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偃的眉毛一挑,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看不出来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武力值竟然这么强悍!
“宋国无人耶?”那个女子笑吟吟地在宋军的营寨下面道。
诸将都气极,纷纷请战。
现在宋国的南征诸将中,除了子昂,就属黄煌的武力值最高,所以宋王偃让黄煌出战,务必一战成功,将那一名女将擒来!
记住,是生擒,而不是杀死!宋王偃还想着尝尝鲜呢。黄煌颇为了解宋王偃的脾性,故而点了点头,拍马出了营寨的大门。
第334章 疟疾()
“匹那女将,报上名来!我黄煌剑下不杀无名之辈!”好吧,这又是一句开场白。
黄煌手底下杀的无名小卒可不在少数,若不是阵前斗将,这是战场的礼仪之一,他基本上是不会说出这句废话的。
“咯咯咯咯,威武的大将军,奴家叫做蛇姬。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蛇姬还一脸娇媚地给黄煌行礼道。
黄煌气得脸都黑了,感到了极大的侮辱,他暴喝道:“妖妇休得放肆!看我取你的项上人头!”
黄煌仗剑而出,在战马上挥舞着阔剑,以力劈华山之势直砍蛇姬的咽喉。蛇姬的神色一凛,不过嘴角还是挂着玩味儿的笑意,她手中的斩骨剑一个横扫,就架住了黄煌的阔剑,然后顺势往上一划。
黄煌吃了一惊,左右格挡了两下,又是一剑刺出,两马交错而过。
黄煌为刚,蛇姬为柔,互不相容。
二人斗了大概三十个回合,黄煌找了蛇姬的一个破绽,一剑刺出,震颤了蛇姬的手腕。蛇姬知道不能力敌,故而打马往己方的阵营那里跑。
“贼将休走!”
黄煌见到蛇姬要跑路,果断拍马追了过去,不料蛇姬手探马鞍上挂着的一个布袋子,忽然一个回头,一颗拇指头大小的石子便冲击而出,划破了长空,带着“咻”的一声,竟然如子弹一般砸到了黄煌的额头上。
“哎呀!”黄煌吃了这么一击,惨呼了一声,额头一痛像麻痹了意识一般坠下了战马,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
宋王偃见状,赶紧叫人把黄煌抢回来。这落到越人手里的将军是没有活路的,宋王偃可是很清楚的,越人从来没有俘虏,因为凡是被抓的,投降的都被他们杀死了,而且是残忍地杀死。
蛇姬大胜了一场,背后的越军兵士们高呼万胜,对于连一个女将都打不过的宋军更是冷嘲热讽起来。好多宋将都纷纷请战,下去斩杀这个使阴招的蛇姬。
不过宋王偃没有同意,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能不能躲得过蛇姬这么犀利的一击呢。还派这些弱于自己,弱于黄煌的将军上去斗将,这不是找死吗?
所以宋王偃命人高挂免战牌。
……
到了半夜,宋军实行宵禁,令行禁止,到了这个点除了守夜巡弋的兵士,全部都要睡觉,好好地养精蓄锐。
不过,这个时候宋王偃听见了一阵古怪而悠远的笛子的声音,那笛声空灵、悦耳,却又好似寒冬的朔风,透着阵阵凛冽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啊!蛇!蛇!好多蛇啊!”宋军的营寨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宋王偃吃了一惊,这个时候他的手里忽而摸到了一个湿淋淋而有骨感的东西,好似肌肉一般……宋王偃回头一看,为时已晚,一条斑斓的三尺长的蛇喷薄着毒气,其嘴巴大张着,一口獠牙咬在了宋王偃的手臂上。
“啊!”宋王偃被这毒蛇咬了一口,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勇敢,他猛地抓住了毒蛇的蛇头,又反手捏住了毒蛇的七寸的位置。
这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命中要害。
宋王偃很快就一脚踩死了这条毒蛇!
外面的宿卫听见宋王偃的惨叫,纷纷跑了进来。
“大王!臣等死罪!”
宋王偃黑着脸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是刚刚的笛声。不会有错的,笛声吸引来了好多毒蛇,五步蛇、赤练蛇、眼镜蛇、青蛇等各种毒蛇还有蟒蛇都有!现在已经咬死咬伤了好多将士!”
宋王偃惊诧莫名,在让宿卫包扎了伤口之后,赶紧起来到大营的各个角落去看。
果不其然,满地都是毒蛇的尸体、残骸。还有许多倒地不起的将士,已经两眼发白,口吐白沫了,看上去非死即伤,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的话,他们必死无疑了。
所有很多被毒蛇咬了的将士被搀扶到医者那边去救治。
宋王偃见到这一幕幕,脸色极为阴沉,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南征之战真是流年不利啊,上一次在漓江倾覆的七千多的宋军将士已经够惨的了,死的莫名其妙,没什么价值,最后连尸体都找不到。现在好嘛,又突如其来这么多的毒蛇,对于宋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张烈的运气不错,在营寨的后面住着,前面发生了异常的动静的时候他早就跑出来了,所以有一队宿卫的庇护,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虽然看着这满地的毒蛇感到毛骨悚然,但是张烈还能保持镇定,跑到宋王偃这里。
“张烈,越国真的是太诡异了。”宋王偃心有余悸地道。
其实宋王偃想说的是太可怕的,不过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宋王偃是不会这么表露出来的。
张烈点了点头道:“我从很久以前就听说过南方多奇人异士,苗疆蛊事,操控毒虫猛兽,不胜枚举。所以我早就让大王你征集了大量的医者随同南下,看来是一个明智之举!现在我们就碰上了这么一个敌人,若是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控蛇袭击我宋军营寨之人,应该就是早上来大营外面挑战我们宋军的那一名女将。”
“可有应对之法?”宋王偃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卢医(扁鹊)说治蛇缠疮及蛇、蜂虿、蜈蚣、毒虫、颠犬所伤:雄黄为末,醋调徐,仍用酒服。为了应付南征的战事,我们早就已经搜集了大量的雄黄、醋和酒,只是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应对。现在大家要提高警惕,预防毒蛇的再次袭击即可。”
宋王偃颔首道:“这个可行。不过我们不能总缩在营寨里畏手畏脚的吧?毒蛇固然可怕,但对于我大军构不成什么大的威胁,现在寡人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军中不少将士感染了疟疾,已经被隔离起来了!”
“就连寡人……”此时,宋王偃的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微红,肩膀还颤巍巍地在打着寒颤。
张烈瞪着眼睛道:“大王,你……”
“寡人也是到了刚刚才发现的。”宋王偃摇了摇头道,“这疟疾固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但是得不到有效的治疗的话还是会死的。卢医有法子吗?”
“有。卢医不愧是当世之神医,他早就有了对付疟疾的特效药!”
“善。”宋王偃点了点头道,“越地真的是太可怕了!水土不服是一方面,便是这疟疾,这瘴气就让人防不胜防啊!张烈,寡人已经将兵权交付了干骜,寡人这些时日会到后营隔离,有什么事情你也不必奏报寡人。与干骜商议即可。”
“诺!”
第335章 交代身后事()
疟疾,是让人闻之色变的疾病。
尚未开化的南方地区遍布毒虫瘴气,外地人来到这里很容易水土不服,感染疟疾。这不是说抗体不抗体的,身子骨孱弱的未必染病,身子骨强健的也未必能置身事外。
话说宋王偃身患疟疾,已经到后营去隔离了。
疟疾跟感冒发烧不一样,但是症状相同,忽冷忽热,身子还会持续打冷颤一盏茶的时间。
疟疾会感染,尤其是在军中,一旦爆发疟疾,患病的人要迅速隔离,不然就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寝帐里,宋王偃全身打着冷颤,额头冒汗,正在接受着神医扁鹊的诊治。
“卢医,怎么样,寡人的疟疾能治好吗?”宋王偃一脸担忧地问道。
秦越人低着头沉吟了半晌,又向着宋王偃作揖道:“不敢欺瞒大王。大王,这疟疾其实是无法对症下药的!历朝历代的名医都试图寻求治疗疟疾的药方,可是终不得其中真意!”
“疟疾患者,实为水土不服,各种毒虫瘴气的侵袭而导致的。有的人患上了疟疾怎么医治都医不好,最后撑了十天、半个月、一个月或者是半年不等就死去了,有的人患上了疟疾却是可以根治,调理得当,加上自身的抗体阳性足够强的话是完全可以治愈的。”
宋王偃被搞得一头雾水,跟我兜圈子干嘛?
“卢医,你就直说吧。寡人这疟疾能不能治好?”
秦越人叹了口气道:“大王,草民也不知道。这疟疾不是一般的疾病,其实对于治疗疟疾的药方有许多种,但是其效果都大同小异,对于每个人的药性也不一样!草民……大王,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听天由命?!
宋王偃被吓坏了,面如土色,他最讨厌的就是听天由命了。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掌控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
秦越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宋王偃露出这种惊惶的神情。不过这也难怪,宋王偃虽然是全天下最具有权势的那几个人其中的一个,但是他终究是人,不是神,是人就逃不过生老病死的过程。
宋王偃最终叹了口气道:“寡人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诺。”
等到秦越人走后,宋王偃又独自一人在寝帐里发呆。他似乎在思考人生一般,静默着,最后眼神终于坚定了下来。
大丈夫生于世,如我一般已经足够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来人!”
寝帐外走进来一个全身甲胄,蒙着面巾的宿卫。
“去将干骜、张烈,还有公子启、公子契他们召来。”
“诺!”
趁着宿卫去传召四人的工夫,宋王偃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拿起了桌案上的狼毫,铺开一张崭新的帛书,就斟酌着用词,在帛书上面一字一句地书写着。
最后,他还用了自己的印玺,当然不是国君盖印专用的玉玺,不过这方印玺是宋王偃专属的,所以也有等同国君玉玺的效用。
没过了多久,干骜、张烈、子启和子契四人便蒙着面巾,缓缓的步入这方寝帐。
“大王……”
“都坐吧。”
宋王偃摆了摆手,让大家都坐下,然后先将写好盖好印玺的诏书递到张烈的手里。
张烈疑惑地拿着诏书看了看,不由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王偃,失声道:“大王,你……”
宋王偃道:“这份诏书你务必妥善保管好。等真有那一日,你再拿出来公之于众!”
“诺!”
张烈的神色还是阴晴不定的,既惶惑,又伤感。
宋王偃继续道:“寡人召你们过来,是为了商议击败越军之事。这半个月来寡人深居简出,一直没有在将士们面前抛头露面,宋越两军还在诸暨对峙着,想必此时孙膑和无疆心里已经产生了怀疑了。”
“寡人欲大败越军,现在已经有了一个计策,你们看可行不可行。”
干骜和张烈对视了一眼,都愿闻其详。
宋王偃说道:“寡人身患疟疾,这件事情是瞒不了多久的。现在越军那里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是犹疑不定,不敢出兵。我们南征越国的战事拖得越久,对于我们宋军来说更加的不利!”
“现在越来越多的将士水土不服,感染了疟疾。虽然灾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但是仍旧每天都有士卒感染疟疾!每拖一日,就会有更多的将士死于非命。故而,寡人想你们宣布寡人已经甍逝的消息,全军缟素!”
“如此,越王无疆没有了忌惮,必然出兵袭击我宋国营寨,欲大破之。到时候我们可以反过来大败越军,则越地可定也!”
干骜叉手道:“大王,万万不可。战胜越军的办法有很多种,何必要用这种名堂诱使越军出击呢?”
“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击败诸暨的越军吗?”宋王偃反问道。
“这……现在还没有合适的战机。”
“寡人已经等不下去了!我们宋军也已经等不下去了!”宋王偃掷地有声地道。
“大王,用你甍逝的名义吸引敌军来攻,太过不祥了……”
宋王偃摆了摆手道:“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兵者,诡道也!只要能击败越军,寡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诺。”干骜最终还是无奈地屈服了。
定下了这个破敌之策,宋王偃又沉声道:“实不相瞒,寡人现在已经患上了疟疾,不知道能否治好。若是有一个什么不测,寡人真的甍了,那么南征越国的战事就真的是功败垂成了!”
“大王,怎么会……”
宋王偃叹了口气道:“人有旦夕祸福。寡人也不例外!寡人今日召你们前来,除了说破敌之策的事情,还有……还有就是交代身后之事。”
“父王!”
“大王!”
听见宋王偃这么说,无论是干骜还是子启、子契都大惊失色,纷纷跪到了地上,请宋王偃保重身体,不要赘言于生死之事。
“呵呵。”宋王偃云淡风轻地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寡人这只是在为我大宋国的百年大计未雨绸缪而已,你们不必焦急。”
“干骜。”
“臣在!”干骜叩首道。
“寡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时日无多了。不过必须要做好一切的准备!”宋王偃语重心长地道,“若是寡人真的在越地甍逝了,必定引发诸子夺位。子恒到底是年轻,资历尚浅,虽然寡人让他在军中和朝野上下建立了一些威信,他也赢得了不少臣民和军中将士的拥戴,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寡人虽然已经将子恒立为太子,寡人甍逝,他继位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不过他并没有掌控大权,主少国疑,他也还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能力,不能使臣民信服!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更主要的是现在我宋军当中派系林立!”
宋王偃道:“我们大宋国,自寡人上位以来扩张的势头过于猛烈了,若洪水猛兽,来的快去的也快!宋国开拓四方,朝堂上有来自五湖四海的臣工,军队里吸纳了无数齐、楚、魏、赵等国的将军、士兵,寡人还在,可以镇服他们,但是寡人若是不在了,那些跳梁小丑们肯定会跳出来兴风作浪的!”
“大王是要臣警惕那些跳梁小丑吗?”
宋王偃摇了摇头道:“警惕是没有多大的用处的。我们宋国看似强大,如一棵参天大树,但其实根基不够深厚,现在齐系和楚系的人在宋国已经扎下了根,势力非常庞大,子恒是不可能得到他们的信服的。”
“寡人已经能预料到了。若是寡人这一死,齐系的人会拥立妹姜所生的公子微,楚系的人会拥立贞姬所生的公子楚,这两个派系的力量都不容小觑,但是他们都不能立为新的宋王!”
干骜微微颔首,他也明白宋王偃心里的想法。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在平时,宋王偃健在的时候,他可以凭自己的心意,还有臣民的意向去选择继位的公子,但现在可谓是危急时刻了,仓促立有着他国背景的公子为国君的话,必将招致无穷无尽的祸患!
帮你当上的国君,扶你上位,你还能不感恩戴德?割让城池土地是必须的,朝贡是不可避免的,说不定还要沦为他国的小弟呢!
现在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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