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幽可以化作吞食的人形,也随时可以化作一缕青烟,埃及政府高度保密的地方,对它却是形同虚设,所以想要潜伏进去于一边偷听,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墙上有很多铭文,可能是崇拜文字,也可能是启动通道的咒语,有些语句外面的墙壁也有,比如“为法老建造起上天的天梯,以便他可由此上到天上”、“天空把自己的光芒伸向你,以便你可以去到天上,犹如拉的眼睛一样”、“天神归来时,法老必将复活,恢复他的权力”之类的古语。”
老幽顿了顿道:“这些话无一不暗喻着降临,后面的一些铭文应该是开启降临通道的咒语,一共有五个外形奢华尊贵的棺椁,各据一方,像五角芒星一样分布,棺椁与棺椁之间的地面上有许多密纹相连,暂时看不出密纹的作用,但它们头顶上的通道深邃悠远,那些科研人员看一眼便会头昏眼花。
另外,密室里还有一具木乃伊,竟然从棺椁里爬了出来,根据现场的埃及考古专家分析,这具木乃伊应当是在密室与金字塔被封闭很久后才爬出了棺椁,密门后面留有它当时撞击过的痕迹与抓印,嘴里也有沙子泥土,埃及专家认为这是法老复活的最有力证据,而死因可能是其复活时,属于该法老体系的王朝已经结束,新王朝的继承者自然记不得前王朝内部的约定,忘记按时来开启密室,所以这位复活的法老被困在密室中,要么是活活饿死的,要么就是活活憋死的。”
它一边说着,一边用纸张将自己所看到的构造一笔笔画出来,展示给楚云升和阿芙细看。
楚云升自然看不出什么名堂,阿芙却轻“咦“了一声,生疏地用汉语道:“这些铭文的意思和神临大殿的神语有相同之处,都有“天梯”与“归来”,还有神临大殿也有棺椁摸样的神池,阿芙就是躺在里面,然后来到这里的。”
老幽点点头,一连写出一大段古埃及象形文字,一边道:“那就错不了,这些文字都是先前强记下来的,他们还没有完全破译掉,小人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丝线索。”
然后,它又根据记忆,画出一堆密室中的壁画,楚云升不打扰它,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老幽和他的关系很奇妙,如果说阿芙是怀着对盖伊斯的盲目崇拜才将他从绝境中背出来,那么老幽忽然死命站在自己一边的动机,楚云升猜不到。
他和老幽并没有那样深的感情,冥是他亲手缔造出来的生命,小老虎是和他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重生,即便是小海,在大黑暗前和他也有很深的师徒兄弟之情,可以代表着他的过去,而老幽什么都没有,反倒一直处于“他钳制老幽为用”与“老幽不断试图摆脱他”这两种关系之间。
当第一种力量强过第二种力量时,老幽往往很听话,绝没有任何反抗,而当第二种力量强过第一种力量时,老幽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用渊眼来对付自己。
之前,他向老幽倾诉那些话,并不是因为老幽在他心中有傻大虫一般的地位,而是他需要,或者说是一种后悔,那些话,本应该是说给小海听的。
正因为这样,他不会感谢冥,不会感谢虎仔,也不会感谢傻大虫和余小海,那似乎已经是他自己的事,而他会感谢老幽,说了一声谢谢。
有时候,感谢是一种必须的礼貌,也是一种距离。
老幽出馊主意的时候很笨,面对与自己的两种关系时却又很聪明,楚云升能看得出来,自从凌空一指,到夺路逃亡落入臭水沟,再到他展现破维以意念造剑的威力,老幽的变化是一波三折,尤其是面对闯入零维的力量,老幽似乎非常警惧,于是消失一段时间的自称“小人”,最近又开始慢慢地出现了,而且有越来越频繁的趋势。
楚云升知道,老幽想摆脱自己“魔掌”的意图并没有改变,也没有隐藏的更深,一直就在那里,它不想自己死,大概是因为通过阿芙知道了一些事情,观念发生了变化,要么是担心自己一死它也有可能跟着死,要么是害怕自己死后再轮回而它也要跟着轮回以致无法摆脱……要么还有其他原因,楚云升猜不到,也不想无趣地去问,原因是什么不重要,因为一定和摆脱自己有关,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问?
毕竟它拼命救过自己,撕下现在相处的面皮,对谁都不好。所以,当老幽重称“小人”的时候,楚云升仍旧没有询问为什么,就像它改口不称时一样,始终平静。
“这几副壁画文字,似乎和其他的不同。”
在老幽即将画完的时候,楚云升从一叠纸张中,挑出几张来,沉静道。
老幽诧异了一声,接过来一看,疑惑道:“您也看出来了?刚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几幅壁画比其他的要细腻丰富,尤其是文字部分,和其他完全不同,好像,好像是一种成熟的文字!”
楚云升虽然不懂金字塔内部的铭文,但也知道那些公元前很多世纪的古埃及文是一种象形文字,而且象形的很明显,但这几幅壁画中的文字俨然有了体系与抽象,绝不是原始文字。
他吸了一口气,道:“会不会降临者留下的?”
老幽眼前一亮,急忙将那几副特别的壁画摊开,使之拼凑成一整副大图,然后仔细查看半响,揉着青烟脑袋,困惑道:“这些文字小人越看越觉得眼熟,难不成我曾吞过会这种文字的生命?”
楚云升看了它一眼,眼神微微一动,道:“不着急,你仔细想,或许能想起来什么。”
老幽没有觉察到楚云升的变化,沉浸在拼凑大图中,苦思了很久,久到楚云升又开始修炼恢复身体,阿芙也继续背诵被她当成“神经”的功法。
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楚云升的肚子开始有点发饿的时候,老幽忽然一拍脑袋,激动道:“领导,想起来了!”
“上面写着什么?”楚云升心神一动道。
老幽指着那些成熟的文字,有些生疏地翻译过来,读道:
“历三百一十六年,王毒死,众部以奔丧之名齐聚什么城,密谋而动……”
“密泄,遭血洗,斩首十万!”
“……大事已经迫在眉睫,不得不发……”
“返我故土,返我故乡,返我故星!”
“丧师七十一万,占领域所,却打不开石门,而天神将至,数百年的苦心将付之东流,毁于一旦,不甘心!不甘心!”
“……血流成河,满目苍夷,凡我族类皆被诛杀殆尽,男女老幼同日赴死。”
“死守域所!”
“只剩下七人了,数千万族类,只有七人啊!全都死了,他们全都死了!”
“……门打开了……”
“只有我一人回来了!”
“我挚爱的故乡,我终于回来了,这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星球,茫茫繁星中我们日夜眺望的属于我们的那一颗!我终于回来了!”
“我带回来了科技,用八千万个生命换回来的科技,带给家乡,带给我们落后的故土、苦难的故星,它属于我们的唯一的家,即便死绝,我们也愿意,只愿家乡不再备受欺凌……”
“……可是,可是我出不去,我试过无数的办法也出不去……”
“……我快要不行了,多想看一眼家乡的山川河流啊,多想抚摸一下那魂牵梦绕的草原啊,听一听溪流的声音……”
“只能含着家乡的沙土,愿来生再做故乡之子,无怨无悔……”
……
“终有一天,还有会人其他人回来,会有更多的人回来,我们都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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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二章 万虫之巅()
听完老幽的翻译,楚云升莫名地觉得堵得慌,实际上他并没有多少共鸣,虽然他也是生于这片土地,长于这片土地,但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无法感受“返回故土”呐喊中流离之心的穿透力,可仍是觉得堵得慌,仿佛通过那些文字与壁画,能看到八千万人同时仰望璀璨星空,遥看远在数万光年之外的故乡之星——地球,那种渴望回去的哀思交织融汇在一起,犹如海洋般淹没心灵,令人窒息。
尤其是那句“愿来生再做故乡之子”,将他们背后的辛酸、苦难、思念、今生无望……刻画的淋漓尽致,以致楚云升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一股力量,支撑着他们对故土的无尽渴望?
为了给地球送回科技,这名回归者所在的星球,八千多万地球族类不惜选择以死集体殉葬,只为有一人能赶回来将他们能收集的科技送至落后的地球,唯愿故乡之人不再如他们一般饱受欺凌,是何等的意志与挚爱!?
然而他们又怎能知道,现今地球上的人类还在自相残杀,甚至不惜毁掉这个星球,哪里有功夫理解他们?
或许,只有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楚云升回想他自己亲身经历的一幕幕,直到北极一战,整个地球仍是烽火连天,相互攻伐,甚至虫临城下时,危如卵石之际,内部仍在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不断,而他自己也是其中参与的一员。
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错,人类天性如此,你不这么做,别人也会这么做,而你又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所以还不如自己来做,正如丁颜所说,权利的统一结束之后,大灾难才会结束。
因此丁颜一心想要一统全球,将天下的权柄纳入天空之城脚下,资源归于一体,号令出自一处,令行禁止。
只是,真到了失去的那一天,又该拿什么来弥补?
楚云升失去很多很多,所以他知道想要珍惜时已来不及的感觉。
都会回来吗?
听起来很熟悉很悲怆的一句话,令楚云升觉得自己的确习惯于做武力上的巨人、精神上的矮人,他逃避与抵触这些宏大的东西,认为至少也应该是丁颜那样的人去奋斗的目标,他不习惯也不喜欢,没有古书他会随波逐流,有了古书他只想自保安身,但如果需要,他现在也愿意将古书传播出去,让丁颜那样的人去抗大旗,他不愿成为那样的人,不愿意站在顶尖,甚至不愿靠近,所以天下共主的位子,他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交给了余寒武。
老幽在臭水沟关于“未来”的一番话,楚云升印象深刻,那番话翻过来的意思便是:人类的悲剧不结束,他的悲剧就不会结束,因为他是人类的一员,不但身体是,精神是,感情关系更是,即便加上前辈的神位,也永远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如果我这次不死,或许,以我的残生,可以为他们做点什么……”
楚云升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想法,但也只能是这点点的想法,再多也是没有了,他很了解自己。
老幽看见楚云升望向它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冷颤。
******
赫耳发现自己的手开始腐烂,手指像是脓水一般黏在骨头上,随时都可能被摔掉,不禁有些绝望了,半圆透明罩给了他超过七天以上的禁区生命,但仍旧阻挡不老诅咒的降临,他知道自己将在不久后,一寸寸腐烂而死。
追捕他的蓝发老爷们在雪地里留下几十具腐烂的尸体,早已退出了奥芸山峦,只要不出去,他暂时还能苟活着,但也活不了几天了。
自从发现半圆透明罩能延缓腐烂速度后,他一直将它戴在脑袋上,除了希望延长自己的生命,更希望能再听到一次至高神的声音。
那样,即便是死,他也死而无憾了。
问这世上,又几人能真正聆听伟大而至高的神的声音呢?即便是神殿的主执老爷和侍奉老爷,都不一定听过吧!
在腐烂与期待中,靠着雪地里一些小生物为食,赫耳坚持了一天又一天,每一天晚上睡下,他都担心第二天可能再也起不来了。
终于在一天夜晚,他蜷缩在山脚附近的溶洞里,发着高烧,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还活着吗?”
赫耳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在做梦,这很有可能,上一次他就闹了笑话,做梦又听到了至高神的声音,醒来才发现是空欢喜一场。
但是,这次——
“你在吗?”
“能听到吗?”
一连串清晰的问话,令赫耳用尽最后的身体热量,猛地坐起来,连腐烂手指的疼痛都忘记了。
“是至高神,伟大且唯一的至高神,是他的声音,仁慈、宽广而又威严。”
赫耳几乎在心中呐喊着,幸福着,激动着!
他终于等到了,至高神没有抛弃他,至高神还记得他!
赫耳痛哭流涕,像是所有的委屈都得到了理解,都得到了回报,再也不用担心明天会不会起不来了,因为死已无憾。
“你不会死。”
至高神像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样,令赫耳无比的激动,是了,只有伟大的至高神才能聆听到最忠诚的仆人的心声,无疑,他是忠诚的,坚定的信仰得到了至高神的肯定,一切的考验,哪怕是腐烂都是值得的!
“伟大且唯一的至高神啊,卑贱之奴、我、赫耳,愿意以生命来侍奉您,只要您不嫌弃我的卑微与肮脏,请您拿走我的生命吧。”
赫耳匍匐在雪地上,虔诚万分,颤颤惊惊地祈祷着。
至高神像是沉默了许久,赫耳不敢说话,也不敢想任何事情,只静静地等待,等待至高神带走自己。
“我的名字叫楚……不是……算了,随便你怎么称呼吧。”
至高神的声音再次传来,赫耳恭敬万分地聆听,当至高神说起他的名字时,赫耳差点没幸福的晕过去,太阳神有名字,冰原神也有名字,但至高神从来没有人知道名字,也不敢知道,那是亵渎,而今至高神竟然赐予他知道至高神名字的权利,这是何等的恩泽!?
于是,他对至高神的称呼立即又变成了“伟大且唯一的至高神炽武”
这是他得赐的权力、恩赐与荣宠,即便是死,他也会捍卫这份至高无上的荣耀!
“我能和你交流的时间不多,你也放心,你不会死掉,你所在的世界,不过是你的一个梦境一样的世界,等你在这里死掉,就会在原来的世界醒来,继续活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赫耳不明白,他认为自己也不需要明白,至高神说自己不会死,那就肯定不会死,还需要明白吗?或许是复活之类的神迹,以至高神的本领,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我不知道你的处境,但听你的想法,大概很危险,不过我需要你再支撑一段时间,我需要你的定位。”
至高神很多话音奇特,赫耳听不太懂,但绝对不敢询问,只是毕恭毕敬地聆听神训。
“我会教你大量的功法,你要仔细记牢,不但在这里有用,等你“梦醒”也有用,你要熟记于心。”
“……”
“……”
“此外,你在梦醒之后,可以去找圣女阿芙伦妮娜,她会庇佑你的安全,你也可以为她效力……这个你不懂没关系,她都知道。”
……
赫耳怀着激动的心情,一遍又一遍默背着至高神传下的“神经”,许多地方他完全不懂,但没关系,至高神说牢记在心,那就一定要牢记在心,否则,如何对得起那份浩大的恩赐?
至高神说完了,便不再有声音传来,但赫耳觉得至高神一定无时不刻都能听到自己的想法,所以他既激动,又紧张,生怕做不好,辜负了至高神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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