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什么问题，若只想逛一下的话，化身后期就差不多了——当然，要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后。 “哥哥，那等我哪一天有实力了在和哥哥一起去。”小蓝笑得很开心。 “好啊，到时我们一块去。”小青笑眯眯地说着，心下暗想：如果那时我还活着的话。 妖兽不肯与人类结契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主人死了，妖兽难于独活。部分是因为契约本身的原因，主人身死妖兽亦会死去，又或者会元气大伤。还有一部分便是被人圈养太久，在野外无法独自生存，在其他妖兽或者人类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一个原因他当然会努力克服，但他怕的是前面一个，公子现下虽然活得有滋有味，少主也是个有心的，但未来实在有着太多的变数，况且公子心心念念的是海里的那个世界，将来他一旦自由了，定是要回去的，而自己，恐怕无法长期生活在水里。 从古自今，所有的与人类定下契约的妖兽中，只有寥寥几十只跟对了主人，主人飞升之后得其庇护，亦是飞升上界，但与经过自身努力最终飞升的自由妖兽数量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所以当初他并没有答应玄极做他的灵兽，而清彦公子本身也属于妖兽，明白不自由的痛苦，自是没有这个心思。但如今，自己辜负了公子，不得不做出选择再度取得他的信任，否则即使公子不介意，他背后的那人也定不会饶他——他绝对不会允许有自己这么一个不定因素留在公子的身边，哪怕公子再怎么喜欢。 小蓝，事到如今，我希望你能够带着我的那一份，自由自在的活着。
28 狭路相逢（二）
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正午刚过，清彦漫步在一条林荫小道上，边走边欣赏着路边的景色，偶尔看到用得着的花花草草便停下来采上几株，好不悠闲。 他刚刚从玄极那里出来，心中的疑惑虽不能尽解，但亦有些许进展，所以一路上眉眼弯弯，笑得很是开心——有几个路过的杂役还看呆了。 本来他对每日前去丹润峰拜访还存着几分犹豫的——怕玄墨生气——但如今连他这个潜心炼药的人都知道他与姬衍打得火热，就差没把他宠上天了，想来他自是没什么闲工夫来管他拜访不拜访自家师傅爱宠的事了——他还没有那么大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出玄极的洞府，所以他去丹润峰“拜访”的都是瑶公子。 也因此他近来经常往返于忘忧峰与丹润峰之间，就差晨昏定省了。 玄极真是一个良师益友，他懂得很多东西，无论是无人问津的古书典籍还是现下修仙界流传的小道消息名人八卦，他都说得头头是道。引得两位观众（清彦和姬瑶）经常看着他眼冒星光——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他们从来不知道他竟然知道这么多的东西。 想着刚刚玄极闲聊时提起的修仙界近日最大的八卦——桃华公子在归海城又变成一只兔子了，还在大街上跳来跳去——清彦脸上笑意更深，没想到那妖孽的桃华公子真的有那种癖好，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变成小动物，他就不怕被人不小心踩上一脚？ “清彦公子？”前方一道略带怀疑与诧异的女声响起。 清彦瞬间将脸上显得有些夸张的笑意敛去，恢复成平日里那淡然的样子，定睛一看，却是姬家的大小姐——姬语姬夫人。 “姬夫人安好？”清彦淡淡笑道。 清彦今天走的是一条较为偏僻的近路，在此方向上还依稀看得到丹润峰的大致轮廓，众所周之玄墨与玄极二人貌合神离，而清彦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不得不让人多想——他莫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当下姬语身影一闪，距离清彦只有三步之遥，目光一扫清彦的来处，娇声疑问道：“有劳挂心了，不知清彦公子要往哪里去？” “我当然是要回清音阁，倒是姬夫人带着这么多人想要去做什么呢？”清彦亦是扫了她身后恭恭敬敬站着的五个仆从，疑问道。 不同于其他人的是，姬语向来以少主夫人自居，出了鸢茵院的大门必得是众星拱月，气势惊人，如今却只有区区五人陪侍左右，而且其中还有一个是练气期，实在算不得“多”啊，清彦这句话确是有违他平时给人的低调印象。 其实按照她的身份，带上几倍于此的人都不为过，但现在姬衍尽得玄墨宠爱，静音阁阿谀奉承之人络绎不绝，她身边的人手或自愿或借或调都跑到那边去了，如今只剩下几个修为较低且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被清彦这么一说，当下脸上便有些发黑，只是她城府极深，不怒反笑道： “衍儿许久未见自家哥哥，甚是想念，但他要侍奉少主，不得空，所以今日我这个做姐姐的便代他来邀请瑶哥哥过去坐坐。听说清彦公子与瑶哥哥亦是多年好友，不如公子也跟着一起去。” 衍儿？彦儿？ 清彦心头火气，突然有几分恼怒如今美人在怀的那个人，取什么不好，偏偏给他取了这么一个与他人如此相像的名字——谁知道他在叫谁？害得他现在连冷静都无法维持。 “不了，姬夫人还是请自便，我回清音阁还有要事呢，告辞。” 姬语注视着远去的遁光脸色有几分阴沉，思索片刻后道：“碧儿，你去……” “夫人，碧儿姑娘现在在静音阁，可要奴婢去将她找过来？”一女子看着她的脸色揣测不安。 姬语眉头一皱，道：“……算了，我们走。” “是。” 想来只是寻常的交往罢了，没有什么大事，即使真的有事恐怕也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还是不要插手太多的好。姬语高抬起头颅领着一群人往丹润峰走去，想着近日家族提出的要将那天资聪慧的姬蝶嫁与玄极少爷一事，心下暗恨。 一个整日只顾着修炼的木头，竟想着跃上枝头成为高高在上的门主夫人？做梦！ “公子公子，您可回来了。” 当脸色不渝的清彦停下遁光踏进清音阁的大门时，一模一样的两个小侍童马上跑过来，一左一右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公子，我们出去玩。” “出去玩？”清彦扬眉道：“你们怎么会想着出去玩？” 两个小侍童对视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刚刚他们两个谈到要逛遍妖兽大山，后来话题便转变到要将修仙界游览一遍——志向还真远大——紧接着便是讨论九州五百一十六国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后来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天极门所在的山脉上也有一些好看的景色，最后两人一致决定趁着天色未晚，等公子回来之后就求他，让他带两人去。 “怎么都不说话了？变哑巴了？”清彦轻笑着。 “才不是呢，公子，听人说云雾峰那边的雾气在夕阳的照射下会变幻出不一样的景色，公子你就带我们去看看嘛。”小蓝干脆扑到他的怀里撒娇。 云雾峰景色优美，整座山峰都隐藏在浓浓的雾气之中，隐身其中，便可以看到在阳光的照射下雾气散发出七彩的光芒，美丽异常。但同时那里也是天极门的药房重地，炼药师的大本营，守备森严，常人不得入内。所以虽然两个小侍童到这里已经很多年了，但依然没有亲眼看到过，就连清彦也是很多年前被玄墨带去看过。他自己却是没有独自去过——他怕云雾峰那帮炼药成痴的老人将他生吞活剥了。 “好，趁着现在还早，小青你先去准备一些吃的，我们今晚就在那里野餐好了。”清彦想了一下吩咐道。 “是，公子。”小青满心欢喜地跑去准备了。 “那我呢？公子？”这厢小蓝不依着要贡献自己的力量。 “唔，那你便去准备一些喝的。” “好的，我马上去。”小蓝也欣喜着跑远了。 清彦看着他两与以往一般无二的欢快样子，松了一口气。 三人忙碌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将所有的东西准备齐了，踏上飞行舟，往云雾峰驶去。云雾峰离忘忧峰并没有多远，飞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看见云雾峰的身影。 飞行舟一靠近云雾峰，浮动的雾气中便飞出了两个黑衣男子，一老一少，一个结丹初期，一个筑基中期。两人一出现便驾着飞剑飞到飞行舟前，其中那个结丹初期的老者抱拳道：“老夫周显，前方便是禁地云雾峰，道友如若没有通行令牌那便请回。” “周老，好久不见。”清彦走出舱门，看着两人笑道。 “原来是清彦公子，失敬失敬。”周老目光一闪，疑问道：“清彦公子这么晚了来云雾峰可是有什么要事？” “我们只是来随便看看罢了。”清彦从手镯里拿出通行令牌递过去。 周老伸手接过翻看了几下，确认无误后便还了回去，此时小青小蓝两人也已从船舱内出来了，正睁大了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外面的雾霭。 “这两位是？” “只是我身边的小童子，小青小蓝，见过周老前辈。” “小青（小蓝）见过周老前辈。”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呵呵，两位不必多礼，”周老呵呵笑着，道：“如此那老夫便不打扰三位了，今天北峰的景色不错，三位可以去看看。” 北峰？背光的那一边？可是今日云雾峰来了什么大人物？清彦思索着。 “那在下便告辞了。” “呵呵，清彦公子慢走。”周老带着那个一言不发的黑衣男子往旁边退后三丈，让开了道路，目送飞行舟渐渐远去。
29 狭路相逢（三）
“周师叔，为何您不告诉他玄极少主和姬衍公子在里面？”待飞行舟消失后，黑衣男子疑问道。 “呵呵，”周老摸摸胡子，笑道：“你以为我告诉了他他便不去了吗？既是无用，那我何必破坏他们的好心情？” “可是您又叫他们到北峰去。”黑衣男子更疑惑了，竟然不想破坏，那又何必说一半留一半？这不是硬生生吊人胃口吗？ “老夫有叫他们到北峰去吗？”周老神秘一笑，道：“老夫只是说今天北峰的景色不错。” “这不是暗示说要他们到北峰去吗？”黑衣男子忿然：“谁都知道南峰的景色更好，您这么一说，万一清彦公子更想去南峰了怎么办？” “不会的。”周老老神自在地抚胡子。 “为何？人类不是普遍都有一种心理，就是你不叫我去我偏要去。”黑衣男子振振有辞。 “呵呵，谁告诉你清彦公子是人类的？”周老打趣地看着他。 “……周师叔，这不是关键好不好？”这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世间万物大抵都有这个癖好，无论人类还是妖兽，或者是一些精怪，不都这样吗？好奇心害死一只猫。 “不错，世上大部分生物都有一种猎奇心理，你不要我去我就偏要去，然后往往便会后悔，我当初干嘛要去呢？干嘛不好好待着呢？尤其是一些修为高深的人，也因此便有了艺高人胆大这句话……”周老滔滔不绝。 黑衣男子听得嘴角抽搐，心下暗恨干嘛提起这个话题，但长辈说话，晚辈不好插嘴，只好放空心思，神飞天外。回过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周老的总结性发言道：“……但往往会有例外，清彦身份特殊，心思谨慎，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他必会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避得南峰远远的。” 好不容易听到结论，黑衣男子赶紧插话道：“既是如此，那师叔我们也该回去了。” “你这小子，可是不想听我老人家唠叨了？”周老瞪眼。 “岂敢岂敢，晚辈能够得周师叔教诲，感到万般荣幸。”黑衣男子这话一出口，顿时觉得有一种风萧萧兮一去不复返的苍茫感。 “这还差不多，我说啊……”周老继续滔滔不绝。 不知不觉中，日已西斜。 而远在另一边的主仆三人也对这个问题展开了讨论。 小蓝疑惑道：“公子，那人为什么要叫我们去北峰？我听人说南峰的景色最好看。” “对啊，公子，为什么啊？”小青附和。 “我也不知道，”清彦望着窗外沉沉的雾霭淡淡回道：“也许是那边来了什么大人物。” “大人物？”小蓝将脑海中的知道的“大人物”统统过了一遍，然后得出结论：“公子，真的会是大人物吗？可大人物都很忙的。”像一年只见几次的少主，还有从来没有见过的门主，以及许许多多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长老们。他们忙着修炼处理大事都来不及，怎么会跑到云雾峰来看风景？ “很多大人物是很忙，但有些大人物是不忙的。”小青摇头晃脑。 “谁不忙？”小蓝好奇地眨着眼睛。 “比如说一些公子夫人什么的。” “哦——”小蓝恍然。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在这乱猜了，云雾峰就快到了。” “公子，那我们要去南峰吗？”安全地落到地面之后，小蓝疑问道。 “不。”清彦一边收起飞行舟一边答道。 “为什么？” “既然周老好心提醒，那南峰那边必有我不想见的人物，为了避免麻烦，我们就到北峰去坐坐好了，七彩云雾天天可见，下次我们再来也就是了。况且我们今天带了这么多的东西，我记得北峰那边有个小瀑布，我们就到那里边吃边看，想来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那公子，您有带上次的那个提味剂吗？” “当然。”清彦肯定地点点头。 “太好了，那公子我们快点走。” 两人欢呼。 清彦呵呵一笑，遁光一卷，三人便往北峰飞去。 北峰的七彩雾霭虽然比不上南峰，但也算得上是一美景，加之又有悬泉飞瀑鲜花蝶影相伴，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一切随缘一样能看到不一般的风景，何必去强求一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呢？ 清彦微笑着看着眼前的景色，似有所悟，但没等他想个明白，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思路。 “公子公子——”小蓝呼呼喳喳：“您快点过来。” 清彦压下心中淡淡的遗憾，转身往那边走去。小青和小蓝两人看了一会儿便说不想看了，建议就地烧烤，如今又不知弄出了什么新鲜玩意。 “怎么了？可是将东西烤焦了？”清彦打趣道。 “公子——”小蓝瘪嘴，道：“虽然我做饭不行，但烧烤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是放火的手艺不错。”旁边的小青用不大不小三人都能够听到的声音嘀咕着。 小蓝瞪了他一眼，然后递给清彦一个小盘子和一双筷子，道：“公子，您尝尝看，这是我刚刚烤的，可好吃了。” 碟子上几块肉片，烤得香气扑鼻，诱人万分，看着的确是很不错，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有点老，也有点焦，但对于新手而言还是很不错的，清彦赞许地点点头：“用不了几年，便赶得上小青了。” “真的吗，公子？”首次出手便得到公子夸奖的小蓝笑眯了眼。 “当然。”在火候上，清彦万分肯定烤肉上的调料不是他放的。 “太好了，哥……哇，哥哥你怎么可以抢先吃掉？”想要向哥哥炫耀一番的小蓝一回头便看到自家哥哥将最好吃的那部分捧在手里啃，当下便惊叫起来。 小青没理他，继续吃。 “哥哥你太过分了。”愤怒的小蓝也加入了抢夺的行列。 当然，两人都没忘给清彦留上一份。 清彦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笑闹，脸上露出几分怀念之色，与兄弟们一般笑闹的日子，对他而言宛若隔世。 突然，清彦眉头一动，往一个方向看去。 这个声音…… 没等彻底他回过神来，随手一挥，拂去外面的脚印，手指连弹，在周围布下一个可以隐藏行踪隔绝气息的简单防护罩——当然，对修为高过他的人是没什么用的。 “怎么了，公子？” “没事，有人过来了。”清彦脸色有些不渝。 “谁啊？”小蓝也从美味的烤肉中回过神来。 “不知道，许是路人。”清彦串起一只熊掌架到火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