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祭台上,清冷的看着台下一切,人如水般柔和,却又带着不可亵渎的神圣之气,我心中暗笑,他装威严倒还有模有样的。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中笑意蕴满,他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入耳,“大罗仙界的情况我已知晓,整个空间发展还算平稳,我深感欣慰,只是,有两宗的所作所为有失,希望天宗能好好治理。这次,我所来,看到了月宗的出色表现,比武大会之事,我也有所闻,所以,我决定赐予月宗一件神器,以示鼓励。”
水清凝说完,手平摊,金光闪过,一面小巧玲珑古朴典雅的铜镜出现在他手中。我一见,笑了起来。
他示意我上台,我在众人崇敬的目光下走到祭台上。
站在水清凝面前,他把铜镜递给了我,我没有磕头谢恩,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需要这个,所以我特地带来了。”水清凝上前一步,轻声对我道。
“太好了,这样我就能随时和你们联络了。”我翻看着手中的铜镜。
这面铜镜是神器通虚镜,能看到三界之事,当然并不是三界所有都能看透,但可见大部分事物,尤其是能以此镜与在大罗神界的我的同伴通话,但是仅限于我那几个同伴,因为只有神的力量才能融入此镜。
我把镜子收好,正准备下台时,水清凝拉住了我,扫视一下台下目光落在星明悠和日耀身上,“我今天还想解决一件事,那就是有关日宗和星宗之事。”
我一怔,立刻明白了水清凝的想法,他要惩罚日耀和星明悠,虽然我对他说过,他们的事由我和天纵缘来处理就行了,但是显然他不能释怀,他不想放过他们。
“祈神那天发生的事,相信大家都已知晓,事情也查出,日耀和星明悠诬陷月凝西并对他使用了血咒,这事本应是大罗仙界内部之事,可是,既然我已知晓,就不想放下不管,我希望三宗能和睦相处,所以,在此,我想让月凝西和天纵缘当我的面来处理此事,这样我离开才比较安心。”
天纵缘沉疑片刻上了台,对水清凝施一礼,“多谢水神大人关心,此事就此解决也好,我希望的是三宗能齐心协力,为大罗仙界的稳定作出贡献。”
我眼珠一转,朗声道:“关于此事,我想,既然我现在已经没事,而且事情又都查清楚了,所以,也不必对他们处罚太过,大家都是大罗仙界的子民,我们的责任是维护大罗仙界的稳定,所以,对处罚,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宗主和水神大人能够答应。”
两人看着我,心中了然,他们知晓我的主意,于是点了点头。
我目光落在星明悠和日耀身上,“我们三宗是天宗的臣下,我们必须团结一致,所以,对于此事,我原谅你们,只希望你们能把以前从月宗夺去的八城归还于我。”
我话一出,台下议论纷纷。
星明悠和日耀眼睛睁大,恨意向我射来,我取回八城对他们的影响甚大,他们等于顿时失掉了一部分地盘和势力。
可是,这八城我必须取回,这是月宗的东西,是他们强取豪夺而来,该是归还的时候了。
此时两人对我恨的咬牙,但,他们却不能反对,这惩罚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低得了,而且,我如此一说,又给他们留了面子,两人在极其不甘心的情况下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微微一笑,转头对天纵缘和水清凝道:“他们已经同意了,那么此事就此作罢好了。”
“那好,大家也都看见了,此事由日耀和星明悠愿意归还月宗八城而结束,我想告诫一声,这种事,我不愿再看到发生,若有下次,惩罚就不会这么轻了!”天纵缘郑重申明,语调的威势让人心中起了警钟。
“时间差不多了,对了,天纵缘,希望你好好协助月宗的发展,目前月宗虽然发展迅速,但比起日宗和星宗来说仍差一点,希望你能从旁帮助。”水清凝临走前叮嘱。
“一定,请水神大人放心。”天纵缘点头。
水清凝不舍的目光看着我,我淡然一笑,“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一哂,抬头望天,手举上,一指指天,水蓝色光柱冲天而起,直达云层,他身形浮起,低头而望,我向他点点头,他身形随光柱而上,片刻后,蓝光渐渐消失,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祭典结束了……我抬头久久望天,云朵散去几许,露出一丝清蓝,心中长叹,祭典期间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变化也太多,很多事都出乎意料。
正思索间,却突然听见天纵缘大声宣布,“鉴于月宗宗主月凝西表现突出,为了以后天宗更好的能帮助月宗发展,所以,我决定让月凝西在天宗留下一年,协助我处理一些事务,彼此增进了解。在这一年里,月宗事务就由月宗的月流松暂代。”
我微微惊讶,天纵缘怎么突然作出这等决定?而且事先没和我商量过,难道是他不想我离开他吗?
对上他眼中的深邃,他眼中的情,我叹然,我也不想离开他,他这样一宣布,我也只得留下了。
天宗三位长老却是笑意盈盈,他们显然乐于成见,因为我的身份对于天宗来说,是有极大影响的。
下面也无人出声反对,只是,台下,月清他们惊讶的议论起来。而星明悠眼中的恨意越发的深了。
祭典结束,人群散去后,月清他们围了过来。
“宗主,你真的要留下?!”月清拉住我急切问道。
“都这样宣布了,我能不留下吗?”我拍拍他的手道。
“可是,我们怎么办?”月华深急得搔头弄耳。
“不是让月流松暂代处理月宗事务吗?”我的目光望向月流松。月流松一脸阴沉,眼中深沉。
月梳潋盯着我看了半晌又看了看月流松颓然叹气,“天纵缘是在假公济私,不过,就此培养一下小松的能力也好。”
“有我们辅助月流松,应该没问题的,你放心待在天辉城吧,记得时常和我们联系就成。”月落君潇洒的摇着扇子道。
“哟,某人这招出的好,佩服,佩服,而且是当中宣布,不留商量的余地,他可以晋升为狐狸一级的人物了。”月雾臣语气微带嘲讽。
“好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么,顺其自然吧,月宗那边我就交给你们了,其实,我想天纵缘的用意不单是想我留下,地宗之事还没解决,我想他也需要一个人来帮助他。”我此刻已经想明了天纵缘的用意,地宗之事马虎不得,既然水清凝说,他感觉到有地宗人的气息,那么很有可能地宗的人还在天辉城内,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真的是想杀天纵缘吗?还是另有目的。
月流松依旧一言不发,突然他转身便走。
我一愣,看他的神情,他生气了,为什么?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我留下也是有事要做啊,他该理解才对。
我想追上去,却被月梳潋拉住,“小西,我去吧,其实,小松把话说明更好一些。”
我还来不及品味月梳潋话中的意思,月梳潋转身离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我觉得我有必要好好找月流松谈谈了。
我让月清他们先回天清流月院,我站在广场上,一人面对站在我对面的天纵缘。
“你,不生气了?”我开口道。
“早不生气了,当时是我自己没弄清情况,我知道水神大人和你的关系,他和你如此亲密也是应该的。”他笑着向我走过来。
“那就好,清凝说你吃醋了,当时我满担心你的。”我话刚说完,他便一把抱住我,“我的确是吃了,因为我不想你和别人那么亲密,我只想你属于我一个人,所以,这次让你留下也有我的私心,你与我的相处时间每次都这么短,我不甘心,所以我要你留下一年陪我,你也答应过我的,不会那么快离开的。”
我靠在他怀里,轻轻道:“我也不想那么快就离开你,能留下,心中也有几分欢喜,我想,月流松应该能处理好月宗的事务,月宗发展的基础我已经打下了,剩下的以他的能力应该足够应付了。”
“我让你留下的另一目的你应该知道了吧。”他道。
“我明白,毕竟地宗之事不可疏忽,这事,日耀和星明悠是靠不住的,所以只有我来帮你了,而且他们也需要密切监视,有我协助,情况应该会好得多。”我笑道。
“果然你和我心意相通。”他低头在我唇上轻吻。
我脸微微一红,撇开头去,“你啊,这里是广场。”
“那又怎样,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我是爱你的。”他把我抱得更紧了,“你要是能永远留下陪我,我此生就满足了。”
我心中泛酸,永远留下,可能吗?我也想,可是……我不能……
第三十章
一想到终是要回去,我心中隐隐作痛,可是我毕竟不能留下来,在这里牵绕的一切又教我如何去割断?
心中两难,头一次这么矛盾。
我踏步缓缓走在石板小路上,我要思虑的事很多,其实我一向想的很多,这些我不是早都习惯了吗,为何现在思索起离开之事来是如此的艰难,我不想去想却又不得不去想。
我停下脚步,眼帘垂下,低声叹息,一年,还有一年的时间,或许,这一年的承诺我遵守不了吧,我一向是守承诺的,可是这一次,有违背的可能。
算了,暂且不想了,我该思考的是地宗之事,大罗冥界的地宗,地位如同天宗,手下也领导有三宗,分别是暗宗,夜宗,幽宗。
地宗的宗主我记得是叫地萧凌,应该有一千三百多岁了,领导能力是很强的,与他相比,天纵缘经验不如他,至于能力,也比他低一筹,他毕竟是一千三百多岁的人了。
那么地宗来之人是他派来的吗?他要做什么?刺杀天纵缘那事是因为日耀和星明悠的布的局,所以,并不能以此来判断地宗的目的。
地宗虽然和天宗不合有几千年了,但也只是内里不合,表面一直都相安无事,难道是地宗按捺不住了,终是要挑起争斗了吗?
这种情况我不乐于成见,两方相安无事是因为有大罗神界的领导,所以都不敢有所动作,难道地宗能忽视大罗神界?
我想他们应该还没那个胆子才对,思来思去,我都无法下一个定论,那么,只有等了,等待地宗的进一步的行动。
我走到天清流月院的门口时,远远看见月流松站在庭院的凉亭中,他的背影是那样的落寞,是因为我要留下吗?
一直以来他都和我一在,离开最久的一次也不过是一个月,而现在我和他分别可能是一年,是因为他习惯了和我在一起,所以他舍不得,不愿意?
我轻步走到他身后,伸手拍拍他的肩,“怎么了,神色不悦。”
他转身过来一把握住我的手,“你……愿意留下,是因为你爱天纵缘?”
我眨眨眼,想了想道:“爱,是什么,其实到现在我也没完全明白,不过,我可以肯定我喜欢天纵缘,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对他的感觉也很特别。”
“你……”月流松面露忧伤,手握的死紧,眼中的伤感让我看的有些不解,为何如此伤心?难道我喜欢天纵缘不对吗?
我把他按下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小松,我有话对你说。”
他放开我的手,手握成拳,嘴抿的死紧。
“小松,我觉得你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老是看到你的忧伤的神情,还有,为何说话每次都只说几个字,我看得出你有话对我说,那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吗?”我语重心长道,他这副模样我不愿见到。
他还是个孩子,不该老是这样愁眉苦脸,他要更开朗些才好,虽然他成熟稳重,但也不该是这副模样的。
“我不想说。”他咬牙说出四个字后,撇过头去。
“为什么?不能对我说吗?那你……”我奇怪起来,既然他不想说,那为何每次看到我却又一副欲说的模样?
“你……”他死咬下唇,似在忍耐莫大的痛苦,丝丝鲜血从咬破的嘴唇渗了出来。
我敛眉,他究竟在想什么,为何有这么大的痛苦,我伸手出去,轻轻滑过他的唇,拭去他唇上的血迹,“别这样,别把痛苦藏在心里。”
他眼睛猛然一睁,抓住我的手,站起身来,喘息几口气,胸口上下起伏,“你……你可知道……我喜欢你啊!就如天纵缘一样!”他猛的吼了出来。
我眼睛陡然睁大,喜欢?他,说喜欢我?
他惊觉自己说了出来,一惊之下放开我的手,颓然坐下。
我揉揉太阳穴,确定我刚才没听错,月流松喜欢我,情人间的喜欢?可是,我虽然也喜欢他,却只是朋友间的喜欢。
为什么他会喜欢上我?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不解,真的不解,他何时对我产生这样的感情的?
“为什么?呵呵,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月流松惨然一笑,“你的气质,你的容貌,你的能力,你的一切都吸引着我,自从你在擂台上打败我后,我就被你深深的吸引着,爱上你,我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可是,你遇上天纵缘后,却爱上了他,你可知道从在炎月沙漠那时开始,我的心就一直痛到现在,而且是越来越痛,痛入心扉,在炎月沙漠时,我就看出了你对天纵缘的感觉是特别的,只是你自己全然无知,我知道你一直只把我当个孩子看,对我从没有那样的感情……”他眼中蕴起泪水,凄然道。
我怔了,泪水,月流松的泪水,我头一次看到,他一向很坚强,从来没看过他流过泪,而此时却有了泪水,难道是我的不对吗?是因为我忽视了他的感情?
“是我的错吗?”我低头喃喃道。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太傻,放不开,我告诉过我自己你不会爱我,我告诉自己要放手,不要再奢望什么,可是我放不开!放不开……”他的头低下,我隐隐看到有滴泪水滑落。
我无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情,我无法回应,我的情给了天纵缘,不可能再给别人。
“在祭典的时候,你和天纵缘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从不懂情到情初开,而你也渐渐爱上了天纵缘,我在那时绝望了,彻底的绝望了,所以,我不敢对你说,一直把那情藏在心里,因为我不想听到你的口中说拒绝,我承受不起,而今天,你却非要我说出不可,你……为什么?”他合眼,面上表情痛苦不堪。
我静静的看着他,心中泛起苦涩,他的模样令我心痛,我的确是一直当他是个孩子,一个心境老成的孩子,我知道他跟月清和月华深不同,他有着开阔的思路,有着长远的思考,有着卓越的能力,为什么他却放不开这个?
情,真的令人难懂……
“你不要再说什么了,我什么都不想听,我的心意你已经知道,就这样吧,你什么都别说。”他站起身来,面上恢复了平静。
但我知道,他的内心仍然痛苦着。他脚步踉跄,向外走去。
我没有拦他,只是坐在那里,心绪复杂,他的情,我没体会到,也无法去接受,对他而言是痛苦,那份痛苦我无力化解掉。
头一次看到自己是那样的无奈,我能办到很多事,几乎没有什么事能难住我,而面对这个的话,我发现自己是完全的无力。
突然我发觉我身后有人,转头过去,却见月梳潋的影子自暗处闪出,他神色落寞,一脸凄然。
“你都听见了?”我咬了咬下唇,我知道月梳潋喜欢月流松,那,这个不仅是月流松的痛苦也是月梳潋的痛苦。
“小西……”月梳潋此刻不再有那开朗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苦涩。
“小西……我是一厢情愿。”月梳潋在我面前缓缓坐下,“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月流松对你的情,我都知道,我知道他爱的是你不是我,我一直在一厢情愿,然而我也与他一样放不开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木然道。
两个人的痛苦,我不愿见到,我一点也不愿意见到,他们都是我好友,我希望他们能幸福,可是月流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