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黑有些疑惑的“喵~”了一声,这两天的事情实在有些吓到她了,小姑娘粘沈慕白粘得紧。她有些不能理解化形是什么意思,但是一向善解“猫”意思的沈慕白无心给她解释。只能将一点精纯的灵力迫出体外,任由枕黑吸收修炼,无声的安抚他家受了惊吓的小姑娘。
沈慕白闭上眼睛,如同往常一样,陷入了修炼之中。他已经许久不曾跨入混沌之海,所谓修行,只是一次一次的调动周身的灵力,按照筋脉游走,使他熟悉身体的七经八脉。他也很久,没有见过袁不破了。
沈慕白细细回想,这种状况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抵是,他在集市上莫名其妙的捡到容小胖七的时候吧。那个时候开始,沈慕白就进不去内府。仿佛是袁不破在隐隐对他表示自己的不满。
就好像,小的时候,我们对同桌或者小伙伴儿的占有欲。你不单单和我一个人好,我就也不和你好就好了。
沈慕白当时只觉得焦躁,可是如今,却只觉得他家男神有点……可爱。
神佛走下神坛,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一个高绝的男子,绝似神佛了这些年月,却因为你的存在而被赋予了寻常情绪。这是不是就可以证明,你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了?沈慕白这样揣测着,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这样的笑,和沈慕白对容宸展露的微笑不同。这个微笑是澄净的,甚至,是不被他自己察觉的。却是,最发自内心的。
这个时候的沈慕白并不知道,此后的日子里,他的确学会了用表情表现喜怒哀乐。可是,这世上能够真正牵动他情绪的人,却只得一个。那人在他混沌未开的时刻,就悍然的掌控了他全部的喜乐,而后的日子,更是费尽心机的将他和他人“隔绝”。
袁不破不许别人走近沈慕白的内心,他囚了他。等沈慕白发觉的时刻,他却连挣脱都不忍心。沈慕白固步自封,心里眼里,也只得那一个人。
在情爱之事里,袁不破的所作所为偏向残忍,可是,被他如此对待那人,却并不觉得有何不可。大抵最初的时候,爱情里总有那么一些自以为是,可是到了最后,就成了两个人的甘心。
马车的帷幔为一只洁白的手撩起,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暖阳在宽敞的马车之中碎落成细碎的流光。沈慕白阖上双眸,浓密纤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投射下一小片阴影。袁不破的睫毛很长,但是并不上翘。此刻沈慕白闭上眼,竟蓦然生出一种静好的感觉。
他走过尘世,走过并不漫长的时光。他领略了这世间的蜚短流长,而后,他开始返身自重。沈慕白终于明白,他并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亲人,也不需要过多的陪伴。有些路,只适合一个人走,哪怕是踽踽独行,也只得一个人。
沈慕白不是不相信这个世界。只是,经过了这些事情,有些人,已经不在他心上。
沈慕白现在,只想见一见袁不破。他忘却了万千前尘,却依稀觉得,这个世上,他唯一能够相信的,也就唯独袁不破一个了。他可以仰仗的,且安心仰仗不觉得的愧怍的,也不过是袁不破一个了。
沈慕白从冗长的思绪中抽身。他缓缓的放下马车的帷幔,马车里并没有点蜡烛,镶嵌在马车壁上的夜明珠也被罩子罩起。和来时的喧嚣不同,此刻,昏暗的马车形成了一个静谧的空间,枕黑也难得乖巧的伏在沈慕白肩上。
沈慕白运转了周身的灵力,悄然入定。他小心的抽出一缕元神探入内府。本来做好了被弹出来的打算,但是这一次,让沈慕白意外的是,他竟然进入了阔别多日的内府之地。
内府之内没有日月,但是如果袁不破想,是可以模拟出日月的更迭的。此刻,内府是明月当空的夜。一道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沈慕白,仰头喝尽了壶中的酒。
精致的玉壶被随手丢弃,最终化为点点飞尘。
皓月当空。沈慕白忽然觉得,心跳如鼓。
作者有话要说:袁不破下章就出来了。。。该和老白小别胜新婚了~
然后,容拓番外来一发,虐容宸,不喜慎入【估计看容宸被虐是喜闻乐见的事情吧……捂脸跑~】
☆、第39章 小别胜新婚什么的还真是有点羞涩呢
三十九。小别胜新婚什么的,还真是有点羞涩呢。
袁不破在喝酒。
沈慕白的印象中;袁不破总是很爱喝酒。虽然内府之内;所有的入口之物,都是袁不破的灵气凝成;但是袁不破喝着那一个小玉壶之中的酒,衬着这内府之内,颓靡的月色;就仿佛他真的在借酒消愁。
沈慕白走了过去;一步一步的,控制着自己急促的呼吸。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袁不破了。或许时日不久,和袁不破独自走过的漫长的岁月相比,和之后沈慕白和袁不破需要相携走过的时光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可是,沈慕白就是感觉过了许久。直到再一次见到袁不破,他才忽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地方,终于被填满了。
袁不破将喝空的酒壶扔在地上,酒壶与地面一接触,就化成了一片飞尘。他斜倚在斜栏上,一只手打着围栏,一条腿屈起,一条腿伸直。他的神色十分的恹恹,眼底都是一片空茫。
袁不破用灵力塑就出来的酒,无论从口感还是香气来说,都和实物别无二致。沈慕白细细的嗅闻着空气中的酒气,微微皱眉。空气中的酒气十分浓郁,沈慕白可以断定,袁不破应该喝了不少了。
袁不破爱酒,可是,在沈慕白面前,他总是克制的,浅尝辄止,乐而有度。至少在沈慕白面前,袁不破未曾有过如此放浪的时刻。
袁不破的一头长发被松松的拢住,在发梢结成一个摇摇欲坠的结,仿佛这一头青丝,随时都有可能散落开去。
沈慕白想说些什么,却觉得,他什么也不用说了。袁不破应该懂他,甚至,比他更能敏锐的把握他的心里变化。所以,沈慕白对袁不破,从来都不需要道歉,不需要相互剖白。他们对视一眼,就能明晓心中千回百转的情绪。
所以,沈慕白只需要走到袁不破身边。
他踏过混沌之海细碎的沙尘,拾阶而上,足音清浅的走到袁不破背后。袁不破没有回头。他浅浅的阖上了眼,仿佛喝醉了,而后沉沉睡去。
鬼使神差的,沈慕白将袁不破发梢松松的系着的发带拽了下去,袁不破的一头长发散开,状似浅眠的人没有睁开眼睛,反而顺着那只手蓦的一拉,将沈慕白拉坐到栏杆边的石台上。石台有些细微的凉意,沈慕白有些不自在的微微蹭了几下。
腰肢被牢牢的圈住,腿部传来更为冰凉的触觉。袁不破整个人顺势躺在沈慕白的腿上,长长的发如同流墨一般,铺陈到沈慕白的腿上,几缕发丝滑落,有些俏皮的缠绕在沈慕白的脚踝。
袁不破的身上很冷,反而显得沈慕白身下的石台有了几分温暖。
袁不破此刻,是又有些侧躺的姿态。石台有些显得拥挤,袁不破圈住沈慕白的腰肢,用冰凉的侧脸在沈慕白腿上蹭了蹭。动作之间,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沈慕白迅速出手,扣住袁不破的肩膀,防止他掉下去。下意识的低声轻呼“阿破,小心一点。”
被沈慕白扣住的肩膀,传来依稀的暖意,让袁不破非常舒适,却又有些不满足。他用力的蹭了蹭沈慕白的腿,方才半起了身子,一挥手,将方才饮酒的凉亭变成了一张大床。四面拉下来的帷幔遮住了床上的景色,却依稀可见,两个欣长的身影的纠葛。
袁不破仿佛真的醉了,他修长柔韧的躯体缠住了沈慕白的。冰凉的体温和温暖的体温相互融合。袁不破用四肢和沈慕白死死纠缠,两人相贴,交颈而卧。那姿态,已经是暧昧了,偏偏,两个人呢都做的自然而然,莫说内府之中不可能有外人,即使有,也察觉不出这两个人的丝毫不妥。
沈慕白对于袁不破贴过来的身躯,倒是没有大惊小怪。袁不破素来体温偏低,沈慕白却温度正好。所以,袁不破总喜欢和沈慕白身体接触。沈慕白自然也不吝为袁不破提供些许温暖。
袁不破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此刻,两人几乎鼻尖对鼻尖,额头对额头。沈慕白的呼吸被袁不破呼出的气息占满。呼吸之间是袁不破身上清冷的气息,有夹杂着霸道的酒香。
这样霸道的酒香,必然是极凛冽的酒。沈慕白不懂喝酒,可是,和袁不破相处日久,也见识了几种名酒。烈酒和淡酒,这他还是分辨的出来的。
沈慕白微微皱眉,对袁不破说道“阿破,怎么喝这样烈的酒,伤身的。”其实,都是灵气凝成,烈酒或者淡酒,根本没什么区别。沈慕白不是不懂这一点,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的担心。
沈慕白这样的人,如果对一个人温柔,就势必事无巨细,体贴入微。
袁不破有些随意的一笑,霸道的把沈慕白拥得更紧。他醉了,这是绝佳的借口。和沈慕白的微小距离终于不见,袁不破心满意足的和沈慕白额头抵在了一起。亲昵的用鼻尖蹭了蹭沈慕白的,忽然,袁不破伸出舌头,飞快的舔过沈慕白柔软的唇瓣。
沈慕白愣了愣。他有些呆呆的望着袁不破被酒色润泽的唇瓣,然后缓缓地,伸出柔软的舌尖,在唇瓣上舔了一下。这缓慢的一下,仿佛给了袁不破什么暗示,袁不破的呼吸,骤然急促了。
此刻,两个人的面容是别无二致,唯有眉间的一刃红痕,是最为显著的的区别。沈慕白没有喝酒,却感觉,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七分醉意。他有些迷醉的凑近袁不破,循着他唇齿间的醇香,一点一点的细嗅。
袁不破一声轻笑。他的半身根本什么都不懂。不懂那些经年的守候,不懂那种年年岁岁,日日叠加的欲念。所以,才敢如此放肆。袁不破对于这一点,却是非常满意。
他不怕他的半身满身风雨,染遍红尘。只是,那些色彩,必须是由他一手渲染开来的。沈慕白不懂得情爱,没有关系,他可以一点一点的教会他。
一念生。
袁不破的手指如同合拢的花瓣,虚拢在沈慕白洁白的后颈。他的手指是全然的冰冷,和指下洁白细腻的皮肤不同。手指纤长,骨肉匀亭。袁不破的指腹一丝茧子也无,完全的贴合在沈慕白后颈最为敏1感的皮肤上,汲取着难得的温度。
他的指尖微微用力,让对面的男人低下了头颅。袁不破扬起脸,寒星也似的眼睛微闭,准确的噙住相同弧度的柔软。半躺在石台上的男人动作一如情窦初开的少女,却霸道的不容抗拒。
沈慕白顺着他的力道低头,而后,感觉到了唇畔真实的,寒凉的触觉。一条滑腻的舌细细舔过他的唇珠,然后,划到嘴角。袁不破的吻和袁不破的人不同,他的吻异常柔和耐心。他一遍一遍的舔舐着沈慕白的唇瓣,直到沈慕白轻启薄唇。而后,如法炮制般的,叩开了沈慕白的牙关。
沈慕白的眼睛里,闪过了类似疑惑的情绪。袁不破一直是双目微闭的姿势,可是,这内府中的任何变幻,哪里能逃得过他的监控。对于沈慕白的疑惑,他只是微微一笑,一直放在沈慕白颈后的手,却并没有放开。
沈慕白之前全无经验可循。当袁不破的舌伸进他的嘴里,一一扫过他的唇齿,撩逗着他的舌头与之共舞的时候,沈慕白想到的只是,幸好,我中午没吃那道蒜泥茄子。
似乎感受到沈慕白的神游天外,袁不破不动声色的伸出了另一只手,在沈慕白的腰间猛然施力,将沈慕白拉近了他的怀里。
袁不破的动作实际上非常温柔,所以,当他离开沈慕白的唇的时候,沈慕白的唇只是被沾上了一层水光,并没有红肿破皮。
沈慕白抬起手,洁白的指尖扫过自己的嘴角。然后,撞进袁不破笑意几乎要溢出来的眼里。
袁不破轻笑出声,算是完成了他们之间的,真正意义上的吻。这一次,沈慕白和袁不破都是全然清醒,并且没有丝毫的掩饰。
“笨蛋。”袁不破伸手把沈慕白拥进怀里,在他耳边一声轻哼。似乎是在嗔怨他识人不清,又似乎,在怨他不解情深。然而,最终袁不破什么也没说。他觉得,他和沈慕白之间,并不需要冗长的内心剖白,也不要所谓的情深表白。
真正的情深是说不出来的,就好像,春来花会开,秋来叶会落一样自然。或许寡淡,但是却是经年不变。
“阿破,你……”沈慕白抚上袁不破紧握在他腰间的手。两个人的手从外观上来看,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若是触摸上去,就很容易发现,沈慕白的手是款款的暖意,而袁不破的手,就非常的凉。
沈慕白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同样,最终他也没说什么。只是,他慢慢的靠在袁不破身上,将他的体温传递给袁不破。他记得,曾经袁不破说过“天下的酒,无论什么品种,无论贵贱,都不过只有一个用途,那就是取暖。”
大概,最初的时候,沈慕白只是想温暖一下这人寂静又凄清的年华,可是后来,他纵容了袁不破。哪怕袁不破在他的人生中攻城掠地,哪怕,袁不破希望他固步自封。沈慕白并不觉得委屈,甚至,只觉得窝心。
因为,这世间有很多爱情,就是始于最初微薄的愿望的。
所以,沈慕白最终什么也没说,他选择了陪伴。甚至不需要什么海誓山盟。袁不破不相信什么海誓山盟,他只相信自己。沈慕白亦然。
嘴角一抹同样的弧度,两个人在混沌之海虚拟的夜色中静静相拥。天地间只有两人,寂静的夜里也只能听见两人的絮语。
“回去以后送你一个礼物。”
“嗯?”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哦。好吧,阿破。”
作者有话要说:只有一吻哈~
事实证明,新婚没有那什么什么的,叔还真的就好意思~
求不打脸,跑~
☆、第40章 容拓番外没有明天
三十九。容拓番外。没有明天。
容拓捏了捏眉心;微微阖上了双眼。这是他君临天下的第十五年;朝堂在他铁血的镇压下,还算是风平浪静。他筹备多年;于年初的时候;已经挥军直下,直去异族腹地。
天下之大,四海臣服。
这是他最初的时候,立下的夙愿;如今,已经实现了大半了。容拓是天生的皇帝;除却最初的时候;囚禁了上皇;虐杀了太子;自取了皇位。他并没有任何旁人能够指责的地方。国泰民安,兵强马壮。甚至,后宫子嗣丰盈。他已经做好了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一切,功绩直逼开国太祖。
如今,他最大的孩子已经十五岁,这个在他登位之初,由他的正宫所出的孩子,行事举动一丝不错,是朝堂中选立太子呼声最高的人物。
容拓没有立太子。甚至,后来的很多年,容拓对他的兄长,当时的太子容宸的虐杀,还让当时见闻的宫人色变。乃至,容氏一族,后来立下了不立太子的规矩。太子之位,在容氏的江山里,仿佛成为一种不祥。
容拓一寸一寸的捏碎了容宸的每一根骨头。筑基的修士恢复能力比纯粹的凡夫俗子强了许多,所以,不待容拓全日捏碎,容宸的骨头便自己愈合。而后,便会迎来新的一轮的折磨。筑基修士的骨骼同样强韧,可是容拓若是愿意,他的师门中的师兄师姐还是很愿意帮他这个小忙的。
那是皇宫中最惨烈的一个盛夏。每一天晚上,住在后宫的上皇和皇太后都能听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