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衍随之在高都大破宋军,斩首两万,随后带着军队与宋军在黄池、高都等地激战,互有胜负,只是魏军不敢与宋军主力决战,拉开了消耗战,而匡章对此也无计可施,只能是被动地消灭魏军的小股袭扰部队,然后不胜其烦地被骚扰着,不得寸进。
犀首和匡章都是当世名将,彼此都忌惮不已,所以用兵都十分地谨慎,不敢兵行险招。宋军虽然人多势众,而且兵马多是精锐,都是百战余生的强兵,但是魏军也不逊色多少,久经沙场的魏武卒占三分之一。
而且魏军是处于守势的,想要挡住比他们魏军只是多一倍有余的宋国大军的进攻,不是不可能的。
而此番大战,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宋国的名将,倍受宋君偃青睐和宠信的将军熊子丹竟然没有出征!
这是为何呢?
哦,原来是他的夫人卫氏分娩在即,所以熊子丹辞了出征的事情,留在家中照顾怀胎十月的妻子。
要说熊子丹和卫文君伉俪情深那是朝野上下都很有名的,简直是一对夫妻的典范。咳咳,当然了,熊子丹的这种做法是不合礼制,与这个时代的三妻四妾的观念是格格不入的!
熊子丹自从飞黄腾达之后,娶了卫文君便没有纳妾过,人家送给他姬妾,拒不接受;送给他舞姬、歌姬,勉强接受,但是随后又转送给别人了。
这样的好男人在后世或许是男人的榜样的,但在这个先秦时代可是很另类的呀。
“将军!将军!夫人生了生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原本还在屋外焦急地踱步的熊子丹,听到接生婆的这话,不由得喜出望外,拍着手道:“好好好!哈哈哈,没想到某熊子丹今日也有了自己的儿子,有了自己的骨血!赏,统统有赏!”
熊子丹兴高采烈地正想带着一班部将和门客想要进屋里,却被接生婆给挡住了。
“将军,你们现在还不能进去。女人家刚刚分娩,身子虚,见不得这么多的阳刚之气,而且屋子里还没收拾干净,将军若是冲撞了什么鬼邪可不好,请你还是稍等一下吧。”
“这……”熊子丹有些迟疑了。
鬼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虽然熊子丹不是地地道道的宋人,没有那么迷信鬼神,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鬼神还是有着一定的敬畏之心的,所以他也不敢冒这个险,而且一听到可能会伤了卫文君的身子,他更不敢进去了。
一个部将劝道:“是啊。将军,还是等屋子收拾干净了再进去吧。接生婆,你还不快点叫人收拾。”
“对了,把孩子抱出来,咱们都看看。”
接生婆领命而去,留下欢天喜地的熊子丹和一干的部将门客。
过了半晌,接生婆就把在襁褓里的婴儿抱了出来。
熊子丹接过了婴儿,抱在怀里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呢,这个时候婴儿见着这么多人看着自己,不由得哇哇大哭起来,是怎么哄都哄不了啊。
等婢女们收拾干净,熊子丹便自己抱着婴儿进了屋子,见到小脸惨白,如蒲柳一般躺在床榻上的卫文君,熊子丹不由得一阵怜爱,上前坐在了床榻边上。
“孩子……夫君,我要看看孩子。”卫文君虚弱地呻吟了一声,向着熊子丹招了招手道。
“哎。”熊子丹应了一下,轻轻的将襁褓中的孩子放到了卫文君的身边。卫文君伸出一个胳膊抱住了小婴儿,看着孩子皱巴巴的小脸,眉间隐隐能看到自己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小婴儿在母亲的身边,轻轻的闭着眼睛,好似睡去了一般。
熊子丹笑道:“刚刚还哭着呢,现在在你这里倒是睡下了。”
“小婴孩嘛,总是很嗜睡的。”卫文君轻轻的拍着襁褓,脸上尽是母爱的光辉。
“文君,真是难为你了。某在外面听着,真的是好焦灼,恨不得替你受了这份苦啊。”
闻言,卫文君噗嗤地笑了一声,说道:“倒叫你知道这刀割一样的痛楚。这是个带把的,你熊子丹可有后了。夫君,你给取个名字没有?”
听到这话,熊子丹摸了摸后脑勺道:“这个某早就想过了。是女孩的话叫做熊妍,妍意思是,美丽如花儿一般的女孩。是男孩的话,就叫做熊阔,某希望他的心胸能如天穹、大海一般开阔,志向也如天穹、大海一般广阔!”
“若是某能封侯拜将,希望他…希望阔儿能继往开来,作为我们宋国的新一代将星,继续为我大宋国征战天下。阔者,达也,他是某熊子丹的儿子,子承父业是必须的。”
卫文君闻言,浅笑着道:“孩子才刚刚出生,夫君你便想到这么多了。不知道是他的福气还是他的不行呀。若是阔儿将来不想跟你一样征战沙场呢?”
“那就当个文官!”熊子丹昂着头说道,“不是文官就是武将,阔儿将来肯定是一个有出息的人。不过……嘿嘿,某将来一定勤加教导阔儿,教他武艺、兵书,使他弓马娴熟,潜移默化之下,还怕阔儿将来不成为跟他老子一样的名将吗?”
第254章 东窗事发()
熊子丹又跟卫文君说了一些体己话,鬓角厮磨了一阵子,见到卫文君身子骨虚弱,不便打扰,所以熊子丹很怜爱她,将刚刚出世的孩子留在她的枕边,就这样开门出去了。
让熊子丹没想到的是,他刚刚把门关上,转过身就看到了一个作文士打扮的儒雅男子迎了上来。
这个男子不是外人,而是他府上的门客,吕泽。从熊子丹担任宋国的镇东将军一职开始,吕泽便入了他的府邸,做他熊子丹的幕僚,一直从旁给他出谋划策,指点迷津。
是以熊子丹是非常器重吕泽的。
“吕先生,你有什么事情吗?”见到吕泽迎了上来,熊子丹有些疑惑地问道。
熊阔出世,熊子丹大喜过望所以赏赐了众人不少财物,府上的门客、仆役、丫鬟等统统有赏。现在吕泽应该去领赏才对,怎么会跑到他跟前来?莫不是有什么要事?
“将军,请借一步说话。”吕泽往四周看了看,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神神叨叨地向着熊子丹说道。
熊子丹颇为信任吕泽,所以心里很疑惑但没有拒绝,跟着吕泽走到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偏房里,各自坐下。
还没等熊子丹发问,吕泽便一脸凝重地道:“将军,虽然我吕泽是一个外人,在将军你的家务事上不好说话,但是你待我不薄,泽不能昧着良心不报答!不瞒你说,将军,夫人刚刚诞下的麟儿,很有可能不是你的骨血!”
“什么?!”
吕泽可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这话一说出来,顿时让头脑一向十分冷静,处变不惊的熊子丹都骇然变色,铜铃一般大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不敢想象,就这样带着质询的目光看着吕泽。
吕泽低着头,不敢直视熊子丹那犀利的眼神。
过了好一会儿,熊子丹渐渐冷静下来,他说道:“不可能。文君是不可能背叛某的!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将军,这并不是什么谣言。”吕泽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合理了!夫人怀上骨肉的时候应该是去年七月,但是将军你早在去年五月末的时候便出征楚地了。等将军你回来的时候,夫人已经是身怀六甲了,难道婴儿还能在夫人的肚子里待上十二个月不成?这太匪夷所思了,而且也不像啊。”
熊子丹瞪着眼睛道:“你胡说!婴儿未必不能在文君的肚子里待多两三个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可是将军,那时间上不对呀!夫人可是在你出征后四五个月肚子才凸显出来的,难道胎儿还能形成得这么慢?而且……泽有一个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吕泽有些吞吞吐吐地道。
“讲!”
熊子丹现在是心乱如麻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爱妻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还行苟且之事生下了这么一个孩子。他与卫文君伉俪情深,是外人所不能想象的!
但是现在事实好似就摆在面前了,熊子丹极力否认,却徒劳无益。
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话,一旦传扬出去,将对熊子丹的名声造成一个不小的打击,虽然无伤大雅,但是难免会被有心人抓住这个话柄,借此来取笑他熊子丹。
要知道,熊子丹现在毕竟是宋国的卫将军,食邑几千的名将,还是大名鼎鼎的五子良将!他熊子丹俨然是五子良将之首啊!
如此炙手可热的人物,人们捧得多高,摔下来的时候自然就有多疼!
被戴绿帽子在这个时代并不算很耻辱的事情,却也是有够可耻的。若是别的公卿贵族被戴绿帽子了,对方是平民或者是等级低于自己的官吏的话,必死无疑,偷情的妇人也乱棍打死或者是浸猪笼。
而一旦对方是同等级或者是高于自己的地位的贵族的话,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
为了拉拢对方,被戴绿帽子的贵族势必将这个妇人让给他(咳咳,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由来吧),帮对方养孩子都不成问题。
甚至这样还能广为流传,成为一段佳话!
当然了,能如此“风雅”的估计只有那一些唯利是图的公卿大臣,似熊子丹这般性情刚烈的武将是万万做不来这种事情的,更何况卫文君还是他最珍爱的女人呢?
吕泽说道:“将军,夫人一直是有两个贴身侍婢的。现在府里都有一些风言风语在流传,说是大军伐楚之际,君上携诸卿大臣、子弟、家眷等贵族,行狩商山,到了半夜的时候,夫人身边的丫鬟小绿、小茹就被人莫名其妙地迷晕了,倒在营寨的草丛里,夫人却不知所踪了!将军你想想看,这难道是空穴来风的吗?”
“而且根据下人们的传言,第二日一早夫人便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但是衣衫有些凌乱,脸色很差,这种种迹象表明,夫人,极有可能遭到奸人的毒手了!”
吕泽倒是直言不讳。熊子丹倍感头疼,不过他听到这话,顿时一个激灵,拍手道:“不错!文君是不可能背叛某的,她压根儿就不是那种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遭受了奸人的侵犯……”
可是这也不对啊!说来说去,卫文君刚刚生下的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熊子丹的骨血,而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种呢!
“奸人是谁?”熊子丹不愿意想太多,于是皱着眉头问道。
吕泽摇了摇头道:“估计除了奸人和夫人,没有别的知情者了。毕竟当日在狩猎大典上的人太多了,很难一一排查,夫人生的貌美,国色天香,是个男子见了都会心动,免不了有这等色胆包天之辈行此龌蹉之事呀!”
“敢在君上的狩猎大典上搞鬼,谁有这种胆子?”
听到熊子丹的诘问,吕泽答不出来,所以哭笑不得地道:“将军啊,事情的来龙去脉咱们已经大概摸清楚了,但是具体的肇事者为何人,你应该去询问夫人。夫人是当事人,她回来的时候又是失魂落魄的样子,问什么都不说,显然是知道对方是谁的。”
询问文君?熊子丹不由得摇了摇头道:“不可。且不说文君现在刚刚生了孩子,身子骨虚弱,让她知道了某知道了她的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还了得?文君是羞于启齿此事,不然早在某得胜还朝的时候便说出来了。”
吕泽闻言,心里对熊子丹的为人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熊子丹对自己的妻子还真是无比的宽容啊。
换作吕泽的话,自己的妻子在外面有了情夫,或者是被人奸污了,他肯定暴跳如雷,不休妻也要冷落妻子,甚至把孩子都送出去,直接摔死都是有可能的!
偏偏熊子丹还那么大度,显然是爱极了卫文君啊!
“将军爱妻之情,泽佩服。但是将军,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夫人的一个心事啊,自那一夜之后,夫人便一直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的,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难道将军你舍得夫人就这样消瘦下去吗?”
吕泽的这话算是戳到熊子丹的心窝子上了。熊子丹闻言,沉声道:“此事切不可声张。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奸人也不知道是谁,某便不想管那么多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某相信时间可以消磨文君那不堪回首的记忆的。”
熊子丹并不想东窗事发,失了脸面还是其次的,他更在乎卫文君是否好过。卫文君的脾性他是很了解的,若是东窗事发,她绝不会苟活于世的!
熊子丹送走了吕泽,在回厅堂的路上便有一个仆役找到了他,说道:“将军,君上听闻夫人诞下麟儿,故而差遣内侍送来了一对玉如意,赏赐予小公子。”
“嗯,某知道了。”熊子丹心下狐疑,却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熊子丹不是傻瓜,宋君偃这么出奇的举动说明了什么?是格外地宠信他吗?
可能吧。
但是卫文君将于今日分娩的事情可是他不曾公之于众的啊,连他的那一些亲朋好友都不知道,只有附近的一些部将闻讯而至,宋君偃是怎么知道的?
即便是通过黑衣卫传讯,但是他一个国君,日理万机,平日里关心熊子丹也就罢了,怎么连他的孩子都照顾到了?
熊子丹实在是想不透,最后只能归结为君上宠信自己,这是自己的殊荣。
……
沙丘宫中。
宋君偃正在批阅奏牍,见到侯研毕恭毕敬地走进来跪倒在地,他抬了一下眼帘,云淡风轻地道:“礼物送到了?”
“送到了。”
“熊子丹有说什么吗?”宋君偃停下了手里的狼毫,舒展了一下懒腰问道。
侯研闻言,摇了摇头道:“子丹将军没有说什么。只是谢恩了,还赏了小人一些刀币。”
子偃眯着眼睛道:“寡人知道了。退下吧。”
侯研起身了,但是暗自思衬了一下,还是没有退出去。侯研微微躬身道:“君上,小人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子丹将军的夫人分娩的当日赠送一对玉如意呢?这不是显得你很关心这个事情吗?要知道子丹将军可是还没公布这个事情的呀!”
宋君偃也没责怪侯研多嘴,说道:“寡人的确很关心卫氏分娩的事情。那又如何?”
第255章 一条狗()
“君上,你确实不应该这么做啊!”侯研苦口婆心地道,“现在都城之内已经有了不少的流言蜚语。熊子丹将军乃是五子良将之首,是我们大宋国炙手可热的人物,自然很容易遭到别人的眼红!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情,子丹将军出征日久,而妻子卫氏却有了身孕,何以推诿?”
“所以城里现在是众说纷纭,矛头都已经直指君上了!”
“噢,为何直指寡人呢?”宋君偃有些不解地问道。
闻言,侯研有些尴尬地看了子偃一眼,支支吾吾了一阵,直到宋君偃说了恕他无罪之后,这才憋着一口气说道:“君上你有所不知,现在市井之中都有谣言,说君上你如夏桀、商纣一般好色,夜夜笙歌,荒淫无度,若不是还能保持清明,国家没有施行暴政,又有一帮子名臣名将的辅佐,可能整个宋国都要乱套了!”
侯研说完这些话,两腿都在直打哆嗦,他实在是害怕宋君偃一怒之下将他下油锅烹了。
就在侯研战战兢兢,以为宋君偃会在沉默中爆发的时候,对面的上位却响起了一阵冷酷而充满霸气的笑声。
“呵呵呵呵!……”宋君偃笑了一阵子,说道,“市井流言而已。嘴巴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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