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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虽死，英灵犹在！
《玄鸟》的战歌回荡在这个越国的土地上，荡气回肠，经久不绝！
第338章 宿命（）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宋王偃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潸然泪下。
最后还剩下五个宿卫，全身是血，满身伤痕地站在他的面前，他们一脸悲怆的神色，望了一眼背后泪流满面的宋王偃，都歉意地笑了笑，嘶吼了一声。
最终，都倒在了敌人的阔剑和长戈的突刺之下，全身上下都成了血淋淋的窟窿！
“杀死他！”桓魑拿着剑遥指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的宋王偃，暴喝道。
宋王偃胯下的黑风驹不安分地在浅滩上踱步，就在宋王偃准备背水一战，战至最后一滴血的时候，黑风驹陡然载着他向着湍急的小河那一边飞奔了过去！
“啾——”黑风驹仰天嘶鸣了一声，在湍急的水面上一跃而起，撒开了四蹄。
“飞……飞起来了？”
宋王偃惊愕不已，在他的背后的浅滩上的越军将士们亦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砰！”一声巨响，宋王偃摔了一个七荤八素，不过有黑风驹这一匹良驹作为肉垫，他并没有受什么伤。
但是黑风驹就惨了，跳的这么高，跳的这么远，整个躯体就狠狠地砸在对面的浅滩上，双腿都粉碎性骨折了，整个脆弱的马腹都崩裂了，血流如注！
“马儿……黑风！黑风！……”宋王偃下了马，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黑风驹，一股子悲怆的情绪自心底涌现。他摸了摸黑风驹的额头，黑风驹也一脸虚弱地拿额头蹭蹭他的脸庞，看样子，是活不久了。
这个时候，从宋王偃的背后又是一股人马飞奔而来。
打着“越”字旗号，各式各样的藤甲、布甲和皮甲不一而足，手中亦是五花八门的兵器，看上去与一般的盗贼没什么两样，正是越王无疆所统率的越军。
无疆看着宋王偃走投无路的样子，心中升起了一股酣畅淋漓的快意，大笑着道：“哈哈哈哈！子偃！你还是快点投降吧！寡人向你保证，只要你放弃抵抗，退去了侵略的宋军，再到寡人驾下做三年的奴仆，寡人便饶你一命，如何？！”
士可杀不可辱，无疆这么羞辱自己，宋王偃自然不会容忍的。
宋王偃缓缓的站了起来，望着这漫山遍野的敌人，他的心早就沉落了谷底，不能一沉再沉了。
“天要亡我！天亡我也！”宋王偃仰天长叹了一声，双手捧起了自己手中的青铜剑。
宋王偃颤巍巍地拿起了手中的阔剑，架到了脖颈上准备自刎。无疆大惊失色，抢过身边一个弓箭手的弓箭，张弓搭箭了一下便疾射了出去。
离弦之箭的速度比宋王偃手上的速度要快不少，所以宋王偃还没拿剑抹到脖子，便听见了一道破空声，然后那利箭便穿透了他的手臂，他惨叫了一声，手中的利剑掉到了土地上，血流汨汨。
无疆将弓箭丢到了一边去，冷笑着道：“想这么有尊严的死去？子偃，寡人告诉你，门都没有！”
“给寡人杀！”
落到越人的手里，死状肯定是无比的凄惨，乱刃分尸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虽然无疆未必敢对他这么做，但是一旦宋王偃被挟持了，南征越国的宋军必然投鼠忌器，可能会按照无疆的要求，退出越国的土地上，到时候可真的是功败垂成了！
宋王偃从来都是一个很勇敢的人，虽然他怕死，比一般的人都怕死，但是在这种时候，还是可以选择死的方法的。
自刎，可以给他保留一个作为君王的尊严。
老实说，一国之君是不能见血的，古老时代流传下来的传说中，就有着这么一条。就是诸侯们都是天潢贵胄，不能见血，不然就是不吉祥的事情，会遭到报应的！
这似乎不是空穴来风的事情。
为人奴仆，宋王偃不会干的。被越人逮住了饱受折磨，乃至于乱刃分尸，这他想都不敢想！
情急之下，宋王偃虎吼了一声，然后背过身，往那湍急的小河里跳了下去，一头扎进了深不见底的水面之下，不见踪影了！
无疆大惊失色，没想到宋王偃竟然如此决绝，还跳河？宋王偃什么水性无疆用屁股想都知道，根本就是一个旱鸭子，游泳什么的都不会的！
这是在自杀啊！
不过，跳到水流湍急的小河里，宋王偃也未必会死。毕竟谁都不知道，万一在下游有人将他救了起来呢？
越王无疆黑着脸道：“传令下去，发动所有将士，沿着下游搜索宋王偃的足迹！能找到宋王偃这个人的，不论生死，皆赏金一万两，封万户侯！”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
干骜等宋国诸将都听说了宋王偃坠河的事情，心急火燎地聚在一起，相顾不言。
这么湍急的水流，便是水性极好的人都无法逃生，更何况是作为旱鸭子的宋王偃呢？除非在下游有人及时搭救宋王偃，不然他生还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
宋王偃坠河的消息是瞒不住的，因为昨天越人已经大张旗鼓地将宋王偃的坐骑黑风驹的尸体，还有他的武器丈八蛇矛都送了回来。现在宋军上上下下都是人心惶惶，若不是干骜能凭着自己的威望镇住场面，会发生什么乱子还两说！
“越人已经在漓江支流的下游大范围搜索大王的足迹了，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干骜沉声道，“南征失利，大王亦是生死未卜，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将大王找回来！”
“传令下去，发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在附近的城邑村镇里张贴告示，悬赏一万两黄金，发动当地的人帮忙寻找大王，同时，全军将士都沿着漓江支流的下游去搜索！务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诺！”诸将领命而去。
张烈留了下来，与干骜对视了一眼，都是唉声叹气的样子，如之奈何？
干骜苦笑着道：“大王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我作为南征的副将真是难辞其咎。若是大王甍了，我……”
“干骜将军！”张烈忽而叫了一声，随即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神色，说道，“我希望你记住先前大王对你的嘱托。大王已经将身后事都交代好了，想必，自己已经料到会有那么一劫了吧。”
“祭酒大人，你也料到了吧？你是一个神机妙算的人，我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地抱病从商丘赶来南方战场，只为了在大王的身边出谋划策。”
张烈点了点头道：“星象之说，可信可不信。我与大王的劫难都在于越地，月神大祭司的卦象上也说，我俩一死一伤，两个人只能活一个。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大王！”
“这就是宿命啊！”
第339章 少女（）
宋王偃坠河，生死未卜，无论是宋军还是越军都在沿着漓江支流的下游在大范围地搜索着宋王偃的足迹。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宋王偃此时在哪里呢？
……
阳光明媚，万里晴空。
在诸暨城南面一个叫做伫萝村的村子里，在小溪边上，村里的女人们都在那里洗衣服，这条小溪叫做浣溪沙，是村子里风景最为优美的地方，平常人们没事的时候总会在这里谈天说地，洗衣服挑水。
浣溪沙的水流十分的清澈，波澜不惊，清澈见底，依稀可见小溪里可爱而活泼的小鱼小虾在欢快地游弋着。
岸上响起了一阵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的声音。
“咯咯咯咯！”
“哎呀，小狸你不要捉弄我了，真是的。我身上都湿淋淋的了！”一个被对方拿着纤纤玉手泼水的少女一脸不高兴地撅着嘴道。
叫做小狸的少女笑眯眯的，两眼都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憨态可掬地道：“嘻嘻，谁让你那么好欺负的。”
“好啊，你总是欺负我！我……我告诉你爹去，让他来整治你！”
“别介呀。”
听到那柔美的少女说要告家长，小狸急了，上去把少女的娇躯抱在了怀里，想依偎着给她道歉，可是忽而她的眼神一阵的悸动，在杂草掩映着的溪流之下，有一个漂浮的物体正顺流而下。
“呀！那是个人吗？”小狸惊疑不定地道。
随后她就拉着那少女的手往下游走了过去，这小溪的水流很慢，潺潺流动，而那个不明的物体并没有一直飘流下去，而是被一根横木阻隔住了，就挂在了那里。
娇美的少女胆子比较小，看到那是一个人，落水者生死未卜，不过一般这样溺水的人都死掉了吧？
少女心里害怕极了，捂着小嘴道：“啊，是一个死人。”
“蔷薇，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他捞上来。”小狸壮着胆子，就要跑小溪里去搭救这个落水者，当然，不知道死没死。
没死能救活的话也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死了的话，也没关系，把人家的尸体弄上来，总比葬身鱼腹要好得多了吧？
蔷薇心里惊惧不已，不放心让小狸自己下去，于是抓着小狸的衣袖说道：“小狸，要不……要不咱们走吧。我听说上游的宋人正在跟我们越国的军队打仗，死了好多人，好多尸体还堵塞在漓江的上游呢！这个人大概也是战死的吧。”
小狸宽慰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然后自己跑到了小溪里，将那个生死不知的落水者抱着，拉了上来，呃呃，拉到一半的时候实在是没气力了。
“他好沉啊蔷薇。快来搭把手。”
听见小闺密招呼自己，蔷薇吓得脸色苍白，道：“啊，那是个死人啊。”
小狸听到这话，白了她一眼，鄙夷地道：“蔷薇，勇敢一点，你可以的。”
对，我…我是勇敢的蔷薇，我的胆子好大好大的！蔷薇在心里这么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颤巍巍地跑到了小溪里，给小狸搭把手。
但是当蔷薇触碰地那个落水者的冰凉的手掌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吓坏了，一屁股瘫坐在小溪里，吓死人啊！
“胆小鬼蔷薇，快点！”小狸带着怒其不争的语气，斥责地道。
“好过分……”蔷薇吓哭了，泪花啪嗒啪嗒地溢出了眼眶里。
小狸无可奈何，又催促了一下，蔷薇终于鼓起勇气跟她一起将这个落水者拖到了岸上。真是好吃力啊，这两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将一个昂藏九尺的伟男子拖着上岸，真是殊为不易的事情。
“小狸，你在干嘛啊？”
看着小狸把那个落水者拖到了岸上，就开始拖他的衣服，蔷薇好看地皱着秀气的黛眉问道。
“嘻嘻。”小狸笑眯眯地拿着落水者那华丽的袍子，说道，“蔷薇你看，这件衣裳是不是很好看呀？这个落水者一定是一个大富大贵的公子，这衣服这么好看，这么华贵，比城里的那些大夫们的衣裳都好看多了！”
“感情你只是图谋人家的衣物啊！”蔷薇没好气地白了小狸一眼。
“谁……谁说的。我只是想看看他还活着没有。”小狸心虚地回了一句，又回过头，瞥了落水者那棱角分明的面容，瞪着眼睛道，“咦，这个男人长得好俊啊。蔷薇你看，我都没见过长得这么英俊的男子哎！”
“他还有心跳的！”小狸摸上了落水者腰间的一个玉佩，忽而惊呼道。
“有心跳，还活着？不是死人？”蔷薇愣了。
小狸点了点头道：“应该还没死呢！”
“呐呐，那我们怎么救他？”蔷薇支支吾吾地道。
小狸挥了挥小粉拳，说道：“我去村里找人过来。蔷薇你在这里看着！”
“啊，不要！不要，我怕…我害怕啊小狸。”蔷薇又感到很委屈，瘫坐到了地上，似乎又要掉眼泪了。
这个时候，即便是铁石心肠的硬汉，看到蔷薇这么楚楚动人的样子，只怕都忍不住化百炼钢为绕指柔了！
你是水做的吗？小狸哼了一声，说道：“就该练练你的胆子了。蔷薇，你就会哭鼻子，看看村里的那些坏小孩是怎么欺负你的，你都忘了吗？勇敢点，只是看着这个落水者，不会有事的。”
蔷薇艰难地点了点头道：“那…那你快点回来。”
“知道了啦！”
看着小狸渐行渐远的背影，要说蔷薇不感到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她如坐针毡地坐在巨石上，一副吓坏了的模样。蔷薇看都不敢看背后的那个落水者，揪着一双玉手，作西子捧心状，那模样真的是惹人怜爱。
蔷薇有些坐不住了，慢腾腾的站起来，往村子那里望了过去，她是多么期冀小狸快点带人过来啊。
四周很安静，除了徐徐的微风没有别的声响了。
“唔……”忽而，一道轻微的呻吟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起了。
“啊！”蔷薇吓了一跳，小心肝一颤，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吓得瘫坐到了地上，咦，怎么有点软？这屁股底下坐的不是硬梆梆的石头吗？
蔷薇颤巍巍地转过头，只见自己的臀部现在是做到了那个落水者的肚皮上的，怪不得，怪不得有软软的感觉。
蔷薇可害怕极了，忙不迭地跳到一边，给这个悲催的落水者又是下跪，又是叩首地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杀你的，你的死不能怪在我的头上啊……”
良久，蔷薇低着头没有听见任何的声响，又愣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只见那个落水者除了刚刚发出了一声呻吟之外，便是手指动了动，却还没有醒过来。
“没死？”
蔷薇又松了口气，在巨石上打坐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子说道：“还好，不是死人。”
“咳咳咳！……”那个落水者陡然翻身到一边剧烈地咳嗽着，嘴里都咳出了不少的水。
蔷薇又被吓坏了，魂不附体地望着他，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吓傻了？
“姑娘，多谢你救我。感激不尽。”落水者似乎受伤了，还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向着蔷薇很有礼貌地作揖道。
蔷薇张了张粉唇，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这个时候小狸已经从村里找来了两个同村的少年郎。
他们分别叫做采椒和种鲤，两个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土里土气的，得益于村子里三老的庇护，在官兵来抓壮丁的时候他们躲进了深山里，逃过一劫。
不然，越国现在是国难当头，现在如他们一样十四无岁的少年都已经上了战场了！
被拉壮丁的人可想而知，无一不是炮灰的存在，死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看着宋王偃在那里作揖，而蔷薇被吓得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小狸心中怜惜，不由得抽了一根捣衣用的竹竿，横在蔷薇的身前，冲着宋王偃横眉冷对地道：“你想干什么？”
这个男人长得这么高大，又是贵族出身，显然功夫很不错，手里不拿个家伙还真的是不放心。
“是你们救了我吗？”宋王偃一脸虚弱地道。
小狸盯着宋王偃打量了一阵子，见他长得如此英俊挺拔，相貌不凡，面有神光的样子，小狸不由得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是我和蔷薇刚刚见到你在水里漂浮着，把你打捞上来的。没想到你还活着，所以才想办法救你的。”
“多谢。”宋王偃微笑着道。
“哎，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贵族吗？”小狸鼓起勇气问了宋王偃这两个问题。
宋王偃暗自思衬了一下，知道这乡野人家，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