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的时候，栾灵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这怎么可能？”
“我也奇怪，若不是那家伙明显是个男的，我都要以为你会分｜身术了。”楚云撇嘴说道。
栾灵的表情却是古怪起来。
楚云不由心下一动，诧异地打量了栾灵几眼，试探着问道：“你不会就是男的吧？”
“怎么，不行啊？”栾灵立刻把脸一板，回了楚云一双白眼。
“那你干嘛要做女人打扮？”楚云疑惑地伸出手指，向栾灵的胸部按了过去，手指碰到的部分有明显的突起，但摸起来硬梆梆的，既不像男人那样平坦，也不像真正的女人那样柔软。
楚云正发愣，栾灵却已经从愣愕中反应过来，没好气地问道：“摸够没？”
楚云迟疑了一下，把手收了回来。
一旁的戚一轩也因楚云的动作诧异了一下，但栾灵的反应同样让他惊讶，眯了眯眼，接着便悄无声息地趴了下来，尽可能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你真是男的？”楚云怔怔问道。
“曾经是，这样说比较准确。”栾灵坦然答道，“而且我现在也不能算是女人，至于原因，你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嗯。”楚云点了点头。
现在的栾灵明显就是个人型傀儡，整个身体都是用木头或者金属炼制的，所以胸部才会这么硬实。
但紧接着，楚云便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干嘛要把自己变成女人？”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栾灵以一双白眼作为答复。
——好吧，确实管不着。
楚云在心里嘟囔了一句，转而问道：“为什么四冥尊者会把他的器灵弄成你的模样？”
“可能他倾慕于我？”栾灵把头一歪，随口答道。
“你真这么想？”楚云扯了扯嘴角，没把栾灵的厚脸皮当真。
“真有可能哦！我当年带人把这座塔建起来的时候，他可是亲自过来看过，还对这里赞不绝口呢！自从我混进昆仑，还是第一次有人那样夸我，所以我对这事记得特别清楚！”栾灵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时候，那些狗屁不通的混蛋修士根本不把我这座塔当回事，还骂我是在浪费材料，浪费灵石，甚至想出手把塔给拆了！全靠四冥这家伙力排众议，还自掏腰包补上了启动宝塔所需要的灵石，这才让这座塔能够被人使用。”
得意中，栾灵兴奋地讲起了上古时期的昆仑往事。
和现在的境况相反，那时候，人修才是被欺凌的弱势一方，大大小小的灵脉都被强大的上古灵兽所占据，人修只能小心翼翼地生存在荒芜的边缘地带，还得时刻担心自己会被跑出来觅食的灵兽吞噬。
为了生存，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人修不得不聚在一起，试图以团体的力量对抗灵兽。
但这样一来，消耗便成为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荒芜之地的灵气稀薄，可供消耗的资源更是少之又少，若是只供给少数人，就会失去大家在一起抱团的意义，但若是平均分配，又只会延缓修炼的速度，让本就不够强大的个体变得更加羸弱。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一部分人修开始寻找尚未被灵兽占据的灵脉，另一部分人则试图用各种各样的外物武装自己。
在生存这个最为严峻的危险的逼迫下，法阵、符箓、灵器、丹药等等杂学得到了飞速的发展，而负责找寻灵脉的修士也不负众望地寻得了净土——向南而行的修士找到了蓬莱群岛，向北的修士发现了昆仑山脉。
栾灵对那段历史的记忆其实并不齐全，好多事还是变成器灵后，从史书上看来的。栾灵只记得她进入昆仑的目的并不纯良，似乎只是为了得到一块栖身之地，没成想进入昆仑之后的日子比在外面还要难熬，时不时地就要被拉出去与灵兽搏斗，要么胜，要么亡。
昆仑不收纳炼气期修士的规矩就是从那时候确立起来的。一方面是因为大家都不愿把宝贵的灵气浪费在尚且前途渺茫的低阶修士身上；另一方面则是上古时期的灵兽太过强大，连刚出生的幼兽都有筑基期的修为，随便跑来一个都不是炼气期修士能够撼动的。而炼气期的修士又无法御器飞行，光靠腾挪闪躲根本避不开灵兽的攻击，就算上了战场，也只有被灵兽一脚踩死的份儿。
那时候的昆仑其实已经颇具规模，成为了可以抵御灵兽的人修堡垒。但修士们却并未因此满足，他们不仅想要消灭试图染指昆仑的灵兽，更想占据更多的灵脉，将那些强大的灵兽彻底消灭，让人修成为这块大陆上的新主。
栾灵还算运气好的，她混进昆仑的时候已是金丹修士，那时候的昆仑也还以防御为主，基本固守在昆仑山内，全靠法阵和地势抵御灵兽的侵袭。当昆仑决定对灵兽发起反攻的时候，栾灵已经利用昆仑的充沛灵气结成元婴，就算遇到高阶灵兽也有了自保的能力。
但后来的低阶修士就没有她这样的运气了。
昆仑人手有限，光靠元婴修士并不足以保护众人，更何况元婴修士也不能把精力全花在对抗妖兽上，当前来侵扰的灵兽修为不高的时候，他们就会把金丹修士甚至筑基修士赶出去，与来犯的妖兽对抗。
当高阶修士们决定对妖兽发起反攻的时候，那些低阶修士更是成了探路的马前卒，很多刚刚筑基的修士甚至连灵兽长什么样子都还不清楚，就被强行送上了战场。
虽然大多数修士都将这种做法视为无奈之举，甚至还有不少修士主动请缨，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最终的胜利，但对此感到不满的修士也大有人在，怨愤之声此起彼伏。
栾灵便是那些抱怨者中的一个。在她看来，那些死掉的修士有很多根本就是枉死，如果昆仑肯把反攻的速度再放缓一些，再多花一点资源精力去提升那些低阶修士的战力，起码让他们知道怎么逃命，怎么自保，那伤亡的数字就算不减少一半，起码也会少掉三分之一。
可昆仑的其他修士并不这样认为，很多高阶修士甚至将这场战争当成了一种考验，试图以大浪淘沙的方式，将那些战力低下，适应能力差的修士从修真的大道上清除出去。
“我们是人，又不是野兽，搞什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啊！”说到这件事的时候，栾灵极为愤怒。
正是出于这种对现状不满又无力将其改变的愤怒，栾灵萌生出了为低阶修士建造一座试炼幻境，让他们可以在生命无忧的前提下提升实力的想法，并很快以自己年轻时的一个构想为蓝本，开始了幻塔迷宫的建造。
在当时，修士们大多相信鲜血就是最好的老师，对于栾灵这种不流血也可以变强的观点呲之以鼻。
于是，栾灵刚刚动手建造幻塔的时候，还没把地基部分完成，幻塔就遭到了某些修士的恶意破坏。几个高阶修士更是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说她浪费材料，浪费灵石，若是再搞这种华而不实的玩意，以后就别领奉养，滚出昆仑。
认同栾灵的修士同样存在，只是他们大多不敢声张，只能在暗中对她表示支持，并拿出自己积攒的天才地宝，悄悄资助于她。
栾灵也没有就此气馁，不声不响地换了个更为偏僻的地方，并在建塔之前先布下幻阵，让那些忙于征战的修士注意不到这处所在。
当幻塔终于建好的时候，栾灵本想让那些低阶修士悄悄使用，没想到最先跑来的却是四冥道人，昆仑山里最强的修士。
栾灵不知道四冥是怎么知道这座幻塔，但四冥不仅是昆仑最强的修士，更是昆仑的实际掌管者，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让四冥随意参观，顺便体验那些比筑基修士还弱的机关傀儡。
让栾灵更加意外的是，看过之后，四冥不仅没有强迫她拆掉这座幻塔，反而对这座塔赞不绝口，还把幻塔完全启动所需的灵石全部补齐，又派遣了一些筑基修士进入塔中，让栾灵根据这些人的试炼结果对幻塔进行改进。
有了四冥的支持，昆仑的其他修士就算再怎么不以为然，也只能闭上嘴巴，不再找栾灵的麻烦。另一些本就支持栾灵的人也终于敢大大方方地站出来，给她更多更具体的帮助。
“但这样可以算作亲近的接触也就那么一次罢了，除了把这座塔彻底完善，我也没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那些不待见我的家伙依旧不待见我，他们分好处的时候，我也还是只能跟在后面喝汤。”栾灵撇嘴说道，“而且，从那以后，我好像就再没见过四冥……唔……应该是没有见过，那之后没多久，四冥就离开了昆仑，有人说他大限已到，找地方等死去了，也有人说他化神飞升，上了天庭……当然，后面这种说法，我是不相信的。”
“那座幻境就是他离开昆仑后建造的吧？”楚云猜测道。
“应该是吧，起码是在我这座塔建成之后才开始布局的。”栾灵点了点头，“听你的描述，那地方就是以我这座塔为原型构建的，只不过四冥那家伙想要提携的是元婴修士，若是完全依据我这座塔的模式照搬过去，效果未必会有多大，消耗倒是会非常之大。”
楚云想了想，转而问道：“若是我想把那地方拆了，你能帮我吗？”
“拆了干嘛？”栾灵不由一愣。
“泄愤。”楚云直白地说道，“那个鬼地方让我吃了大亏，不把它拆了，我心有不甘！”
“真是个混账小子！”栾灵嘟囔着骂了一句，却也没说更多，想了想才继续说道，“我没法给你承诺。首先，你得把我让你办的事办好，我才能出去帮你；其次，四冥真的比我厉害很多，我不过就是敢想敢做，真论起实力、阅历、能力，我比他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如果那地方真是他留下的，我还真就没什么信心能给你这个保证。”
“你不反对就行了，其他的，到时再说。”楚云也就是随口一说，接着便又讨价还价地要起了好处，想从栾灵手里再要一些已经失传的古法秘笈。
“那些东西你得到了也没什么大用。”栾灵却是不以为然，“你们这帮家伙总觉得物以稀为贵，觉得上古时期的东西多么多么好，却不想想，若那些东西真有那么好，又怎么会渐渐失传？说白了，不过就是不需要了，没人用了，这才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也未必啊，像你的拆解术就很好用嘛！”楚云争辩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搞出这种法术吗？不过就是因为那时候可以用来炼制灵器的材料太少，不想办法回收的话，很快就会没东西可用！”栾灵嗤笑一声，“若是换了现在，想要什么有什么，想要多少要多少，谁还费那个劲去拆废品啊！”
“我人穷志短，就喜欢拆废品，不行吗？”楚云才不管那些大道理，理直气壮地勒索起来。
“混账小子！跟你那混蛋爷爷一个德性！”栾灵气鼓鼓地说道，“我说，你不会是楚家的哪个老东西转世回来的吧？”
“少废话，快点把你的秘笈统统给我复制一份！”楚云回道。
“说话客气点，我可是你的前辈，老前辈！”
“你这个前辈现在有求于我，识相点！”
“我刚帮过你一次好不好？！”
“又不是白帮，酬劳都已经被你拿走了好不好？！”
“混账小子！”
“快点吧，我赶时间呢！”
楚云立场坚定，栾灵也拿他无可奈何，再加上楚云索要的秘笈对栾灵来说也算不上什么要紧物件，终是一边骂骂咧咧地抱怨，一边拿出玉简，复制了两份符纹秘笈。
“剩下的，等你把东西带回来再说！”栾灵把玉简扔给楚云，故作恼火地说道。
楚云早看出她的火气都是装的，自然也不会跟她计较，用神识向玉简里面一探，发现这是两份制符的秘笈，和现在惯用的木符和玉符有些类似，虽然效果一时间难以判断，但使用的材料明显更加廉价常见。
“耐心等待吧！”楚云收起玉简，笑嘻嘻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拜谢gezidu看官打赏的地雷！
☆、九一、去向
离开试炼塔的时候；戚一轩没有再进灵兽环，但他明显不习惯用四只脚走路；刚走出塔门就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跤。
楚云想笑又不敢笑，倒是小狐狸一脸莫名，不明白戚一轩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趴太久；腿软了吧？”楚云轻咳了一声；主动替戚一轩解围。
“是啊；太久没有走路了呢！”戚一轩自嘲地应了一句。
“要不要我抱你？”楚云恶意地问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戚一轩意味深长地答道；接着话音一转，“对了，给我件飞行灵器；让我试试能不能用。”
“哦。”楚云一拍储物袋，拿出一件自己新炼制的中阶灵器；递到戚一轩面前。
戚一轩这些日子倒也没有白白荒废，爪子一伸，在神识的配合下，用控物术接住灵器，将其踩在自己脚下，然后注入灵力，开始尝试着控制。
不一会儿，戚一轩便顺利地驾驭灵器，慢悠悠地飞上了起来。
楚云也拿出自己的飞行灵器，抱着小狐狸站在上面，跟着戚一轩一起飞上天空。
由于戚一轩还在适应阶段，飞行的速度并不快。
楚云也没有催促，安安静静地跟在戚一轩身后，任由他在前面领路。
戚一轩和楚云都把这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不知真相的小狐狸却很快便疑惑起来，开口问道：“他认识路吗？”
“呃，你认识吗？”楚云没法回答，干脆将问题转给了戚一轩。
“安心跟我走就是了。”戚一轩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小狐狸半信半疑，却也没再继续追问。
楚云倒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上一世的时候，自己也经常这样跟在戚一轩的身后，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丢给他去处理，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不会觉得担心。
——冷静，那是上一世的事情，不能和现在相比！
楚云赶忙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保持警醒。
戚一轩似乎并未注意他的表情变化，全神贯注地驾驭着脚下的飞行灵器。
但飞着飞着，楚云便发现这并不是离开昆仑的路线，倒像是要去戚一轩居住的山峰。
转念一想，楚云又觉得戚一轩回去看一眼也是理所当然，没准还能从那里收刮些灵石灵器，把他们的行囊变充实一点。
然而没过多久，当一座焦黑的山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楚云终于意识到，期望这种东西，通常只能以失望结局。
今晚的月色虽然不算多么皎洁，但楚云还是能够看出，眼前的这种山峰并不是因为阴影才变得如此漆黑苍凉。这里明显曾有过一场大火，而且大火的持续时间也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否则不会出现眼下这种遍地焦土、寸草不留的惨状。
一看到山峰的异状，戚一轩便停住了灵器，没有再继续向前靠近，只遥遥地看着峰顶上的废墟残骸。那里曾是他的居所，一座耗费了他不少心血才逐渐完善起来的安身之处，只有他最宠爱的妾侍才能与他一起居住在那里。而现在，那里已是一片死寂，整座大殿都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断壁残垣，再看不出半点昔日的奢华与巍峨。
“那山上好像没有活物了。”见楚云和戚一轩都不飞了，只盯着前方的山峰发呆，小狐狸也好奇地观察了一下。
“走吧。”戚一轩也知道小狐狸说的没错，得到狐王的身体后，他的修为虽然大跌，但五感却因肉身的原因而大幅增强，听到小狐狸的确认便不再继续逗留，调转灵器，向昆仑的外围飞去。
楚云虽不知道那座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得出来，戚一轩的心情非常糟糕，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