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们刚刚骂的厉害,但是黄煌的狠话都放出来了,大家都知道黄煌这厮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说的出就做得到,不投降,跟着他打开城门归附城外的诸侯联军的话,他们真的是要葬身此地,死路一条了!
黄煌是没什么耐心的人,瞪着下面的诸将,厉声喝道:“我数三声,三声之内自动站到席间的,便是妥协的人,妥协的人能活着,而原地不动的就人头落地!”
这话一出来,将军们顿时一阵骚动,大家都着急了。
“一!”黄煌中气十足地喊了第一声,看了看,所有人都在左顾右盼的,没有敢第一个站到席间的。
“二!”第二声的时候已经有三四个将领在别人的咒骂声里站到了席间。更多的人却还在东张西望着,想要迈动步子,却是在犹豫着什么。
黄煌刚要喊出第三声,一个忠于魏国,常年在黄滚麾下办差的将军受不了了,他站出来恶狠狠地道:“狗贼!我张嵩与你势不两立!有种的你就杀了我!然后拿着我的人头去给你的新主子去请功邀赏!”
“唰”的一声,黄煌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烛光的映照之下,青铜剑在他的手里熠熠生辉。他亦步亦趋地走下了上位,来到这个名为张嵩的将军面前,挥出了利剑。
张嵩还不知道收敛,跟不怕死一样,伸出来脖子,指着自己的脖颈,不屑地冷笑道:“来啊!你往这儿砍!狗贼,有种的你就杀死我!”
“噗嗤!”随着黄煌的手起剑落,一颗巨大的头颅便抛飞了起来,鲜血淋漓地溅了一地,而那一具没有脑袋的尸体则还是颤巍巍了一下,然后气绝而倒在了血泊里。
杀人了!黄煌真的杀人了!
厅堂里的诸将看着张嵩人头落地了,还有黄煌那拿着染血的利剑,还在四周打量的冷漠的神色,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惊惧不已。
黄煌一脸的煞气,举起了还在滴着血液的青铜剑,面无表情地道:“诸位,不管你们投降或者不投降,都已经改变不了白马城要失守的事情了!”
“我已经跟城外的联军主将匡章通过书信了,约定今夜子时,里应外合,先一步攻占白马城的东门。到时候联军的将士杀进了城里,你们还有活路吗?没有!我黄煌是铁了心的要向联军投诚了!我要做的是大宋国的将军,而不是大魏国的都尉!”
黄煌高声道:“凡是胆敢阻挡在我黄煌前进道路上的人,不管是谁,哪怕是我的父母妻儿,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杀死!黄滚已经被我捆绑了!你们还有什么倚仗?你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要么投降活着,要么被刀斧加身,乱刃砍死!”黄煌掷地有声地道,“张嵩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大都督想要兵不血刃地攻占白马城,这是一件奇功、大功,促成了我就是那个居功至伟的人!你们若是不投降,我会很难做,而你们也会很难受!”
“这……”
此时谁都不敢怀疑黄煌的决心了,能叛变到这一个地步,黄煌显然已经是丧心病狂的了。
这个时候再执拗下去,再坚持自己内心的忠义之道,只怕真的要被杀死,还是不得好死了。
这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能活一时是一时,更何况他们的投降都是被黄煌胁迫的,在战后若是魏军大获全胜了,他们这些做将军肯定要被问罪了,不过应该不会被株连,顶多就被撤职而已。
于是几乎所有的将领都依次走到了席间,向黄煌妥协了,投降城外的诸侯联军了。
而那些还站着不动的将军,黄煌也毫不手软,直接让刀斧手上去乱剑看似了他们,那个死的惨状,血肉模糊的,真是惨不忍睹啊。
在当夜,黄煌就让人敞开白马城的所有城门,跪在城门口迎接诸侯联军的入城。
宋君偃三年秋末,魏将黄煌以为内应,诈取白马城诸多守将,带着白马城数万军民投降诸侯联军。匡章于是张贴安民告示,同时表黄煌为扬威将军,爵位五大夫,将一部八千人马也交给黄煌统率。
当然了,这些兵马全都是原来的魏国的人。原来的魏国降卒已经大多被押到了宋国,作为苦力服劳役,不过白马城里也有近一万的兵马,所以匡章大手一挥,直接把这些人交给黄煌统领了。
呃,你说什么?
现在跟魏军作战,还用魏国的兵马,就不怕他们倒戈相向吗?这个问题匡章不是没想过,不过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安置这些投降过来的魏国将士了。
之前的马陵之战,激战的地方还算是宋国的地盘,所以可以有足够的粮草把他们送回国内服劳役,可是现在魏国的白马城呢,距离商丘都有差不多一千里,这沿途不知道要消耗多少的粮秣。
所以匡章想了想,又跟张烈等人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改编这支魏国的军队。
慎重起见,他们将这八千魏军来了一次大换血。凡是伍长以上的军官统统由宋人担当,而遇到战事的时候,这些魏军只要在背后摇旗呐喊就可以了。
至于倒戈,哼哼,那些个伍长、什长手里的兵器可不是吃素的,会第一个弄死那些图谋不轨的魏国士卒。
第133章 色迷心窍()
白马城的失守,就意味着诸侯联军已经掌握了这场战争的主动权,在魏国彻底站稳脚跟了。
不过联军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的,魏国的大军分三路而来,想要夹击白马城的诸侯联军,坐以待毙显然不是宋人的风格。
因此匡章跟众人商议之后决定,以三万兵力死守白马城和阳平关,互为犄角,阻挡来犯的魏军当中最精锐,也是人数最多的四万的北地边军!
匡章亲自坐镇白马城,然后他又命令干骜统率五万宋军歼灭大梁方向的三万多的魏国大军。这股魏军应该是最弱的,不仅仅因为这一部分魏军里很多都是刚刚征召的青壮,还没形成足够的战斗力,而且他们的主将是太子赫!
太子赫是谁啊?呃,好吧,他们不知道,不过从来没听说过魏国有什么能征善战的太子。
当然了,魏国的公室也出过不少的名将,譬如在秦国做客卿的魏章,还有日后大名鼎鼎的信陵君魏无忌,他们都是魏国王室的子弟,若不是身上的王室光辉太重了,掩盖了他们身上的光辉,可能他们也可以称之为一代名将了。
嗯,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别人称呼他们,一般都是叫公子章或者是信陵君,而不是上将军之类的。
以己方的精锐攻打敌方的弱旅,就像是田忌赛马中的以上驷对下驷一般,这股大梁方向来的魏军想要不全军覆没还真的很难,很难呐。
同时,匡章还命令熊子丹统率四万多的军队,去攻占桂陵、百桓、平丘等地,依靠济水还有附近的险峻的地形去阻击冯巩部的两万魏军。
本来济阳的魏军是有三四万的,但是冯巩为了阻击来犯的诸侯联军,分出了一部分驰援白马城和阳平关,结果就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不过济阳的这两万魏军战斗力还是很强的,不容小觑,而匡章派给熊子丹的这四万兵马,绝大部分还是各小国的军队,战斗力太差劲了,为了保险起见,匡章甚至指派张烈随军给熊子丹参谋。
宋君偃看着前线传递回来的战报,久久不语着。看来宋国还是太嬴弱了,一次国战,最多也只能动员不到十万的大军征伐别的国家,而秦齐楚这些霸主国呢?哪一次不是动辄十余万的!
不说这些霸主国了,魏国还有着霸主的余威,就如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可是魏国前几年还在河西被秦军吊打啊,一战就斩首八万了,那个凄惨啊!
但魏国愣是还能动员十几万的军队来阻击来犯的诸侯联军。
这就是差距啊,宋君偃不服不行,宋国跟魏国的差距太大了,魏国的家底太深厚了,不过这也激起了宋君偃心里的欲望,他迫切地想要将膏腴肥沃的中原之地据为己有!
中原对于宋国的重要性,就好比巴蜀之地对于秦国的重要性啊!
子偃隐隐有那么一种感觉,若是宋国真的想要跟秦齐楚这些霸主国争霸天下的话,逐鹿中原将是关键的一步,做不到这一步,宋国始终会被周边的齐楚魏三国锁在东南半壁,如同龙困浅滩一般,很难翻身了。
这是一个好机会!
不过眼下,他还有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需要解决。
沙丘宫里。
宋君偃召集了宋国的公卿大夫,那些个旧贵族,不论是在朝堂上做官的,还是在地方做官的,甚至是闲赋在家的,他都统统召集到一方偌大的宫殿里面。
子偃身前的桌案上摆放着成堆的竹简。
“诸位,你们知道寡人今日召你们入宫,所为何事吗?”宋君偃睁着眼睛,气定神闲地说道。
看到宋君偃这个样子,在场的一百多个贵族的家主们都不由得心里在打鼓。他们不知道宋君偃这厮想干嘛,不过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马勒戈壁的,自从子偃当上宋国的国君之后,就处处跟他们这些旧贵族做对,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都抄家灭族了一般!
现在把他们这些当家主的召集到了一起,不会是四周埋伏了什么刀斧手,等着宋君偃摔东西为号令,将他们统统赶尽杀绝了吧?
呃,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啊。
宋君偃的性格谁也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多疑、猜忌、暴虐,这是他在诸多公卿大夫心里的印象了。他们很后悔,当初驱逐了剔成君,把宋君偃扶持上位了。
剔成君当年也进行过一些改革,虽然也触犯了公卿大夫们的利益,但是也没有现在的宋君偃剥削得这么狠啊,连爵位都要被剥夺了,他这是要将宋国的旧贵族连根拔起啊!
来叔齐算是所有公卿大夫里地位最高的人了,还是九卿之一,所以他第一个站了出来,躬身道:“臣等不知,还请君上明示。”
闻言,宋君偃的嘴角挂着一丝莫名的笑意,拍了拍桌案上的竹简,云淡风轻地道:“寡人这里,放着不少关于大家还有一些你们族里的子弟干的不法之事的奏报。真的是触目惊心啊,就连寡人也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衣冠楚楚的人,自诩君子的人,学习过六艺的人,竟然还能干的出这么一些伤天害理,肮脏龌蹉的事情来!”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啊。
来叔齐还有在场的各个家主都颤巍巍地低着头,不敢说话了。这年头可没有哪个公卿大夫,哪个贵族的人敢说自己的屁股是干净的!
谁特么没做过一些缺德的事情啊,宋君偃若是动用那个号称“无孔不入”的黑衣卫去明察暗访,肯定能搜集出一些罪证,然后对各个贵族世家抄家灭族了!
宋君偃见到他们都不说话了,继续道:“鱼宵!”
“臣、臣在!”鱼宵吓得一头磕在了地板上,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子偃淡淡的道:“寡人听说你可是老当益壮啊。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没想到好色的本性不改,石鼓村有一民妇颜氏,寡人听闻生的貌美如花,可是在去年的时候据说被一个老贵族看上了,巧取豪夺,想要据为己有。”
“颜氏不从,她的公婆、丈夫,还有一对儿女就被活活烧死在了屋子里,哦,寡人还专门打听过了。那几个黔首是在被杀死之后才被大火烧死的!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啊,大火,竟然无缘无故地烧死了一家老小。”
“而且,更让寡人觉得有趣的是,第二日就有人在河边看到了颜氏的尸体了。是咬舌自尽的,倒是一个忠贞刚烈的女子!鱼宵,你要不要来告诉寡人,犯下这个罪行,导致六条人命就这样没了的那个老贵族,应该处以什么刑罚呢?”
听到这话,鱼宵几乎要吓尿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道:“君上饶命!君上饶命啊!老臣也是一时糊涂,色迷心窍了啊!而且这个杀人放火的事情也不是老臣教唆人去干的!都是手底下的人私自做下的事情!臣御下不严,臣有罪!有罪!”
“呵呵!”宋君偃讥讽地笑了笑,说道,“御下不严?好重的罪过啊,鱼宵,鱼大夫!鱼家主!你可知道你这一个御下不严,就让一户人家家破人亡了!就让六个人丧生了!”
“砰”的一声,宋君偃这个暴脾气啊,再也按耐不住了,怒不可遏地把一个竹简丢到了鱼宵的脑袋上,砸了一个头破血流。
鱼宵不敢讨饶了,只能是一个劲儿地磕头,请求恕罪,从轻发落。
宋君偃看了在座的各位公卿大夫一眼,脸色冷酷地道:“寡人曾经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曾经在我们宋国的那个刑不上大夫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已经一去不复还了!鱼宵,你知道吗?其实在寡人这里其实刑罚是很简单的。”
“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者抵罪!”子偃喘了口气,说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才是寡人心里最理想的刑罚。鱼宵,寡人今日宽恕了你,不知道来日会有多少人去效仿你,这样做事的人都多了,国家岂不是乱套了吗?”
“俗话说得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国无法而不立!鱼宵,你退下吧,寡人对你也没什么好说的,若是你真的为你们鱼氏一族着想,不想被株连的话,就拿着你的命去给人家偿命吧。”
“臣,遵命!”鱼宵应了一声,然后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连自己怎么走出沙丘宫的都不知道。
只是鱼宵刚刚回到家,就把门给锁上了,然后留下了一份遗嘱,在书房里自刎而死。鱼氏也响应宋君偃的号召,捐出了一半的家财,无数的金银财帛,还有大量的米粟谷物,几乎都把鱼氏多年积累下来的库房给搬空了!
鱼宵刚刚离开,宫殿里的众多公卿大夫更是噤若寒蝉的了。宋君偃这一言决定一个贵族的生死,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们很害怕被子偃点到名字,若是真的被点到名字,他们也多半是要跟鱼宵一起上路的了!
第134章 勒索()
私德有亏啊!
在宋君偃的心里鱼宵是罪有应得的,他甚至以为不该给这个老家伙这么便宜地自杀,而是把他大卸八块,然后丢到油锅里炸了,这才能发泄他内心的愤恨!
当然了,其余的公卿大夫都不会这么认为的。毕竟在他们的思想观念里,那些黔首,不过是贱民而已,他们的一条性命还不上贵族们的一根寒毛呢!
子偃又念道:“边让!”
“臣、臣在!”边让自从上一次在拂月楼,嚣张跋扈地当着宋君偃的面自称“国君之下第一人”,而被子偃逮到辫子,贬斥到了一个小地方做县宰,他就规矩很多了。
宋君偃浅笑道:“寡人知道你最近很安分守己的了。边让,但是你过去也有不少的罪行啊,譬如在剔成君在位的时候,你名下的良田就多达一万多亩,分布在商丘、彭城、桑丘等各地,而且你还时常奴役野人,豢养家奴,还在上一次人口普查的时候故意隐瞒不报!”
“边让啊,这道人口普查的诏命的寡人下的,故意藏匿人口,隐瞒不报,这不是欺君抗命吗?你也是做过廷尉的人,曾掌管过我宋国的刑狱之事,也应该知晓一些刑罚,你来说说,欺君抗命是怎样的罪行?要处以什么样的刑罚?”
看着宋君偃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边让真的是害怕极了,忙不迭地一头磕在地板上,欲哭无泪地哀嚎道:“君上!臣有罪,有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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