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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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新世界-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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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刘遥急忙站起来回绝,尽量文白夹杂也说了一通,一边陈述自己的意思一边也是在操练这个世界的口才:“典吏言重矣。救死扶伤,医家本分。何须以千金之礼相送?便收诊费,也宜取定额。况现下虽幸得保全令公子,如夫人尚前途未卜,兄当竭力照料,弟何忍于此时取兄之一物。”

    旁边一人见两位推让起来没个结果,起身劝道:“刘先生不必过于谦让,典吏一片好意,还请笑纳。何况那片土地虽然广大,却种不来粮食,并非价值巨大之物。”此人大概也是热得昏了头,说话有点欠考虑。果然贺典吏眼睛圆睁分辨起来:“周文书此言差矣。我那块地确实种不来粮食,可也不是价值菲薄之物。谁人不知刘先生所图非小,那块地给他造点房子住几个下人也是好的。”

    刘遥表面不动声色,心里的惊讶简直就要冒出来了:什么叫谁人不知我所图非小?我那么低调!而且我还啥也没做呢。

    眼看争吵就要升级,一身汗水气喘吁吁的梅先卓走了进来。没想到梅员外虽然住在最偏僻的村子里,在县里还是颇有影响力,几句话就让交谈入了正轨。刘遥终于基本明白,产妇的死活完全听天由命,跟医生没有关系;救出孩子就是奇迹;是个男孩更是奇迹中的奇迹;土地就是石碌河左岸那片石头地。

    梅先卓调理好那边的纷争,又来对刘遥说:“两位夫人抢走了我所有的马。我是坐船到叉河村借了马赶来,所以来晚了。”

    “我老婆骑马来的?”刘遥大为惊讶。她本来都不敢接近马。

    “我老婆教会了你老婆很多东西。你老婆估计也教了我老婆很多东西。”梅先卓忧郁地说道,又说:“别管那些了,你还是收下这块地吧。”

    刘遥深鞠一躬,双手接过了地契,签上自己的名字。定定地看着贺典吏说:“先生送我的东西,正好在我上次买的田地旁边,确实有用。我当得起当不起都收下了。以后先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话。”

    贺典吏看刘遥收下了土地,才放松了神情,轻松地说道:“别说那块地不能种庄稼,就算是种得出金子,也比不上你给我的一个儿子啊。来来来!喝酒去!”

    这是刘遥第二次来到县城,也是第二次来到这个县城里唯一的酒馆。酒馆建在穿城而过的河边,规模不大,二楼的雅间只能摆放两张餐桌。推窗望去,草木繁茂,房屋只能看到屋顶,遮掩了许多破败,景色相当不错。

    女眷们没有上桌,典吏的老婆陪着两位夫人,在旁边支了张小桌子,也没有用酒,匆匆吃饱就告辞了——刚才有丫头来报告说,产妇醒了,情况不错。典吏也急忙告罪起身,团团做了个揖,聊着袍子下摆飞快地跑了。

    刘遥也跟去查看了一下,发现情况不错。产妇还是虚弱,但是没有发烧,人看上去也很精神。叮嘱了妻子几句注意事项,刘遥又被典吏拽着回到酒馆继续喝酒。一进酒馆,刚好遇到店主来跟各位打招呼,每个人都站起来跟店主拱手交谈几句。店主也没有敬酒之类套路就告辞了。想起来时的时空店主得敬酒发名片啥的,刘遥觉得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礼节,转身对梅先卓说:“今天大家的运气好像都不错啊”。

    梅先卓点点头,小声说道:“运气不可依凭。若是今天运气不好,一尸两命,你怕是回都回不去。”

    刘遥大概是有点酒上头,大大咧咧地笑着说:“不会。你跟老贺关系这么好。诶,不说这个,你有没有听到老贺说我所图非小?我没说自己要干啥呀?”

    “你是没说,你直接就做了。你看我们村和隔壁村,谁不是老老实实种地?你种地医病也就算了,又烧砖又烧水泥的,还在那么偏的地方造大房子,你说你是不是有大图谋?”

    “看来就我的运气不大好。还不能自保,就被人盯上了。”刘遥一下子觉得头疼起来,忙推说不胜酒力,告辞回家了。

第三章 不同 第20节 大家运气都不错() 
土建工程没有被贺家的事情耽搁,在赵世禄的安排下井井有条地进行着。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是,瓷器坊的大师傅老蒋参与了烧水泥的事情,学了不少东西,也就不好意思漫天要价,只收了很少的价钱,就按照刘遥的设计图烧了一窑东西出来。

    这几天刘家在瓷器坊里玩得很欢。姚英的要求很简单,烧了几十个大的瓷盆,她对看上去难以清洁的木盆实在是无法继续忍受。刘满和画师合作,在瓷器上搞出几款大家都很喜欢的新装饰风格,从写实的植物标本图样式,到抽象的现代艺术样式。还做了一整套餐具,画上风格一致又形态各异的蜀葵,并且每一件上都留下弟弟小小的手印。这套餐具烧出来后效果非常好,成为一家人的至爱。这些设计让原本普通的瓷器增色不少,让瓷器坊老板对刘遥承诺,以后刘家自用的所有瓷器,都可以在叉河瓷器坊免费烧制,不要钱。

    刘遥没去参与餐具的制作,他在烧了不少蹲式便器,而且是都有存水弯可以封闭臭气的款式。他打算在这个世界普及清洁厕所,不过暂时还不打算“发明”抽水马桶,因为“叉河陶器厂”产能和技术水平都实在太有限。

    转眼二十天过去了,所有的工作量都在地平面以下。“造房子哪有这么快!这都快一个月了,房子还没有影子。”高管家撂下一挑砖,摇摇头,对砖堆旁边的小满咕哝了一句,转身朝山下走去,继续他的挑砖生涯。

    “是啊,爸爸。我们为啥要烧水泥呢?现在的房子都没有水泥,不也好好的么?”

    “没有钢筋混凝土就没有现代建筑。”刘遥简明扼要地回答道。“古代中国之所以没有砖石结构的高大建筑,没有宏伟的石头堡垒,就是因为没有水泥。高层建筑的重量会压碎固定石块的灰浆,让建筑变得不稳定。”

    “可是我们不需要多层的房子啊,现在土地又不值钱。”

    “对。可是我们需要高架桥梁,用来建水渠。有了高架水渠,我们的可耕种土地可以十倍百倍的增加。”一群孩子围在刘遥周围,睁大眼睛听着,梅家驹也杵着根拐杖跟在后面。这是他们的技术课,今天的课程就是跟着施工进程学习建筑技术。刘遥尽量让每个人都参与到所有的技术流程中,让他们自己发现感兴趣的方向。

    “什么叫可耕种土地啊?”一个眼睛大大的孩子发问道。这是赵飞,在人群中特别活跃。

    “就是水田和旱地。可以种庄稼,有收成的。那些没法浇水,望天收的土地,不管多肥沃,都不能算可耕种土地。”小满几乎就是刘遥的助教,负责解答简单的问题。

    搞明白这个概念后,孙壮对赵飞说道:“大飞,叫你哥赶紧弄水泥啊。”

    “已经弄好了。先生说不错。”

    “是不错。要是有钢筋就更好。不过没有钢筋也可以出奇迹了。”刘遥轻声说道,左右望望,摸摸孩子们的头,踌躇满志。赵飞正要问钢筋是什么,就见孙壮眼神定定地望着村子通往外界的路口说:“先生,那边烟尘起来了。”

    烟尘很快接近,看上去是一帮村民,男女老少都有,看上去有一百多人。看着这走过来的人群,刘遥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老话“人上一百,乌央乌央”。让人担心的是,这乌央乌央的人群全都埋头顺着石碌河边的小道往山里走。如果他们不是进山去打猎,那就是去刘家的地里。

    刘遥的眉头皱了起来,问赵飞:“咱们村里有什么报警的方式么?”

    “方式?”赵飞也满腹疑虑地看着从身边走过的人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些新词的意思。

    “就是点狼烟那样的!一看见狼烟,所有人都知道要拿起刀枪来打仗!”刘遥气急败坏地拍了赵飞后脑勺一下。

    “没有狼烟!有差不多的方式!”孙壮急急忙忙地说,又追问道:“要点么?是说有狼烟的话”

    “点!”

    “盗匪啊!盗匪啊!”孙壮和赵飞一声大喊,往村子中心跑了过去。其他小孩也都同样喊着,朝村子里四散跑开。

    “小梅,你带小满赶紧回去!不行就找地方躲起来。”刘遥急急忙忙喊一声,便往水稻田里跑去。一直以来梅家村的人都在担心那反常高产的水田,迟早会引来一些事端。如果不时有几个人跑来看看,那倒是正常的,一直没有人来看,一来就来这么一百多人,实在让人没法不担心。中国人没啥物权的概念,不要一人拔一棵水稻回去做种,那就惨了。

    村里的响应机制确实高效,几分钟内,全村男女都拿着刀枪棍棒出来了。小孩还扛着不止一件兵器费劲地跟在后面跑,那就算是辎重部队了吧。可是这支队伍跑到刘家田地的时候,根本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狭窄的田边挤满了那些不速之客,一个个伸着脖子张大了嘴盯着田地里沉甸甸的稻穗出神。

    “我说黄员外,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跑在村民前面的是李建功。只见他人群里看到了邻村的村长,几个起落,从人头上飞过,轻巧落在一个胖子身前,问起话来。

    “不是听说贵村稻子好得惊人想要来瞻观瞻观么,心里一激动,就来得急了点儿。得罪莫怪,莫怪啊。”这个所谓的员外也是农夫打扮,人相当胖,说话倒是挺得体的。

    “那你来这么多人,也不打个招呼?知道的说大家都是来看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干啥来了呢。”李建功拿眼神往人群一扫,先把人群稳定住。

    “莫多想,莫多想。大家都是来看看的,就是看看。”黄员外也觉得有点唐突,走近李建功,轻声说道:“确实欠考虑了些。不过我们村几个人前几天来过这地里,简直惊呆了!你看这穗子,可不是要惊呆么。回去一说啊,听到的人就都来了。”

    “先让大家回去!留下几个人,跟我们刘先生和梅员外谈。”李建功还是急于驱散人群。很多情况下,就像渔民和海盗的分界线很模糊,人群往往也会因为极小的因素变得躁动而危险。公路边哄抢翻车货品的平时都是老实人。公园里要是搞个盆栽展览,只要有几个人出手去拿了,马上大家都会一拥而上抢个干净。

    梅先卓也到了。他来得晚并非是动作迟缓,而是花了时间准备。只见他身上穿着皮甲,背上斜插着箭囊,手里拎着一张弓,高管家跟在后面,一手拎着一把大刀。

    “老方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我还以为苗民来了呢,这么大烟尘!”梅先卓慢条斯理往下解武装,嘴上一点不耽误。

    “抱歉得紧啊老梅。”黄员外对梅先卓躬身拱手,又团团作了个揖。“心急了心急了,考虑不周,你要我怎么赔不是都行。我们就是来看看,看看这稻种,是不是可以让咱们也用上点儿?”

    “人先散了!这田埂都踩坏了。”梅先卓不说稻种,停了解皮甲的手。

    “热闹都看好了吧?都回去!我的人都给你们丢光了。”黄员外回身挥挥手。人群慢慢散去。黄员外回身又说:“不要多,有几粒就行啊。”

    “这事得问刘先生。这是他的田地,也是他的稻种。”梅先卓终于解下了皮甲,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刘遥在一旁默默看着,逮住一个满脚都是泥的看热闹的家伙,塞给他一把锄头:“踩坏的田埂弄好了再走。”那人看看黄员外,回身去修补田埂。

    刘遥走上几步,来到一个高处,大声喊道:“叉河村的各位!欢迎大家来我们村!来的都是客,随时都可以来。只是下回先打个招呼,让我备点茶水!”

    众人笑了起来,慢慢围拢过来,又听到刘遥在问:“这稻种你们看好不好啊?”

    “好得很!”“从来没见过!”“给我一斤,多少钱都干!”回答的声音杂七杂八。

    “你们都想要?”

    “想!”这次回答非常整齐。

    “用你们种的稻子来换,愿意几斤换一斤?”

    “一百斤!”这次的回答竟然还是非常整齐,不由得让人想到他们是不是事先商量过的。

    “好,就一百斤!大家听好了,你们都看到,我的稻种没几分,其它都是本地的稻种。这一季收起来,也种不了几亩地。我算过了,大概能种7亩地。大家要再等一季,等下一季的长起来,我留下咱们村的种子,剩下的都换给你们。也就是说,下一季收成的时候,你们挑着自己的稻子,来上面山坡上我家里,我跟你们换!”刘遥以尽量一言九鼎的气势说着,手一挥指向自己身后,发现大家的眼神挺疑惑,回头一看,确实啥也看不到,房子还没立起来呢。忙尴尬地解释:“房子还在造。就是这个坡上,从这条路上去。”

    看到气氛没有起来,刘遥又追加了几句:“这个稻种的好,大家都看到了,你们记得不要跟其它村的人说。人多了万一抢起来,那就麻烦了。”看大家纷纷点头,才满意地跳下来,跟黄员外说:“黄员外,你看这样可好?”

    黄员外急忙点头,连连称谢,嘴里一阵客套:“见过刘先生。早就听说先生文武双全,身怀百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刘遥又说:“我看你也是知书达理的人。你看今天你们的稻种也有着落了,我们村呢,鸡飞狗跳的,田埂也踩坏了,你是不是要表示表示?”

    黄员外一愣,忙道:“先生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只要办得到的,方某粉身碎骨也去办了!”黄员外说的义薄云天,不像是在赔罪,倒像是在施恩。

    “这老黄不是什么好鸟。几十年前,他爹跟我爹争土地,靠的就是笼络人心,先搞了个人多势众,又把我们村一个能打的欧刚拉去,才赢了争斗,占了那边的平地。”梅先卓毫不掩饰他对黄员外的敌意,也是有意提醒刘遥不要轻易上当。

    “你爹要赢了,也不会对我爹客气。”黄胖子嗤牙一笑,又说:“再说了,当年咱们就没打架,这后来也和和睦睦地,咱们就是一家人么。”

    “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派十个劳力来,给我干十天活儿。吃饭算我的,但是先自己带米,收了粮食后算给你。”刘遥开出了价码。

    “一家人,好说话!依衙门规矩,饭吃自己的,不用算,不用算。”黄员外表现得非常客气,打躬作揖地告辞了。

    看黄胖子走远,梅先卓呵呵笑着问道:“你也会占人家便宜的啊。是觉得造房子进度来不及了吧?”

    “呵呵,有点。这造砖造水泥还真是耗人力。不过我主要是想要干一件事:我要养鸡养猪。”他不顾老梅奇怪的神色,又问道:“老梅,我这一百斤换一斤是不是给便宜了啊?”

    “不好说。这稻种说起来可是无价之宝!可是一旦往外卖出去,无价之宝就到处都是了。再说了,要是种开了,别人来偷来抢,挡不档得住都是麻烦啊。”梅先卓眼神游移地说道。

    “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你往外卖?那这一卖出去,大家粮食都产多了,粮价是不是得下来呢?”梅地主往深了想着。

    “海南的粮食要是有多,一般都会往哪里卖?”

    “广东府啊。海南本来就是粮仓。”

    “广东府每年收那么多粮食,哪里会多我们这几百亩地的产出?肯定能卖掉。而且,我也不打算全卖,卖一部分,总归有人要,当然,得找好船家。”

    “船家有。石碌河入海的地方就是码头,常年跑着3艘大船。那边的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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