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厚颜无耻臭不要脸打不过就哭爹喊娘拉一帮杂碎充数,堂堂正正不敢打就会使阴谋诡计狗屎的天道昭彰!也不怕睡觉被鬼掐死!”
“……”长老们的脸被气得铁青,手里的拐杖被敲得啪啪响,抖着嘴唇大骂妖孽,有几个年轻人忍不住就要冲上来,季青澜浑身戾气暴涨,又把那几个莽撞青年生生吓退。
周围人一片大哗,骂声刺耳,空流小心翼翼避免战火波及,看那个巫师还是一动不动,空流都不得不佩服这淡定如一的姿态,斗篷下的脸色挺苍白,啧,这其实是个死人吧?
似乎察觉到有人注目,一动不动的巫师还是一动不动,但空流却莫名受到一股强大念力的逼视,像突然人被钉在砧板上,吓起一片鸡皮疙瘩。
我说这个村的人胆子这么肥,果然有自傲的本钱啊!光凭念力就能发出如此强悍的杀机。
空流赶紧移开目光,心虚地左顾右盼,咦?他又盯上了一个蓄着小八胡的男人,这姿态、这手势、这嫉恶如仇的目光……阿弥陀佛,不会是传说中的道友吧?
居然真让这群牛人在半天时间里找个道士过来?这道士来斩妖除魔的?但是这战斗力不在一个等级上吧,等等,打扮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空流狐疑的目光又转到季青澜身上,那人比巫师大人还淡定,在此起彼伏的恶毒谩骂和食肉寝皮的目光下笑的含蓄优雅,他是听不懂话以为大家在夸他呢吧?
季青澜倏尔偏头对他笑,空流果断地扭头,傻子才回应呢,历史告诉我们:从来打架斗殴事件的爆发都会有一个或多个导火索,那就是一个契机一个炮仗,点了火药,接下来杀人放火抢地盘才会顺理成章。
目前这两方都已经想扑上去动手,可是又没动手,如果空流道长这时嬉皮笑脸对妖精回笑,那将会完美诠释炮灰的作用与含义。
道长眼光很独到评估很准确,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道长愿意素不相识挡不住妖精的热情洋溢,季青澜欢欢喜喜问道:“空流,昨天晚上的承诺你还记得么?”
一句话,就一句话,立即就把众人在妖精面前受的挫吃的苦头给勾了出来,战火转移,大家忌惮季青澜可不忌惮他,瞬间道长遭遇了这几十年最严重最庞大的喝问质疑与鄙薄咒骂……总之,道长败类了。
“好了,翻来覆去那些话,咱谈谈正事呗。”季青澜看了好戏,整个心满意足,“我不多说,要打还是滚蛋选一个。”
人群静了下来,村长缓缓开口:“妖孽,我们已经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找死。”他俯首贴在巫师耳边,那巫师缓缓做了个手势。紧接着村长起身对着那个乔装打扮的道士拱手,“道长,多仰仗你了!”
道士早已准备好,闻言转向季青澜:“妖孽,我们来斗一斗。”
“唔?”季青澜也没想到会是这个道士和他打,他一直想会会那个巫师来着,这个道士?“好!打就打。”
道士抽出木剑,大喝一声“起”!短短的小剑悬在空中滴滴乱转,瞬间天色都阴沉下来,周围鼓噪着大风,八张代表八卦的灵符泛着金光众星拱月般以木剑为中心分列.
阵势生成的那一刹那,周围罡气大盛,飞沙走石,这八卦降妖阵的威力竟比以往见到的都强!空流趔趄后退,护着头面,那剑光霹雳绝不是凡物,不由惊叹大叫:“太乙神剑!你居然会有太乙神剑!”
道士面有得色,指挥神剑朝季青澜冲去。神剑打头,后面跟着八张剑符,眼看对季青澜形成合包之势!
季青澜也看出这个阵法不同寻常,早已换上郑重之色,在木剑到达之前飞速闪了,跳出外围手凝白刃专攻那八张护阵符。这符也不是凡物,季青澜出手狠厉,一击之下那符也就是晃了晃,阵法竟纹丝不乱。
他咬了咬牙,看来这帮人早有准备,单说这法器的筹备也不是一两日能成的,那是早打主意要除他了!他横行妖道上千年本是遇狠则狠的人物,除了两百年前吃的大亏,至今也没有谁在他头上讨得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没人看我就再更呗,反正更完就完成任务了,拍拍手,不要留在这个打击人的地方了……。
☆、决斗完毕
第五章
只见天地变色,仿佛万古洪荒,惟一妖一阵的激斗最为醒目,金光与白芒在半空震烁跳跃,凌厉咬合,不死不休!
众人看得忘了时间,空流看不清季青澜,目力所见那道士却有摇摇欲坠之势,暗自松了口气,想这妖精也不是轻易挂了的主。
眼看那金符八去其五,白芒的攻势仍然强劲,这一斗看来是季青澜胜了,空流捏捏拳头,有些紧张。余光却看见巫师站起来又做了个手势,向道士缓缓点头,那半空的金芒猛地齐齐转弯,季青澜躲闪之下落到槐树旁边的地上,那金芒阵法自乱,法力消失,神剑踉蹡一声闷插到地上,只余几张纸悠悠从天空飘落下来。
云清风定,卷飞的枯草断枝也哗啦啦掉下来,众人都是灰头土脸的模样。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就跟凡事都有但是是一个道理,在一群坟堆里刨出来般的土人里就有一个一尘不染的高人,巫师大人很有先见之明,此刻慢悠悠摘了黑袍斗篷,底下是一身亮瞎人眼的白衣——白衣如雪,举世独清。
空流暗骂一声,呸呸吐掉嘴里的泥,看巫师怎么都不顺眼,白衣服,又是白衣服,洗的累死你罢。巫师大人五十上下,面皮白净微须,一双老眼精光瓦亮。此刻他正正盯着灰头土脸的季青澜:“阵法已成。”
季青澜一落下去就感觉不妙了,那个牛逼的巫师竟然在刚才斗法时又布了个阵,把他圈了个正着。“你个阴阳怪气老不死的,得瑟死你!”季青澜被困在一步之内,往哪走都能被赤红的光芒给挡回来。他不死心的伸脚,堪堪触到边缘时红芒又亮起来,季青澜身先士卒的脚趾头被火烙似的疼,抱着脚一蹦一蹦,“老不死的!”
看到他确实出不来大家都松了口气,巫师大人开口,声音跟生了锈似的铁锁:“妖孽,你可悔改”
“改你奶奶!我玄孙子的蛋都比你年纪大!”
季蛇妖明显死不悔改,巫师又对道士做个手势,果然,刚捡回神剑的道士默契的点头,一人结印念咒,一人舞剑做法,红芒密密匝匝织成一张网,越收越小,立意把季青澜绞死在内!
村人看着巫师大显神威都神色激动,再望向季青澜都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空流眼见季青澜变的狼狈,不知怎么心里有些堵,这妖精罪不至死,就真这样杀了?空流暗自唾弃自己三观不正,然而看妖精面色痛苦也于心不忍,果然是太善良了?
道长一颗小石头打中道友的后脑勺,道友剑势略顿,红网也松了一松。巫师大人睁开一双高深莫测的眼盯着空流,道长无辜含蓄地笑,待巫师闭上眼又一颗石子打中道友的后脑勺。
道友气得不轻,步法都凌乱了。巫师对村长示意,然后就有一帮人拿着家伙向着空流冲来,空流没工夫和人打群架,脚步腾挪像生了花,只一个劲躲。手上却没闲着,石子一颗颗毫不耽误的奔向道友。
突然有人哎呀大叫,紧接着呼叫声此起彼伏,却是一只小狐狸在人群中奔来奔去,这咬一口那咬一口。它本来就极小,人都在专心对付空流,它便毫不犹豫地趁火打劫,以天马流星锤的速度一咬一个准。
空流都不得不佩服它了,瞧瞧,谋定而后动啊,不愧是狐狸。那小狐狸牙口有毒,当日空流被他咬了下手指就拔了一夜毒,这回又用上吃奶的劲,人噼里啪啦哭爹叫娘倒了一片,空流确定它笑了,小东西伶俐地滚到道长脚下化成胖娃娃:“哥哥,抱。”
空流看他可爱的笑脸心有余悸,赶紧后撤:“别撒娇,你老大快挂了。”
“不会挂,抱抱。”小狐狸不依不饶。
空流觉得它说话奇怪,但这小狐狸又不像是骗人的(就算是,估计某人也看不出来~),所以道长疑惑了,反观季青澜依旧跟二人缠斗,怎么看都是快挂了的架势。
道长低下头试探问:“你是说他不会挂吗,为什么?”
小朋友大张手臂执着求抱:“抱,就说。”
两人大眼瞪小眼,道长豁出去了,双脚一跺把小玩意儿揽进怀里:“好了,我抱了,说!”
小东西立即欢欢喜喜地双手搂住道长脖子,顺便在他脸上“叭”一口:“喜欢,哥哥。”
道长那一瞬绝对没有任何喜欢它的意思,事实上他全身都处在紧急预备状态,看着小孩咧着没长几颗牙还流着哈喇子的小嘴,道长深觉洪水猛兽,这口水有毒不?脸还能保得住不?
小孩看他一脸震惊悲痛老大不高兴,撅着嘴,委委屈屈道:“喜欢哥哥、哥哥、喜欢、我、不、喜欢?”
看着眼前这张纯净无辜漂亮到让人心软的小脸,道长还是无法硬下心肠,草草点头,赶紧转开注意力:“快说,季青澜那是不是有什么花样?”
小狐狸还是一副乖乖宝宝的嘴脸,把自己吮过的肥手指递到空流眼前:“哥哥、吃!”
“……”全是亮晶晶的口水,空流直接放弃和他沟通了,“乖,你自己吃吧。”随即全心全意关注战况。
红网已贴上季青澜的身体,他被密密麻麻裹着,不停地这打一拳那踢一脚,像离岸使劲扑腾的鱼。空流心都悬了,扔开小狐狸抽出宝剑向巫师刺去!巫师兀自念咒,地上生出无数红丝活物一般择人而噬!
空流在半空割韭菜似砍红丝,红丝长的极快,砍完这里那里又冒出来,甚至还断枝分叉!他娘的,什么东西恁邪性!空流在半空没有着力点,想落地换一口气都不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道长从怀里呼啦啦洒出一大堆符,银钱损失不计其数。
红丝见符果然往回缩,迅速越缩越小,道长落地喘口气,使出旧时扫地练出的绝技,双手抱圆画弧,那几百张道符随着他的力道又哗啦啦卷起形成个小旋风,围绕那一堆越缩越小的红线团打转。
他这里分散了巫师的注意力,道友那里独木难支,浑身都汗湿了,显出吃力的模样。空流嘻嘻一笑,把小旋风往道友那里一推!立即传来人剑倒地的扑通声,“无量天尊,死道友不死贫道。”
巫师这边跟季青澜叫阵也没讨着几分好,季青澜那里狼狈,他们也耗费极大。空流这掺上一脚,打破了好不容易占上的优势,巫师停止念咒缓缓开口:“你是哪个道观的?”
“怎么啦?离这里可远啦!”
“你师父教出这样的徒弟,真是、难得。”
“过奖过奖,我也觉得很难得,其实区区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自学成才,我师父早死了,你要想找他——”
“现在就可以去了。”话音未落,季青澜那个鱼网“嗙”地一声破了,巫师和倒在地上的道士齐齐喷出几尺血。
季青澜挂着条率分明的破衣裳款款过来:“看你们这么有本事,我以为你们早发现了。”
季美人转了个圈换一副新行头欣赏对方的败绩:“按说你那个什么阵有太乙剑和蛛丝戒这等难得的法器,你的本事也不小,当然这个道长就有点凑数了。蛛网一旦粘上我应该是越缠越紧,销骨蚀肉直到渣也不留,但我却在里面呆了这么长时间,除了感觉紧点屁事没有,你就没发现自己功力被吸走了么笨笨?”
“知道我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么?小一千年了,这棵树还是我种的。”满意地看到巫师皱眉,妖精分外满意,“两百多年前山上来了个吃饱撑的道士,我们打斗时搅乱了这个山头的地气,这座山的地脉早改了,后来我在地脉的出口种了这棵槐树。槐树属阴,鬼木,你这个阵法借助阴间之力做成个死门,道理上很对,但,这棵树偏偏是个生门,你这个阵也变成反噬之阵。你们不但杀不死我,阵成的时候死的也是你们自己。我本来还在等你们自己自己把自己弄死呢,偏偏这个小道士来捣乱,本大仙只好自己出来了,枉我辛苦一场。”
空流听的又好气又好笑,怪不得那妖精要选在这里呢,巫师和老道长重伤,其他人又都被小狐狸咬趴下了,一个个疼的满地打滚却又晕不过去.
季青澜继续道:“打,你们可是输了,按理说我该要你们的命,不过呢,我是个不喜欢杀生的妖,但你们真找死我也乐意帮忙。我可养了一群像胡儿这样的乖宝贝呢,是不是胡儿?”小狐狸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变成个胖娃娃趴在季青澜肩膀上,闻言大声道:“是!”
季青澜慈爱地拍拍他,继续:“你们是留下来给我的宝贝们磨牙呢还是立即滚下山,选一个。”
村人都疼的恨不得割肉了,连村长都老泪纵横的瞅着巫师。巫师抬起头:“我们会尽快搬走。”
“不是尽快,五天之内!还有,你们人喜欢出尔反尔,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找个高人斩妖除魔来了,我要你们起誓,世世代代不得踏入这山半步!”
“好,我以古泊村大巫之血起誓,我族人世世代代不会踏入此山林半步,违者,欺师灭祖,下阿鼻地狱。”巫师面皮惨白,字字铿锵有力。
“唔,你倒是个干脆之人。你们尽快搬走,胡儿的毒回去采几斤黄连喝几天就没事了。还有那个姓陈的小孩子,我也会送过去,杀我族人毁我家园的帐就不给你们算了,没有下一次了。”
季青澜唠唠叨叨把人打发干净,得意洋洋的做鬼脸。空流虚惊一场,对季青澜的处理颇为满意。这个千年老妖的鬼脸十分好笑,像个偷吃糖的小男孩:“好了好了,你最厉害,这两天被你吓的提心吊胆,得好好回去睡一觉。”
季青澜更是尾巴翘上了天,真是太不禁夸了。
☆、爹爹,不要扔胡儿!
第六章
不过,事情能这样解决真是很不错,大风穿山过,空流迎着暮合的夕阳脚步轻快地往回走。
小时候师父跟他讲,太阳是一辆金色的马车,龙帝就乘着它在天空疾驰,从早至晚,九州都在他的俯瞰之下,金黄的光彩落在山河大地上,威风而辉煌。
每个男孩都有个英雄梦吧,在那十余年近于行乞的日子,他与师父师弟三个人伶仃地迎着夕阳,互相牵扶着,一次次感受那绚烂华彩的磅礴辉煌。龙驾兮帝翔,聊遨游兮周章!而那个干瘪风趣的老头子就这么悄没声的不回来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小爷自己过的很好。
道长满意地大睡一天,太阳升起来后他还移驾到稻场边的草垛上,大字俯趴晒太阳顺便催动内息吸收天地阳气。
这个习惯也是师父那个糟老头流传下来的,空流还是个光屁股小孩时那老头告诉他:我们是出家人,要养一身浩然之气,这样才能妖见妖怕鬼见鬼愁,想当年你第多少代师祖就凭借一身正气大喝一声鬼怪辟易千里,普天之下只有太阳之气最为阳刚,所以你们每天要晒两个时辰太阳云云。
空流一开始晒得蜕皮,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