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在烟雨阁那儿,我带你们过去。”
看着他们离开听香榭朝烟雨阁而来,东方炫眼中闪过兴奋的光。他换上夜行衣,蒙上黑巾,从窗口跃了出去。
与此同时,也有一道黑影从斜刺里掠出来,与东方炫距离只五米的距离。
东方炫显然察觉到了有人跟踪,他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翩然立在听香榭前面不远处的千波塔第二层的栏杆旁,悠然道:“阁下好雅兴,三更半夜不睡觉,跟踪我做什么?”
“东方炫,我知道是你,将你脸上的布巾摘下来吧!”
卷四 第三十八章 爱情,总是这样的,猝不及防
“东方炫,我知道是你,将你脸上的布巾摘下来吧!”熟悉的音色,东方炫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跟踪自己的人是谁。
“秋牧南,没想到你真的来挡我的路!”居高临下的身影,随风翻飞的衣袂,映在淡淡的月光下,倒真有那么几分翩若惊鸿。
“我警告过你的,可你不听,非要来打那孩子的主意,就怪不得我了。”秋牧南依然是平淡如水的样子,连警告都是这拌的云淡风轻,没什么杀伤力。
所以,东方炫很不屑地开口:“我打谁的主意关你什么事?”
“不巧的很,我对那孩子,一见钟情。”秋牧南就是个面瘫,即便说着的是情话,也依然面不改色,跟喝白开水似的,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哦?一见钟情?哈哈,秋牧南,你别笑掉人的大牙了。你没见离洛寒可宝贝他了?你还要插一脚?别说是离洛寒,就连我都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东方炫学着秋牧南的话反击,“不巧得很,我对那孩子,也一见钟情。”
“少胡说八道!你根本不是喜欢他!你就是好奇,对他有兴趣,所以想亲自研究一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秋牧南一本正经地开口,“可我不一样。我没想要什么机会。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他。但却会为了他而保护他不受到任何伤害。爱他,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真是个伟大的情圣呀!听得我都不忍心了呢……不过,我可不是打他的主意,我只是想拿他身上一样东西而已。”东方炫玩笑开完,面色阴沉下来,“所以你大可不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绝不会伤他分毫!”
“那也不行。若想近那孩子的身,除非你先过我这一关!”秋牧南飞身而上,也立在了千波塔上,与他对峙。
“秋牧南,你一”东方炫见他软硬不吃,不由有些气恼。
两人就这样在千波塔上过起了招。很显然,若论灵异能力,两人虽然各成一脉,一个是阴阳家的大司命,算是人中之龙;而秋牧南是蜀山派的神秘人,目前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可他好歹也是修真之人,更是云中之鹤,轻灵飘然,高于外物之上。
阴阳家主要与地府幽冥打交道,谁说是阴阳家,实则以‘阴’为主;蜀山派一向修身养性、超凡脱俗,若真要说他们要做的事,那就降妖除魔,说来以‘阳’为主,以天地之精气来抵御外之晦气.比阴阳家要更胜一筹。
不过,既然是修身养性,自然不会争强好胜,秋牧南旨在阻止东方炫去招惹北冥飒,所以并不会伤害他。东方炫比之略逊一筹,讨不到好,只得作罢。
“好了,今天不陪你玩了!”东方炫收了手,自行返回。
我就不信,你能天天守着那小子不成!东方炫狠狠瞪了他一眼。
秋牧南也眉梢一挑,笑得胸有成竹;不巧的很,你的心思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日后你想做什么,只要在我感应范围之内,就一定能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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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殇醒来的时候正是午夜,他想起昏迷前的事,顿时一个激灵坐起,视线一滞一莫希尘就安然睡在他身畔,不由松了口气。
“希尘……”君无殇慢慢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原来他帮自己解毒之后并没有死去。
失而复得的心激动无比,君无殇重新躺下,伸臂揽着莫希尘,按捺不住地亲吻起来。
“这些后辈们,真是,一代比一代强悍!”南宫天算好君无殇睡醒的时辰,本来要推门进来喂药,结果刚开了个小缝看见他正搂着另外一个病患亲吻,只得重新关好房门,端着药碗在门口伫立。
“轩跟尧怎么还不来?难道那边也出了什么事不成?还有鬼王跟我那个怪脾气的徒弟,也都没回来,唉,都欺负我老人家啊……”南宫天在门口待了半晌,嘟囔几句,最终敲了敲门,“小徒孙,你醒了没有?”
君无殇偷香正浓,听到敲门声满心不悦,不过既然来人是自家师尊,只得拭去唇角的津液,回答道:“师尊,我醒了。您老人家应该是算好了时间的吧?”
南宫天推开门,嘿嘿一笑,一语双关道:“吃了药就没我老人家的事了。喏,给你,小兔崽子,师尊我已经好久没伺侯过人了!”
君无殇按过药,。一饮而尽。
单是闻味道就知道配料均是上好,君无殇面色敬佩赞叹道:“师尊,您老人家出马果然不同凡响!”
“臭小子,下次还要死要活不?”南宫天敲敲他的头,数落道。
“不敢了不敢了。”君无殇乖乖受教。“徒孙以后不敢了。多谢师尊教导。”
“算你小子识相!”南宫天见他喝完,将药碗重新接回来,淮备离开。
“师尊!”君无殇叫住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希尘为什么还不醒来?”
“他?他要醒来恐怕有那么点困难。”南宫天的笑容看起来有点老奸巨猾。
君无殇没有塔注意他的笑,紧张问道:“为什么?我听说过十星海棠会让第二次接触的人很快死去,希尘并没有死,不是因为师尊救了他吗?”
“我是救了他,不过他还是中了毒,需要很奇特的药材。现在药材还未采回来,他要能醒,才奇怪呢!”南宫天无奈道。
“那需要什么药材!”君无殇翻身而起,“我去采!”
“你还是老实躺着吧!”南宫天将他推回床上,“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好?开始你自己下的那几幅药虽然延缓了毒性的发作,可也有副作用,老人家我好不容易才帮你稳住,你还凑什么热闹!”
“可是一”
“可是什么?采药的事就交给其他的人吧!不然,你跟他们交朋友做什么!朋友就是用来有难的时候指使的!”南宫天一本正经地教导。
君无殇笑了笑:“好吧,听师尊的。”
南宫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好了,老人家我不打扰你了。”
这话又说得模棱两可,弄得君无殇都有点脸红了,目送老人家远去,君无殇才摇头苦笑,重新躺下,指尖轻触莫希尘的脸颊,果然,这样的样貌才适合希尘啊。
朱砂似火,眉峰如簇,清秀中带一抹妖冶,安静中带一丝邪异。
一他的希尘。
君无殇满足一叹:“希尘,我们不会再分开了,对吗?”
回应他的是慢慢蜷进怀中的瘦削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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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白天离开这座别院的苏颜,被北冥翼追上之后仍然是冷眼相看。
北冥翼的脾气比十年前更加温和,所以也不气,依旧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毕竟,当年若不是因为自己,苏颜说不定已经是西夏的一国之君了,根本不会沦落至此。
从后面者,几乎可以看见苏颜头上隐约可见的白发,他也不过才三十,居然就有白发了?!北冥翼知道他这十年过得肯定不如自己,心中酸涩,却又无从说起。
“阿颜,你要去哪儿?”北冥翼追上他,帮他推轮椅。
苏颜双手狠狠一拍轮椅的扶手,顿时有什么暗器飞出,北冥翼连忙侧身躲开,苏颜趁此又重新掌控了轮椅,他转了个圈,面对着北冥翼,冷冷道:“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北冥翼,你我已经没有见面的必要。你何必苦苦纠缠?我的恨已经随着时间沉淀,你非要把它挖出来才甘心吗?”
“阿颜,如果很我能让你心里舒服些,你就恨吧!”北冥翼低头愧疚道。
“北冥翼,够了!我已经看腻了你这副正人君子的嘴脸!每次你都是这样,在魔窟的时候是这样,我来灵祈国卧底的时候是这样,我与端木尧做对的时候是这样,我与他相爱的时候还是这样,我与所有人为敌的时候更是这样……到了现在,你还是这副惹人厌的样子!北冥翼,你不觉得羞耻,我都替你汗颜了。”苏颜冷言讽刺。
魔窟……北冥翼已经有十多年不曾听到这个字眼,如今被苏颜提起,心中不由一震。
原来,最深的芥蒂,是在这里,是在魔窟,那个,他与苏颜第一次见面,并相处五年的地方……
卷四 第三十九章 最初的相遇,不美好,却动人
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谁没有血气方刚的年华?
十三四的毛头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偏要学人往危险的地方钻。
北冥翼当年就是。
意气风发,一柄长而锋利的剑,一匹小却机灵的马,再配上一根细而精致的竹箫,自诩风流无铸,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没多久便在江湖闯下了小小的名号。
鬼王。
也算出身大家,北冥翼的双亲并不在中原,但家底厚实,他又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就喜欢往外面花花世界闯,两位大人知道拦不住他,索性什么都给他准备好,供他耍个够。
所以,鬼岛,便是北冥翼的双亲托人给他买的地盘。
占据一个小岛,想想也威风死了。
北冥翼性格渐渐稳重了些,当时正值魔教猖狂的时期,武林大会一开,各大掌门一合计,便将卧底魔教的重任交给了这颗江湖上冉冉升起的新星——北冥翼。
北冥翼自然是欣然前往。
——华丽的锦衣换作褴褛的打着补丁的短衫,厚实温暖的棉靴换做露脚趾的百姓鞋,束发的璎珞摘下,长发散披,胡乱拨弄几下,再饿上几天,大眼睛凹陷下去,俨然成了一个贫苦人家的少年。
正直魔教的修罗阵缺少人手,便外出寻找一些十二三岁的孤儿,届时会带回魔教洗脑,并教授他们阴邪的武功,冷漠的性子,残酷的杀人手法,然后培养一个个地狱修罗。
北冥翼就此混进了十几个少年之中,被魔教的人带领着离开了中原。
——魔教的总部在西域。
哪里有飞天的壁画,有漫天的黄沙,还有各式各样的教众。
北冥翼等人被安排在一个阴暗的屋子里,然后魔教之人锁了屋子离开。到了饭点,会给他们送来饭菜。
北冥翼注意到,每次总会剩下一份饭菜没人领,但却还是每顿都不会撤去。
是谁没有领饭呢?被抓到这里来,大家早就担惊受怕,饿得不行了,怎么还有人这么沉得住气一口饭都不吃?话说这都两天了,再不吃,可是会饿死的。
话虽如此,可他也没办法留下那份饭菜,因为大家察觉到没人领的时候就会一哄而上,将那饭菜瓜分得干干净净!
北冥翼端了自己那份慢慢踱步到角落,准备开吃,靠着墙壁的时候忽然察觉墙壁一动,他给栽了下去。
原来还有一个小小的空间。
北冥翼爬起来,跪地去捡拾掉到地上的馒头,还好,饭菜被他护住,都没事,馒头脏了捡起来吹吹还是可以吃的。
“唔……不要……”一声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呻吟传入耳中,北冥翼被吓了一跳,捡起馒头后慢慢转身,发现角落里躺着一名瘦弱的少年,他瑟瑟发抖的蜷成一团,口中不知在呢喃着什么。
北冥翼放下碗筷和馒头,跑过去扶起他,关切问道:“喂!小兄弟,你怎么了?没事吧?”
“冷……冷……”少年蜷缩着往他怀里钻来。
北冥翼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他在发烧,唇角还带着血,不只是咬破了唇还是吐出来的,总之太过憔悴,心中不忍,便伸臂将少年揽入怀中。
北冥翼知道这种地方肯定不会有人给他们请大夫,所以只能强硬的喂半昏迷的少年喝粥,多吃点东西,才会抵抗力加强,病才有可能好起来。
后来,白目才验证了少年并不只是生病那么简单。因为没过多久,少年又开始瑟瑟发抖,双手紧紧按着肚子,接连吐了好几口血。
看样子像是中毒。
可是,他是怎么中毒的呢?魔教的人抓来少年们不是为了训练吗?难道还给喂毒不成?
北冥翼视线一滞,看着少年身上名贵的锦衣,渐渐有了些头绪——莫非,这少年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遇到歹人才会中毒,并将他丢到了魔窟?
如此想着,对这少年更加同情,北冥翼尽心尽力地帮他抵御寒冷,然后摸出身上带着的药塞给他吃了两颗。虽然不是解毒的,但好歹能撑一段时间。
等少年喝完了粥,他的饭菜都冷掉了,北冥翼艰难的啃着馒头就着凉菜吃了这顿饭,然后拥着少年一起入眠。
清晨醒来的时候并不觉得冷,因为少年整个身子都快蜷进他怀中了,把他当做了大号抱枕,死死的搂着。
北冥翼笑了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帮少年理了理凌乱的黑发,顿时惊艳无比——这少年,竟是如此俊美!
眉宇间透着一抹稚气,却也难掩霸气。北冥翼不由怦然心动,这少年就像一个谜一样的深深吸引着他,让他忍不住去亲近,忍不住去探究。
一时之间,倒不觉得来魔教卧底有多么的无聊了。
胡思乱想着,怀中的少年动了动,骤然醒来,看见自己搂着他,反映强烈的推开他,然后一道银光闪过,北冥翼猝不及防,被他划伤了手臂。
北冥翼捂着手臂,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少年,少年握着一柄短小精致的匕首,戒备的盯着他,如困在陷进的小兽一般,危险而可怜。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北冥翼也不生气了,放软了声音,减轻自己在少年眼中的攻击力,“我叫北冥翼,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只看着他,却不说话,也不把匕首放下。
“我真的不是坏人,昨晚我不小心闯到这个小密室来,发现你发着高烧昏迷不醒,还一直喊冷,所以我才抱着你一起睡的。真的,我不骗你,我还喂你喝粥了。”北冥翼忙不迭的解释着。
少年的神色稍稍放松下来,忽然又紧绷身体,匕首遥指着北冥翼,清冽的声音宛如玉石相击,清脆悦耳:“我昏迷的时候还有没有说别的?”
北冥翼摇头:“没有,你只是喊冷。”
少年还想问什么,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哨音。
这是提醒吃饭的哨音。
北冥翼爬起来,兴奋地往外冲:“小兄弟,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拿饭!”
待北冥翼鼻青脸肿的捧了两人份的饭菜回来的时候,那少年毒性又发作了,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呻吟声让人不忍听闻。
北冥翼忙放下饭菜,过去按住他,掏出自己怀里的小瓶准备给他吃。
少年强忍着痛,拍掉他手里的药丸,艰难骂道:“你这坏人!要给我吃什么!”
“这是我好不容易的来的伤药,虽然不能给你解毒,最起码可以止痛,你怎么疑心这么重!”北冥翼也火了,松开他,自行拾起那颗滚落的药丸,吹了吹上面的土,重新放回小瓶,不再管他。
少年重新瘫软在地,倔强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声痛呼。
“你知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北冥翼终究不忍,最后妥协般叹口气,询问。
少年死死地咬着唇,就是不说话。
“你若知道你中的毒是什么名字,说不定我有办法帮你解毒呢!你不说话,我怎么帮你?”北冥翼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可恨那小子就是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