誓他一点也不想听他老哥和鲨虎用这种声调调情,这真恶心。还有那个首领。他到底是长了几只眼神觉得兰斯是个女人。他决定不参与这场闹剧。他发觉还是沙漠里的食物和饮料对他更有吸引力。于是他吃掉了自己眼前的那份,又毫不留情地吃掉了鲨虎那份,还在首领眼皮底子下偷走了兰斯那份。
鲨虎依旧在慢吞吞地跟兰斯调情:“还是你喜欢跟这位全宇宙第一英俊的武士睡觉,巴沙?也许睡觉有点冒犯,但是考虑到你现在有三个选择,嫁给首领,嫁给阿提卡的坦吉尔——他九十六岁啦——嫁给我。我觉得跟我睡也不是太委屈你?”
“你个混账,”兰斯瞟他一眼,“我是个男人。”
“真是太巧了!我也是个男的。”鲨虎愉悦地笑道,等得不耐烦的首领嗖得直起了背。鲨虎耸耸肩,用眼神让首领耐心,继续优哉游哉地捉拿着他的猎物。他故意走上前,亲吻他的左脚脚趾,然后神色抽搐地保持着礼节温柔道:“巴沙,你的味儿可真带劲。”
“你自找的,变态。”兰斯高贵冷艳地俯视着他,“进了沙漠我就没洗过澡。”
说着,他眼神邪肆地朝鲨虎递出了右脚。
奇德发现鲨虎回来脸都青了。
41、第 41 章
“这是你自找的,你说过我们是朋友!”
“骗你的。”鲨虎终于发现他眼前的盘子快空了,用力抽了一下奇德手背,劫下最后一片菜叶。他把菜叶切成几小块,用刀子插到嘴里,这优雅的吃法让首领大吃一惊,他刚刚大吃了一斤菜叶,还是直接往嘴里塞的。于是他也慢下了动作,紧张地看着鲨虎和兰斯两人。
“你弟弟都知道没有哪个男人会随便进入沙漠,除了在头脑发昏的热恋期。”
“我没说过——”奇德嚷嚷。首领沉下了脸,指着奇德,“那个学徒,他也对女神说话,没有规矩。”很明显,长时间的等待已经让他开始怀疑。
“这个……”
“他是我的祭司!”兰斯聪明地猜出了首领的意思,他趾高气昂地指着首领,让他把弯刀放下。鲨虎赶紧把他的话翻译给首领,“其实他是女神的祭司。”鲨虎指指塞得满嘴都是的奇德,“但他们都不会说沙漠语,因此让我带路。”
首领嘀咕女神选人的眼光可不那么好。包括她的夫婿。“阿提卡坦吉尔是个老不死的。”首领毫不客气道,“他娶走了沙漠里最美丽的女人们,但他一点儿都不行。他是个懦夫,心胸狭小。哼。”这一次他是真的在表示不屑。
鲨虎信口开河,兰斯的话给了他不少启发:“伟大的太阳,鲨虎必须要向您道歉。我们刚才说了谎。”他走到地毯上单膝跪下,“太阳女神去往阿提卡,并不是为了同坦吉尔结婚,她是另有秘密任务。阿提卡遭遇了大灾变,邪恶在沙漠的各个角落滋长。”他见成功引起了首领的警觉,恰到好处地加上一句,“而太阳女神就是抵抗邪恶的力量,她必须保持童贞,否则她就会失去神力。说谎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伟大的皇帝陛下怕女神被任何部落据为己有。”
首领显然很丧气。他粗声粗气地说:“如果塔吉克人要这么做呢?”
鲨虎凝视着他的眼睛,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他的手却摸进了腰布里,时刻准备着摸出匕首。一旁的奇德也停止了咀嚼,每当这种时候他的食欲会被另外一种难以遏制的激情击倒。
“那塔吉克族要面对太阳神的怒意,还有无穷无尽的邪恶。”鲨虎缓缓道,“女神高贵,美丽,首领不要忘记她身上魔法的强大与神秘。每当太阳神附身在她身上,那种力量是致命的。”他直起身扯了扯兰斯手脚上的链条,“这是为什么不得不将女神禁锢在轿子里的理由。”
首领沉吟。帐篷里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三双眼睛都盯着首领的鼻环。那里的每一丝颤动都会让他们的呼吸变得紧促。
“邪恶。”他走到地毯上,“肆意蔓延的邪恶……你指的是什么?”
鲨虎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但是显然,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因此也没有必要再编下去了。地下城的动静的确比过去三百年的任何时候都变得激烈。就在两个月前,三岔河上甚至出现了龙,他还亲自将龙的尸体倒卖给了巫师之塔。更不要说四处传来的关于地精和地狱洞穴人的消息了。
“来自地下。”鲨虎手指朝下。
奇德闭上了嘴。很显然他想到了其他,表情变得忧伤。
首领点点头,“是的。”他说,“死的。”
气氛缓和了下来。首领走到兰斯身前跪下。“塔吉克人深受邪恶的威胁,太阳女神。”他虔诚地伏地跪拜,手心朝上,“每当太阳落山,黑地萨特就攻击牛羊,孩子,污染清水,让女人的心脏停跳。太阳神请帮塔吉克人赶走黑地萨特。”
这发展出乎意料。鲨虎心不在焉地对兰斯说,“糟糕了。他还真要借用你的魔法,巴沙。”
兰斯哈了一声:“这次的篓子是你捅出来的,虎。”
“不论怎样我们得答应下来。然后再作打算。”
兰斯听从了他的建议。他从花瓶里弄了些水,弹到了首领精光带褶子的脑袋上。鲨虎赶紧解释这是太阳女神答应了的意思。首领大喜过望,他无比坚信兰斯有这个能力。鲨虎乘机要求带兰斯下去休息。首领拨给他们一座新的帐篷,让他们休息了一整个下午。至于那个邪灵的故事,部落里头的祭司愤愤难平地告诉了鲨虎。显然他对于一个外来的“女人”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工作非常不满,但是,他讲述故事时惊悚的表情也说明了,他根本没有能力做好这工作。事实上,他已经差不多要被丢到锅里去了。
鲨虎简单地把他的话翻译给兰斯和奇德听。祭司的话除了增添了许多生动的细节之外,基本没有提供更多有用的消息了。事实上这里两个剑舞者,一个盗贼,也没法分辨哪个是有用的消息。他们对魔法都一窍不通。
鲨虎的意见是赶紧跑。兰斯难得跟他达成了一致。奇德在一整个下午却都很安静,安静得不像奇德,他一直坐在一边,若有所思。“我想我们不能走。”他终于开口,显得莫名地悲伤。
“你还是快点帮我把进击偷回来。”鲨虎怂恿他,“想想看吧老弟,你会魔法,还是我会魔法,还是他会魔法?”他的手指轮流指过奇德,自己,还有兰斯。“没有,没有一个。我们比刚才那个部落巫师还没用。我们答应下来就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就按我说得来:晚上,去部落外,告诉他们不准跟来,然后让波蒂带人扛着兰斯跑!就是这样!否则没有别的机会了!”
兰斯点点头。一想到留在这里,他的下场不是跟那个又黑又老满身穿环的男人上床,就是被那个又黑又老满身穿环的男人吃掉,他就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恨不得立刻就咬断锁链赶紧逃走。
“我们……必须留下。”奇德张了张嘴。他似乎有什么重要理由,看看兰斯,又看看鲨虎。最后他说:“我有些话要对兰斯单独说。”
鲨虎吃了一惊。他夸张地伸着双手:“让我回避?”他笑起来,笑容里带着讽意,“在这种时候你们还把我当外人?两位伊苏谢尔。”他见奇德的眼神坚定,摇摇头掀帘而出。兰斯担心地看着他的背影,“他生气了。”他有些责怪地看着奇德,顾自往嘴里丢了颗葡萄,“希望你告诉我的事情,足够以让队伍出现裂缝为代价。”
奇德疲惫地坐下。 “兰斯,”他小声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件事。”他显得异常地困惑与痛苦。兰斯停下了啃瓜的动作。他拿丝衣下摆擦了擦嘴,从轿子上下来,蹲下身摸了摸奇德的头发。他像是小时候一样,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就蜷着身体缩在一边,像是一条苦恼的小狗。兰斯回想种事情真是极少数。他安慰地抱了抱他,“你可以告诉我,奇德。我是你哥哥,我们会一起解决他。”
他拨起了奇德的脸,奇德居然在哭。兰斯意识到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应该很严重。
“这要从我去伍蒙尼德说起。”
“我知道。”兰斯打断他,“那天你带着小雷跳下去的时候,扯住你的就是我。你的性子总是那么急躁。你能慢一秒那……”他闭上了嘴,他已经看到了弟弟脸上的悔意。他坐在那里,把他心爱的苏丽雅匕首一次一次钉进地板里,又一次一次□,心不在焉。
“后来,我……”他哭着摇了摇头,“……我死了。”
兰斯干巴巴地哦了一声:“这真是个挺……挺让人惊悚的故事,奇德。但是鉴于你现在好端端坐在我面前哭,我想我没有难过是理所应当的。”
“你、你听我说完,兰斯,接下来的事情更惊悚、更难以理解,但是它都是真的。”奇德飞快地说,仿佛打定主意要把这个折磨他的秘密分享给兰斯,好减轻他的痛苦,“我清楚地记得,在伍蒙尼德城外,有人在背后捅了我一刀,我倒在河边上死了。但是半个月以后,我在沙漠里的某个绿洲醒来,救我的塞尔赛特人说完一个人倒在沙漠里。这半个月的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兰斯踌躇着,还是咬了一口甜瓜,他敏锐地指出:“奇德,不是老哥说你,你记性是挺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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