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离开。还有一些人想要进城。卢主簿尚未拿定主意,但是已派人前去安抚那些难民。”
杨承烈点点头,轻声道:“这么说来,卢永成做得还不算太差。”
“什么不差,如今梁允接掌民壮,不断打压咱们的人。
朱成他们几个,已经被派驻守城外三日。这样下去,用不得多久城里就全都变成卢永成的手下。县尉,你还是赶快回来吧……你不在衙门,兄弟们的日子真不好过。”
你道我何尝想要缩在家里?
可是这县城里还有一个大人物。他让我交出民壮,我又怎敢拒绝?
杨承烈苦笑一声道:“我也想早些回去。可我现在伤势未愈,就算回去也没有用。”
管虎不禁愕然,有些不解看着杨承烈。
他实在想不明白,杨承烈为什么要向卢永成低头,而且到了这时候,仍不肯出山。
所谓伤势,管虎也知道一些。
杨承烈虽然受伤,但远不似他说的那么严重。
可是……
“管虎,你且先回去吧,若有变化,再来与我知晓……我有些累了,就不送你了。”
杨承烈摆出一副送客的模样,管虎只得告辞。
看得出,他有点失落。
杨守文把他送出杨府大门,管虎突然拉着杨守文道:“兕子,我总有一种预感,县尉如果再不回来,昌平必然会发生剧变。我不知道县尉到底是怎么想,但请你劝劝他,让他早些回来。如若不然,那些跟随他的老兄弟,说不得会因此离心。”
“管叔放心,我定会转告。”
杨守文点头答应,管虎这才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杨守文有些想不明白:管虎应该是和老爹一条心。可他与陈子昂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如果不能弄清楚的话,不管他还是杨承烈,心里都会有一根刺。
管虎说的不错,老爹再不回去,他那些手下说不定就会改换门庭。
可现在的问题是,李元芳想干什么?
杨守文相信,李元芳一定有他的原因,但他从那天晚上出现之后,已经快七天没再出现。
据盖嘉运传来的消息,鸿福客栈甲三号,早就没有人居住。
也就是说,李元芳等人已经离开了鸿福客栈,如今住在哪里?没有人知道。杨守文就算是想要联系对方,也是无从下手,只能被动的等着李元芳派人与他联络。
这种完全脱出控制的感觉,让杨守文很不舒服。
前世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感受,就在他受伤瘫痪之前。现在,这种感觉重又涌上心头,令他心中感觉不妙。看样子,这昌平真的是要出大事,他却只能束手无策。
在杨府大门前呆立许久,杨守文突然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去。
可就在他一只脚迈进大门的时候,忽听有人喊了一声:“杨大郎!”
他扭头回身,就见一道黑影从他身边掠过,啪的砸在门上,然后便落在了地上。
杨守文激灵灵一个寒蝉,连忙冲下门阶。
门前大街上,行人来去匆匆,不远处的巷口,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手里拿着一个破碗,一手拄着根打狗棍沿街乞讨。杨守文在门前的大街上站定良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老胡头手里拿着一个黑色香囊,从大门内走出,来到杨守文身边。
刚才那黑影,就是老胡头手里的香囊。
香囊散发着一种颇为雅致的香气,里面有一块石头,还有一张光滑的笺纸。
杨守文皱皱眉,把笺纸打开,就见上面有一行笔力雄浑的字样:明日辰时,弥勒寺塔林。
这是一张请柬,但没有邀请人和被邀请人的名字,只有一个地址。
请柬上所说的弥勒寺,是建造在昌平县城的大弥勒寺,而不是那虎谷山的小弥勒寺。
原因嘛,很简单。
大弥勒寺有塔林,而小弥勒寺则没有。
只是,是谁邀请?又所为何事?杨守文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挺拔的身影。
他把笺纸收好,“老胡头,咱们回去吧。”
“兕子,是谁砸咱家的门?”
“不用管他!”杨守文笑了笑,迈步走上台阶。阿布思吉达站在大门内,手持长枪。
杨守文朝他点点头,吉达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旋即退到一旁。
别看他不会说话,但是这心里面却清楚的很。有这么一个帮手,杨守文倒也放心。
明日,倒要看看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杨守文一遍想着,就看到幼娘带着悟空从后院走出来。
他立刻笑道:“幼娘快来,兕子哥哥这里有礼物送给你……”(。。)
第一百零四章 赴约(5/5)求订阅,求月票!!!()
“礼物?”
杨守文话音还没有落下,杨青奴娇小的身影便出现在视野中。
八戒跟在她身后,青奴一路小跑就到了杨守文的跟前,“大兄,有没有我的礼物?”
眼睛里,透着一丝期盼之色。
杨守文顿时傻了!
早就该想到,这两个小丫头如今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宋氏和宋三郎在偏房谈事情,后院里就剩下一个杨承烈。幼娘和青奴两个小孩子,又怎能耐得住呢?
可香囊,只有一个。
杨守文看看青奴,又看看幼娘。
看得出来,幼娘也想要。不过当她看到杨守文脸上的为难之色时,立刻明白过来。
“兕子哥哥,幼娘已经有礼物了。”
“哦!”
杨幼娘的回答,让杨守文松了口气。
他笑着把香囊递给了杨青奴,只是当青奴看清楚了之后,却小嘴一撇道:“玄色的……奴奴不喜欢。”
说完,她便没了兴趣,带着八戒跑开了。
也难怪,这香囊的用料和做工极佳,但≥,式样和颜色并不适合女孩子佩戴。
要知道佩戴香囊也是这个时代的一个习俗,不分男女,但凡有条件都会随身佩戴。若放在后世,男人戴香囊可能会被称作娘娘腔,但是在唐代,这却是一种时尚。
幼娘突然跑过来,笑嘻嘻从杨守文手里抢过香囊。
“青奴不要,幼娘喜欢。”
她把香囊揣进怀里,便带着悟空一溜烟的跑了。
杨守文看着幼娘的背影。忍不住摇摇头。脸上随即浮现出一丝愉悦的笑容……
如此幼娘。又怎能不让人疼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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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后院,杨守文的心情轻松许多。
刚才的小插曲也是算不得什么,但是能够看到幼娘脸上快乐的笑容,杨守文也感到非常高兴。中秋之后离开虎谷山,一转眼已过去近二十天时间。虽然说家里的气氛很好,杨守文的话语权也越来越重,可是他却依旧怀念那小山村的生活。
优哉游哉,轻松自在。
或许虎谷山的条件不是太好。但对于杨守文而言,却远胜于这小县城里的日子。
这里,太压抑,太沉重,太多的算计!
“老虎走了?”
看到杨守文回来,杨承烈拄着拐杖,也站起身来。
“嗯,走了。”
听了杨守文的回答,杨承烈却发出一声叹息,而后轻轻摇头。
对管虎。他的心情也很复杂。管虎跟随他多年,他还指点过管虎刀法。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用单纯的从属来形容。可这样一个他曾经非常信任的人,却似乎另有来历。这也让杨承烈有些放不下,他知道管虎对他尊重,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除非,管虎向他坦白来历。
但,可能吗?
这似乎已经成为杨承烈的一个执念,每次见到管虎之后,他的心情就会变得低沉。
杨守文明白杨承烈的想法,于是把话题一转,便引到了请柬之上。
“弥勒寺塔林?”
杨承烈接过笺纸,在手中翻转了几下道:“这非是幽州所产笺纸,乃京兆特产的冷香笺,非等闲人家可用……呵呵,不留姓名,却表明了身份,不愧是卫国公之后。”
“李元芳?”
“除了他,还能有谁?”
杨承烈说着,把冷香笺还给了杨守文,“你想必也猜出了端倪,又何必装作不清楚?”
“嘿嘿!”
杨守文干笑两声,把冷香笺收好。
“父亲,我准备去走一遭。”
杨承烈拄着拐杖,徘徊几步之后道:“你去最合适,我现在的情况,倒是不好露面。
李元芳找你,我猜测很可能和居庸关的战事有关。否则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失踪多日,居庸关战事方开启,他就露面,还弄了这么一张请柬过来。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到时候你见了他,多听少说,可千万不要答应什么,否则会很麻烦。”
说完,杨承烈笑了。
“你总说要冷眼旁观,我早就说过,那李子建又怎会容你闲着?他那祖父精于谋略,长于算计。咱父子这样的实在人,弄不好就会被利用,你可千万要小心。”
杨守文忍不住大笑起来,把杨承烈笑得有些奇怪。
“你笑什么?”
“父亲,我直到现在才发现,你的功夫可比我厉害多了!若非你不会金蟾引导术,说不得我会以为你得了阿翁的真传。”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这脸上的功夫,已经练得刀枪不入。”
杨守文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杨承烈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暴跳如雷:“你这不孝子,居然敢说我的脸皮厚?”
不过,他旋即又嘿嘿笑了。
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道:“若没有这等好功夫,当年又怎能娶得你母亲?若娶不得你娘亲,又哪里有你这个小混蛋?”
骂完之后,杨承烈的心情开朗不少。
之前因为管虎而带来的那种沉重,似乎也烟消云散,脸上的笑容更变得格外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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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风平浪静。
居庸关方面虽然不时有战报传来,可是昌平县却显得很平静。
原因?非常简单!叛军攻势虽然猛烈,但居庸关确是固若金汤。这座早在春秋战国便修建的关口,自从始皇帝修造长城,取‘徙居庸徒’之意而命名为居庸关之后,数百年来就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幽州要塞。
而驻守居庸关的守将名叫卢昂,虽算不得什么名将,但却颇有才干。
早在月前,他就防范着静难军的突袭。
哪怕是静难军一直按兵不动,他也没有一日放松戒备。
据从居庸关传来的消息,静难军一日之间三次强攻,都被卢昂击退,也让昌平百姓松了一口气。
有天险可守,又有大将坐镇,静难军焉能攻破居庸?
这一夜,杨守文睡得很安稳,一觉直睡到了天明。
当肚白曙光透过窗纸照进房间,杨守文睁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翻身下床,赤足走到门口。
打开房门,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湿涔涔的水气,他忍不住打了寒蝉,才知道昨夜里不知在什么时候,竟下了一场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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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龟符奉宸(一)1/5()
大弥勒寺坐落于昌平城东,与和平寺相互辉映。
武则天假托自己是弥勒转世,得大弥勒经在全国各地修建佛寺,昌平县也不能免俗。
事实上,不止是昌平,整个幽州境内,几乎所有县城都修建有弥勒寺。
昨夜一场小雨,枫红叶落,狼藉一片。
走进大弥勒寺的山门,沿着一条湿涔涔,满眼枫红的曲折幽径而行,尽头处就是塔林所在。
不过,大弥勒寺毕竟比不得那些古老寺院历史悠久。
似嵩山的少林寺,赵州的宝林禅寺,都建有佛塔浮屠,是因为曾有无数道德高僧驻足修行,并在那里圆寂。而昌平的弥勒寺,满打满算建成不会超过十年。加之幽州是苦寒之地,少有高僧前来。早些年,弥勒寺倒是来过一个法师在此修行。
那法师的来历不小,法号玄硕,据说是玄奘法师的师弟。
只是,他在弥勒寺修行了两年,然后就离开昌平,如今也不知在那处仙山里修行。
玄硕法师离开之后,弥勒寺的香火也冷清许多。
当然了,若是和虎谷山↓,上的小弥勒寺相比,这大弥勒寺的香火倒是可以堪称鼎盛。
辰时,阳光普照。
不过气温很冷,即便阳光照射在身上,也感受不到多少暖意。
杨守文身着一袭白木棉布做的长袍,足下蹬着一双皮靴,腰系狮子吞口的腰带,迈步走进塔林。此时,塔林中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有什么人。几座浮屠佛塔孤零零坐落在这里,透着一丝丝庄重的气息。看样子。李元芳人应该还没有到。
他也不着急,而是漫步在塔林中,感受中那一丝丝庄重的佛家气韵。
在一座佛塔前停下脚步,杨守文抬起头,仰望佛塔……待一千五百年后,这弥勒寺还会存在吗?反正在杨守文的记忆之中。他是不记得帝都有这么一方景致。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杨守文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清雅的声音。
“杨守文,弘农杨家子,忠壮公之后。
生于永隆二年三月十六,母荥阳郑家女郑熙雯,父杨承烈,十八岁曾在圣前斩黄斑。因而得圣人青睐入奉宸卫,赐千牛刀。二十二岁以战功而入备身,后徙均州折冲府,拜果毅校尉。垂拱元年,杨承烈突然自均州挂印辞官,返还弘农。
此后,杨承烈下落不明,而弘农杨家族谱之中。关于杨承烈的记录也一同消失。”
李元芳一袭青袍,站在距离杨守文约十四五步的地方。正目光灼灼打量他。
也许是刚才太入神了,以至于李元芳来到身后,杨守文都没有觉察。只是,杨守文有点发懵!李元芳刚才说的,分明就是他的家世。说实话,杨守文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出身弘农杨家。母亲是郑家之女外,对自己的身世还真不是太了解。
景武公是谁?
杨守文脸上露出愕然之色,但旋即一闪即逝。
他轻声道:“大将军看样子对我父子还真关心,竟然在这么快就打听到我家的来历。”
“快吗?”
李元芳笑道:“我可是花费了很大功夫,才弄清楚了你一家的来历。
如果不是你父自承出身奉宸。说不定我还无从下手。不过他既然说了,那我想要查出来就非常容易。只是我不太明白,当年你父有大好前程,为何会跑来昌平?”
我也想知道!
杨守文搔搔头,“我痴傻的。”
“啊?”
“我之前是个痴汉,如何知道原因。
别说这个,就连你刚才说我是忠壮公之后,我也没听明白。大将军,忠壮公何人?”
“你真痴吗?”
“你说呢?”
李元芳打量了杨守文两眼,突然一摆手道:“算了,既然你不知道,我索性告诉你,省得将来在人前说起时,连自家祖宗是谁都说不清楚,到时候图惹人笑话。”
他说着话,迈步走上台阶。
“忠壮公便是北朝汾州刺史杨敷,算起来应该是你曾曾祖父。天和六年,北齐平原王段孝先攻破汾州,令曾曾祖父被俘至邺城,愤郁而终,后被追谥忠壮公。
或许你对忠壮公会有陌生,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