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看到沐亚隋瞪大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他们，白衍有些不好意思。
还没等他说话，就看到青岘示意开饭的动作。白衍红着耳朵坐直身子，旁边的黑獠也收了嬉皮笑脸，桌子右边的蓝绽虽然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但注意力显然也已经高度集中了起来。
沐亚隋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这是怎么啦？怎么一个两个这么严肃？难道是要开饭前会议？
还没等他想通，只见一个紫发黑瞳的男人走了出来，一脸的慵懒。沐亚隋认出来了，这人就是那天面试他的、后来又忽然消失的诡异面试官。感情这人是终极大ＢＯＳＳ，难怪各个都正襟危坐的！
紫发男人从容地坐到了饭桌前，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向桌上的筷子。其他人一见他动作了，这才纷纷拿起筷子。
沐亚隋惊叹：多么注重礼节的一班人啊！
还没等他感叹完，桌子上一阵风卷残云，沐亚隋只来得及看到几双筷子被收回去的动作。再低头一看，桌上的饭菜早已经被洗劫一空，只留下光彩照人的空盘子，连点油渣都没有剩下。
“呃——”沐亚隋举着筷子的动作定格住了。反观其他人，已经神清气爽地放下筷子，拿着餐巾优雅地擦啊擦！
白衍看着沐亚隋举着的手，脸上歉意大盛。“亚隋，你吃饱了吗？”
“我一口都没吃到好不好？”沐亚隋心里吐血，但面上不好表现出来，只好讪讪地收回筷子。
青岘抿了口茶，漱了下口，这才慢悠悠地转头看着沐亚隋，“是我不好，忘记跟你说了。我们这儿的饭菜有限，一般都是先下手为强。”
话中的语气是理直气壮的，任谁听了都不会觉得忘记把这件事告诉沐亚隋是他的错，只会觉得是沐亚隋自己动作慢，活该吃不到饭菜。
沐亚隋眼角抽了抽。
“咳咳！”坐在主位上的紫发男人清了清喉咙，威严地开口：“今天的会议有两个内容。其一，就是来了个新同事。”他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像在算计什么似地。
沐亚隋给他盯得有点发毛，僵着脖子站起来，朝大家礼貌地挥挥手。除了白衍回应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外，其他人都是板着脸，显然比较关注下一个问题。
看来接下来要宣布的事情很严重了。沐亚隋有点激动，想不到自己初来乍到，就碰上这么严重的公司危机，看来是大展宏图的好机会！
果不其然，紫发大ＢＯＳＳ手指扣了扣桌面，神情肃穆道：“相信你们也已经有所察觉了！”
“察觉？”沐亚隋紧张地盯着其他人，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今天是我们最后一顿了。”
沐亚隋一个没坐稳，差点摔了下去。
……
4
4、第四章 。。。
“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资料处理……”紫发大ＢＯＳＳ优雅地收回指着他的手，声线低沉，有一股让人难以抵挡的魅力。沐亚隋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以及饭菜料理！”后面这一句沉着有力，显然酝酿了很久。
沐亚隋一下子张大嘴巴，这，他还兼职厨师了？
众人确实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迅速地热烈鼓掌——为了有着落了的下一顿饭。
忽然，几乎是同一瞬间，众人都停下手，竖耳凝神。沐亚隋错愕地看着他们，心里腹诽，这些人也太诡异了，一会儿一个调的，让人完全跟不上节奏。
半响，蓝绽站了起来，轻轻一跃飞过花圃，默不作声地悠悠往长廊方向走去，目标显然是——大门口。其他人对他的举动显得毫不在意，青岘温和地看着沐亚隋，理所当然道：“把碗筷收拾一下吧。”
沐亚隋低头叹气，认命地开始收拾起来。
“？”他的手停在了主位的位置，愣愣地看着前面空空的椅子。紫发ＢＯＳＳ呢？
沐亚隋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主位紧靠着墙壁，右边是花圃，要走出去只有经过坐在左边的他旁边那条小径。可是他可以发誓，刚刚他的旁边，别说是人，就是连个苍蝇都没有飞过去。那个紫发男人又一次神奇地人间蒸发了！
看到沐亚隋愣神，白衍走了过来，拿出一个面包递给他：“亚隋，要不你先吃点面包顶一下饿！”
感情他真以为他是饿晕了？沐亚隋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不过他还真是饿了，昨天昏迷之后睡得死死的，加上今天该有四顿没吃东西了。此时看到那个金黄色的面包，手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伸出去，夺过面包往嘴里猛塞了起来。
“谢，谢谢你！”狼吞虎咽完之后，沐亚隋感激地看着眼前这个娃娃脸，恨不得扑上去给他一个激烈的拥抱。
白衍笑着摆摆手，诚恳解释道：“其实在你之前，我们也请了一个厨师，今天吃的那些饭菜都是他做的，很好吃吧？”
听到最后一句，沐亚隋嘴角抽搐得厉害，都说他没有吃了！
“只不过他胆子太小了，所以在你来之前他就辞职了。”白衍不无遗憾道。
“厄，这和胆子有什么关系？”沐亚隋想着，但是之前那个所谓的“幻觉”又在脑海里翻腾起来，到嘴边的话立刻变成了“他还挺尽责的嘛，走之前还来个‘最后的午餐’哈哈……”
“哦，他逃了好多次都逃不掉，青岘哥就和他谈判了，说是让他一次性准备一个星期的饭菜，然后就放他走！”白衍双手紧握做仰慕状，“青岘哥很聪明吧！”
沐亚隋好半天无语。这威胁加妨碍人身自由，加起来够他吃好几年牢饭了！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沐亚隋吓得把手上的盘子丢了出去，“是是，是什么声音？”
“没事，是蓝绽在教训那些来捣乱的东西！”白衍毫不在意，又把话题绕回沐亚隋身上：“亚隋你做饭很厉害吗？你多大啦？你有没有爱人？你……”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还不带喘气的，沐亚隋心里刚刚浮出的丁点恐惧感也给冲得七零八落，此时只好无奈地看着他，“我做饭还行，２１岁，刚和女朋友分手……我说你还有什么问题，不如等我把碗洗了再问吧！”
白衍的八卦瘾上来了，便挽起袖子干劲十足道：“我帮你，我们一边洗一边聊！快和我说，你跟你女朋友为什么分手？”
沐亚隋无言地翻了个白眼，这小青年看起来单纯可爱，想不到竟是个八卦狂。
“快说啊！是不是，因为你太矮了？”一脸好奇的白衍眼睛睁得大大的圆圆的，一副“你不用说肯定就是这样子”的表情。
好吧，沐亚隋承认，对于一个刚到一米七的大男生来说，身高确实是他的痛处。但是，但是，你说你一个不到一米六的小正太有什么嫌弃的资格呢？那一米七至多也就是三级残废，你那一米六该算是终身瘫痪吧？
那边“终身瘫痪”的人还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毫无自觉地看着他。真是败给他了！
沐亚隋耸耸肩，分手的事已经过了半年了，该忘记的都忘得差不多了，早就无所谓了。“我一直没找到工作，没钱没权，人家还不一脚蹬了我？难道跟着我吃苦吗？喂喂，是我被人甩又不是你，哭什么？多大人了你！”
白衍飞快地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默默地狠狠搓了搓碗，拿它们出气。“你真可恶！不过，你也怪可怜的！”
“呵！”平常人家都是说他“不思进取，整天笑哈哈”，被说可怜倒是第一次。“也没有什么，我一个人过惯了。”
虽然这么说着，沐亚隋心里到底有些发酸。
“以后我们都是你的朋友，家人，你不会一个人的。我们大家会永远在一起！我们一起吃一起睡……”白衍紧握着沾满泡泡的手，一脸的坚定。
沐亚隋很感动，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只是当下的他不知道，最后那句话对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考验。
当天晚上，他便深刻地体会到，那句话——其实是个诅咒吧？！
“这是什么啊啊啊啊……”好吧，他的情绪有点激动了。可是任谁洗完澡出来、正准备睡上个舒服的好觉时，看到床上那一大只？一大块？，好吧，一大坨！一大坨黑紫色的、会不时颤动的异物，相信谁都镇定不到哪里去。
也许是沐亚隋尖锐的歇斯底里中带有一种另类的“美”，又或者是那异物另类的审美观。总之，在他吼上那么一嗓子之后，那团异物扭动了几下，接着朝着他飞了过来，砸在他的身上之后就紧黏着他不放。
沐亚隋给这异物吓得腿脚发软，那还经得起这样的重击，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狠命地轰到了他身上。然后他就摔了个四脚朝天，而那团东西就恰恰好躺在他的怀里，似乎还很享受地蹭了蹭他。
“厄？这样啊——”被沐亚隋的狼哭鬼嚎吸引过来的青岘看着眼前的情形，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脸上的表情那个邪恶啊！
“亚隋怎么啦？”白衍穿着可爱的花边睡衣，揉着眼睛走过来，身边跟着一脸不爽的黑獠。
“我我，你你看，它它它……”沐亚隋已经有点语无伦次，指指自己又指指身上的黑紫色异物，磕磕巴巴说不出话。
青岘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那团异物的顶部——估摸着是它的脑袋，然后回头看着沐亚隋，笑得意味深长。
“你你快点把它挪开啊啊啊！”沐亚隋指着身上的大型物体，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团东西底部的吸盘穿过睡衣那层薄薄的衣料，紧紧地吸附在他的胸前。
青岘显然对他的处境很理解，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笑得那个云淡风轻啊，“除非它自愿放开你，否则是弄不下来的！”
宛如一个炸雷，一下子把沐亚隋轰得外焦里嫩，只差当场喷几口血。“阿衍——”他把目光转向站在一旁，正盯着他满脸同情的人。
虽然才来了没长时间，但是沐亚隋看人的眼光那是一看一个准的。这满屋子里，爱搞恶作剧如黑獠，冷漠如蓝绽，特别是笑语盈盈如青岘，都不是什么好人。唯独这个长着一张包子脸、极其八卦的白衍的正义感尚未完全泯灭。
但是这一次，任凭沐亚隋的眼神如何哀怨飘渺、如泣如诉，白衍却没有理他，倒是蹲下来盯着黑紫色异物，犹豫着伸出手，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模样。感情这是他们的圣物？
“紫逍老大……”
“哈？”沐亚隋瞪着眼睛望着他，刚刚他说——这是他们的老大？也就是那个紫发ＢＯＳＳ？他没听错吧？
白衍转头看了一眼青岘，见他微笑点头，这才伸手扶住沐亚隋，把他拉了起来。别看他人小小的，力气倒是很大。
四个人坐了一排，沐亚隋单独坐在对面，感觉像是审讯。他挺着那团东西，感觉自己生命垂危，尽管他胸前那团黑紫色异物温顺异常。
“事情是这样的，”白衍坐在中间开始解说，“事实上，我们已经死了，但是由于和冥界定了协议，我们得以滞留在人间，但是代价就是替冥界清除作恶的鬼怪。”
沐亚隋张着嘴呆滞着一张脸，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他。
白衍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我们虽然活着，但是却不是人。要想成为人类，就只有不断地生长。而紫逍老大已经到了最后一次的生长，挂在你身上的，就是老大的真身。”
沐亚隋继续呆滞中。
“恩，你听不懂吗？这么说吧，其实我们都是长得和现在不一样的，只有在生长期我们才会变回去。而我们现在这个身体呢，其实就是——可以活动的尸体！”
……
“诶？亚隋？亚隋？你醒醒啊——”
5
5、第五章 。。。
走出关汉巷，沐亚隋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在老宅子里住久了，整个人就像是发了霉一样。此时头顶上的阳光非常猛烈，但是看在他眼里，反倒显得亲切异常。
沐浴着这难得的新鲜空气，沐亚隋幸福得直想泪流满面。
此时的沐亚隋下面穿了条牛仔裤，上面——穿了一件大大的黑色Ｔ恤。尽管他已经一再的挺胸收腹，但是咋看之下，还是像挺着一个圆滚滚的啤酒肚。更加诡异的是，这个啤酒肚的位置，还时不时地偏移，要么就顶到了胸口，要么就爬到了腰侧。
在这几天，沐亚隋经历了惊吓，然后到慢慢适应，到最后淡定的这几个阶段中，他渐渐发现了规律。这个粘着他的黑紫色异物随着慢慢长大，渐渐变得像个黑紫色的圆肉球。而且它好像听得懂他的话，和他特别亲。
关于为什么肉球只粘着他这个问题，青岘和他解释过了，由于变回真身从头开始长，小肉球是没有记忆的。所以对于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格外亲昵。
至于为什么变成肉球的紫逍大ＢＯＳＳ会在他床上，青岘只是神秘地笑了笑，笑得沐亚隋连追问的勇气都没有。
“唉！”沐亚隋叹了口气，“肉蛋子，你不要乱动，要不然就别想我带你出门！”好吧，他承认，这种只能用来吓唬小孩的办法虽然幼稚，但在这种时候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用。
果然，肉团抖了几抖，乖乖吸住他的肚子不再乱动。
“嘶——”小肉球吸住的动作让沐亚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说到这个他就来气，本来以为和小肉球的几番沟通之后，肉球终于肯从他身上爬下来。哪知它的这种妥协是暂时性的，一天也就是洗澡的时间不黏他，其他时候都是形影不离的。
更让他郁闷的是，这种形影不离，原本还隔着衣服那一层布料，现在那是完完全全的坦诚相对、肌＾肤相亲。
无论怎么哄怎么捧，肉球依然我行我素，这点倒是和变成肉球之前的紫逍一样。沐亚隋一气之下，就给它起了个“肉蛋子”这样恶俗的昵称，想着能不能把它恶心跑了。
不过结果显而易见。非但没有吓跑肉球，反而把自己恶心得不行！
远离老宅子，一人一球渐渐接近市区，人也慢慢开始多了起来。随着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的增多，沐亚隋的脸开始有些挂不住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啤酒肚啊！”
“见是见过，就是没见过长成这样的！”
沐亚隋低头一眼，眼珠子差点掉下来。那个肉球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一边鼓得大大的，一边收得扁扁的，看起来就像是峰峦起伏，高低有致。整个肚子那是泾渭分明，以肚脐为界，左边是一个小山峰，右边是一片平地。
“肉蛋子，肉蛋子……”沐亚隋简直有点咬牙切齿。但是叫了好几声，肉球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就开始着急了。
“不会是闷晕了吧？”
他匆匆在附近找了个商场，飞速奔向厕所里的单间。撩起Ｔ恤下摆，沐亚隋用手轻轻揉了揉肉球的头顶，“怎么了？是不是闷坏了？”
他有些不放心地用手扇了扇，给肉球散散热气，心里有点愧疚。生怕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