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还想说什么，黑獠按了按他的肩膀，回头开玩笑般对青岘说：“我们会处理好的，等你们回来加工资。”
“嗯。”青岘点头，转身走了进去，院门慢慢地关上。
“好了，别担心了，我们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别等他们回来，我们这边还一团乱。”黑獠捏捏白衍削薄的肩膀。白衍茫然地看他——他以为青岘那样说只是让他们留下来的托词，难道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黑獠好笑地挑眉：“你忘记了？我们带来的那两个女生——还有林辰刚那边，估计有得烦的了。”
“啊，对哦。”白衍眉头立刻揪成一团，“我们得快一点，免得华哥为难。”
两人将那两个女生安置好，煮了点糖水给她们压惊。之前蓝绽已经给她们下了安魂咒，两人看起来好了一些。被恶灵上身的那个女孩还没有醒，估计醒过来也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麻烦的是另一个女孩——他们得想法子让她相信那是恶灵所为，跟那个女生无关。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确实存在科学难以解释的东西，比如说鬼魂。那个女生跟你是一个班的，你们平时很要好，所以你也应该了解，她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事实就是——她被鬼上身了，被操控了。”
那个女生脸色又白了一分，愣愣地看着他们。
黑獠有些不耐烦，蓝绽若无其事地嗑瓜子建议，“为什么不直接抹了她的记忆呢？”黑獠眉头松动，白衍跳出来拉住他，“不行，这个违反了人界和冥界的协定。况且，如果抹了她的记忆，那她会连过去其他美好的事情也不记得的，连他的父母也会不记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垂头不做声的模样让黑獠一阵心疼。
就在他们三人相对无言的时候，那个女生忽然开口，声音微哑。虽然竭力控制，但还微微带着颤音：“我明白，明白你们说的……我看得到……”
“哈？”白衍吃惊地看着她。
黑獠摸着下巴，“阴阳眼么？”他朝那个女生看了看，“那你应该一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说出来？”
那个女生抱紧膝盖，“一开始看不清楚，只有个影子。后来慢慢清晰起来，而且，她也变得有些歇斯底里。那个时候，我很害怕……要是我早一点说出来，也许她们两个就……不会……”女生的诉说慢慢变成了低低的啜泣声。
白衍走过去把手放在她的头上，“别哭，跟你没关系。你已经很努力地活下来了，好好对待来之不易的生命……”
女生抱住他，慢慢从啜泣变成嚎啕大哭。黑獠牙龈发酸，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我们这边的事情很顺利，他们应该也会很顺利吧？”白衍轻轻的呢喃出声。蓝绽嗑瓜子的手顿了顿，黑獠也没有回话。
45
45、第43章 。。。
沐亚隋睁开眼，手指上的刺痛让他禁不住想要把手缩回来。
“别动，要是这刀子一斜，你这整个手掌都会给割下来。”阴森森的话伴随着寒光闪烁的刀锋，沐亚隋一下子就僵住了。
红烬没有理会他，将他被划开一道口子的手按在法阵的中央，猩红色的血顺着凹槽流下去。沐亚隋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身体开始发冷。
红烬丢开他的手，“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你。”说着将脚下的纱布和绷带踢过去。
沐亚隋忍着痛给自己包扎起来，“你想做什么？拿我来威胁紫逍吗？还是……”看到红烬不为所动地继续研究地上的那个法阵，沐亚隋忽然想起他上次的话来，这个人说过——他是引渡者？难道他将他抓到这里就是因为这个？
“你会不会搞错了？”沐亚隋慢慢地在伤口处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我不是你找的引渡者。”紫逍是这么跟他说过的。
红烬嗤笑一声，转过头来反问他：“他跟你说的？你就这么相信他？也许他是在骗你呢！”他刚硬的五官舒展开来，比起上一次的阴狠，现在看起来多了几分爽朗。
沐亚隋稍微愣了一愣，随即镇定地直视他：“我相信他。”
“喔？”红烬没有反驳，快速在他跟前画了个法诀，一道强光闪过之后，沐亚隋的眼前出现一个人影，更准确点说，应该是一个人的幻影——半透明状，悬浮在半空。
沐亚隋盯着那个幻影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他是……”他转头，就看到红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个人，眼里流晶闪烁。眼前的红烬褪尽萧杀之气，只剩下满满的哀伤。
似乎感觉到沐亚隋的目光，红烬转过头来，“他就是黄尧。”他忽然逼近沐亚隋，两指夹住他的下巴，“你没有发现么？你们很像，不但是外表，还有气质……”他将沐亚隋的脸强制掰了过去。
“我能理解紫逍的感受。第一次见到你，我都要以为你就是他的轮回转世了。”看到沐亚隋变得苍白的脸，红烬嘴角残酷的笑容愈加灿烂。
沐亚隋再次细细地打量黄尧，脑袋“轰”地一声开始发晕——细看之下的黄尧，和他确实很像。“你，你不是说我是引渡者么？”沐亚隋按下心底的慌乱，抬头强作镇定地看着他。
红烬松开对他的钳制，兀自转头凝视着那个幻影。“确实。如果不知道这一点，我恐怖也忍不住将你当做他，就像紫逍一样。”
最后一句话像把锤子，一下子狠狠地砸在沐亚隋的心头。
“恨他吧？他将你当做替身一样，他的所有的话都是谎言……”红烬靠近他，在他耳边如念咒般反复地说着。沐亚隋的视线慢慢移到眼前的幻影，双眼渐渐发空。“他骗我，骗我……”
红烬满意挑起嘴角，手指微动，幻影慢慢消失。他拿出一把小刀放在沐亚隋的手上，“他欺骗你就要付出代价，你也想要亲手报仇吧…… ”
“报仇……”沐亚隋紧紧拽着小刀，指节发白。
————
“这是——”青岘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院落。李锃好奇地问他：“怎么了？这地方有什么渊源吗？”
“这个院落是当时黄尧住的，连摆设都一模一样。”
“你是说，红烬那个疯子创造出这个幻境？”李锃挑剔地四下看了看，“啧啧，他的灵力真是一日千里啊，看来上次是我小瞧他了。”他和红烬有过一次对战，当时红烬远没有现在这样的实力。
青岘眉头皱了皱，追上前头的紫逍，“看来他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小心一点！”
紫逍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脚步却没有放缓。青岘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后面的李锃招手，“快点吧，别拖了后腿。”李锃屁颠颠跑上来。
院门“咯吱”一声打开了，紫逍丝毫不犹豫，大步流星走了进去。青岘和李锃慢了一拍，赶在院门关上之前闪了进去。“人呢？”李锃疑惑地看了看，紫逍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怎么办？要分开走吗？”
青岘仔细看了看院子两边的门，“红烬的房间在黄尧的左边，所以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这边。”他伸手推开那道门走了进去。李锃伸手拉住青岘，笑嘻嘻地并肩走：“你说的不会错的。”
青岘点头，手任由他拉着。两人走了不久，就看到前头的屋檐下坐了一个人。
“……那是——亚隋？”两人小跑过去，只见沐亚隋坐在一个大法阵中间，鲜血从他的手上留下来，绕着整个法阵围了一圈。他脸色惨白，嘴唇近乎没有血色。
李锃暗自叹气，这要是给紫逍看到了，兴许会暴走也说不定。
“这是返魂阵！”青岘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跨进法阵中间，这才停下来仔细打量地上的法阵。李锃点头，“他想让黄尧复活。不过这家伙是引渡者么？这么——”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把“窝囊”两个字咽了回去。
“有什么办法？再不止血恐怕就救不回来了。”青岘蹙眉。
李锃想了想，在兜里掏东西，“我在地狱禁书里看过到，返魂阵的核心就是引渡者。只有当他的魂魄处于出窍的状态的时候，返魂阵才会成功。红烬现在等的就是他进入死亡状态那一刻。”
“你先对他下定魂咒，我再用这个——”他掏出一个玉牌一样的东西，“锁魂令，将他的魂魄锁在躯壳里。”
青岘点头，同时身体瞬间发动，法诀在沐亚隋的头顶上慢慢形成一个符卦。李锃同一时间将锁魂令抛了出去，并同时驱动咒语。
“好了，返魂阵没了主心力，威力不大。我们快把人弄出来，免得紫逍看到了。”李锃笑嘻嘻地调侃，青岘没有接话，闪身飞进法阵里去。“破！”他的话音刚落，李锃就将沐亚隋拎了出来。
两人找了块布，将沐亚隋的手包住。“会不会有事啊？”李锃不太放心地看着沐亚隋，“怎么看起来呆呆的？”
青岘皱了下眉头，沐亚隋的唇片发白，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可能失血过多了，我们先把他送回去吧？”
“嗯。”李锃点头，随后喃喃自语道：“这次营救还真顺利啊！”青岘愣了一愣，两人对视一眼，随即想到紫逍。“他会不会设了什么陷阱？这样吧，你送他回去，我去找紫逍。”李锃将沐亚隋塞到青岘怀里。
“找紫逍……”沐亚隋忽然开口，声音又些许虚弱。
“你撑得住么？”青岘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他，沐亚隋迫不及待地点头。青岘眼角瞟了李锃一眼，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起去吧。”他其实也在担心他吧——李锃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青岘挑眉不置一词，架着沐亚隋率先走在前面。
这一边，紫逍和红烬的打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紫逍像是要把之前积郁的所有愤怒都爆发出来一样，下手毫不留情。红烬被逼退了几步，嘴上却丝毫不服输：“想不到你也有发狂的一天，我以为你会一直都是那张死人脸。咳咳……”他吐了口血，退至法阵之外。
“人呢？”紫逍不为所动，手下的攻击都对准要害。
“灭神咒？”红烬睁大眼睛，随即又一阵大笑，“这个禁术都用上了？哈哈哈……这样你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紫逍冷冷地看着他，“我再说一次，把人交出来！”
红烬笑得异常诡异，“相信我，他不会想见你的。哈哈哈……”一阵张狂的笑声之后，他又咳出一口血。
“紫逍——”李锃的声音隔着结界在他们的耳畔响起。紫逍眼角一扫，随即撤了结界朝他身边的人飞身过去。青岘将人送回给他之后，和李锃两人警惕地提防着红烬的一举一动。出乎他们的意料，红烬没有再次进攻。
紫逍心疼地看着沐亚隋苍白的脸，手掌轻轻覆上去。“没事了……”他喃喃低语，印在沐亚隋眼里的影子显得非常沉重。
“唔……”紫逍忽然低沉地咳了一声，青岘和李锃紧张地转头，随即震惊地睁大眼睛。紫逍的前襟沾满血，沐亚隋那只受伤的手握着一柄带血的刀子，怔怔看着那抹鲜红。
“你——”李锃张着嘴说不出话。红烬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紫逍，这就是黄尧当时的感受，你明白吗？你明白吗？哈哈哈……”他笑着笑着，嘴里又吐出血来。
紫逍手指轻动，巨大的法阵将红烬困了起来。红烬不为所动，任由法阵慢慢将他吞噬。“你们等着，这才刚刚开始。”留下这句话，他整个儿都被黑暗吞没了。
“你没事吧？”青岘走过来扶紫逍。紫逍摆手，“我没事，亚隋……”他眼里满满的心疼，随即抱着人消失在红烬创造出来的幻境里。
“他这是有事还是没事啊？”李锃纳闷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
46
46、第44章 。。。
“诶诶，你们先等一下。”白衍把风尘仆仆的青岘和李锃拦下来，“老大什么都不说就把我们关在门外，亚隋看起来很不对劲，他没什么事吧？”
李锃见青岘眉间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便体贴侧开一边，让出一条道来。“岘岘，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转头对白衍说道：“到那边，我慢慢跟你说。”边说着边将缠人的白衍拖走。
喝了口茶，李锃这才有条斯里地讲了起来。
“不可能，亚隋伤害谁都不会伤害老大的。你们是不是看错了？老大看起来也不像受伤的样子啊！”李锃的话还没讲完，白衍就跳起来反驳他。
李锃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笃定问他：“你没见过黄尧吧？”
白衍迟疑了一下，“和黄尧有什么关系？”他到老宅的时候，黄尧已经死了。他只有在黑獠嘴里听过这个人的名字，自然是没有见到过。
李锃又往嘴里灌了口茶，这才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黄尧和紫逍不是闹过一段么？嗨，他和沐亚隋长得还真的有几分相似。当然，他更加霸气阳刚一些。不过你想一想，要是你和黑獠的前爱人长得很像，黑獠又什么都不告诉你，你能不怀疑吗？”
“黑獠的前爱人是谁？”白衍气呼呼地瞪着他。李锃失笑，“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总之他们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白衍苦着脸想了半天，这才不太确定地问道：“老大真的把亚隋当做替身吗？”他刚刚细细盘算了一下，忽然发现真的有这个可能。毕竟他来老宅这些年，比沐亚隋优秀的人很多，却没见紫逍对他们感兴趣。
“怎么愁眉苦脸的？”黑獠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他们两个坐在院子里相对无言。
白衍一见到他，心底八卦的欲望立刻被勾了出来。黑獠应该会知道当年的一些内幕吧？“你回来啦，华哥那边有没有什么麻烦？”
黑獠在心里默默给简华记了一笔，“没什么麻烦。他们那边的案子也破了，杀死崔彦兵和另外一个男生的是崔彦兵的导师。根据那个导师的供词，他带崔彦兵暗地里帮一个走私器官的犯罪集团做事，收入颇丰。但是羽翼渐丰的崔彦兵嫌分成太少，偷偷拍了他们交易的照片来要挟他。为了名利地位，他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杀了。”
“那湖底的那具沉尸呢？”
“那个男生比较无辜，只是恰好目睹了他杀人的经过。”黑獠嗤笑一声，“那个凶手也怪不走运的。这边才把崔彦兵按进水里，那边就被人看到了。无奈之下多杀了一个人，只是没想到处理完尸体回来一看，崔彦兵已经不见了。他担惊受怕了好久，却没想到崔彦兵还是死了，还引起轰动。”
李锃了笑了起来，“坏事做多的人总是特别怕死。估计他还以为闹鬼了。”黑獠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确实如此。要不是他心虚露出马脚，这案子他们也没这么容易就破了。”
白衍唏嘘叹道：“所以因果循环，该有的报应一个都不会少的。”
李锃给他的话逗笑了，“行了行了，还学人感悟人生。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说悄悄话。”潇洒地朝他们挥挥手，李锃急不可待地朝青岘的院落走去。
白衍撇撇嘴，“明明就是想去找青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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