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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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嗣子-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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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侧妃这称号还是楚熙编排的。此女就是江南盐商曾家的女儿,闺名玲玉,因为姓氏犯了王妃的忌讳,玲字又犯了当今正宠爱的贵人的名讳,人称玉姑娘。曾家是投了林家的,楚熙他们只当楚容华也想拉拢林家,故而楚容华有次酒后打趣水溶,说横竖都要宠个顺顺太妃的心意,不如宠这个家里有钱又老实的,他们也没多想。因为对于这些男人来说,侍妾里特别提拔哪一个,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水溶想起家里的糟心事儿就只有苦笑,楚熙嘴巴还不停:“你这算什么,再不会有人说你宠妾灭妻,没看玲心苑、珑思阁都盖起来了……”

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却是水溶吓得脸色惨白,把楚熙的嘴捂住了。

玲心苑、珑思阁都是当今为甄家新进上的两位美人修建的宫苑,内中都嵌着佳人之名以示恩宠,这事儿人尽皆知,只是楚熙这样的语气,被人听到了可是大不敬。

水溶为人最是谨慎,就是自己家里,那也不能让楚熙说完。

楚熙明白水溶的性子,当即翻了个白眼。他因为天生的身份,被人硬生生架到火上去烤,只是谁想当劳什子皇太孙谁去当,他是不想的。平生所愿不过是有个待见他的皇叔承继大位,他能安心吃好茶、看百家戏而已。

说话何必太累心?他的好祖父知道他是什么不堪造就的朽木性子,才能更放心。

水溶还要再劝楚熙两句,王府里的大太监却白着一张脸到了。文人小说下载

“宫里招两位王爷过去呢,”为着今日寿宴,大太监原本是一身的喜气,只是这会儿都不见了:“戴公公的徒弟传的话,贞静公主没了,蛮子的大军,又来了。”

☆、第39章

实际上,本朝的西北疆界从来就不曾真正安定过。

前朝末年天下大乱;连年的灾荒加上战乱;令多少原本人烟稠密富足之地变得倾败荒凉;几成十室九空之态。当初太祖刚刚立朝时各地春耕甚至都找不出足够的人手,国力空虚已极。

蛮部的情况却恰恰与之相反。在前朝末帝倒行逆施横征暴敛之时,八大蛮部之中的黎阳部横空出世,在那代黎阳部头领的带领下横扫漠北草原,一统八部兵马牛羊;兵强马壮;开始对关内虎视眈眈。如果不是老头领的几个儿子在入关之前就兄弟阋墙大打出手,他们或许真的能牧马关内也未可知。

不过天下大势往往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蛮部的一时犹豫给了本朝喘息的机会,太祖坐稳了龙椅后就倾举国之力亲征西北,虽说并没有打赢,却也打消了蛮主继续兴兵的念头,总算是据虎狼于关外。

这么多年下来,蛮部积威日重,本朝虽然日渐富庶,对上蛮部却总是显得软弱无能,临洮许家与三皇子楚容华外家兰州马氏在时倒曾经打出过赫赫威名,可这两家的儿郎如今早就是一抷黄土了。

正因为如此,蛮族精锐铁骑贪狼营刚刚出现在边关,吓破了胆的守将就八百里加急把乞援折子送到了御前,惊得当今再也顾不得玲珑两位娇嫩美人,急忙忙要招人议事。毕竟自从贞静公主和亲,蛮族每年过来打秋风的不过是些散兵游勇,有时候还有些胆大包天的普通牧民,蛮主座下的贪狼营可是多少年都没有出动过的了。

龙子凤孙高官显贵们挤了一屋子,当今一双手在龙椅上捏的死紧,最终还是采用了四皇子忠安亲王楚容琪的谏言,以财货恩赐安抚而已,呵斥了贪功冒进想要与蛮族开战的二皇子忠禧郡王楚容昭,尚无封爵的三皇子楚容华与义忠郡王楚熙则是从头至尾根本没有开口。

蛮族犯边一事,就像投入深湖的石子,各家的掌家人在权衡过其中的利弊,认定蛮族此次也不过是为了多要些财货后就丢开了手,转而盯上了与自家利益更为休戚相关之事。

这桩事才称得上是国之盛事,连后宅的太太奶奶们也多的是为此事牵肠挂肚的:三年一期的科举,又到了。

对于公侯人家来说,这一场更连着好大一个八卦。

才进了六月,就有好事的开了局,赌姑苏林家、巡盐御史林如海林大人的长子,同时也是礼部新任曾尚书曾大人孙女婿的林崖林大爷到底是骡子还是马。这话粗了些,可理不粗。据说这位林大爷在江南威风八面,打残了拐着弯的姻亲薛大爷,给了自己外祖家好大没脸,又与甄家大爷二爷十分不对付,几家派人找上门去,林大人还护在头里。这样难得一见能折腾的高门子弟最后又得了曾家女下嫁,他究竟是龙是虫,可是关系着好几家的脸面呢。

最后连当今都听说了,还是玲美人当成一桩趣事说来逗乐。谁知当今眯了眯眼,笑着答了句果然有趣,转头就换了今年江南的主考官,御笔朱批点了心腹山东学政周邦业过去。

曾大太太得着消息,不免又是把曾大老爷好一通埋怨,即使屋子里放了好几个冰盆、日日吃斋念佛,还是不能免俗的上了火,嘴角起了好大一个泡。

幸好今年因为当今人老脾气大,发作了好几家,大家干脆都在家里躲夏,没有什么交际应酬,不然这会子遇上了气定神闲的荣国府女眷,只要一个照面,曾大太太是必然要落了下风的。

这倒不是曾大太太沉不住气,或者不看好林崖的才学,而是天下学子多有考到须发花白都不得中的,不然岂有“四十少进士”之语?科举是天下读书人毕生才学比拼之地,林崖天赋再好,林家教导再得力,他也不过十六岁,林家还真能祖宗庇佑,再出个少年进士风流探花郎?二十多岁能中,那都是人中龙凤,旁人再比不了的。

而且别说曾大太太这个后宅妇人,就是觉得林崖十分好的曾老太爷并曾家几位老爷,也没想林崖第一次下场就能拼出前程,不过想着少年人早些历练的好,听到这些传言后也都很有几分恼怒。

只是话长在别人嘴上,连天家都免不了被人遮遮掩掩的嚼舌根,何况他们家?暗叹一声这个女婿名气倒是大的很之后也就皱着眉头忍了,反正京中故事多,大家现在说个过瘾,最多个把月,再等出了新的流言,现在这些事儿也就不会有人再提。

也是曾家的运气,这个局开了还没一旬,风头最劲的四皇子忠安亲王就与亲弟弟六皇子忠肃郡王闹出了新热闹,兄弟两个为了个舞姬一言不合,四皇子泼了亲弟弟一身的残茶,要不是内侍们见机的快及时把两位殿下隔开了,说不定还能打起来。

这样大的消息哪里是林家那点微末小事比得上的,立刻沸沸扬扬传遍全城,再加上当今这几日确实勒令刚刚得了褒奖的四皇子读书明理,不禁引得许多官宦人家惊疑不定,倒是放出风声的楚容华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每日里过得张弛有度,闲暇时还命下仆送了一盒状元及第的金馃子到苏州,以资勉励。

这许多人的心思林崖是统统不知,他一颗心除了科举文章已经是什么都装不下了,每日里恨不能能学上十三个时辰,那股拼命的劲头让之前勒逼着他读书的林如海陈潇二人都有些担忧,反而引经据典的劝他保重身体为要,林崖身边的丫头小厮们更是得了严令,要盯着林崖按时休息,不可熬夜温书。

就这样熬过了最后几个月,林崖在林家壮仆的严密护卫下到了金陵贡院,也同旁的读书人一起拎着篮子下了场,考过了这一年的秋闱。

与旁人不同,林崖从贡院出来之后竟然精神的很,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眸又黑又亮,很是摄人,不但一口否决了管家在金陵休整一日的提议,在回扬州的路上都始终没有阖过眼,把管家并几个有头脸的精干仆人吓得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只怕这位爷是出了什么状况。

结果林崖回到府里拜见过林如海和陈潇,将自己所做的文章完完整整的默了出来之后就躺下了,一口气睡足了二十个时辰,才神色淡淡的坐起身要传饭。

那副云淡风清万事不当心的气派,让一直挂心了好几日的林如海和陈潇都有些啼笑皆非,不由回忆起自己当年下场之时的趣事。

两位自诩为老人家的师长感慨不断,秋闱归来的林崖却是真真正正卸下了一副重担,只老老实实去书房听林如海和陈潇点评了一回,知道自己所做确实有几分可取之处,就仿佛把秋闱忘到了九霄云外,每日里花半天时光温书,另外半天则用来与林崇黛玉两个说话玩乐,间或管辖下人、处理些家务,林如海和陈潇也都随他去了。

老爷和先生都不发话,林崇和黛玉虽然也有心问问兄长这一科如何了,看看林崖那副似乎这世上根本没有科考这回事的样子,也都默默把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如此一来,在等待贡院张贴桂榜的日子,林崖过的很是自在逍遥,光花样子就帮黛玉描了十数张,簪子更是从牡丹芍药玉兰花刻到盘凤青鸾朱雀鸟,林崇那儿也得了把兄长手把手做的弓箭,弄得两人又是欢喜又是担心,生怕林崖这是有事儿憋在心里。

林如海听了不过一笑,又凑了次热闹,吩咐何启拿着林崖做的物件送到外头去,请专精的匠人专门修补了一番,竟也是有模有样。其中一根芙蓉石榴籽的簪子因为得黛玉的喜欢,还特地请了工匠比着,镶金嵌玉的正经做了一根。

老凤祥的大掌柜亲自送簪子回来时,恰恰就是桂榜放榜,喜报传回扬州的那一日。

这日天还没亮,林府里各个院子就都亮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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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崖的谨院不用说,他装的再若无其事,心里也着实放不下,只睡了两个多时辰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心里更暗暗后悔,没有提前过去金陵等着,凭白又要多等些时日。

林崖这边的丫鬟们听到他起身的动静点了灯后没多久,林如海的书房、黛玉的寄松斋、林崇的贺苑也都一一有了人声儿,先后打发了人过来。林如海那边是例行的训导,要林崖稍后过去用饭,黛玉屋里则是由一个容色平平的二等丫头送了碗燕窝粥来,至于林崇,据他跟前得脸的大丫头金竹说,“二爷醒的比大爷还早些,就那么黑灯瞎火的坐着,也不许我们声张。二爷是嘴里不说,心里惦记着大爷”。

林崖不过颔首,三个院子过来的奴婢都是一样的赏钱,绝无厚此薄彼。

最后还是黛玉先带着丫头们过来,陪有些心不在焉的林崖说了会儿话,又与他一起去林如海处,林崇则是从贺苑直接过去了。

一顿饭吃的十分没有滋味,好不容易吃完了,也没有人走,不过一人端着一盏茶静坐,时不时找些话来说而已。还是林如海觉得儿女们苦着张脸很不像话,让林崇和黛玉两个小的轮流背诗,才算给一家人找了些事情做。

折腾了一个晌午,连在儿女们面前一向不动如山的林如海都有些坐不住了,大管家何启才亲自一脸喜气的跑了进来,那教程,比他年轻的时候也不差什么。

一瞧见何启几乎笑出了眼泪的模样,林如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猛地就站起了身,竟然主动迎了上去,早就急得百爪挠心的林崖自然跟上,身后还坠上了林崇黛玉两个小的。

果然,何启还没跑到门口,就高声叫道:“老爷大喜!大爷大喜!大爷中了桂榜第十五名!大爷中举了!”

话音未落,院子里伺候着的奴才们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纷纷贺喜。

林崖心里突然就是一空,他似乎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明晃晃的秋日下一地乌黑油亮的发顶看得他有些眼晕,海浪一般的恭喜声让他不知道这一切是真的,还是在梦里。

林如海当即大喜,连声吩咐何启赏钱、放鞭炮,又厚赏了恰逢其会过来送完工的簪子的老凤祥大掌柜,等到林如海想起该带着林崖去祠堂告慰先人时才发觉自己暗地里颇为欣赏的长子似乎是欢喜的傻了,对弟弟妹妹的贺喜声都置若罔闻。

笑骂了一句,林如海直接不轻不重的拿手捶了林崖一下,想起当年自己中举时的疯癫样儿倒也没说什么,把如何赏赐下人的事儿交待给林崇黛玉,就拎着林崖走了。毕竟他们父子今日多半忙得很,拜完祠堂还要去谢陈潇对林崖的教导之恩,之后就是招待来道喜的各家客人,没个三五日消停不下来。

十五不是多么拔尖的名次,跟风光一时的案首更是没得比,可想想林崖快十四岁上才从村子里过继回来,之前一天正经学堂没有进过,如今也不过才十六出头,能有此成绩已经是为上天所钟爱,天赋聪颖了。

只要中了,他就有了出身,林如海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只等再过些日子就派忠心能干的老仆送林崖进京以备来年春闱,同时到曾家去让曾老太爷亲自相看一番,两家也好把订亲的流程彻底走完,择日为孩子们完婚。

林如海对着祖先牌位念念有词,林崖也渐渐回过了神,恭恭敬敬的祭拜过后,就犹如提线木偶一般跟在林如海身后谢师、宴客,连跟黛玉和林崇两个安生说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不论是喜欢瞧嗣子变脸的林如海也好,平日里阴险腹黑毫无下限的陈潇也好,都拿出了最稳重最有风骨的一面,彻底震慑住了以贺林崖秋闱得中为名行刺探之实的来客。

纷纷扰扰乱了三日,林崖等人才算忙过了这一茬。不等他遵守放榜前的承诺,给黛玉再画一个红宝珍珠璎珞项圈,就被林如海叫到了书房,吩咐他准备上京。

林崖这次上京,究竟是否真的在这科春闱时下场,其实林如海也还没有拿定主意。他之前那样急迫,无非是担心自己身体朝不保夕,惟恐去之前林崖还没有个正经出身护不住家人,现在林崖好歹在外面也能被人称一声老爷了,也就没有必要太急。

最主要的是林崖没有好到天纵英才的地步。江南一带文风鼎盛,林崖第一次下场就是桂榜十五,很不算差了,可是这样的名次,若是参加春闱最可能中的却是三甲。

同进士,如夫人,这个名头以后入仕可不算好听。以林崖的年纪,多打磨三年再下场,也是使得的。

不过京城林崖是一定要去的,林如海自己不能擅离职守,这趟便请了陈潇相陪。陈潇自己也是愿意的,他一走许多年,还从没有回京探望过家中老母,这次也是两相便宜。

半是训诫半是玩笑,林如海不轻不重的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含笑看着林崖板着脸应了声,却没有露出一丝羞意,才没甚趣味的换了话题。

“为了个你,听说奴婢们闹得很是不成体统?你与陈先生的赌约我也听说了,崇儿确实有些瑕疵。 你是日后要当家做主的爷们,按你的意思,这两桩事该怎么办?”

林如海显然早就知道了来龙去脉,不过是因为天大地大科考最大,又闹得不算太出格,就一直没有理会罢了。如今林崖有了空闲,自然要挑明了问上一句,端看林崖如何处置。

林崖闻言不过稍稍一怔,随即就露出一分苦笑,显然这两件事他早就有数,只不过因为种种缘故装聋作哑罢了。

“崇儿的事情,儿子也有过失。当年那样的情形,长兄如父,我却没有把他教好。”自从那日被陈潇挑破,林崇羞愧而走,林崖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与林崇长谈的念头。

林崇现在也才十岁多,以后再长长,明白了道理,慢慢就会好起来。林崖怕的却是林如海厌弃了林崇。像林崖自己,从来没有得过林如海的盛赞也就无所谓了,林崇被捧的那样高,倘若一朝摔下来,如何能经受得住。

“其实儿子也想过,古之圣贤尚且说大道三千,这世上千百样人,各有各的好处,未必儿子喜欢的,就是对的。何况人如何能以对错分之?”

这也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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