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回到熟悉的怀抱,因为无法知道危险,也许在最后的一刻那些人都是幸福的吧?我不是他们,我不知道,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羡慕。
死亡并不可怕,孤独的活着才是最可怕的。
这个岛屿,这个寂寞的岛屿成了我们整个的世界,我们在此生存,却不敢生下后代。我们不敢想象当我们生命消失,独留我们深爱的生命孤独的面对自己的人生,那是将多么悲哀。就这样,我们这几家人,因为大自然的规律一个一个的老去,消失。奢侈的时间里,我们浪费着偷来的生命,更多的时候是追忆整个人生。那个街区,那个总是在还贷款的小公寓,那个清晨的吻,几乎成了生命当中最最甜蜜的追忆,拿出来最多分享的东西,没有比那个更加幸福的了,再不会那样活了。每当节日,我们点燃篝火聚拢在一起,便是分享这段记忆。几十年,每个节日重复一次,从不厌倦。
昨天,我的妻子离开了我,她的年纪到了,必须死去。我抚摸着她已经干枯全白的头发,松垮的皮肤,我看着她紧闭起的双眼,追忆我们的一生,我庆幸这一辈子有个人一直陪伴我从未离去。她用她简单的方式爱了我一辈子,对于爱,她最大的诠释也只是清晨一餐,简单的唇角一吻,看啊!这个世界,谁会在早晨,毫无怨言的去亲吻一张打了一夜呼噜,满嘴臭气的唇角呢?除了最爱你的人。
明天,再不会有人吻我了。这令我惶恐,我想,我应该离去,除了离去,我还能做什么呢?追忆我这一生。唯一能想起的,也只是简单一吻。你们,也许真的有你们,当你们看到,我想告诉你们,这个世界,给予过我最好的。我想我是个幸福的人……在最后一刻,我与妻子在一起,如果有一日,你们看到了我们,请将我们,我们这些孤独的人,带回到我们的街区,我们熟悉的生活当中,如果……有你们的话……”
华莱士的声音,在深夜里消散。屋子里的人都非常安静,各自归位的坐下。这只是简单的一封信,却是屋子里每个人都羡慕的一封信。这里,没有任何值得深究下去的资料值得咀嚼,研究。那个人不知道是谁,他的妻子也不知道是何摸样。他们在屋子里转了几圈,附近也转了几圈,长满植物的大地掩埋了过去,那个人,那些人,早就不知道深睡在那块土地之下,唯一留下的便是那块石板。
一整夜,邵江一都半梦半醒的在睡袋内反复翻着自己的身体。他从未如此惶恐过,为自己的孤独而惶恐,当清晨来临,有人动了一下,邵江一悄悄睁开眼睛,顺着眼角的光,他看到螣柏悄悄站起,慢慢走到靠着墙壁熟睡的华莱士面前。他蹲下来,帮他拉拉毯子令他更加温暖。清晨的光线柔和的笼罩在那两个人身上,仿若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螣柏慢慢俯□,轻轻的吻吻华莱士的嘴角,一丝微笑挂在了他的脸上。这一刻,他幸福无比,整个身体都在发光。他又站了起来,慢慢走出屋子,当他走出这里,邵江一缓慢的挣脱束缚,站了起来。他走到没有遮盖物的窗前,看着远处的背影,这一刻,他无比同情。觉得那个背影无比寂寞,而……在他的身后,他却没看到,华莱士抬起手,迷茫的睁着眼睛看着未知的方向,他抚摸着自己的唇角,无言的叹息。
这是早晨,在这屋里,所有的人,都清醒着,隐约羡慕着他们都不懂得的东西。
小剧场:
老黑篇;
一。老黑认为有爸爸是一件好事,
这跟伟大亲情没关系。
他每天要做很多事情,
大部分都会做错。
每当错了,
他就会找爸爸。
每当爸爸出现。
所有的人都会认为,
那件错事是爸爸做的……
二。老黑挨过饿。对食物有着相当强大的偏执性。
不找爸爸的时候,他便会存储食物,
沙发缝,马桶罐,灯箱,管道,充电盒子……
在老黑的舱室,看不到的地方必然有食物,
每当小组成员饿了,他们不会去餐厅,
而是去老黑的舱室。
三、 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复杂的,
除了老黑。
他的世界很简单。
做自己,做爸爸安排他做的事情。
四, 在寂寞的航船上,有个游戏室。
老黑在那里霸占了一台游戏机。
他每次只玩一个角色,
做同一样事情。
那就是躲在一个角落,不前进,不后退。
杀死面前每一个走过去的活物。
包括自己人。
五、老黑不喜欢螣柏,也不喜欢华莱士。
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
六、在新兵营的时候,
老黑是唯一一个没被抢过装备的人。
没被抢的原因是,
他的一只鞋,可以放进别人三只脚。
31
31、 不再庇护“阿莫”
舰队航行第二十天,距离目的地特丽娜群岛还有十五天航程,有几件针对华莱士先生极其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于公于私,对于一位正在进行远航任务,手里握着大把军事力量的高级将领进行这种打击,并不明智。但是做哪些事情的人又个个有恃无恐。做这些事的人几乎都跟华莱士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
事件一:麦德斯第一元帅老比尔?康将自己的私生子,兰斯洛特?康,带入了众人视线。这位新的少帅先生很快得到了以麦德斯大总统宾克斯先生为首的权利机构的支持。
事件二:因佩兰大总统内南?伯内特先生在新书中曝光了自己与华莱士?巴曼克先生的亲密师生关系,书中有个细节是这样写着:在华莱士对远航资金一筹莫展的时刻,因佩兰曾给遇过一些支持。
事件三:巴曼克长子,本尼特?巴克曼先生与内南?伯内特长女凯蒂?伯内特宣布订婚消息。
事件四:麦德斯大总统宾克斯,宣布召回特丽娜计划舰队。
这真是丑恶的一日,几乎星球上有一半人都要同情那位可怜的华莱士先生了。而对于华莱士来说,这些却都是刚刚开始的厄运。
对于做那些事情的人来说,华莱士只是早就注定好的一个炮灰,一切都在计划当中。现在,华莱士必须被召回,必须迎接突如其来的麦德斯与因佩兰的新的权利分化。还有一场未知的对叛国者的审判。一直支持他的父亲与外祖父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先是将最大的障碍人华莱士发配远海,接着,一位宣布了新的继承人,一位开始长期致力于麦德斯与因佩兰的合并计划。
刹那间,华莱士?巴曼克成了一个笑话。当事件发生之后的那个清晨,华莱士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安静之极,从神情上看不出任何被打击的样子。特丽娜远行舰队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队形,原来的速度向前行进着。出卖,是华莱士早就预料到的,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了。当得知那些消息后,华莱士只是无奈的笑笑,耸下肩膀,还吃了一大份培根三明治。
有人存在的地方,便会有因为金钱,权利划分出来的社会等级。即使在苍茫黑海之上,前后无边海域之内,人是奇怪之极的动物,最喜欢做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画个圈子,自己坐进去哀哭。
远航舰队的上层建筑顶端毫无疑义,就是以华莱士为中心。这个中心周围的光线强烈,阳光普照。当邵江一有一天清晨起来,他发现自己可以随意支配时间,可以随意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当有人进屋递给他一本新秘书备选人名单之后,他发现,自己又获得了随意支配他人命运的权利。这一切的一切发生在普通人身上,就会产生来自人 性的根本愉悦,在支配感的刺激下,人会更加的贪婪索要更多。接着,愉悦之后会产生更大的能动力,这种动力称为:被指支配而产生的肝脑涂地无限服务的能动力。
邵江一拒绝选择,他不认为自己需要一位秘书,他连半个字都不写。并且,他只信仰自己。
如此之后,邵江一团着被子,躲在床铺上享受特权,在他的脚下,是第三甲板的军官模拟作战室。成群的军官围着模拟图正在侃侃而谈,自麦德斯起至特丽娜航线可遭遇到的战争。华莱士先生微笑着,端着他的所谓家传上等瓷器,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偶尔他会插上一句嘴。他的人,整体上来看,都无比的放松。
会议期间,军官们模拟了空中封锁五次,反空中联合作战三次……这只是单纯的一个上午。华莱士与螣柏还有他们的作战参谋伯蒂?布卢默先生一直笑眯眯的陪着那些军官们。在最适当的时候给予口头上的鼓励,甚至遇到人才,他们会很实在的给予一些实惠。这些军官是华莱士心中的另外一层权利建筑,这也是华莱士早就为自己预备好了的一条退路。
华莱士在很久以前思考过,假若特丽娜计划失败,他的退路在那里。带着残兵败将回到麦德斯回炉吗?还是接受这些日子无时无刻在身边若隐若现的前教官的那些所谓的“善意”帮助?要么做个万事不操心,积极投身于慈善事业的败家子?他做不到,他是鹰的孩子。他只会在长空俯视疆域,他只会捕猎。今日清晨,那些消息带给他的震惊远远比表面上努力维持的平静要大得多。但是,他只是微笑着面对一切猜忌。
对于华莱士来说,退路计划竟然成为了针对今晨事件的应对计划,这真是个大笑话。
老比尔?康,老巴克曼,甚至他的老师自今日清晨起,多次在各种线路与他联络,但是,华莱士拒绝了这种试探性的联络。他做着与昨天一样的事情。他拒绝接受那些人所谓的“安抚”。这真可笑!
他压根就没想回去,他早就计划,如若特丽娜计划失败。他将带领这支部队占领特丽娜附近海岛,进行开发,他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实际的东西。过去,原始的人类喜欢用牛羊作财富象征,接着是金银,而这个微妙的社会,自那个该死的社会贡献法产生。人们喜欢将土地作为财富象征。华莱士的退路便是征讨土地,开始创造自己的财富根基。
最早,华莱士本身的财富大多来自母亲的嫁妆,但是,这笔财富被他的父亲紧紧握在手里。虽然外公一再宣称只有他一位继承人,可那老先生一直建在,他身体里的细胞,随时可以建造出新的继承人。而据传言,他有一位私生子在外面。华莱士从未问过外公这些问题。虽然这个问题并不愚蠢。那老头子不止一次说过他的一切都是华莱士的。但是,那只是一块悬于空中,吃不到的一块金饼。假若有一天,他费尽心力为那老爷子做了一切之后,突然蹦出来个继承人呢?那么,华莱士便会一无所有。白白的为老比尔?康征战经年。
比尔?康不傻,华莱士也不傻。
没有人是傻的。
现在的情形正是如此……
有关于私生子,财富的概念,是华莱士的父亲,那只看上去很粗鲁的老驴子常常叨咕的。这也是他对紧紧握着儿子的财产并不还给他的某个理由。总之他们做的都是为了华莱士好。而华莱士,却无奈的身不由己的一直为着从来未曾触摸到的东西在努力着。有时候华莱士自己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自己都在苦笑,所以,当邵江一给予这位年轻人一次机缘,住在他身体里被压抑多年的那个野心便被放了出来。
今晨当所有的人背叛了华莱士,而华莱士在背叛之前,早就为自己奠定了退路,他甚至庆幸这一日来的如此的早。这一刻,他想,他不会再内疚了。
没人知道这位年轻的将领在想什么,他的眼睛还是那么的亮。
从麦德斯军事港湾出发之后,从邵江一他们这批人被招募之后,各种情报从未断过的往华莱士手里送,看着自己的东西再次被毫不客气的掠夺。这一次,在挣脱了所谓亲情的束缚。那个悬于空中的永远触及不到的金饼,现在他想,他不要了。就是给,他也不要了。就是这样!
会议进行到中午,华莱士与中级军官们一起午餐。午餐后,作战参谋伯蒂?布卢默先生便把与华莱士说过话,他表示过关心的军官名单一一摆放在华莱士的办公桌上。而这个时刻,邵江一才刚刚起床,他洗完澡后,下等兵已经将他的午餐放置在他的桌子上。一切舒畅之后,邵江一穿着高档衬衫,坐在舒服的位置上享用食物,而在他的身边,胳膊上挎着洁白毛巾的下等兵,他紧紧盯着自己的上司,唯恐侍奉不周。
“伯蒂,就这些吧,他们给我的资源并不多,万幸的是,这里大部分的军官都是我们早就挑选好的,不然……我真的惨了,光是面对上级军官可以预见的哗变,我就要费尽心力。”华莱士叹息一下,放下手中的资料,叫自己的作战参谋。
这声叹息,是自今日晨起,华莱士发出的第一声叹息。
伯蒂?布卢默抬起头,站起来。恭敬的来到办公桌旁边微笑且亲昵的呼唤他:“不要担心阿莫,一切不是早就在计划当中的吗,这几条消息,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最近,华莱士突然喜欢别人称呼自己为“阿莫”。在他的潜意识里,这是他挣脱自己父亲,外祖父,乃至导师束缚的第一步,他必须有个称呼,一个以称呼他为阿莫的亲信圈子。他认同的人,他喜欢的人,他重视的人,都可以称呼他为阿莫。当然,他本人并未对此说过一言半句。
有关于“阿莫”这个名字,是他与母亲在农庄被流放时期,乡下人给他起的一个昵称,不知道怎么来的,但是这个名字又的确属于过华莱士。
抬起头,华莱士冲着伯蒂?布卢默先生微笑了一下,将几份他挑选出的名单推出去:“知道!预见!和已经发生那是不同的。”
“正是如此,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在您这个年纪,还只是在大学内夸夸其谈。说着一些漫无边际的事儿呢,您知道需要什么并为之而努力。这一点正是我们跟随您的原因。我们时间不多,你要加把劲了!”伯蒂?布卢默微笑着说。
华莱士伸伸懒腰,看看手表后说:“伯蒂,是什么原因令您放弃我的外祖父?”
“他老了,您还年轻,而我却人到中年。先生,时不待我,我的小女儿上星期出世了,我什么都没为她准备下。尽好父亲的义务,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虽然我没见过她,但是我……确定……我爱她。这是我能展现父爱的最好方式,跟着您,会有个好前程。”
华莱士站起来,摆动下僵硬的脖颈,他再次叹息,不过这种叹息并无哀怨的味道:“嗯……她长的像谁?”
“我女儿?”
“嗯。”
“妻子说,她完全像了我。”
“嘿,伯蒂,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我要休息四十分钟,时间到了叫我。”
华莱士调侃完自己的作战参谋之后,一头栽进了床铺。
伯蒂?布卢默微笑着,并心领神会的收起那些名单,他会关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