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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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宋-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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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死?”宋君偃走下了宫殿的大门口,沿着陛阶而下,快步来到了子烈的身前,一脚就直接把子烈整个人踹到了地上。

    “想死?哈哈哈哈,死不是太便宜你了吗?!”

    子偃又一连踹了三四脚,似乎还没解恨一般,又往地上吐了口痰,冷笑道:“你这样的罪过,就是死上一千次!一万次!哪怕是碎尸万段都不能解寡人的心头之恨!都不能谢罪于天下!”

    “臣,该死!”子烈叩首道。

    “你!”宋君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猛地一甩冕服的大袖,哼了一声转过身,说道,“子干,你说,子烈这样的罪过,要如何惩处?”

    廷尉子干有些不忍,却还是说道:“古往今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不过,子烈罪大恶极,若是按照我们宋国的苛法,臣以为,子烈应该凌迟处死,或者是下油锅!三族之内判处车裂(五马分尸),九族之内统统斩首!”

    闻言,相国李敖不由得站出来道:“君上,廷尉大人,这样的惩处是不是太严重了呢?子烈有功于社稷,战功显赫,车裂已经够严重的了,而且子烈贵为公族,其家族也不应该被株连,请君上三思!”

    子偃闻言,回过头道:“相国认为,这样的惩处太严重了吗?子烈犯下的可是十恶不赦的滔天罪行!不凌迟不株连,何以正国法,何以谢罪天下?”

    听到这话的李敖,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暗道,这三族之内也包括宋君偃的,毕竟是子烈的堂兄,如果子烈的三族之内要被车裂的话,宋君偃岂能幸免于难?

    戴偃明摆着要放子烈一马啊。

第79章 刑不上大夫() 
四万齐军降卒被坑杀这一事件,牵连甚广,有头脑的大臣都不敢掺和进去。

    君上的一半虎符和印信哪儿来的?肯定是被人盗窃的,或者是宋君偃自己授意的,现在可能只是演一出戏而已。

    谁都不敢触这个霉头啊。

    子烈的罪过太深重了,矫诏、私铸虎符,还有勾结宿卫阻拦大臣入宫禀告,更严重的是坑杀四万降卒,直接抹黑了宋国的形象。罪孽如此之深重,换作一般的人,九族都要车裂,以儆效尤,可是这个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宋君偃是有意偏袒子烈的。

    李敖道:“君上,臣以为子烈将军罪不至死。子烈有功于社稷,且事事为君上,为宋国着想,此次坑杀降卒一事虽然有欠妥当,却不得已而为之!君上,请你看在子烈将军忠心耿耿,一心为社稷着想的份上,从轻发落,免去他的死罪吧!”

    “请君上免去子烈将军的死罪!从轻发落!”群臣山呼道。

    子偃黑着脸道:“功劳和罪行是两码事,不可等同视之。若是人人都如同子烈这般,视国法、军法于无物,肆意妄为的话,国将不国也!”

    李敖又道:“君上,我宋国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子烈将军乃是不可多得的猛将,屡战屡胜,这时候杀了子烈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吗?所以,请君上让子烈戴罪立功,为惩处,可以将子烈贬为庶人,抄没其家产!”

    闻言,宋君偃沉吟了半晌,忽而道:“真的要法外开恩?”

    “请君上法外开恩!”群臣跪地道。

    这个时候,不是傻瓜的人都看得出来了,宋君偃的确不想杀了子烈,刚刚那么做,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若是别人犯了这样的罪过,功过相抵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说,光是假传诏命这种事情,一个凌迟绝对逃不掉的。更何况,子烈坑杀四万降卒影响太恶劣了。

    在宋君偃的心里,显然也偏向于坑杀四万齐军降卒的,只是心存顾虑,是子烈帮他下了这个决心!

    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这年头,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都是屁话!

    刑不上大夫才是王道!

    宋君偃也不想国法成为一纸空文,但是他又做不到把子烈杀死了。子烈就是一条忠犬,此次犯下的滔天罪行,已经无法弥补了,天下人也会将宋国看成是虎狼之国,他戴偃也成为了不折不扣的暴君。

    木已成舟,若是为了维护国法,把心腹爱将都给杀掉了,子偃也觉得这样很不值得啊。

    所以,对于子烈最后的判决,还是重打五十军棍,贬为庶人,剥夺“子”的姓氏,称之为戴烈,并且抄没家产,以儆效尤。

    匡章的十万大军战败的消息传回齐国,举国震动。齐国自立国以来,一直都是天下诸侯当中数一数二的强国、大国,即便是最孱弱的时候也能威胁当时的超级大国晋国。

    春秋时代,老牌的大国是齐国,齐桓公首霸,一匡天下。晋齐秦楚四强并立,基本上主导了这片古老的大陆,春秋五霸,齐桓公、晋文公、吴王阖闾、越王勾践、宋襄公(一说是秦穆公,霸西戎),吴越宋三国基本上是暴发户,底蕴不是很强,可以兴盛一时,却不能国运长久。

    战国时代,弱小的国家基本上被兼并了,魏国在三家分晋之后称霸天下,四方国家都纷纷臣服,不服的都跟秦国一样被魏武卒打趴下了。

    前期是魏国一家独大,中期则是秦齐楚三强并立,然后经过杀神白起大小数十战的打击,楚国没落了,齐国也被五国伐齐打趴下了,自此雄风不振。后期的长平之战,连胡服骑射的军事强国赵国也被彻底打残了,秦国一家独大。

    长话短说,反正自齐国立国以来,就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还是在同一个国家,一个自己视之为弱国的宋国的地盘上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

    奇耻大辱啊!

    不过,齐国想要洗刷耻辱,报仇雪恨似乎还要很久,经过连番的大战,获水、郯城、商丘之败,三次败仗,齐国损兵折将近三十万,实在没有能力再攻打宋国了。

    这不,经过一番探讨,齐王派出了王亥作为使者,开始跟宋国和谈,务必争取六万降卒回国。

    在路上的时候王亥就得到了四万降卒被坑杀的消息了,他能想象到,这时的田因齐肯定是暴跳如雷了。四万降卒啊,宋人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绕是如此,王亥在边境的时候驻足了两日,就得到了齐王的消息,让他入宋和谈,同时带上了一份羊皮卷,这是国书,一旦谈拢了,就能马上签订和谈国书了。

    宋国商丘,大都督府。

    齐使王亥秘密来到了这里,在仆人的引见之下,亦步亦趋地走到会客厅坐下,看着眼前的这个身材消瘦,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的男人,他心里感叹了一下,脸上却是讥讽的神色,笑道:“嘿,大都督?这宋国的大都督可是统管全国军事的,与我齐国的上将军一般无二。章子真是好本事啊,这一年平步青云了,从副将到统兵大将,从一个统兵大将又成为了一国之军魁,万千荣耀加于身,真是让鄙人羡慕不已啊。”

    匡章的身上早已没了儒雅的样子,听见王亥这般嘲讽,他原本苍白无色的脸,顿时又惨白了几分,嗫嚅着道:“拜将非我意。我匡章做事但求问心无愧,若不是宋君赏识,现在你我都不能坐在这个大都督府里说话了。”

    王亥不依不饶地道:“匡章,难道你真的是问心无愧吗?你将十万大军都葬送在了宋国!这都是因为你的自负,难道你对于齐国,对于大王,对于那些死去的齐军将士,心里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就这样坐在敌国的大都督府里,豪宅美女,美酒财帛地享受着,醉生梦死,难道这样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闻言,匡章抿了一口酒水,胡须上尽是酒液,他甩了甩脑袋,指着自己的胸口处说道:“我匡章,还有心吗?”

    闻言,王亥猛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声色俱厉地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匡章吗?!啊,章子,你那时候的意气风发都到哪儿去了!”

    匡章摇了摇头道:“少年意气而已。”

    “章,你这样对得起对你寄予厚望的成侯(田忌)吗?对得起我们的老师吗?老师在稷下学宫,听到了你战败的消息,就开始为你游说了,好说歹说,大王也宽恕了你的罪过了。罪不在你。”

    匡章嗤笑了一声,然后两行混浊的泪水就不自觉的划落眼角,他说道:“亥啊,你可知道我内心的自责?我心痛啊,心如刀绞啊!当我听到四万降卒被戴烈那厮杀害的时候,晴天霹雳啊,我还能怎么样?宋君偃赐我大都督宅邸一座,美女数十名,财帛田产无数,可是那又如何?这是我想要的吗?”

    “不,我没办法了,我已经六神无主了啊!所以我只能每日醉酒,醉生梦死,来逃避这世间的纷扰了。”说着,匡章又喝了一口酒水,继而一饮而尽,又要斟上一樽酒。

    “别喝了!”王亥把酒壶抢了过来。

    王亥道:“你还是你吗?章,求你醒醒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哪还还有当年指点江山,雄姿英发的模样。”

    “不要你管!”匡章又要抢过酒水了。

    王亥挣扎不过,直接“唰”的一声把酒水全泼到匡章的脸颊上,匡章的眼神迷离了,有些愤怒地抽出了巴掌。

    “你还想给那四万降卒报仇吗?!”王亥忽而大喝道。

    “报仇,怎么报?”匡章愣住了。

    “对啊,怎么报仇?以你现在的这个鬼样子,怎么报的了这个血海深仇?”王亥诘问道。

    “请赐教!”匡章一礼道。

    以前的那个匡章似乎又回来了,王亥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就跟当年坐而论道一般,说道:“四万降卒惨死,举国悲哉。今我大齐已无力伐宋,而长此以往,经过李敖变法的宋国必将更加的强大,国势日隆,等到齐国恢复了国力的时候,宋国也必然迎头赶上,到时候又是一场生死大战!”

    “章!宋国不仁,坑杀我四万降卒,齐宋之间已经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世仇!若是宋国如秦国这般崛起了,齐宋之间必有一战,而那一战,必将有一个国家倒下,到时候会死伤更多的人。”

    王亥道:“所以,我们必须要阻止宋国的崛起。大王和邹相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而这个计划,核心人物就是你,匡章。”

    “我该怎么做?”

    ……

    王亥和匡章谈了一宿,谁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在第二天的时候,匡章就按部就班地去上朝了,似乎认命了一般,开始着手处理军务,给宋君偃汇报工作,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一丝不苟的。

第80章 扎心了() 
在一间宫室里,宋君偃正在跟干婉同床共枕地睡着,忽然,一阵阴风猛地冲开了窗户,阵阵寒流投射进来,让人脊梁发寒。

    等等,现在还是秋天吧,怎么会这样?

    子偃顿时就醒了,看着这从四面八方突袭过来的寒风,刺骨的寒风,子偃身上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他直起了腰杆,左顾右盼了一下,似乎想要看一些什么,但是这附近什么都没有。

    “婉儿,婉儿。”子偃又推搡了枕边的干婉几下,想要叫醒她。干婉在张烈的教唆之下,盗窃虎符和印信,给子烈假传诏命,按理说应该被打入冷宫的,但是宋君偃爱怜干婉,所以没计较这么多。

    伉俪情深啊,毕竟是一起患难与共的夫妻了,干婉的出发点是好的,又合乎了子偃的心,所以也不问罪了,只是稍加警告而已。

    叫不醒沉睡的干婉,子偃有些害怕了,耳边响起了呼呼的风声,鬼哭狼嚎一般,他的手臂也颤巍巍地向着风声那边举了起来。身子在瑟瑟发抖着,忽然!

    四周的烛光,牛油制作的烛光一瞬间全熄灭了!

    这股诡异的阴风就这样冲击在子偃的面门上。

    “谁?是谁在装神弄鬼!?”宋君偃嚯地站起来,在床榻上神经兮兮地喝道。

    他又仰着头张望了一下,见到四下无人,只有阵阵阴风,旁边的干婉似乎被弄晕了一般,怎么叫都叫不醒,若不是呼吸的缘故胸脯起伏着,子偃都要以为干婉已经死掉了。

    耳边的风声愈加的清晰了。

    听!

    好似鬼门关的孤魂野鬼在凄厉地嚎叫着,他们被鬼差勾住了脑袋,无助、悲哀之情溢于言表,还有好多魂魄都散了,只有惨叫的声音还在鬼门关里回荡着!

    听!

    宛如一匹又一匹被虎豹咬伤的饿狼,在悬崖峭壁上冲着远方的月亮嚎叫着,有的饿狼凄惨地舔舐着伤口,有的饿狼则是把自己已经死掉的幼崽丢下了万丈深渊,群狼呼号的声响在悬崖绝壁里经久不绝!

    子偃真的是惊悚了,他忙不迭地跑下了床榻,连滚带爬地跑下了床榻,他双手颤抖地拿起了武器架上的青铜剑,向着空气挥舞了一下,恶狠狠地道:“别过来!都别过来!”

    那风声化作了清晰的人声,隐约之间,子偃都能看到从面前的一个虚无的空间里,在一团漩涡状的空间里,猛然钻出了成群的鬼魂,他们有着人的脸,却是科幻的幽蓝色,没有脚,依稀可见人的脸面,却不见手臂!

    “宋君偃!你这个暴君!还我命来!”

    “你这个冷血动物,没有人性的家伙!是你!你是一个刽子手!你杀害了我们!你会遭天谴的!”

    “嘿哈哈哈哈!”一阵似哭似笑的惨叫,“我们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挖你的心肝!”

    然后,一大堆的鬼魂从那个漩涡状的地方钻了出去,如狼似虎地向着宋君偃扑去,密密麻麻的样子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啊啊啊啊!……”子偃也惊悚啊!

    子偃疯狂地挥砍着手里的青铜剑,他似乎连武艺都不会了,胡乱的挥砍着……

    “君上!君上!君上醒醒!”耳畔忽然响起了一个柔和又透着焦灼的女声。

    “呃,是婉儿……”子偃的双手做握剑状,还停留在半空中,似乎在挥着青铜剑一般,此时的戴偃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后背也湿透了,汗流浃背。

    “你又做噩梦了,君上。”干婉开始给宋君偃抚摸着后背,使他松松气息,顺顺口气。

    “唉,你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没睡过好觉了,自从坑杀了那四万的齐军降卒……君上,这样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干婉幽幽地叹气道。

    子偃的脸色有些惨白,不过口齿还算清晰,虽然还是颤抖着,但是他说道:“这是报应啊。婉儿,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那四万降卒有什么怨气的话,尽管冲着我来吧。”

    干婉一把将宋君偃的脑袋抱到了怀里,心疼地摸着他的头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子偃实在是睡不着,说了一会儿话就让干婉先去睡觉了,然后自己跑到一边去批阅奏章。直到第二天凌晨,天微微亮的时候,宋君偃接到了嫪信的汇报,黑衣卫传递回来一个颇为重要的讯息。

    齐使王亥于昨夜入大都督府里,跟匡章秘密交谈了一宿,黑衣卫的人因为级别太低,不能进前知道具体谈了一些什么。这也怪宋君偃,是他觉得不能在匡章的身边安排太多的细作,若是被知道连自己的隐私都不能得到保障的话,匡章肯定会翻脸不认人的!

    子偃自诩礼贤下士,自然不能这样怠慢匡章了。

    在大朝会的时候,宋君偃更是看到了一个诡异的事情,那就是匡章竟然上朝了!妈了个巴子的,这今天太阳还真是打西边出来了,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因为坑杀四万齐军降卒的事情,匡章跟子偃翻脸了。

    子偃也觉得有愧于匡章,于是封他做大都督,给上等美女几十个,赐豪宅一座(占地之大,仅次于沙丘宫),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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