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昱扑上王子,拼命摇晃他,甚至抡起手臂重重给他来了两巴掌,将那张俊脸整个打肿了起来。
王子动动嘴唇,“……我拼命撑着……等你……你就这么对我……”
夏无昱用力掐他,“清醒些,发生什么事?!”
王子张口呼吸,好像有些喘不上气。
夏无昱毫不犹疑覆上他的唇,为他渡入大量空气。
王子震惊地浑身僵硬了一下,似是忍不住要挣扎,但片刻后又沉静下去。
“好些没有?说话!”夏无昱作势又要扇他耳光。
王子赶紧勉力抬手,指指石碗山峰顶,“最上面……遗迹……梦魇……当心她们……”
这样说完,他脖颈一垂,终于失去意识,像个孩子般沉睡在夏无昱的臂弯里。
新婚喜宴
“梦魇?那是什么?”
王子既然说了是“她们”,总不可能仅仅代表噩梦的意思。
“是一种类人魔兽哦,小缸也没见过,真的存在吗?听说她们个个都是大美女,而且不喜欢穿衣服的。”史莱姆眼睛亮晶晶。
夏无昱看看它,“刚刚那只魔狼是母的?”
水缸说,“不是呀,狼狼是英俊的雄性。”
夏无昱点点头,“……竟然是一只男女通吃的史莱姆。”
“主人主人,我们要上去找美女不?”
“找。”
夏无昱将三勇士与王子统统绑在他们的马上,再把马拴成一串,然后与水缸一前一后驱赶它们走路。
并不是不想等待日出,只是陷于睡梦中的众人体温非常低,脸色也不好看,耽搁下去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于是只好摸黑赶路。
晚上的丛林更加危险,怪物们扎堆造访行进中的队伍,幸好夏无昱的丝弦升级了,丝针漫天飞舞扎得怪物们嗷嗷直叫,不敢上前,而配种后的史莱姆也很有用,喷出的酸液竟然带着风压,速度和破坏力相当强劲,这才保证了马匹们没有受惊。
也不知是不是天色暗的缘故,马儿们看不清吊桥下到底有多深,全都非常听话,竟然比白天时走得还快,当天微微露白时,夏无昱已经登上了峰顶。
晨曦中淡淡的白色云雾轻轻飘荡,一座巨大的神殿残破屹立,半蹋的殿门面向太阳升起的地方,恢弘壮丽。
夏无昱不知道日光对梦魇有什么影响,她们的能力会被削弱?还是根本就不出来了?
牵着马队走入大门,殿内仍然无比黑暗,火把的光芒在不祥的跳动,火焰像被什么东西压迫了一样,往后斜倒,但夏无昱明明没有感到有风吹动。
“主人……”史莱姆缠住他的腰部,“小缸怕怕,这里好像有……”
啪一声轻响传来,夏无昱抬头一看,就见一名裸女影影绰绰自黑暗中浮现,她嘴角溢血,形容可怖,腹部肠穿肚烂,一颗淡绿色的珠子好像活物般在她腹腔中脉动。
“呀——”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震天尖叫,那个裸女好像也被惊住,扯着脖子嚎出更加可怕的尖鸣,肚中珠子脉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别叫!”夏无昱头痛欲裂,果断一针射向裸女眉心,将她杀死,然而还是迟了。
那个珠子“砰”一声轰然炸裂,凛冽刚猛的飓风旋转而出,顷刻间将神殿的殿顶刮塌,碎砖乱瓦暴烈飞舞,枪林弹雨般向夏无昱他们打来。
“主人……疼……”水缸将夏无昱牢牢护在身下,它自己则被尖利的砖石密密麻麻削在身上,果冻般的身体上瞬间布满触目惊心的伤口,体…液流淌一地。
“小缸……该死!”
夏无昱咬牙,丝弦在两人身周织出绵绵密密的大网,绞碎一切胆敢靠近的物事,可这样仍然不是办法,飓风不停,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他紫眸通透,竭力望向风眼深处,即使瞬间就被大量风沙迷住了眼,但那点儿时间已经足够让他发现了什么。
右手张开,深深插…入地面,神殿铺地的石砖其实是一块块数吨重的巨岩,夏无昱丝弦划过,沿缝隙将岩石粘合处割断,暴喝一声,单手拎起五米长宽的巨岩,用尽全力向风眼中挥去。
咚!
巨岩碎裂成粉,被它击中的东西显然更不好受,飓风发出朦胧的嘶吼,再也控制不住具有针对性的方向,风旋漫天而出,扩散成巨大的龙卷,将所有可以触及的一切统统扫向天空。
夏无昱用身体紧紧压住史莱姆,右手深深□地下,才勉强没有被风卷走,良久之后,狂风终于止息。
“小缸?”夏无昱动动身体,从废墟中爬起身,张口呼唤。
史莱姆费力的嘟嘟叫,虚弱无比。
夏无昱四下一摸,触到满手粘液,幸好水缸为了保护他,降低了自身的腐蚀性,否则那手可就要遭殃。他眼睛看不见,没法确定宠物伤势,只好掏出外伤喷剂摸到哪里喷到哪里,希望多少能起…点儿作用。
“主人……”水缸弱弱呼唤。
夏无昱又给它喂了几颗内服急救药,轻轻抚摸史莱姆有些坑坑洼洼的身体,问,“还有哪里不舒服,想喝水吗?你受伤了都是怎么医治的?需要什么,我去找。”
水缸凑上来,伸舌头舔夏无昱的眼,“主人……对小缸真好,你自己还看不见呢。”
凉凉滑滑的舌头,舔在红肿的眼睛上非常舒服,夏无昱抱着史莱姆,让它哼哼唧唧的为自己服务,心中安详喜悦。
劫后余生,虽然伤痕累累,但谁都没有失去,挺不错的事情。
不过,情况真是那样吗?
沙子被清理干净,夏无昱泪流满面的张开眼,看清景物后,呆怔在地。
四周光秃秃,偌大的神殿被整个夷平,别说屋顶,连墙壁都没剩下一块,千米方圆的石碗山峰顶一览无遗,身后是郁郁苍苍的山谷,身前就是烈日炎炎的戈壁。
清极溜溜的神殿遗址上,只有他与小缸两只活物。
三勇士呢?王子呢?马呢?
夏无昱赶紧看地图,发现三个光点东南北三面都有,距离遥远得令人绝望,只有西方的巨龙巢穴方向,什么都没有。
“主人,他们是不是被风刮走啦?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夏无昱抱住史莱姆,再细细检查一下它的伤,发现喷剂形成的凝胶状绷带很管用,可能是材质与史莱姆的身体构成相差不多,所以非但伤口结痂,并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没事就好,一切还不算太糟。”
水缸脸红红搂着他亲了亲,问,“主人,与同伴们失散了,我们要自己去屠龙救公主吗?”
夏无昱问,“你认识路?”
“不认识。”
“我也是。”荒漠一望无际,虽然过了它就是巨龙巢穴,但在奔行的一日一夜中,谁都说不准会不会迷失方向。
最起码得把骑士找回来,如果他还没摔死在哪里的话。
至于王子,身上无印记,茫茫大地真没法子找,只能暂时不去想他的事情了。
夏无昱带着水缸原路返回,经过魔狼地盘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巧合,又遇上了那六翼巨狼,于是他毫不犹疑为史莱姆抓住对方,再次爱爱,小缸高兴得要命,也不知道配种是不是具有疗伤功效,总之完事后它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彻底恢复精神了。
骑士在艾利尔王国更北面的地方,夏无昱经过王宫时,即使没救出公主,也还是厚着脸皮进去又问国王要了不菲的路费,胖国王看他的眼神已经与看强盗无异。
一天后来到草场上,天高地远,万马奔腾,蔚为壮观。
骑士国度处处喜气洋洋,好像在准备什么节日一样。
“为什么这样热闹?哈哈因为我们国王正准备把最心爱的公主嫁给国内最英俊的骑士啊。”卖西瓜的摊贩开心大笑,还因为太高兴了而免费附赠一大杯西瓜汁,当然他开心的原因也许有一部分得是来自于夏无昱与水缸吃掉了十个大西瓜。
“好吃吗?”夏无昱问宠物。
“嘟嘟,好吃,最爱主人啦。”史莱姆吃得全身红绿相间,看起来就是一只超级大西瓜。
两个肚子水当当的家伙晃去国王城堡,说要见莱德。
卫兵怀疑地打量他们,但刚巧骑士从大门出来,也就省去了通报。
“是你啊。”莱德温和有礼的点头。
夏无昱摸摸他,“没受伤吗?”
骑士摇头,“好像摔了一跤,不大记得了。”
夏无昱问,“你沉睡了,知道是谁做的吗?还有,又是怎么醒的?”
骑士摊手,“不清楚,大概摔醒的吧。那些都无所谓了夏,我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请一定要留下来参加我的婚礼。”
夏无昱扬眉,“你与家乡的公主结婚,不要龙穴中的艾丽公主了?”
骑士赶紧将他拽到一旁,轻轻掩口,“嘘,夏,算我求求你,别说那件事。我对公主是真心的,怎么可能肖想另外一位公主,巨龙那里当然更不会再去,所以请绝对不要让别人以为我对公主三心两意。”
夏无昱愣住,“……你变卦得未免太快。”
骑士脸红,“只要别破坏我的婚礼,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夏无昱觉得他这种说法有些危险,果然下一刻骑士赧赧凑上来亲吻,手也探进他的衣服,轻轻抚弄厮磨,“夏,将这当成我们的最后一夜吧,今夜之后的我们,就还是只做朋友……”
选框:『是否与骑士H?』
夏无昱忍无可忍,一拳揍上他的肚子,“你得失心疯了么,我不记得我们曾有过超出友谊的经历。”
水缸在一旁咬触…手,“嘟嘟,竟然想那个主人,人家还没得手捏,讨厌鬼,偶要教训你,跟你嘿呦!”
骑士苦着脸捂肚子,“夏,我不喜欢S…M。”
夏无昱拉他,“你一定是还没睡醒,别结婚了,跟我一起去救公主。”
骑士挥开他的手,“我现在很幸福,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们之间结束了!”
夏无昱恼怒,“即使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骑士浑身一震,脸色渐渐阴暗,“……什么意思。”
夏无昱自己也有些发傻,他那句话完全是下意识的冲口而出,至于为什么那么说,有什么根据那么说,则根本不明究里。
“夏,我很幸福,这幸福是实实在在的,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我的心会告诉我。”
骑士重重击上胸膛,神情冷漠而严肃,再不看夏无昱一眼,转身离去。
“主人?”
夏无昱摸摸水缸,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就是公主与骑士大喜的日子,各国宾客都来祝贺,甚至有一名头戴面具的王子也在其中。
“卡尔!”夏无昱非常惊讶,他在这里?找到得未免太容易了。
王子冷哼,“贱民一个,扇我耳光扇得真是痛快。”
夏无昱摆手,“别记仇了,有事问你,骑士的情况明显非常怪异,他是不是中魔法了?”
王子摇头,“你不了解情况就少胡说,莱德要去屠龙,唯一的理由就是想挣得财富与声望,好迎娶青梅竹马的自家公主,现在他目的已经达到,当然不可能再跟我们去冒险,还是真心祝福他,然后明天自己上路吧。”
“这样么……”夏无昱叹息,“你认路?”
王子道,“让他画个地图给我们,这点儿小忙还是会帮的。”
夏无昱点头,不再说话。
于是王子开始一杯一杯灌酒,理由众多,比如打了他两巴掌,一巴掌三杯,意图再扇他两巴掌,打对折,还是三杯,嘴对嘴占了高贵王子的便宜,要罚十杯。
夏无昱来者不惧,反正自己酒量好,再说王子灌酒的时候也要喝,还不定谁把谁灌趴下呢。
宫廷宴会水缸没法跟着,只好呆在花园里吃吃喝喝泡酒缸中洗澡,非常委屈。
夜深了,宴会散去,新人骑士踉踉跄跄进入公主闺房,夏无昱突然强烈的渴望去看一看,也不知是不是此情此景刺激到了他深埋在心头的哪根神经。
王子笑意冷冷,搂住他的腰肢,收紧手臂,“真是个淫…邪的贱民,偷窥?好,我们去。”
16 无耻恶贼
夏无昱一把抓住王子的手,“你要做什么,以为还能得逞?不想活了?”
王子一顿,轻声道,“不懂你说什么。”
夏无昱笑笑,“你还真闲,一般身居高位的人不都应该日理万机吗?怎么你就是有那么多时间,来陪我这个贱民玩游戏。”
王子歪头,“夏,我们要一起屠龙啊,那是正事,与你一起时,我很认真,并没有怀着玩乐的心态。”
夏无昱突然感到一阵疲惫,也许贵族穷极无聊的头脑与自己这种底层贱民的头脑真不在同一个次元,
“你当然很认真,因为你享受这一过程,这一杀死我的过程。”
王子抚摸他的脸,指尖冰凉而温柔,“夏,你醉了。”
“我没醉。”
“你醉了,所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证据就是,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
夏无昱突然抬手,抚上王子的面具,“真当别人是傻瓜?欲盖弥彰。有胆子的话,就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的眼。”
王子轻勾唇角,“看了我真面目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这是一个诅咒,你会后悔。”
夏无昱紫眸深邃,似有星辰之河在其中旋转,“摘。”
“好吧,你强烈要求的话。”
王子慢慢褪去面具,长长的金发在夜风中流动,那一瞬间,夏无昱心中充满怀疑。真的摘了?难道自己搞错了?他到底是不是那人?
卡尔王子将头俯下,金发笼罩住夏无昱的头脸,在丝缕交错的暗影中,唯有那一双难以言说的瞳眸,深深印入他紫色的眼底。
光影斑斓,头脑有些发晕,身体轻飘飘的,很舒服,很惬意,好似整个人都要直直飞上天去,夏无昱软倒下来,落在某个臂弯之中,他像个孩子般天真的看着这个世界,那一瞬间,紫眸晶华绚烂,仿佛最珍贵的梦境。
王子呼吸一窒,定定看了会儿,用手遮罩上那双眼,“这副呆呆的样子,还真是……奇怪。”
夏无昱感到有人抱起自己,房门吱呀打开,红色的天鹅绒床帐翻起美丽的波浪,有人似乎在惊叫,接着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然后他就陷进了柔软的床铺,丝滑芳香的被子让他差点儿舒服得呻吟。
似乎有手在他身上抚弄,来来回回,扰得人不能安睡。
争执的声音嘈杂无比,愤怒的惊恐的冷酷的甜软的温和的……全都仿佛苍蝇般嗡嗡嗡在他耳边飞来飞去。
靠!老子要睡觉!
夏无昱猛然挥出手臂——世界清静了。
于是他滚在被子里沉沉睡去,一觉到了大天亮。
“真舒服。”晨光中,夏无昱先生抻着懒腰睁开眼,看到一片狼藉的婚房,傻呆呆的愣住。
自己光溜溜大咧咧躺在天鹅绒大床上,骑士全身赤…裸趴在床尾,面上疲惫晕红,带着情爱的残迹。
夏无昱没见到公主,想了想,探头看向床底,揪出呼呼打鼾睡相可爱到爆的史莱姆。
窗帘后面传来痛呼呓语,夏无昱小心撩起一个缝隙看看,见竟然是这个国家的国王陛下满头大包的躺在那里,并且同样没穿衣服。
夏无昱先生彻底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骑士低吟一声醒了过来,满面复杂,“……夏,我要杀了你!”
说着,就强撑几乎直不起来的腰部要去拔剑。
夏无昱赶紧找到自己的衣服穿起来,在这一过程中仔细感觉了一下身体,没什么地方疼,反而比平时舒服,当然他是男人不是女人,H的时候根据不同身体器官的使用状况,未必每次都会难受。
可恶……该不会真的发生了什么吧。
“恺撒,恺撒听到没有?我昨晚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