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众人,一齐向那个山头走去,一路上,我们向白老大说起了经过,白老大和白素两人,也讲述了他们赶来此处的经过。
原来,我们四人,才翻上环形岛的山头,看到两枚水雷也似的浪花,就是白老大和白素两人。那是白老大设计的一种小型水中推进器,负在背上,可以令人在水中迅速的前进。
而白老大在那个火山口中,布下了大量的烈性炸药,又在海边上,也布下了炸药,同时爆炸,看来当真像真的火山爆发一样。
我看到白老大在讲述的时候,宋富好几次待要开口说话,但是却终于未曾出声。
我知道宋富是想说,这样做法,是可能令得静止了的火山复活的那件事,他终于未曾说出来,当然是为了尊重白老大。
我们到了那个山顶上,天色早已黑了。
在山头上,白素和白老大两人支起的帐篷,刚好给咱们用,白素和红红两人,有说有笑,显得十分亲热,我们燃著了一个大火堆,围著席地而坐,吃饱了乾粮,在宋富和白奇伟的谈话之中,我才知道,白奇伟和里加度两人,提起了那只大铁桶,用尽心机,打了开来,箱内却是空空如也,一无所有!
里加度一怒之下,将白奇伟关了起来,因为两次爆炸,震毁了建筑,白奇伟才得以脱身,他根本不知白老大和白素已经来到,他是在前往查看火山口的途中,和我们遇上的。
我们谈说著,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午夜。
白素和红红两人,已经进了一个帐蓬,我们几个人,都准备露天而卧。
在这时候,突然,远处响起了“隆隆”的巨响,那声音,十分沉闷,起自地底,震人心弦,紧接著,便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冒起了一道红光,笔也似的一道,冲向霄汉!在那一瞬间,我们都为之呆住了!
那一道红光,不一刻,便自隐没,而又传来了一阵嗤嗤之声,有许多浓烟,喷向半空。那种隆隆之声,也静了下去。
我首先道:“是那个火山口!”
白素也从帐蓬中走了出来,道:“爹,可是炸药未曾全部爆发,留到现在么?”
正在说著,又是一阵“隆隆”声,从地底下,传了过来,整个山头,都像是在震动!白老大霍地站了起来,道:“不是,是我曾经预料到的最坏情形出现了!”
宋富道:“火山真的爆发了!”
我们都静了下来,这时候,却又没有再听得有什么声音,只见从那个火山口处,浓烟却在不断地冒著,我连忙道:“我们快撤退吧!”
白老大等人,尚未出声,只听得白奇伟泠泠地道:“卫斯理,你不敢和我比试下去了么?”
白奇伟正站在一块石碑的面前,冷冷地望著我。
我明知在这种时候,和他去意气闹事,是没有什么好处的,但是我却绝对无法忍受他那种盛气凌人的神情,我冷笑了一下,道:“好,那么,我们两个人留在这里,其余的人先撤退好了。”
宋富站了起来,道:“我对火山还有点经验,让我先到火山口去看看情形如何?”
宋坚道:“兄弟,小心!”宋富道:“大哥,你放心!”
他们两人的对话,虽然简单,但是充满了友爱之情。红红自在帐蓬内,头却伸了出来,叫道:“教授,等一等,和我一起去。”
宋富笑道:“你不能去,怕烧焦了你的头发不好看。”红红大声道:“不行!”
我忙道:“红红,别任性,宋兄弟去去就来的!”红红这才老大不愿意地点了点头。宋富向山下跑了下去。我们都不出声,白奇伟绕著那四块石碑,团团地转著,显然他不准备放弃任何的时间,去思索这一个问题,以求胜过我。
我知道白奇伟的智力过人,我当然不愿意输在他的手下。
因此,我也向旁走了出去,背负双子,苦苦思索。
我知道,宋富在提出这个办法之际,心中也是希望我获胜。
但是,他又怎知我一定能获胜呢?莫非他在那小岛上曾说过,“共透金芒”那一句话,真的是藏宝的关键,而那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却也难以弄懂。
我一个人,踱来踱去,足足踱了一个小时。而脑中仍是一片空白。
在这一个小时,我思路被远处传来的隆隆声,打断了两次。远处的火山口,看来已经现出了一团暗红。又过了半个小时,宋富才回到了山头上,他的面色,十分难看,道:“情形不十分好。”
白老大忙道:“怎么样?”
宋富道:“光从那个火山口,还看不到什么厉害,和普通的小型火山爆发差不多,即使有熔岩,也不足为害,但是我在一路上,却发现有三个地方,裂开了七八码长的裂口,有白烟冒出!”
白老大吃了一惊,道:“你是说,这整个岛下,也是一个火山口么?”
宋富道:“我不敢肯定,但是看这情形,却是十分像。”白老大来回踱了几步,道:“我看,还是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的好。”
宋坚忙道:“这是什么话,我们又不是真的要看白奇伟和卫兄弟两人,争强斗胜,还不是为了七帮十八会弟兄的这笔财富?要走就一齐走。”
白老大道:“我相信,如果真的岛下有火山口的话,我们到时,根本没有机会!”
我扬头向白奇伟看了一眼,冷冷地道:“我不走!”
白素叫道:“你”
我望著白奇伟有些微微变色的面孔,道:“留在这里,不仅可以比比智力,也可以比比勇气!”
白素叫道:“那是匹夫之勇!”
我笑道:“是不是情况真的那么严重,还未可逆料哩!”
白素顿足道:“阿爹,你看他!”白老大道:“别吵,我们且等到天明再说,看看是不是会有意外的变化。”宋坚道:“今晚上”白老大道:“我看今晚绝不会有什么剧烈的变故的。”
宋富道:“不错,我们且等到天明再说,别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白素坚持道:“我始终认为,咱们不值得冒这个奇险!”我想了一想,道:“这险是值得冒的,但是却没有必要这么多人,一齐冒险,我看,还是留我和奇伟两人在这里好了。”
白老大目视宋富,道:“宋兄弟,你刚才勘察的情形,究竟怎样?”宋富苦笑了一下,道:“白老大,你该知道,火山和女人一样,是最难捉摸的,一分钟之前,平静无事,一分钟之后,便能毁灭一切!”
白老大来回踱了几步,便道:“好,那我们便先撤到环形岛上去,留卫兄弟和奇伟两人,在这个岛上,但如果情形一有异样的变化,你们两人,也必须立即撤退!”
白素道:“爹,照我说,他们两人的意气之争,不继续下去也罢。”
白老大向我望来,显然是他心中也有这样的意思,如今是正在徵求我的同意。
我在经过刚才和白奇伟的争持之后,早已决定了绝不示弱,因此忙道:“如果白兄认为不必坚持,我也就不会反对!”
白奇伟身在两三丈开外,立即大声道:“才讲得好好地,谁又想反悔?”
白老大面色一沉,道:“好,那我们先离开泰肖尔岛再说!”白素面上,现出了极其忧虑的神色来。其实,我焉有不知道留在一个火山已在开始蠢动的岛上,是危险之极的事?
但是,连白奇伟都表示了不畏惧,我又岂能怕事畏缩,我向白素走了过去,低声道:“你放心,我答应你,如果情形不妙,我一定不争这口闲气,尽快离开泰肖尔岛!”
白素勉强一笑,四面一望,只见众人正在收拾著行囊,准备离去,并没有注意我们,她便低声道:“你可有头绪?”
我摇了摇头,白素道:“我和爹都研究过了,认为关键,在于‘共透金芒’这四个字,而且”白素显然还有些心得,想要再讲下去,但是我却立即咀住了她的话题,道:“你别说了!”
白素愕然道:“为什么,这对你有利啊!”
我道:“不错,但是我和你哥哥的斗智,却要公平才行,我不想占他的便宜,因为我自认绝不会比他差,胜也要胜得心服!”
白素望了我半晌,面上现出了十分钦佩的神色,最后,低下头去,道:“我总算没有识错人!”她一面说,一面双颊又自飞红起来,娇羞一笑,翩然向外,奔了开去,我只觉得心头有著说不出来的甜蜜,望著她忙碌收拾行囊的背影发怔。
没有多久,他们已经下了那个小峰,离开了泰肖尔岛了,我站在山头上,一直看他们走得看不到了,才转过身来,只见白奇伟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事,像是根本未曾注意一样。
他以一只手指,插在那块列有凤凰图形的石碑的那个小孔之中,双眉紧皱,苦苦地在思索著。
我看到他那样用心,也立即将野马似的思绪,收了回来,因为我绝不想落在白奇伟之后,而白奇伟已经思索了一两个小时,我却还未曾开始探索,非加快追上去不可了!
我也踱到了一块石碑附近,停了下来。
那块石碑上刻的,是龙形的图案。我手抚摸著石碑,心中翻来覆去地念著那二十五块钢板后面所刻的几句话,念了十七八遍,心中仍是一片茫然。
我也同意,这几句话中的关键,是在于“共透金芒”这四个字。
然而,“共透”是什么意思呢?“金芒”又是什么意思呢?如果说“金芒”是代表著光芒的话,那么,“共透金芒”,当然是那四个眼孔,一齐有光芒透过。然而,白奇伟照著这个方法,寻求到的地点,却是只掘出了一个空箱子。
我知道,于廷文当年,留下那几句话,一定是另有奥妙在内的,这奥妙,说穿了可能很简单,但在未明究竟之前,却又可能使人,绞尽脑汁。
我呆呆地站在石碑之旁,一面思索著,一面也学白奇伟,将手指插入龙眼之中,这本来是在无聊之际的一种下意识的举动。
只是,我的手指,在孔眼之中,插了一会之后,我却忽然有所发现,我发现,我所插的那个孔眼,竟是斜的,所以,孔眼看来,是扁圆形,也更像是眼睛。因为孔眼是斜的,所以,前次白奇伟以电筒透过孔眼照射之际,光线才会投在远处的地面上。
那么,如果在石碑的另一面,以电筒照射的话,光线透过孔眼。便应该向天上投去了。那笔财富,当然不会埋在天上的。
但是,我们如今所立的这个山峰,却不是最高的,如果有强烈的光线的话,只能在透过那四个石碑的孔眼之后,会在另一个山峰上,出现一个焦点。强烈的光线,不是可以被称为“金芒”的么?
我心中不禁大喜,连忙踱出几步,在地上取起了白老大他们,所留下来的一具脚踏发电,电光十分强烈的电筒,将之搬到了青龙形的石碑之旁,踏动了摩电轮,电筒立即射出了一道强光来。
我的行动,引起了白奇伟的注意,他冷冷地向我,望了过来。
白奇伟冷笑了一下,道:“怎么,空铁箱还掘不够么?”我并不出声,先将电筒,凑在石碑正面的孔眼上,强光投在山头,那是白奇伟曾经掘过的地方。
白奇伟不住的冷笑著。然而,我立即身形一转,转到了石碑的反面。
我不断地踏著摩电轮,使得电筒的光芒,更其强烈,如同小型探照灯一样。
然后,我又将电筒,凑到了孔眼之上。
只见一道强光,向上直射了开去,在黑暗之中,划空而过,十分刺目,那道光芒,足足射出了两百多码,停在对面的山头之上。
我看得非常清楚,光芒停留的地方,长著一棵松树,松树下面,还有著一块十子平整的大石!
我心头不禁剧烈地跳动起来!
当我回头去看白奇伟时,只见他的面色,显得十分地难看。
我连忙又将电筒,搬到了虎形石碑之前,将电筒的光芒从孔眼之中,射了上去,只听得白奇伟“哈哈”大笑,我面上不禁一阵发热!
原来,那一道光芒,并没有如我所想像的那样,也照到了那棵松树之下大石上,而是向无边无际的黑暗,射了过来,连个落点也没有!
白奇伟笑了半晌,道:“空中宝藏,是不是?”
我冷冷地道:“和掘出空箱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白奇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们两人,都不再说什么,又苦苦地思索起来。
刚才,我还以为自己的发现,已经接近了成功的边缘,可是,那由虎眼透过的光芒,竟向空中射去,宝藏自然不会藏在半空,这个方法,无疑是失败了。
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午夜一点钟了,我和白奇伟两人,却没有睡意,我们不住地踱来踱去,忽然之间,从地底下,又传来了一阵隆隆之声!
那阵隆隆之声,像是以岛上某一点作中心,波浪一样,向外扩展出去的!
而当隆然之声,传到我们的脚底之际,我觉得整座小山头,在轻轻地摇动。而紧接著,我们又听得一种异样的“嗤嗤”声,放眼望去,只见岛上有好几处地方,正冒出白烟来。
我还看到,我们所站的那个山头之下的一条小溪的溪水,迅速地在向下低下,像是溪底突然漏了一样,转眼之间,满溪的溪水,都不知去向,溪底的石块,丑恶地暴露在月光之下,许多蟾蜍,在漫无目的地跳著,发出“咯咯”的叫声。
我和白奇伟都同时注意到了那条小溪的溪水突然乾涸一事,我们两人,相互望了一眼,都讲不出话来,就在这个时候,白老大留下来的那具无线电对话机,发出了“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岛上怎么了?”
我道:“感到全岛都有轻微的震动!”
白老大又道:“没有其他的变化么?”我道:“有,一条小溪,无缘无故,溪水都乾涸了!”
只听得宋富“啊”地一声,道:“那是地层已经变化,溪水从断裂的裂缝中泄走了!”
我又听得红红叫道:“表哥,你没有事么?”
然后,便是白老大的声音,道:“奇伟呢?”白奇伟踏前一步,道:“我在。”白老大道:“你还要继续留在岛上么?”
白奇伟浓眉轩动,吸了一口气,道:“是。”
白老大道:“好,可是如果再有变化,我命你们离开,你们一定要离开!”白奇伟道:“到那时候再说吧!”白老大“嗯”地一声,像是在对环形岛上的其他人道:“别对他们通话,打扰了他们的思绪。”
通话机静了下来,我又呆了一会,向小山下望去,月色仍是十分皎洁,在我目光所及的地方,总有十七八处地方,是在冒著白烟的,而冒白烟之处,地上都有著又宽又深的裂缝。
那个曾被白老大投以巨量炸药的火山口处,另有一种沉闷的,如同密集的鼓声也似的声音,传了过来,听了令人惊心动魄。
我知道,我们再在泰肖尔岛上耽下去,实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危机!
但是我却并没有就此退却的意思。
那不仅是为了好胜心,而且,还为了那一笔财富,如果火山爆发变成了事实,那么,这一笔惊人的财富,也将化为灰烬了!
我又回到了那四块石碑之旁,不断地念著那几句话,只见白奇伟蹲在地上,将那几句话,以小石块在地上划了出来,他写的是“朱雀之眼,白凤之眼,白虎之眼,青笼之眼,共透金芒,维我弟兄,得登颠毫,重临之日,重见阳光。”
他写完之后,也是一眨不眨地对那几句话看著,我走了近去,看了一遍,冷笑一声,道:“奇伟兄,你将第一句和第二句的次序颠倒了,第一句是‘白凤之眼’,第二句才是‘朱雀之眼’!”
白奇伟“哼”地一声,道:“那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一样的?”
第二十部:秘密揭开龙争虎斗
我在指出白奇伟这一套错误之际,心中也以为第一和第二句的次序颠倒,无关宏旨。
可是给白奇伟那么一说,我心中大不服气,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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