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爸妈都有点尴尬,裴宁粗神经的全然无知。
韩母却很欣慰,“以前阿正啊,表情都是淡淡的,似乎是没有不开心的事,但也没有开心的事。但现在只要和宁宁在一起,或是说起宁宁的时候,嘴角都是带笑的。”
裴宁妈挺意外,一直以来,韩正在他们家总是露著温和的笑容。
难道从一开始,就是因为裴宁的关系?
馄饨裹了百来个,蔚让长辈们休息,拉了裴宁去厨房煮。
蔚动作娴熟,裴宁连打下手都用不著,在一旁探头探脑的盯著馄饨锅看的直吞口水,没吃早餐饿极了,他包的那几个破烂馄饨被蔚放在一边,他不满道:“干嘛不煮我包的?”
“你的一放下去就散了。”
裴宁露出委屈的表情,“还没结婚你就嫌弃我包的馄饨!”
蔚笑起来,“别装了,一点都不像。”
裴宁圆溜溜的眼睛瞟了门外,见没人靠近,从後面搂住蔚的腰,在他脸侧偷了个吻。
“这可是我从小到大第一回亲自包馄饨,你得一个不剩的吃完!”
蔚教了他好几遍,最後包出来的,也就八九个七扭八歪的,蔚大人心想,早知道就教他做云吞,肉一放捏紧口子就行,没的浪费了好几十张皮子。
家务这一块,真不是裴宁擅长,要说起来,他大概也就擅长个打游戏了。
蔚转身,爱怜的捏了捏他圆润的脸颊,“行,我等煮完这一锅,单独把你包的煮一锅,一定全都吃完。”
裴宁贼兮兮的笑:“我就吃你包的!”
蔚摘掉被水蒸气模糊了的眼镜,露出俊美无匹的笑颜,“好,你吃我包的。”
☆、106。过年中
第一锅馄饨煮好,先尽著长辈们吃了。
裴宁妈和韩父爱吃拌馄饨,裴宁爸和韩母喜欢吃汤馄饨,蔚给分开弄了两种,手艺是极好的,再加上用心,长辈们自然是赞不绝口。
裴宁两种都爱吃,蔚就给他弄了两碗各十个,自己倒是没吃,又再去下第二锅。
裴宁妈喊他也来吃,他只说晚一点,还不饿。
裴宁呼啦呼啦的吃的开心,吃一个汤的,吃一个拌的,耳边不断传来父母对蔚的赞誉。
老话说人比人气死人真是一点没错,裴宁低头越吃越愤恨,真是讨厌死这人生淫家了!还以为说破了他们的事,爸妈会少喜欢一点老虎,没想到煮个馄饨而已,赞美就要把他酸死了,真是‘别人家的小孩’能逼死人。
裴宁觉得自己也不该落後,等父母们吃完第二碗,主动起身收碗,笑的也格外殷勤。
裴宁妈奇怪道:“今天很勤快嘛。”
她并不戳破儿子的丑事,以前吃好饭让裴宁把碗拿去厨房都懒得不肯,今儿居然主动收拾起来了,难道真是近朱者赤的懂事了?
裴宁手上拿著一叠碗往厨房去,嘴里说:“应该的。”
裴宁爸也觉得稀奇,叮嘱道:“小心别摔了,今天忌碎碗啊──”
“知道啦。”裴宁道,说话间,蔚已出厨房要接了碗去,“还是我来。”裴宁不肯,手一缩,“我来!”
蔚不与他争抢,担心他毛躁的真摔了碗,只是跟在身後。
裴宁把碗放在水池里,把毛衣袖口卷起,蔚道:“还是我来洗吧。”家里的碗筷从来都是他洗的,裴宁只偶尔想起会去厨房帮忙擦擦。
裴宁不悦的低声道:“不行,今天我也得表现表现,光听他们说你好了!”
厨房没接热水,用的是小厨宝,但坏了两年了也没修,一到冬天水冷的刺骨,裴宁开了笼头就有点後悔,他妈平时都会烧热水兑上,最後才用冷水冲洗。裴宁懒,直接就凑在流水下冲洗碗勺。
蔚了然的挑了下眉头,出去给他倒了杯温水进来,凑到他嘴边喂他。
裴宁吃了两碗馄饨刚好咸的渴了,咕咚咚的喝了大半杯。
裴宁从不干活的双手养的又白又嫩,如今被刺骨的冷水一淋,红彤彤的让人看著怪心疼的。蔚凑在他耳边道:“水冷,还是我来洗吧。没人过来看,我不抢你的功劳,只当是你洗的。”
裴宁黑梭梭的眼珠子在蔚和冻红了的手指间纠结了两番,最後揪著眉头小声道:“那你来洗,但不许说是你洗的。”
蔚哪稀罕抢他这点功劳,拿了毛巾给他把手擦干,捂在掌中暖了一会。
把碗洗好,新烧的一锅水也开了,蔚把裴宁包的乱七八糟的馄饨倒入。
果然,刚下去就散了两个,肉沫子漂在水里,连汤都变浑了。
裴宁懊恼道:“明明就是照你教的方法包的,怎麽你的好像从精品店出来的,我的却连路边摊都不及。”
蔚不以为然道:“你要能活到我这个岁数,也便什麽都能做的好了。”
这本是安慰裴宁的话,听起来,倒有几分千帆过尽的凄凉。
裴宁抱住他的腰,眉眼弯弯的表忠心道:“那等以後我学会了做饭,我来做,你吃!”
蔚笑了一声,“心意我领了。”
他往沸腾了的水里加了一小碗凉水。
裴宁道:“不信我能做好饭吗?”
蔚道:“不是不信,是你目前的重点该放在学习上。等你毕业工作,要是你还想煮饭,就把这任务交给你。”
裴宁皱起眉头,贴心话到他嘴里就变了味,气闷的松开手,“谢谢您了,煮饭这活还是您老干著吧!”
蔚凑过去,在裴宁撇过去的嘴唇上偷了个吻,“和你开玩笑呢,小傻瓜。”
裴宁往斜里仰著脖子,明明都不气了,偏还说:“我不管,反正煮饭这活以後都归你了!”
蔚道:“不是一直都归我麽,什麽时候归过你了?”
裴宁苦思冥想,最後道:“那会在山里,不都是我烤肉给你吃!”
蔚想起当初裴宁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样,再看看如今给他宠的小祖宗样,真觉世风日下,难道现在像他这般就是平常人类口中所说的老婆奴?
“嗨,滚了滚了!”
裴宁看老虎在发愣,重重的在他手臂上拍打了几下。
蔚回神,关了火,把馄饨盛出来,一个个没个正形,真是难看。
蔚是从不嫌弃的,别说这馄饨只是样子丑,当初裴宁在山里始初烤的那些个肉,味道才叫古怪。他捧著碗,干脆就在厨房吃了。裴宁喜滋滋的瞧他吃自己亲手包的馄饨,也不知每次他吃老虎亲手做的饭时,他会不会也很高兴。不过次数多了,大约也会麻木,裴宁暗下决心,乘老虎不在,偷著把做饭学会了,然後哪天给他个大惊喜!
蔚在裴宁热情的逼视下吃完了馄饨,洗了碗,和裴宁一同出了厨房。
裴宁连著两晚没睡饱,这会吃饱了更是困懒,捂著嘴打了个哈欠,大眼睛水汪汪的眨了几下,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
韩母道:“宁宁今儿起的早了,去睡个午觉吧。”
裴宁有点不好意思,虽然长辈们聊的话题他都不感兴趣,但还是强撑道:“没事,我不困。”
裴宁爸妈是了解自己孩子的,他妈说:“困了就去睡吧,晚上还要守岁。”
蔚起身,轻拽了裴宁的胳膊,“走吧,去睡一会。”
裴宁这才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後的进了裴宁房间,留下客厅略显尴尬的父母四人。
韩母笑的勉强,直在心里抱怨儿子猴急,不过一晚上而已,哪就急成这样了。
隔著门,浮想联翩。
裴宁是真困了,进屋就开始脱毛衣和外裤,展开被子往被窝里一钻,身上是暖的,倒也不觉得被里冰凉。
蔚站在床边,俯身将亲吻印在他眉心红莲处,轻道:“睡吧,晚上饭点我再来喊你起床。”
裴宁闭上眼睛,嗯了声,眨眼就与周公见上了面。
蔚给他掖好被角就出了房间,将门轻轻带上。一转身,对上四双意外的眼睛,心知父母们会错了意,只微微笑了笑,坐回沙发上陪长辈们继续聊天。
只半天功夫,裴宁爸妈心中似就开朗了,深觉自家儿子能找见这样的对象,无关男女,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作家的话:
二更。
三更看情况吧,要能写完就晚上发,还有没意外的话,下章就该完结了。
这也是我原本打算的完结,被父母承认,开心的过完年就卡擦!不然絮絮叨叨,又会没完没了,我脑子里虎先生小两口的故事,就是没大波折,甜甜蜜蜜的,不过话说没个勇斗第三者的情节,也无趣的很,原本想加,但又觉得算了,这就是个童话故事,王子和公主,以後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107。新年下(正文完)
裴宁一觉好睡,醒来是因为小区里有人放鞭炮,劈劈啪啪的很是热闹。
天已然全黑,不知是几点,手机就在床头也懒得去看。刚醒人还迷糊著,伸了个懒腰,手漏出被子外,冷得很又缩了回来,干脆将头也藏进了被窝里。外面的人放完了鞭炮,裴宁睡意又起,好似又睡著了一会,忽然就被人掀了被子。
裴宁被冷风一激,这麽粗暴,定是他老妈。
果然,就听裴宁妈急促的话音响起,“快起来!”
裴宁揉了几下惺忪的双眼,慢慢睁开适应灯光,感觉有东西被扔到身上,是他的衣物,磨蹭著慢悠悠穿了上身,人却还是躺著。
裴宁妈不肯放松,曾经有过记录,明明人已经醒了在穿衣服,却许久都不出房间,後来一看,衣服是穿的好好的了,可人却又搭著被子睡了过去。
裴宁晃悠悠的坐起身,他妈才满意的点头,“去洗把脸,准备吃饭了。”话说完人已在门外。
裴宁佝偻著脊背坐在床上,脑袋点啊点的,最後撑不住,居然又睡了过去。
蔚进门时,就瞧见他这番可笑的睡姿,亏的裴宁坐著也能睡著,也不嫌脖子疼。
蔚直接拿手撑著胳肢窝下将人提起来,裴宁被惊醒,迷糊的“啊”叫了一声。
被放稳站好在地板上,裴宁耷拉了嘴角眼角,直往蔚身上蹭,“好困……还想睡……”
蔚真想抱他出去,但长辈们都在实在不便,这就是和父母们一起生活的坏处,心里思忖,以後一定得和他们住的保持距离,别让有借口三天两头上门,小老虎出生之後,完全也可以扔给他们,二人世界不容破坏。
蔚在他眉眼唇角上留下一串亲吻,嗓音低沈柔和道:“去洗把脸醒醒,到时间吃年夜饭了,都在外面等著你呢,我今天可是做了许多你爱吃的菜。”
裴宁晃晃脑袋,把瞌睡虫赶走。
要是在学校,他肯定是撒娇的手一伸:“你抱我走。”
不过这会只能强打精神,用脑袋流连的在蔚颈间蹭了几下,呼吸特有的属於自己爱人的气味,应道:“嗯,我去洗脸。”
洗完脸,大家围坐一桌吃完饭,今晚菜色丰富,果然大多是裴宁爱吃的,好在别人也爱吃,才显得蔚没有那麽偏心。
年夜饭吃的差不多了,蔚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丝绒小盒,当著父母们的面,将其中一枚银白铂金戒指套在裴宁左手无名指上,又让裴宁给他戴上另一个。男戒不能像女戒那样镶嵌夸张的大颗钻戒,但那戒指上的一圈小钻,加起来也不会便宜。
父母们顺应的给了两个小辈红包,明显裴宁拿的红包鼓鼓的,揣在兜里把他高兴坏了。
蔚更是顺水推舟的把裴宁爸妈给的红包一应交了给他,说让他帮忙放著。
蔚道:“今晚这顿,就当是我和宁宁的订婚宴。其他亲戚先不忙说,等将来宁宁毕业,我们正式结婚後再摆酒。”
父母自然是同意的,亲戚那边得说,却不急在一时。
裴宁欢喜的摸著戒指转来转去,套上戒指,虽然对於作为圣兽的蔚来说,不过是入乡随俗,但对於裴宁来说,却是一种行为上的承诺。之前种种,不过口头说说,裴宁到底还是人类,更看重形式,比如说戒指,比如说婚礼。
他不知道,在白虎给他种下情咒那一刻,已认定了此生。
不善表达情感的蔚从没告诉过他,将来……也不一定会说。
订婚结婚,不过是满足裴宁的需要,这是他给他的,完整的人生。
晚饭後的固定节目是看春晚,不期望节目多精彩,要的是一家人团聚在一块说笑的热闹劲。如今社会,能一家人团坐在一块看电视的机会可并不多。不说别的人家,就裴宁家,也就除夕能热热闹闹的一起看个节目,平时裴宁都是扎根在了电脑面前,非必要生理需求不挪动作战阵地。
小区里也热闹了起来,放烟花的、放鞭炮的,合著电视里喜洋洋的音乐声和主持人吆喝拜年声。
裴宁坐不住的时常往阳台跑,去看人家放的烟花,韩母遗憾道:“早知道咱们也该买点烟花来放,还以为城里是禁烟火的。”
裴宁妈道:“禁是禁,不过没人来管,过年嘛,不放点烟花鞭炮,就少了年味。”
韩父道:“法不外乎人情。”
这是好听的说法,裴宁爸道:“不如国外执行力强。”
韩父笑道:“各有各的好。”
裴宁爸点头,然後说起报纸上看来的趣闻,从国外旅居回来的老妇人,动不动就因各种在国人看来不算问题的问题而投诉邻居,弄的邻里烦恼不堪,警察们也很无奈。
韩父韩母也跟著笑,韩母道:“在国内就是过个热闹,就比方说吃饭,咱们喜欢的就是饭桌上吃酒说笑,放在别的国家,说不定就觉得粗俗无理。总之一句话,入乡随俗,在哪国就得有哪国的活法,我和阿正爸爸就是这麽想的。”
裴宁妈道:“阿姐你能这麽想就最好啦,不然真怕以後你们在国内住不惯。”
韩母笑说:“哪会,根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转头对儿子道,“阿正啊,不如你也去买点烟花回来。”
裴宁妈忙说:“这个时间都回家吃年夜饭了,哪还有地方买啊。”
蔚道:“已经买了。我和宁宁中午去超市,回来的时候瞧小区门口人家摆著摊,就顺便买了点,在楼下车里放著。”
裴宁倒不知什麽时候买了烟花,却也不会傻的去拆穿蔚的谎话。
裴宁妈赞道:“还是阿正想的周到!”
裴宁丢给蔚一个眼白,抢功道:“是我说要买的!”
韩母马上说:“是宁宁想的周到。”
裴宁爸妈摇头笑了。
临近午夜,新旧年交替之时,一家人下了楼来,寒风凌冽,小区里人却不少,大抵都是出来放鞭炮迎新年的,劈里啪啦外加砰啪声不绝於耳。
蔚拉了裴宁去拿烟火,打开後车厢,空空如也,但只眨眼功夫,就出现了满当当的烟花和鞭炮。
红彤彤的包装看著就喜庆,老大的两个方盒子叠在一起,裴宁抱著,连路都瞧不清著了,蔚则拿了满怀的串儿鞭炮和响炮仗。
将烟花在地上放好,韩母问道:“这麽大个?放出来什麽样的啊?”
裴宁抢在蔚前头说:“大的放出来才好看!咱的一放出来,一定马上就能把别人的都比下去,表哥,你说对不对?”
四周围已经陆续有人开始放起了烟花,都是老大个盒子,几十响的,每一响上去都能开出几朵好看的灿花。
蔚笑:“嗯,咱们的一定最好看。”
裴宁爸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递给裴宁,“去点吧。”
蔚先於裴宁接了过去:“还是我来。”
裴宁其实很想点,但这烟花都是老虎变出来的,指不定还得用法术启动也未可知,不争不抢的立在一旁,催促蔚快去点。
蔚把大盒烟花搬离人们三四米的地方,点了之後立马回到裴宁身边,给他捂住耳朵。
裴宁想抗议,他是有点怕响,不过男孩子,不至於会像女孩那般吓的堵耳朵。
刚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