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异说的地球语,金甲武士听不懂,但它眼神却的确充满了明显底气不足的自卑。
“什么乱七八糟的!”北天边动静越来越大,楚云升有点着急,挥了挥手,指着整队骑士向“土墩”道:“我只问你,你当上骑士长,它们服不服你?”
出乎楚云升的意料,刚才他分明看得出来土墩的人缘很好,其他骑士对它的眼神也很善意,甚至在土墩走出来后,很多骑士欲言又止地似在担忧它再遭什么不测,但当这个问题被问出来后,骑士们却集体陷入沉默,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图顿早该做骑士长了之类的话。
“大人的好意,下职心领了。”金甲骑士坐在骑兽上弯腰致敬道:“就是下职自己也觉得非贵族的骑士长太不可思议,平民的身份不可僭越,这是天地恒在的定律。”
“天地恒在的定律?”楚云升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人自己也这么说。
虽然他的确不想打破金甲骑士们的传统,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也不想因此而被逼再改口,将刚刚靠着斩杀一人的威信一下子又弄没了。
这种怪事还真是让人无语,杀死一个拥有贵族身份的骑士长,以图顿等人最终反应来看,估计大陆国的贵族们反而无所谓,但让一个平民僭越贵族,说不定对它们而言还真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岂不见就连其他同样身为平民的骑士也无法接受?
沉默片刻后,楚云升望了望红霞频闪的北天边,想出了一个奇特的办法,马上决定道:“既然如此,你就继续做你的辅助骑士管。”接着,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们这只骑士队不会再有新的骑士长上任!”
说完,不等金甲骑士们的新反应,他便又下令道:“土墩,你立即召集营地中留守的其他金甲武士,按照胡尔王子与我的协定,让大部队先撤离,你们随后跟我一起去与胡尔王子汇合。”
细说起来,胡尔王子派来的骑士有着“监视”血骑的意思,这点,楚云升也是了解的,就像马上就快到他跟前的另外几个大陆国人——那名胡尔所谓赐给他的侍姬以及护送她的人,不过他不在意,总得让胡尔王子放点心吧?而且,不管怎样,这些人在别的方面还是有其他很好的用处的,起码那些美国佬在它们面前就没人敢对文萝等人装犊子。
“博斯,你下手真够狠的,估计这家伙到死也想到你能听懂它的那些话吧。”等图顿等人领命走后,拔异从被踩的血肉模糊的那名骑士长尸体边转了一圈回来,感叹似地说道。
“洞穴里胡尔王子突然杀人的一幕你也看到了,这个民族,信奉的大概就是这个了,再说,它肆无忌惮的话所有人都听到了,直接挑衅我们将来在大陆国生存的身份底线,不杀它,这只骑士队将来会更加嚣张跋扈,真以为它们是来监视我们的主子了!”楚云升冷冷地说道,目光中似乎仍残留有一丝暴戾的杀气。
有一点,他没有猜错,胡尔王子或许会忌惮一点他吹嘘出来的神灵,但越往下,这种忌惮越是少,一个区区的骑士长就敢当着他的面说出那些话,挑衅甚至是公开质疑到他与血骑们将来在大陆国立足的身份底线,绝非是偶然与个别的现象。
似乎感觉到楚云升眼中的那丝暴戾凶光,拔异脸颊僵硬了一下,移开话题道:“胡尔应该没那么笨吧,明知道你不好惹,还派这么个张狂又不知道您底细的家伙来?”
楚云升点点头,担忧地望向天际边阵阵霞光的战云说道:“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他不是笨,应该是聪明过头了吧?虽然我弄不清它们之间的那些复杂的明争暗斗,但我明白过一个道理,一个人聪明到自以为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那他就已经不聪明了,迟早要出大事。胡尔危机重重,却还有心思到我这里来耍心眼,看来它也是自认为自己掌控了整个局势,以为所有事情都在它意料之中……不过,希望是我想多了,这些人的脑袋可是一个比一个的精明。”
拔异突然问道:“你会出手吗?”
楚云升看他一眼,苦笑一声,用中国话说道:“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接着顿了顿,看着拔异手里的透明容器,回头说道:“这个东西就交给文萝吧,她会处理好的。”
拔异点点头,看向容器中的地底小人祖先,目光却有些复杂。
楚云升本已准备纵马离去,他想要去看看这个世界的战争,到底是什么样的?见到拔异奇怪的表情,皱眉道:“怎么?还有事?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和文萝一样,唧唧歪歪了?”
拔异却没有如同往日般反击,脸色更加地慎重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卷白色厚布,递给楚云升道:“这是文小姐为我们散开出去准备的地图,我刚刚拿到,匆匆看了一眼,来不及细问她,你看看,有没有觉得什么奇怪的地方?”
楚云升疑惑地接过地图,随即展开,厚布上所绘制的的确是一张精确的地图,从海洋到陆地,从南极到北极,标注都很清晰,应该来自地底小人的资料,大陆国估计没这个技术能力。
“有什么问题吗?”楚云升看了几眼,除了地图上只有一个位于南半球的大陆地外,没觉得有别的什么不妥。
拔异皱起眉头,沉声道:“你再仔细看看,把地图上下颠倒过来再看,你不觉得奇怪吗?”
北天边传来一种破天的惊雷声,楚云升便有些不耐烦地一边倒置手中的底单,一边说道:“有什么奇怪?这又不是地球,一个陌生的行星会是什么样都有可能,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我没时间,,,等等,你的意思是?不可能!怎么可能!?”
这张只有一个陆地的地图,在他的眼里忽然间变得越来越熟悉,不由地全身都惊悚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面沉如水的拔异。
天际边,无数天羽族人展翅飞天,加速离开战场,大量的直升机黑点般一艘接着一艘起飞,白云之上,雾气朦胧之中,一座悬空的仙境般城池若隐若现。
整个北天空,像是神话中的天兵返回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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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章 最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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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升见到胡尔本队旗帜的时候,仍然有些心不在焉,或者说根本就是在胡思乱想,以至于被海水涛墙追赶着往南狂奔的鲍尔一连高喊了好多声也未曾听见。
他和拔异刚才的谈话在相互对视惊悚而说不出来话的气氛中匆然结束,北天边的情势越来越不妙,云头上都能看见飞翻的浪涛,胡尔随时都有可能败阵下来,楚云升没有时间了。
即便有,也不知道再如何继续往下说,心中乱乱的,他和拔异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到了今天,能够惊住楚云升的东西,越来越少,颠倒过来的地图即便是一个神奇规则的图形,甚至是一个鬼斧神工的巨大符号或文字,也不会让楚云升心中发一丝一毫的乱,最多惊奇一下,感叹一下是出自于哪个影人级别的人物之威而已,然后便会扔到一边,不再去管。
所以在颠倒地图的时候,看拔异一脸的古怪,他就在想地图上唯一奇怪的地方是只有一个陆地,便猜测一种可能,弄不好拔异会说这是一块盘古大陆之类的东西,以前他玩过一款地球文明类游戏里就有这样上古地图,倒的确有值得极需慎重对待的地方,但,莫不说以自己可怜的地理知识,压根就不知道真正的远古超级大陆的模样,即使知道,又能怎样?难道就不准一颗地外行星只具有一块陆地?谁又能肯定亿万年前的地球超级大陆就一定也是这个模样?都是科学家们的猜测假设而已,事实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但当将地图完全颠倒过来,并在拔异一次次的提醒暗示下,楚云升才发现,眼睛真的是可以骗人的!
只是旋转180°的角度,一个连没上过学的人都很熟悉的模样竟然就能让人陌生乃至不认识——
那是一张像极了欧亚非大陆的地图,叶子乳印度,葡萄臀非洲,翘尖嘴白令海……棱廓太像了,除了北极变南极外,再找不到其他特别明显的差异来!
太诡异,太不可思议了,楚云升毛骨悚然,地图上标注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在“非洲”的顶端附近,而身后就是炎热的沙漠!
拔异今天异于往日的慎重大概也是来自于此,但拔异知道的事情远远少于楚云升,看出这张“欧亚非地图”的瞬间,他便立即想到了守护者所打开的空间通道。
来到这颗星球后,他发现自己竟没有仔细想过空间通道的时空性。
通道即便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地球人送到遥远的地方,时空规律也仍然必须得到严格的遵守,看似在通道中仅仅是短短一瞬间的功夫,那都是时间变慢空间缩短的缘故,人在通道里只感觉到了一瞬间,这个道理楚云升大致是懂得,通道扭曲进入口附近大范围的时空,可以让前后非同时进入的人类感觉到不到内外时间差异也能得到很好的解释。
但在看到这幅熟悉的地图后,楚云升觉得自的逻辑混乱了,完全的混乱了。
智商不高不要紧,信息不够也不碍事,可一向用来赖以弥补这些方面的逻辑性也乱套了不够了,以后怎么办?
茫茫宇宙中,能找到拥有复杂形状与棱廓却在细节上极为相似的大陆的星球,就像是要找到一模一样的树叶那般困难,几率几乎等于零,楚云升在拔异的眼神看到了相同的猜测——他们还在地球上!
这个猜测是楚云升最为惊悚的地方,一时间脑袋很混乱,按照守护者的说法,时空陷阱爆炸后,地球同时失踪了,不可能仍在自己的脚下,那么,解释只有一个,他们通过的空间隧道是超光速的,换句话说,他们“穿”到了以前的地球!?
这和楚云升所有的知识体系都完全相悖。
光速如何超越?
如果真是这样,等于推翻他所知道的一切时空观,由此引发的牵连,上至一生的生命,下至修炼的功法全都要面目全非,那是想都没法想的事情,但他又没办法绝对的否定掉,打开空间通道的能量,守护者说是宇宙初始一刻的原始能量,那是唯一被人类认为违反光速不可超越的认知禁区。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守护者说错了,它自己都不知道或不清楚。这个可能性很大,也符合楚云升的认知观,通道并没有超越光速,更没有达到光速,否则应该出现神国才对,而是一个缩短时间的时空桥,他们“穿”到了未来的地球?
这个推测也一样很混乱,一是,横贯南北半球的美洲大陆消失了,在拔异给来的地图上完全找不到,去哪里了?二是,牵扯到另外一个通道——虫子的入侵通道,难道它们也是根据时空性的铁律,从过去“穿”来的?然后在退走的时候,再“穿”向将来的某个时刻?
楚云升想起一个著名而熟悉的台词:我没办法回到过去早一点认识你,但,我可以在未来的某个地方等着你。
他的那些老熟人们会不会也在未来的某个地方等着他?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时空交错,七纪延续,寒武人伪碑后遗症,彩虹桥……这些错综在一起,像是一团迷雾,极力隐藏与掩盖一个真相……
“那我又是谁?我从哪里来的?未来还是过去?”
楚云升毛骨悚然地发觉越来越搞不懂了,仿佛一下子成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似乎还真的有人这么说过他,记得不太清楚谁说的了,但就第七纪的地球人而言,他的的确确是不应该存在的人。
这时候,听到鲍尔的叫喊,看见胡尔王子身后排山般的海涛巨墙,楚云升闪过一个灵光般的念头——他和影人的真正差距,原来不是在这种具体可视觉的实力差别上,而是作为一个“凡人”,抓破了脑袋也永远无法理解的东西,作为“灵”,却可以轻松的理解,好像影人自从醒来发现身处这里后,就从来都没有惊讶过!
地上的蚂蚁,能感觉到要下雨,却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会下雨。
他就是那只蚂蚁。
楚云升很沮丧,原本信心满满的要对抗枢机,顿然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他和血骑们要面对的不仅是可看得见的武力对抗,更关键的地方是他无法拥有的枢机思维高度。
一出招,就被人看穿了,还怎么打?
伪碑节点中,第三弝涒举手便将具有四元天威力的“木火焚天”釜底抽薪,使之顷刻熄灭,那一幕,楚云升记忆犹新。
只有靠契约才能跨越的枢机鸿沟,岂是那么容易被自己一个半料子符文继承者所能轻易击败的?伪碑节点中,为了杀死第三弝涒,先是有宋影先到四元与它对抗拖延时间,接着他逼出物子造剑剑意,但仍未能杀死它,最后不得不毁灭整个世界与它同归于尽……
他之前想得太简单了,被符文大阵冲昏了脑袋,仍然在以四元天以下的武力制胜论来思考,差点将他和血骑送上一条不归的死路。
幸亏拔异及时拿着这副地图找到他,虽然的确给自己造成了逻辑混乱,思维混乱,并且为之感到惊悚,但不管是穿到了地球的未来,还是回到地球的过去,迷雾再怎么重重,楚云升也不相信是冲着自己来的,这等气势磅礴的恢弘布局,他一个小小的人类还远远不够资格,即便是前辈,也只是意外来到这里而已,而且也一直坚持让他尽早离开是非之地。
他是个现实的人,惊悚与毛骨悚然之后,更重要的是在这件事的启发下发现了自己料敌错误,将来又如何生存下去?第七纪的人类自有将来的纪子去拯救,恢宏的布局也将有它的敌人去延续战争,他只需要活下去。
当然,他要活下去并不是因为惧怕死亡,所以在混乱中,他突然有一种以前没有过的好奇,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地球上布下弘天阵势?就连前辈和七钉之主也能为此而停战甚至定下盟约!?
无论这里是地球的过去还是未来,只要确定是地球,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空间已经彻底没有了三维封锁,恢复到原初的环境中,所以,不知道为什么,楚云升此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遗落在角落尘埃中,停息了无数岁月,连前辈与七钉之主都不太清楚的遥远战争,仿佛正在苏醒,蠢蠢欲动,而他脚下的这片土地,很有可能将是这场没有打完的神秘战争重新爆发时首当其冲的惨烈战场!
尼玛!
楚云升忽然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他费劲了心思,迫切想要离开泥潭,驱凶避祸,折腾了半天,一转身却发现自己竟然还在最前线!
也不知道另外一场同样惨烈的神国之战,在浩瀚无尽的星空中打成什么样子了?估计必然是空前浩大,壮观与震撼无比,想想无穷无尽的星舰游弋星河,枢机源门乃至灵生命倾巢而出,或混战于星空,或大规模进袭,或数万光年之内处处响起七钉继承人与她的死亡乐章……
又想多了,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确定到底是穿到了过去还是未来,这将起到决定性的因素,再想办法清查各地显露出来的遗境,这上面地球人有优势,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不是预感中的苏醒战场?一旦确定,那就得赶紧想办法跑啊!
不行,到时候再跑恐怕来不及了,现在就得预先筹划,将来才能及时地有跑多远跑多远!
这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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