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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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涯爱-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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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了笑,秉宋抹去我嘴角的鲜血,又道,
  “要是老千知道我把你折腾得这么惨,怕是又要对我念叨一番了。说起来,出门不过两天,我就那么想着老板那个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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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约看见笉影城屋宅的温暖火光时,我脚下一麻,身子防线未放松,却禁不住歪倒在地。
  秉宋连忙扶我起身,眼里尽是璀璨的灯火。
  
  “到了,祈月,我们到了!”
  
  空气清甜,天空湛蓝似明珠,星星点点的村庄坐落于深郁的丛林之中,山清水秀间深思萦绕,心往神驰而不自已。
  
  拜见过医馆,我们又走了半会,来到一个墙瓦完善的屋子前,礼貌地扣了三下后,门开了。
  
  “客人?”
  持门的是个老者,五十岁上下,鬓间苍白,精神却是勃傲的生机。
  
  “这位先生,我与师兄路过此处,想要借宿一晚,不知老人家意下如何?”
  
  将我们打量几眼后,老人撑大了门,道,“进来吧。”
  又朝内道;“老太婆,备些热水,有客人来了。”
  
  收拾整顿一番,秉宋一沾到床就睡着了。
  望着窗外的月光,我却是满腹的心事,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
  
  于是爬起来,走到小院。
  刚好遇到起夜的老人,两人都怀有心事,于是坐在丝瓜架子下,唠起了家常。
  
  “我那婆娘,人是不错,就性子急了些,有些事一旦牟上劲了,你用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说罢吸了口烟,白色的烟圈在夜间特别明显。我不知道老人为什么要说这个,只好认真地听他说下去。
  
  “年轻人做事就是有些冲动,有时没想好可能脚就往前冲了,把握好分寸则是大大的重要了。”
  
  又一烟圈升上苍穹,随即消散在冷冽的空气里。
  
  “老婆子和我当年就是年轻,顾不得家里人的话,就那么兴致冲冲跑出来。原以为有了些小钱置备了屋宅就万事大吉了,谁知道城里有城里的规矩,把我们两个乡下人愁得是痛不欲生呐。”
  老人这次没有吸烟,反而将目光锁在我的身上,“年轻人,是从良明山上来的吗?”
  
  我惊与他心思的缜密,点点头,道,“是的。”
  
  “良明山上多贼匪,一不小心就能到黄泉路上溜溜。嘿嘿。”老人笑了笑,似是沉浸在某些回忆中,脸上一派柔和。
  
  “老婆子就曾是匪贼的一员呢。”
  
  “儿孙可是在外打拼?”环视屋宇一周,我发出心中疑问。
  
  老人摆摆手,烟杆随着他的动作抖落一地的烟屑。
  “可怜了小女,至今仍在山上滞留。”
  
  “都是年少不经事惹的祸。”
  老者沉默了。夜间里只见到那忽明忽暗的火光在烟锅上跳跃。
  
  我不知如何接下他的延伸之意,此时的夜分外宁静,连秋虫都不再鸣叫了。
  
  “ 好久没有人陪我说话了,一下子说出来心里真是痛快。不早了,年轻人,明天还要上路吧,早些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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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心算 。。。 
 
 
  
  “ 好久没有人陪我说话了,一下子说出来心里真是痛快。不早了,年轻人,明天还要上路吧,早些休息了。”
  
  天未亮,二老还在沉睡,我和秉宋置备了些干粮和清水就迅速往城中心赶去。
  蹑手蹑脚出门,小心带上木栓。
  深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地呼出去,整个人好似被冷水浸透一翻,却瞬时清醒过来。
  
  麟骨八文他们有小千照看,近期应该不会出什么幌子。
  
  最让人担心的,是筠影城里探子的安危。他们是从莲府赵府舟府选出来的精兵,一个人常常顶替
  
  三四个普通探子的能力,他们各司其职,大多孤兵作战,正因为人员的精简,他们的安全问题就值得大大的商榷了。
  
  龟洛之战耗费了大批精勇人员;蒲罗街的暗探只剩下一名。
  
  所以即使自己在与性灵王首战后伤况不佳,情报的搜索工作也必需自力更生。
  
  蒲罗街街上巡查的士兵不多,但街道管事的却多如蚊蚋。
  相对来说大的店铺都非常注重门面的装潢和牌子品誉的维持,小的店铺只求管事的不要过多干涉生意就好。
  
  逛了整个蒲罗,我发现个奇异的现象,自从龟洛人为了防止毒药的扩散,几乎将所有的植物都列为了高危物品。
  时令之花大多娇贵,翠菊、蛇目菊、孔雀草、百日草、双荚槐之类的藏不了东西。
  
  左瞅瞅右瞄瞄,就只有株七月的猪笼草耷拉着小袋子坐在木炭堆里。
  肉红色小袋的形状甚是讨喜,当下我就交待侍从将它带回了家。
  
  告别邢家时,我将刻有“赵氏祈月”字样的印章放到了囊袋中,如果衷翴有意助我的话,四天之内就可从偏定府召来一万大军。
  
  当日会见邢大夫时,他给出的答案是否。
  但顾秦怡一纸前朝遗民的官牒使得把柄暴露出来。
  
  邢家是前朝贵胄没错,但我怎么也不相信他们是反贼一事。
  
  秉宋告知,秦怡已被送翻京畿,而这纸则是为其更衣时从他身上掉落的。
  由于事关重大,秉宋便向老千禀告了此事,老千的答复是“留给小赵处置。”
  
  看着秉宋被我劫出门后交给我的斑黄纸张,我默默地将之揣回了怀里。
  我还是相信猪笼草中信物所带来的力量。
  
  是“无欲无求”还是“猪笼进水”,这就要看小邢的反应了。




24

24、王者传说 。。。 
 
 
  是“无欲无求”还是“猪笼进水”,这就要看小邢的反应了。
  
  到达筠影城边境,秉宋和我在驿站分了手。
  
  我按着允和留下的线索,在筠影城寻找乔总管的足迹。
  
  最早在龟洛见到的人是乔总管,作为皇帝身边的重要大臣,一定随身携带有密令和军队,当务之急是从他老人家那儿打探到京畿皇庭最准确的消息,例如削藩制衡什么的。
  
  一路之色尽是荒芜,恰如我初来时一般。
  
  大街上冷冷清清,寻常百姓几乎没了踪影,卖煎饺的小贩前只有稀稀拉拉的几道青烟,古董店之类的商铺是不会开门的,绕过街角,处处是铠甲整齐的士兵。
  
  筠影城占据极为有利的军事地位,是龟洛的腹城,虽说街道清冷,但实际上龟洛皇庭每年都会下拨巨大的款额供给腹城而不至于让百姓饿肚子。
  
  相较于门可罗雀的腹城筠影,副城布丰镇就热闹多了。
  
  十多步间总能见着个人影,即使那不过是留守的兵家人和土僧。
  
  土僧大多是久居当地的和尚。
  由百分之六十六的布丰人,百分之八的筠影人,和百分之二十六的来自其他城镇或国家的信徒组成。
  他们潜心修佛,常年打扮是纱黄麻布衫外加牛筋软底鞋。
  
  今而为了成功混淆守卫的视线,我也弄了一身行头静悄悄地从镇门走到主街,然后消失在黄色衣服的海洋里。
  
  在战争打响的年代里,街上曾有大批的游行示威者。
  然而不出一周,大部分的人就被官府抓了起来。
  示威的人中不乏混有间谍、卖国贼、仇恨制造者等反动分子,官府应战疲倦,不得不将所有人收押在牢。
  而今战事方歇,官府立马清查牢狱,而后将示威者中的无辜者放出,赠以厚酬;将叛逆者刑之以刑,按律分制。
  
  秋风寒凉,街上的人多是行色匆匆,乞丐改变以往慢悠悠走着的步调,纷纷加入归家人急踊的队伍中。
  
  左穿右拐,按照脑海中的地图快速地经过一道道小巷和大街。要小心避开官兵的盘查,还要逐一在多个庙宇间寻找乔总管。
  
  首站来到布丰最大的庙宇——
  武宁庙。
  
  通过狭窄的街区眼前豁然开朗。
  武宁庙自南往北呈阶梯状构造,庞大的台基之上是褚色的大殿。
  
  十多根根苍老的树干撑起巨大的庙身,传说每一个根里都住了一个神仙,故而风风雨雨千百年,武宁庙依旧立得稳稳当当的。
  
  武宁庙在龟洛历史上扮演着肱骨一般的角色。
  
  问遍大街小巷,人人都说:龟洛的开国皇帝是天上来的使者,拥有无上的法力。
  
  为了防止别国的攻歼——
  国王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扔到萨堪维亚海床里,心脏长成了顽固的群山,山的名字叫卡诺;
  
  国王砍断自己的头颅,将鲜血从卡诺群山上空洒下,形成最为清澈的河流元馨,自此人们有了泉水可以浇灌;
  
  国王的头颅顺着卡诺滚到了元馨,看到平和的子民像绿草一样繁衍,国王流下了欣慰的泪水,泪水凝成了云雾,形成福泽浸润着苍茫的大地;
  
  国王临死前交代太阳,希望对方在自己死后,将迟缓的四肢一并烤枯,直至它们化作了沙尘,聚集在刺猬沙漠里以隔绝来自迥霄恶意的挑衅;
  
  国王的躯体失去四肢的支撑,倒在了一方寒冷的岩窟里,一个前来修行的小沙弥拾得国王的躯体,并将之带到了布丰,供奉在如今的武宁庙里。
  
  一路上,关于龟洛开国帝王的颂歌不止不息,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萦绕在心头,久久弥散不去。
  王者用血与肉写下壮阔的序章,龟洛人用灵与忠诚写下凄婉的诗篇。
  悲凉像晨曦森林中极细的光线,断断续续,却似流浪者悠长的咏叹调,深深再而深深地刻入心间。
  
  身边礼佛的人来来往往,跟随众人的脚步,我进入了大殿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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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庙中烟 。。。 
 
 
  身边礼佛的人来来往往,跟随众人的脚步,我进入了大殿主室。
  
  蟠旗自天花板垂落在地,鲜黄色的锦旗迎风飘荡。
  大殿正中央是尊庄严的龟洛仙人肖像,雕塑两旁是巨大的帷幕,都被细心地分开挂在两边,形成漂亮的“八”字。
  
  蓦一抬头,钉在柱子上的牌匾深深地刻着碎金缀成的大字——
  
  轮道非凡,可擎日月。
  云海离合,苍生赠诗。
  
  奉香叩拜,我并不指意罪孽深重的赵家能得到龟洛先王的庇佑。
  相反,赵家尊崇强者,例如龟洛开国之王,这位耳目相传历经千年仍然有着深厚影响的王者就让我很是敬重。
  
  起身,折向来时的院门,然后穿到主室旁的矮门,来到克修堂前。
  
  克修堂,豫伯克修之处。
  此处供奉国王的遗骸,是整个武宁殿最为机要的地点。
  
  豫伯是谁,我不尽得知,他是龟洛轶闻录上神秘的存在,上至国史下至街坊传闻,三言两语的几句都是平白的——
  “谋者,位居上,履历战功,享乙等王侯俸禄。已退隐。”
  
  我稍稍提鞋正要前进,一个沙弥却从回廊中穿出,告知我此处外人禁行。
  
  一番交涉下来,沙弥是铁了心不让我进去。
  于是我递上麟骨的名牌,请对方将该物交给里面一个叫“戒荣” 的和尚。
  希望戒荣能为我引见乔总管。
  可叹乔总管行事谨慎,竟是连俊生也不告知行踪,如果要打听到老人家最新的消息,那只能询问戒荣了。
  
  沙弥愣了愣,微微鞠躬后便向堂内走去了。
  
  那日,我伤势好转,初到蒲罗街,不想看见乔总管被一险恶艺人用鞭子抽打,无奈做着主角本来是猴子的驯兽之戏。
  
  在小千的店里,我问起麟骨那日之事,麟骨霎时露出自责的表情。
  等他心情舒坦,他便细细将事情缘由告诉了我——
  
  乔总管奉密令独自安排宫廷内务,殊不知误落歹徒之手,被迫做那耍猴儿的把戏,幸好从京畿下来的麟骨刚好路过这里,所以乔总管最终得到救援。
  这个叫“戒荣”的和尚原本不是和尚,他曾是那名欺负老人的险心艺人。
  那日被麟骨教训一番后,潜心悔改,于是出家做了和尚。
  
  中年汉子欺负孱弱老者,英勇义子前来搭救。
  汉子知错悔不堪跌直抱佛脚立地修身,乔总管不计前嫌与之修好花好月圆。
  果真世事是无巧不成书。
  如此富有戏剧性的场景居然就在自己身边上演了。
  




26

26、火凤凰之歌 。。。 
 
 
  
  “赵公子?”
  
  话声迟疑,我却惊讶于庙宇出现的粉嫩女声,于是回头而望,竟是迥霄艳美无双的公主大人。
  
  清香的水仙味道传入鼻腔,回过神来只见一袭月白的长袍,上面勾勒着淡红色的凤凰图腾,来人目光清澈,头发向后高高盘起露出洁白的颈项,两簇发辫从发髻中拉出正细细地垂到锁骨,愈发显得整个人清丽出尘,褪去一身的浮华气息。
  
  “见过公主。”
  微微鞠躬,我的大脑仍在震惊中徘徊。
  
  “呵呵,佛家圣地,赵公子就免礼罢。”
  
  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公主唤我走到一旁的细叶菩提下小叙,
  “赵公子无须惊讶,小妹至此也全都是阿哥的意思。说战事不扰故圣休眠之所,所以在大军回京之前我都会住在这里。”
  
  “庙中生活可否适应”
  庙中多是男丁,想公主寄住在此,生活可能多有不便。
  
  公主笑了笑,眉宇间没有大小姐的娇蛮气息,清婉的嗓音曼妙优雅,
  “君为国事分忧小女子乱世偷生,何来抱怨之言?”
  目光掠过门前镇守的两只神兽,直直越到克修堂内。
  堂内静静的,靠门边排放着一套梨花木桌椅,上面整整齐齐置了一叠经书,兼有笔墨和新临的贴子。
  再又笑道,“馨雯将我照顾得很好,皇兄不曾让我寂寥。”
  
  顺着她的目光,我也被桌上的帖子吸引住目光,“那是。。。”
  
  看见我迷惑的神情,公主让我跟随她走近梨木桌子,顺手拈起了帖子,笑靥如花绽放,
  “好看吗?”
  
  怎么说呢。
  当你看见别人拿起你旧时被人无数次批评过的作品在用心临摹,这种感觉是非常微妙的。
  何况那时的“我”已经消失,现今的我和公主并没过多的交情。
  
  南宫菖蒲在公主的心中是什么样的呢?
  
  像对待珍宝一样将手稿捧在怀里,公主脸上显出淡淡的红晕,“他是我的一个故人。颇有才气,书法称得上全国前十。性子很周到,从不恃宠而骄,对任何人都很贴心。就是平常呆呆的,逗弄他好不有趣。”
  
  我静默了,内心不停流着宽面条状的泪水。
  人和人比急死人,都曾披挂同一个壳子,南宫菖蒲你怎么就那么受女孩子欢迎呢。。。
  
  这时,公主的目光柔纱般滑过我的面上,话音似完美的小提琴,“你很像他。”
  
  这下到我受宠若惊了。
  
  “不过,”公主顿了顿,认真道,“你失去了他身上的那种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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