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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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嗣子-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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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丝毫不掩饰的兴味,听得小厮垂了头。?

☆、第6章 亲戚

琏二爷荤素不忌的性子,他们这些底下人是最清楚的了,身边一日都离不得人,二奶奶千防万防,收拾了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到底看在男人没名没分没子嗣的份上,对琏二爷这口嗜好睁一眼闭一眼,留了他们这些小幺儿在二爷身边。

平素二爷也还算有点分寸,并没闹出那些风风雨雨,大家也就装聋作哑,大被一蒙混当不知道。

可今儿这话算是哪一出呢?好歹那也是林家大爷,从礼法上说,是二爷嫡亲的姑表弟,二爷说话的口气,着实是太过孟浪。只是爷们如何,不是他们这种身份的奴才能说得,他也只能垂首小心服侍。

不然倘若二爷过的不顺心,一时心痒跑去领略江南美人的风姿,不说姑太太的孝期还没过,就是二奶奶一旦得着信儿,那醋起来,非活活扒了他的皮不可。

好在贾琏也就是嘴上一叹,之后一切如常,再不曾提起,小厮的一颗心才算是落了地。

又过了一日,林如海百忙中又腾出空来见了贾琏一回,回绝了贾母要接黛玉过去尽孝一事,又亲笔回信一封,请贾琏转交贾母,这才打点了一船土仪,由林崖率家丁将贾琏送上了船。

贾琏人情世故上何等机灵,林姑父已经当面回绝了送林表妹进京的事儿,又闭口不提林崖同迎春的亲事,他就知道这事儿九成九也是没指望的。一趟江南之行,老太太、二太太叮嘱的事儿一桩没办成,他回去岂能得着好?

灵机一动,贾琏就让心腹来旺儿先走一步,带着林如海的亲笔信快马赶回京报信,他自己则上了船,一路路慢悠悠北归,遇到繁华府埠还时不时身体略有不适,停船休整一两日,势必要拖到老太太、二太太的火气都下去了再说。

不提贾琏回程如何逍遥快活,京中荣国府里贾母史氏与二太太王氏却是等的着急上火,静心丸药都不知吃了几副下去,就等着林家的消息,琏二奶奶王熙凤也是时常打发人过去,就盼着那个冤家快些回来。

这一日傍晚,来旺儿才揣着林如海的信进了西角门,老太太的上房就得着了信儿,急忙忙把人叫了进来,拿了信来看。

来旺儿虽是贾琏的心腹小厮,但贾琏本就不是贾母心尖尖上的孙子,从前比不得贾珠,现时也比不过宝玉,主子不甚得老太太的青眼,底下的奴才自然更要靠后些,因此这才是来旺儿头一回进上房。又因来旺儿心里明白老太太看了信必然不喜,一进门就忙老实跪下,头都不敢抬,更不敢卖弄自己的机灵劲儿。

贾母毕竟是老了,一颗心又都在信上,还没注意到来旺儿的不对劲,王熙凤却是三五日就要敲打贾琏身边的心腹一回,把这几人的脾性摸得清清楚楚,一看来旺儿的神情,她就知道要坏事,忙趁贾母不注意,给姑妈兼婶娘王夫人打了个眼色。

王夫人还没什么表示,大太太邢夫人已经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

她这个媳妇成日就会卖弄自己的才干,恨不能把自己这个做继婆婆比到泥里去,又惯会帮着二房,吃里扒外,这会儿连个哥儿都没有呢,就巴巴的把男人打发去了江南,就为了奉承老太太和二房,结果事儿还没办妥帖,少不得要落埋怨。要是琏二再带个江南美人儿回来,才有得她哭的日子呢。到时候多少好戏看不成?

邢夫人的脸色王熙凤当然瞧在眼里,她心里也有些恼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太太还这么糊涂?二爷跑这一遭,千里迢迢的,为的还是他们自己不成?除开孝顺老太太、太太的意思,林家这门姻亲也确实值得走这一回。

先不说旁的,就是姑太太每年四时三节送来的节礼,哪家哪户比得上?再说姑老爷的职位,那是何等要紧?甄家来人,几次都单点了姑老爷出来,老太太可是稳稳当当应下了的。

以前有姑妈在,两家自然亲密的很,如今姑太太人没了,只留下个七岁的独女,若是能按着老太太先前的打算,将妹妹接到府里教养,两家也能亲密如常,偏偏不知道哪里蹦出两个小子,有娘生没娘养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野种,不声不响就成了林家的嗣子,还记在了姑太太名下,以后长大承了家业,还有他们贾家什么事儿?

偏姑太太往日里说得多么思念府里,多么想在老太太跟前尽孝,这么大的事儿,也没给娘家露一丝口风,害的府里直到周瑞等人去林家奔丧回来才得着信儿,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林姑父还连老太太的面子也不给,好说歹说,信总去了四五封,就是不肯吐口把林妹妹送过来教养。结果老太太没法子,万般无奈,只能舍个孙女,拿正经的公侯小姐去配那个野小子。

这眼瞅着林家就跟府里疏远了,贵妃娘娘跟王爷的大事也耽误了,大太太这眼皮子浅的还做梦呢。

王熙凤心里又恨又急,连着给来旺儿使了几个眼色,可惜来旺儿恨不能整个人都埋进地里,哪里还能接着主子奶奶的眼风,她万般无奈,也只能撑着笑支使丫头们,只等贾母把信看完。

果不其然,贾母看着看着,脸色就沉了下来,一改平日的笑眯眯的慈祥模样,整个人都透着股阴郁,让王熙凤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偷偷觑一眼王夫人,却见她姑妈没事儿人似的,垂着眼只管静坐,便也只好继续装糊涂。

等了半晌,贾母足足将林如海的信翻来覆去看了五六遍,才淡淡开了口:“鸳鸯,把姑老爷的信也拿给大太太、二太太并凤丫头瞧瞧,好歹也是阖府的事情。”

鸳鸯屏息给贾母捶了半晌腿,这时才轻声答应了,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信,奉给了大太太邢夫人,贾母也不说话,直等到两个媳妇都看过了,又将信传给了王熙凤,才叹了口气。

“姑老爷这是瞧不上二丫头了,连丝话缝儿都没给咱们留下,”贾母确实疼爱幼女贾敏,也确实想念外孙女黛玉,只是两家交好,还是男丁更重要些,她也只能把林家两个嗣子的事儿放在前头,毕竟那才是林家将来的一家之主:“原本我还打算过问一二他们过继的事儿,不想林姑爷连和咱们通气的意思也没有。”

贾琏带去的信里,贾母是斟酌着身份问了林家过继嗣子一事的,结果林如海根本不接话茬儿,提都没提。也不是说林如海现在就对她不恭敬了,一封回信洋洋洒洒几百个字,少说有一半是关心她这个老岳母的,但就是对她挂念的事儿,只字不提,还把她主动开头说的两个心愿一个不剩统统驳了。

事到如今,林家过继板上钉钉不说,她除了知道那两个小子姓甚名谁,连他们亲身父母是哪个都不晓得,睁眼的瞎子一般。

亏她之前还想着,不过是半路来的,姑爷就算青眼有加也有限,小门小户出身,荣国府一等将军的亲女嫁过去,就算是庶女,那也是匹配的。即便林家门第不差,可为着黛玉,姑爷也该答应才是。

这下可好,忙忙乱乱几个月,到头来一场空。

女儿这才去了多久?父在母亡孝期一年,外孙女的孝期还没过呢,林家就要不认这门亲戚了!

贾母当了这些年的老封君,阖府上下早就无人敢违逆她,养气功夫不免比当年做媳妇时差了些,这会子就觉得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看向两个儿媳、一个孙媳的眼神也冷了许多。

还不等她发作出来,就瞧见王夫人的心腹陪房周瑞家的在上房外面探头探脑,贾母心下更怒,直接高声喝问:“在外面贼头贼脑的作甚?我这孤老婆子还没死呢!”

这话说得重,邢王二夫人都慌忙起身请罪,王熙凤也不敢说话,只规规矩矩站在婆婆身后,周瑞家的更唬得差点膝盖一软,慌慌张张连滚带爬的进来回话。

“奴婢惊了老太太,该打!”说着,周瑞家的就回手重重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白胖的脸皮登时就红了一大片,配着她那一头一脸的汗好不可怜:“只是事情着实不小,二老爷一会儿便要来回老太太的。是林家……林表少爷把薛家表少爷打残了!舅老爷这会子就在二老爷书房里呢,薛家姨太太派来的管事也在。”

林家那过继来的小子把王夫人嫡亲的外甥,已故薛老爷的独子打残了?

贾母的上房内一时静的落针可闻,贾母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王熙凤惊得目瞪口呆,王夫人先是脸色一白,回过神来后气得脸色发青,一口牙都要咬碎了,而邢夫人则拿帕子遮了嘴,只怕自己笑出声来。?

☆、第7章 祸事

说起薛家,那也是金陵四大家之一,紫微舍人之后,与嫡系在京的贾、王、史三家同气连枝、互为姻亲,又与甄家交好,即便身为商贾,在金陵地界也无人敢小觑。

只是这薛林两家子弟,一在金陵城理家产、一在扬州府守母孝,两下里相隔两百余里,又如何闹出这样的祸事?

此事还要从甄家老爷体仁院总裁甄应嘉接到的一纸圣意说起。

江南乃国之粮仓、赋税之地,去岁冬季受了那样大灾,当今自然十分重视,圣旨一道接着一道,将江南赈灾一事交由甄应嘉总理。甄应嘉也不含糊,没多久就请了金陵城内的大族士绅说话,集地方之力接济灾民,开春又为出力最多的几户上表请赏。

当今也实在是宠爱甄家一系,连廷议都没过,直接提笔准了甄应嘉所请,赏了几个不吃饷的虚职下来,直将那几家喜得恨不能昭告天下。毕竟这些大户哪里缺这点饷银,要得就是这份圣上褒奖的体面,甄家风头一时无两。

等到甄家再领头加固工程,救济安置去岁遗留的流民,金陵城内富户人人争先,

在这样争体面的紧要关头,各家长辈自然是看族内的浪荡纨绔们异常不顺眼,恨不能把他们统统捆在家里,以免一个个斗鸡走狗、欺男霸女的,撞在对头手里,坏了自家名声,让自家抢不到难得的荫官。

恩旨下来不足一月,金陵城内就再见不到恶少们前呼后拥嚣张霸道的身影,风气为之一正。

可这些少爷们哪个不是家里的心肝宝贝?就算当家老爷们狠得下心,后宅的女眷们又怎么舍得千娇万宠的爱儿闷在家里郁郁寡欢?

金陵城内风声紧,去的远些不就是了?于是一大帮子大户子弟就由家丁小厮簇拥着,到郊外别院游猎去了。至于此时打猎是否伤了天时,又有谁真的在意?

其中又以甄应嘉年长二子与薛家大少爷薛蟠最令人侧目。

金陵城里,甄家门第最高,薛家仗着百万家财与得力姻亲也不容人小觑,只是这三位爷在家中的地位却是南辕北辙。这两位甄家的爷们皆是庶出,原本家中无嫡,还能得几分看重,也是由甄太太教养长大的,可惜八年前,甄太太老蚌生珠,生了个凤凰蛋甄宝玉,他们俩在家中立时一落千丈,不复从前。而薛家独子薛蟠虽说出身商贾,但是老子早早就没了,家中寡母对他是溺爱非常,要月亮不给星星,日子倒是比甄大爷甄二爷过的都舒坦多了。

按理说这三人很难玩在一处才是,可妙就妙在薛大少爷薛蟠的脾性上。

薛蟠是何样人?诨号薛大傻子的二愣子,最是好哄,一跟人称兄道弟就漫天撒钱,也不知道这几年养活了多少人。甄家老大、老二虽说瞧着薛蟠身为嫡子独子受尽宠爱的模样就生厌,却跟银子亲热的很,一丝儿仇怨也没有的,因此倒爱跟他一处取乐,一来二去,也算是酒肉朋友。

这回几家小爷出门玩耍,甄大爷、甄二爷是家里无心管束,薛蟠是借口出门查账,竟都混出门来,路上又花钱买了几个丫头享乐,一路声色犬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扬州府境内。

也是天意如此。

林崖自从送走了贾琏,几乎足不出户,每日里不是苦读四书五经、下笔破题,就是关怀弟妹、打理杂务,连那位殿下处都近乎断了联系。结果金陵一群浪荡子们到了扬州地界后不久,林家在城外别院的管事就进城请安,说是与当地的氏族起了些龌龊。

这等事可大可小,对方都是良民,林如海也不想以势压人,就命林崖去走一趟,能平和的了解此事最好,也是锤炼之意,林崖自然从命。

那边都是些还算殷实的小户人家,一知道开罪的是巡盐御史府上之后都很是惴惴,生恐招来灾祸,不想林家大少爷亲自过来,也没有刻意刁难,而是与族中年长者凭理说话,大家和和气气的就将事了了,办的很是顺利,那陈家族长还在家里开了一席,款待林崖。

坏就坏在了回程的路上。

林崖面容生的极好,又有股出尘脱俗的味道,一身月白衣裳打马走过时直接就将薛蟠的魂儿都勾去了,恨不能当时就叫人把林崖拉下马来,好生亲香一番,也不枉投胎一世。结果越激动越呆楞,竟然直到林崖带着两个小厮去的远了才回过神来,悔之不迭,忙一脚踹在心腹小厮屁股上,让他去打听。

薛蟠敢有此邪念,不过是因为林崖身上穿的是棉布衣裳,□马匹瞧着也十分平常,身边还只有两个小厮跟着而已。他一向觉得富贵人家必定赫赫扬扬,会这样打扮的家境必不如他,便觉得以薛家的富贵定能手到擒来,得偿所愿。

薛蟠有眼无珠,甄家老大、老二却不傻。毕竟林如海过继嗣子是江南官场的大事,甄老爷当时也曾赏脸吃酒,他们两个与林崖也有一面之缘,林崖骑在马上不曾留心,他们却是一早就将林崖认了出来。

甄家在江南横行无忌,官场上人人巴结,林如海却好似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压根不给甄家面子,他们瞧着林崖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林家大爷也是不顺眼的很,巴不得有场笑话看,哪里还会提醒薛蟠?

两个人是你一言我一语,架桥拨火,直将薛蟠的邪念撩拨到十二分,就等着看林崖一个文弱书生在这荒郊野外出个大丑。

薛蟠个傻子还真把这两个包藏祸心的当至交,对两人所说深信不疑,仗着马匹强健,带着人抄近路赶到了林崖前头,就要来出当街调戏良家男子。

彼时林崖刚在一个官道旁的小茶肆用过饭食,骑上马正要继续赶路,薛蟠哪里还等的了,直接就迎了上去,准备将人拦住。

谁知林崖看也不看他一眼,让他一肚子浑话无处可说就罢了,竟然还打算拨转马头从旁绕过去,薛蟠如何能忍得?一时色令智昏,凑过去就要动手。

林崖虽说嫌他惫懒,连正眼也不肯瞧他,却也觉出来者不善,时时刻刻分出一缕心神警惕着。薛蟠那边一动,林崖这边就反应过来,拉着马往旁边一让,薛蟠自己脚下虚浮,竟然当街就摔了个马趴。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薛蟠何曾出过这样丑?听着旁边的哄笑声简直臊的面皮都紫胀了,心里又恨又气,当即就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将林崖搞到手,一个眼色使过去,两个从小服侍他、一贯为虎作伥的小厮就懂了自家大爷的心思,人也不扶了,只管唱念做打的领着其余数人拦住了林崖一行,只说林崖将他们家爷撞坏了。

一个口若悬河,说林崖纵马撞断了他家少爷的腿,如今躺在地上动不得,要林崖赔一千两纹银出来,不然就跟他们走一趟。另一个扯指天誓日的抹泪儿,哭诉自家太太拉扯着少爷多么不易,嚎的树上的鸟都惊走了。

依薛蟠所想,就凭林崖的行头,他家里别说一千两,就是一百两,一时半会儿也是凑不出来的,不管立时领了人去也好,先按了手印契书也罢,到时候林崖还能飞出他的手心?

这荒郊野外的,林崖一行不过三个文弱少年,他这边光健仆就有五六个,他说林崖撞断了他的腿,没有也有,哪个敢管?

真是心满意足,也不管小厮们如何嚎丧,他只管拿眼睛将林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一遍。

薛蟠这边摆明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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