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方天画戟的冲击。
耿鄙一个空翻,又是一锤子敲击在了方天画戟上,欺身而上,二人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对于场中激烈的对战,当事人宋君偃却一点觉悟都没有,毫无紧张之色,扔在自顾自地喝着小酒。
旁边的苏贺有些看不下去了,说道:“君上,难道你就担心子丹将军打不过这个耿鄙吗?看场中的战斗很激烈啊,他们两个看上去都旗鼓相当的样子,悬得很。唉,君上,你真是糊涂啊,怎么能轻易将还没到手的阳亢之地作为赌注呢?这要是输了可怎么办?”
闻言,宋君偃又喝了一口美酒,酣畅淋漓地笑道:“哈!不必担忧!子丹的实力寡人是知道的,跟寡人都能过上五十回合,他可不是什么粗鄙的武夫啊,这个耿鄙,是绝对打不过熊子丹的。”
“可是君上,你看现在这个战况……”苏贺有些迟疑了,以为自家君上是喝醉了,在说的什么胡话。没成想,子偃对他附耳道:“给齐王一个面子,让子丹放一点水而已。不然这个耿鄙,在子丹的手下不过二十个回合就要被打败了!”
“呃……”
在刚好第一百个回合的时候,熊子丹买了一个破绽,使得耿鄙的鎏金铁锤袭来,他却忽然一个回马枪,震飞了耿鄙手上的鎏金铁锤,顺便踩了耿鄙的胸脯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手上的方天画戟的戟刃顺势就指到了他的脖颈上。
“你败了。”熊子丹微笑着道。
“好!好!哈哈哈哈!”发出这一阵大笑声的不是宋君偃,而是台上的齐王田因齐。只见他鼓掌着,笑容满面,好似赢了的人是他一般,也不看在熊子丹的方天画戟之下,犹如丧家之犬的耿鄙。
齐王笑道:“将军真乃神勇无比!好!这万两黄金,还有这乌骓神驹就归你了!子丹将军!快来,寡人与你共进一爵!”
熊子丹没有动,而是向着宋君偃那边望了过去,后者点了点头,他这才拿起一樽盛满酒水的酒爵,在田因齐的呼喝之下,满饮一爵。
第86章 子昂()
阳关之会以后,宋齐两国之间的战事已经基本上终止了。十年之内,宋齐之间都不可能再发生大规模的战争,齐国需要休养生息,等到新的青壮成长起来,宋国也需要时间变法改革,通过蚕食鲸吞的办法,一步一步壮大自身的国力。
在跟齐王会晤之后,宋君偃也派出使者,前往薛、鲁、卫、滕四个周边的小国,邀请他们的国君会盟于睢阳。宋君偃相信这四个国君都会在指定的日期之内赶到睢阳的,没办法,上一次齐军伐宋,宋国请求各国出兵援救,却是一个没来。
这一回宋国证明了自身的实力,大败齐军,彻底扬眉吐气了一把,这次召集各国会盟,如果敢不给这个面子的,在别人的印象里,一向是穷兵黩武的宋君偃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的。
二流强国跟三流国家之间的差距也不是一般的大,譬如宋国可以动辄十数万的兵力,而滕国仓促之间只能征召最多四万的兵马,还是老弱病残都有的那一种,这已经是滕国的极限了。
子偃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有不从者,灭之!
子偃也想过一把当霸主的瘾呐。春秋时代是争霸的,战国时代则是兼并的,愈演愈烈,不过宋君偃能合宋、滕、薛、卫、鲁五国之力的话,绝对是一股强大的力量,都可以跟强大的霸主国秦齐楚相抗衡了!
商丘东门,城门口。
戴烈正百无聊赖地在招兵处的旗子那里,拿着狼毫(笔),在竹简上记下一些来应征的人。就是问一些姓名、年龄、籍贯之类的,很是无聊。
“姓名。”
“昂,子昂!”
哦,子姓的,难道是流落在外的公族子弟?戴烈有些诧异地瞟了一眼面前的这个昂藏七尺的少年人一眼,可是这个不应该啊,在宋国的子姓的贵族很多,但是看这个少年人猎户的打扮,还有风尘仆仆的样子,稚气未脱,也无贵气,一点都不像是贵族家庭出身的。
难道是被公族遗弃在外的后裔?嗯,这个倒是有可能,不过几率很小,毕竟这年头哪个贵族养不起孩子?
“籍贯。”
“陶郡陶邑下岭村人氏!”
“年龄。”
“十六!”
“嗯?十六!”戴烈眼神有些古怪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人,一身朴素的灰衣,头上扎着泛白的旧头巾,面色是古铜色的,神采飞扬,鼻子上还渗出了一丝丝的细汗,在他的腰间还围着一条虎裙,背负长弓,腰间还挎着一把匕首,藏在剑鞘里,腰带上还悬着一个箭壶。
“你真的有十六吗?”戴烈问了这么一句。
“是……是的!我已经十六岁了!”少年人也许是没说过谎话,回答起来支支吾吾的,神色还有些窘迫。
戴烈闻言,又打量了这个少年人一眼,忽而摇了摇头,说道:“把你的户籍证明拿过来。”
“这个……小人没有。”少年人低着头。
见状,戴烈就知道是个怎么情况了,这个少年人长得很壮实,比一般的同龄人还要高大很多,都跟一个成年人差不多了。但是脸上稚气未脱的,喉结还没长完全呢,这个瞒不过戴烈的眼睛的!
“没有户籍证明,你是野人吗?”似乎只有这一个合理的解释了,戴烈想要让这个少年人知难而退,看少年人也不过十四岁的样子,而宋国乃至于天下列国都在征兵的时候,有一个规定的,就是入伍的兵员必须要满十六岁,不超过四十岁。
当然了,这是平常的时候,若是国家危难或者有战事急需兵力的时候,十四岁的少年人都要上战场服兵役的!做一个国人就有其应尽的义务!
少年人听到这话急了,大声地道:“我不是野人!我是土生土长的宋人!”
“那你的户籍证明呢?”
“丢……丢了。”
闻言,戴烈摆了摆手道:“你不要多说了。多说无益,没有户籍证明,我们宋军是不会收你的。”
“为什么啊!大人,我看城门口张贴的告示,告示上不是写着,无论野人还是国人,只要身体健康,体力达标就能入伍的吗?大人你看,我这身子骨够壮实了吧?”少年人拿着拳头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脯,昂着头道,“还有啊,我的力气是很大的,可以搬起几百斤的重物。大人,求求你就收了我吧。”
听到这些话,戴烈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这小孩,真有意思。现在又不是天灾年,地里的庄稼应该还有盈余吧,你怎么非要参军不可呢?这打仗可是要死人的,要不,你多打几年的猎,或者是多耕几年的土地,过几年我就让你入伍了。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啊?!”子昂急眼了。
戴烈道:“你这小子应该还没十六吧,看你的样子也就十四五岁。现在国家暂时没有战事了,也不是急需兵马,我这招的可是常备军,若是找了你这么一个孩子兵,上面发现了怪罪下来,我一个小小的大头兵可担待不起啊。”
“兵大哥,军爷,求求你了!”子昂快要哭了,说道,“我这要是当不成兵,一回去我娘还不打断我的腿呀?我娘都说了,当不成兵,我就不要回去了,难道兵大哥你希望看着我成为一个无家可归,连娘都不要的孩子吗?”
戴烈无奈了,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一个男子汉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那你要给我入伍。军爷,求你了。你是个好人,我以后会把你当祖先一样,供奉起来的,你会长命百岁的。”小孩子已经语无伦次。
“我可去你的吧!”戴烈有些啼笑皆非地道,“你他娘的这些诅咒我早点死了是吧?还供奉呢,供奉个屁!说不定你小子嗝屁的时候,老子还活得好好的呢!”
“嘿嘿嘿嘿!”子昂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你多大了子昂。”
“十二。”
“才十二啊,这身板,跟普通的士卒都差不多了。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这么壮实的。”戴烈有些惊异了,他又打量了这个名叫子昂的少年人一阵子,忽然愣住了。
咦,他长得……好像年少时候的君上啊!戴烈有些震撼了,宋君偃跟他是堂兄弟,感情甚笃,从小就混在一起形影不离了,子偃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他自然还依稀记得的。
这不,眼前的这个小子跟小时候的宋君偃长得这么相似,就是魁梧的样子都有八分像了,这是遗传的吗?
戴烈的神色有些古怪了,这小子叫做子昂,子姓,难不成是宋君偃在外面的私生子?不应该啊,没听说过啊,而且这小鬼头都十二了,君上今年也才二十六岁,咋有这么大的孩子。
戴烈问道:“子昂啊,你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子昂眨巴眨巴眼睛道:“我跟娘亲相依为命。除了街坊四邻,我从小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亲戚之类的。”
“那你的爹呢?”
“爹?没听说过,娘亲也没告诉过我,父亲是谁,在哪里,也没告诉过我父亲为什么不要我们娘俩的。”
听到这话,戴烈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好吧,子昂,我给你一个机会,看到那边的石头了吗?”
戴烈指着旁边的空地上的一块巨石,说道:“这个石头有一百二十斤那么重,把石头举起来,举在头顶,然后绕着画的线走上一圈你就算合格了,我就让你入伍!”
“这个简单!”听到这个要求,子昂顿时磨拳擦掌起来,连身上的匕首、弓箭都不卸下,直接去到那里把石头一下子聚在了头顶,“嘿哈”的一声,开始在画圆圈的白线边上走了起来。
子昂举着一百二十斤的石头,就像手里没有东西一样,犹如无物,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走上了一圈,然后在戴烈以后背后排队的人的异样和惊艳的眼光之下,缓缓的把石头放到了一侧的地上。
这小子,可真猛!戴烈瞪着眼睛暗道。
“好家伙,这哪里是一百二十斤的石头啊。看上去跟顶着个棉花一样!”
“这小哥确实厉害!把这么重的石头举在头顶,走上偌大的一圈都脸不红气不喘的,就跟平时走路一般,端的是厉害!”
“那是,看看前面的几位,举着这一百二十斤的石头走上一圈,那是累的半死啊。还有两个被刷了下来,人家不合格!”
背后的来应征的人也是评头论足起来,叽叽喳喳的一片,对于这个少年的出众的表现,给予了极高的赞赏。
“好!下一位!”戴烈冲着子昂点了点头,然后在竹简上写上了子昂的名字,把入营的腰牌也给了他。
第87章 殷纣()
“姓名。”
“殷纣!”
戴烈瞟了一眼这个名字颇为古怪的年轻人,姓殷的,可能跟殷商王族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可能还是商王朝的后裔呢。不过大商国都灭亡这么久了,复国无望了,所以大家也不忌讳这种事情,更何况招兵的还是宋国,这个跟大商一脉相承的国家呢。
不过叫做殷纣,戴烈倒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纣啊,可不是一个什么好名字。连大商国的末代大王子受,谥号都是“纣王”,可想而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字眼了,至少残暴无道是跑不掉的了。
“籍贯。”
“淮北郡彭城野王村人氏!”
“年龄。”
“十七!”
戴烈点了点头,手里还拿着狼毫指了一下旁边的石头,说道:“举在头顶,绕着圆圈走上一圈。”
“诺!”这个名为殷纣的年轻人倒是很有军人的风气,旋即向着戴烈一抱拳,转身,一口气将偌大的石头举在了头顶,然后微微喘息着,走完了这一圈,也只是面色涨红,额头上渗出了一些细汗罢了。
倒是一个可塑之材。戴烈表示了认可,他在这里招了几天的兵,殷纣的气质和精神面貌是最出众的,如果时运不差的话,这个人应该能成为宋国未来的栋梁,在军中也有一席之地了。
“好!下一位!”
……
宋国现在的两支精锐便是陷阵营和虎贲军,陷阵营只有一千人,还是通过层层筛选出来的锐士,经过足够的训练之后,弓马娴熟,冲锋陷阵,无一不精。
宋君偃对于陷阵营寄予了厚望,他很看重勇武的人,所以这些陷阵营的将士都是百里挑一的锐士,个个都能以一当十,加上操练得当,能在冲击敌阵的时候发挥出极大的作用,不负陷阵营之名。
当然了,虎贲军的战斗力也不俗的,比名动天下的魏武卒还差一点,不算天下强军,但是绝对是劲旅中的劲旅!
几经战火洗礼的陷阵营和虎贲军已经迅速成长了,大浪淘沙,能在几场大战之下,活到现在的将士都算是精兵了。
子偃有些遗憾,宋国地处中原,又不适合养马,不然他都想组建一支强大的骑军了,可惜啊,天不遂人愿。
宋国也只能模仿当年吴起的魏武卒,训练虎贲军了!只是陷阵营与虎贲军的死亡率很高,这不,刚刚经历了大战的宋国,又开始在军中选拔锐士进入这两支强军当中了。
“阿烈,这些日子真是难为你了。”宋君偃这天来到了商丘城外的获水大营,在那里召见了正在训练的戴烈。
戴烈,原来叫做子烈,是根正苗红的公族子弟,宋君偃的堂弟,原来还是宿卫统领,郎中令大人呢。只不过戴烈前些日子做了替罪羊,坑杀四万齐军降卒,被宋君偃不得不严惩,做做样子地被贬为庶人了。
所以呢,戴烈大人现在还是大头兵一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以宋君偃对戴烈的宠幸,戴烈很快就能官复原职,飞黄腾达的。这不,大营里的高级将领们还跟在他俩的屁股后面,听着他们的讲话呢。
老实说,子偃对于戴烈是心有愧疚的,给戴烈背上了这么一口黑锅,这厮还无怨无悔的给自己办事,真是让人汗颜啊,连抱怨的话都不说一句。
“君上严重了。”戴烈作揖道,“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我是贵族出身,一开始就当了君上你的宿卫统领,掌管宫禁守备,也不怎么了解军中的一些情况。正所谓,以己度人。若是做将军的都不能体察手下士卒的需求,则无法令行禁止,不爱兵如子,则不能使士卒信服。”
“君上,我们宋国已经在全面实行军功制了,效果很好。士卒用命,悍不畏死!将军用心,胆大心细!现在成了一个大头兵,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请君上不必介怀了。”
戴烈这么说,宋君偃反而更加地内疚了。
戴烈又道:“君上,我想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做起,累积军功,一步一步走到原先的高度。所以,请君上不要破格提拔于我,这是我的愿望!”
“唉。”子偃叹了口气,有些发怔地看着戴烈道,“阿烈,你这些日子真的是变了。变化挺大的,不过变得更加的沉稳了,很好,寡人等着你回来做寡人的郎中令!”
“嘿嘿,不瞒君上说,比起郎中令,我还是更喜欢统领千军万马的感觉!”
“你啊你!”子偃哭笑不得地指着讪讪地摸着脑袋的戴烈,暗道真是帅不过三秒,还以为戴烈真的是变性了呢,没想到还是以前那个吊样。
戴烈躬身道:“君上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我要赶快回到我的伍里了,我现在是一个伍长了,手底下还有四个小新兵呢。”
“哦,阿烈,你的那个伍是要参加这一回的虎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